第110章蛋(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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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蛋(二合一)
妖族選擇半妖化後會產生極其強烈的超自然力量場,可以滿足半妖化的妖族任何願望。若是力場不足以支撐完成這個願望，所差的力量會從妖族本體上剝離——包括但不局限於失去五感、斷肢，甚至是付出生命。
剛剛才接收不久的信息自發浮現在謝欽腦海裏。
他艱難地做出吞咽的動作,轉過身跑回之前這具身體喪命的地方。
那裏有顆蛋,顏色是普通巖石那樣的，完美隱藏在叢林中,若不是謝欽之前將周圍的環境全部記在腦子裏，他甚至都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阿白……”謝欽跪在地上將蛋緊緊抱在自己的懷裏。
他想哭,但根本哭不出來,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不會哭了……
謝欽抱著這顆蛋在雨裏跪了很長時間，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還能幹什麽，為什麽這個塑造出來的夢境還沒被打破。
他到底還要在這裏待多久,或者說究竟還有多少東西要強迫著他去看、去親身體會。
雨勢漸漸減小,謝欽一直靜止不動的身軀輕微晃動了下。
他眼中是一片死寂的空無，什麽表情都沒有。他知道他家白叔叔肯定沒事,會好好的，但他依舊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他顫顫巍巍站起來，帶著化成一顆蛋的白宿，像是幽靈一樣一步一步緩慢走進密林之中。
他要報仇……不單純是為了白宿，還有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零。
他得好好規劃一下,這具身體離18歲還有很遠,游戲場什麽的還輪不到他的頭上。
想找到那些除妖師，他必須得回歸人類社會。
不會很難的,像他這種黑戶，一旦踏入人類領地，那些街上隨處可見的機械巡警就能將他抓起來扔到集中管轄的區域進行一番徹底的排查。
他生活的那個時間點是這樣，他不是很清楚現在的秩序究竟如何,總之應該差不太多。
六七歲的孩子獨自在森林中生活差不多一年時間，在生活在正常社會中的人眼裏看來就是個奇跡。
謝欽花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才從森林中走出來，然後又花了很長時間來到了過去的X21區。
這地方除了沒那麽繁華外，和未來的X21區沒什麽太大的不同。
威爾那間酒吧現在還是間小型游戲廳，而他所熟悉的抽簽場地也沒建立起來。
他在旁人的敘述中多少知道點現在的情況，因為那些半神的人手不太夠，現在的游戲場是實行隨機點名制——運氣好的一次都點不著，倒黴透頂的次次被點。
謝欽來到X21區之後，光明正大抱著顆蛋在街上走，他頭發亂糟糟的，身上也臟得要命，看著就像個野人。
他甚至還故意路過街上的巡警機器人，然後被檢測到黑戶身份，不出意外被強制送到了觀察區。
那邊的工作人員見他是個孩子，也沒想太多，讓他洗個澡給他植入生物芯片後，就直接送到了X21區的收容所。
當然，期間不乏有謝欽極其不配合的原因。
那些人問什麽他都不說話，在工作人員想讓他把蛋放下時還做出攻擊的姿態，大有他們敢上前一步他就給他們好看的狠勁兒。
最後那些人煩了，幹脆什麽也不問，直接給他安了一個‘出生時就被父母丟棄，被好心人撿回去撫養，但是不久前那個好心人死掉’的孤兒人設。
謝欽此時正坐在收容所分給他的小房間裏。
環境還不錯，雖然只有不到十平米，但對他來說也差不多足夠了。
觀察區那邊給他測出來的年齡是七歲，收容所提供食宿到16歲，住宿再多提供兩年，到18歲。
不過這兩年時間你得自己出去找活幹，然後上交規定額度的收入，充當住宿費。
謝欽看了眼房間內掛著的電子時鐘，上面顯示的時間是災厄紀7年，據他家白叔叔破殼還有18年……
他長嘆口氣，抱著蛋爬上了那張單人床，將自己埋進被子裏跟它說話。
“阿白……你說你這是圖什麽……他死就死了，為什麽你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去覆活他……”
他小聲念叨著，手掌撫摸著蛋殼，在收容所統一滅燈之後，抱著它不甚安穩地睡過去。
謝欽在收容所的日子也依舊不輕松。
他需要學很多東西，有些東西他會幹，但這具身體不會，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沒辦法控制著這具身體完成那些工作。
好在這具身體夠聰明，思維方式也跟他差不多，沒怎麽出現他又被擠出這具身體的情況。
雖是造夢，但這空間也沒有所謂的時間流逝大法。
謝欽現在所經歷的每一天都是實打實的24小時，一點都不含糊。
收容所裏其他小孩見他一天天抱著塊‘石頭’來回亂跑，也不跟人說話，一致認為他腦子有病，都默契地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謝欽倒是樂得清閑，他可沒有跟一群小鬼玩過家家的打算，有那個時間他還不如去……孵蛋。
九年後。
“你要搬出去？”收容所的所長看著跟他提交申請表的謝欽，表情還有點不可思議，“已經找好住的地方了？”
說實話，謝欽這些年在收容所的存在感非常低，他甚至都已經忘了他的存在。
16歲主動提出搬出收容所，說明工作什麽已經有了著落，且具備獨自生活的能力。
這在收容所還是挺少見的。
畢竟他擔任所長這麽多年，見到的多是18歲還沒辦法自給自足，死皮賴臉賴著不走的。
像是謝欽這樣的，的確是罕見，但也不是沒有。
“嗯。”謝欽點點頭，沈聲應道。
他背著個不算太大的旅行包，懷中依舊抱著那顆蛋，一秒鐘都不願意撒手。
“行，這就給你批。”所長沒多說什麽，轉了個身，去觸摸身側的浮空屏。
“一會兒會有申請表格傳到你個人終端上，記得填清楚上面的地址。你還沒成年，收容所得時刻確定你的安全。”
“好，我知道了。”謝欽應了聲，抱著蛋頭也不回離開他待了九年的地方。
他現在已經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了，他有時候甚至都在懷疑他曾經經歷過的那些才是一場夢，現在所處的空間才是現實。
個人終端上響起消息提示音。
他把它打開，然後熟練地輸入了一個地址。
是個很普通的公寓，中規中矩，既不會暴露他的能力，也能應付來自收容所在他成年前的不定時抽檢。
他報上去的工作是一個需要來回奔波的活，這樣家裏沒人非常正常，他只需要隔三差五回去給房子添添人氣就行。
這些年他已經摸清了那些除妖師的大致情況以及目前所在的區域，人數不是很多，而且各自自立門戶。
分散在最靠邊的區域，找起來不難，但是因為太過松散，想要全部解決很浪費時間。
外面的曠野是妖族的天下，畢竟不是每只妖都像白宿這樣，有膽子在人類聚集的區域劃地盤。
謝欽還是頭一次來到所謂的最邊界。
這些地方在未來已經有很大一部分是卡塔爾的地盤了，現在的星球很和諧，雖然游戲場還存在，不過好在沒有那些惡心人的東西。
就是不知道現在的游戲場是如何運行，人殺人？
謝欽搖了搖頭，不再去想。
他還在前往目的地的空軌上，蛋被他放在背包裏嚴嚴實實藏了起來。
他不敢冒險將它暴露在那些除妖師的眼皮子下面，但也不想把它放在家裏。
藏起來是最好的選擇。
他壓了壓頭上的帽子，在空軌靠近站臺停靠時，背上他的旅行包走了下去。
星球上像他這種拎包就走的年輕人很多，星網上還沒有專門的組織論壇，叫什麽‘放飛青春徒步旅行交友俱樂部’，他為了讓自己這種經常出現在邊界的行為很合理，還專門花大價錢在上面買了個svip會員身份。
這地方的自然環境堪稱一流，完全不是幾十年後的星球能比得上的。
機械化程度不高，總體來看要更加原始一些。
謝欽用他那個會員身份在進入這片區域時做了個登記。
現在區與區只見同行都要進行登記，說明來意，然後AI對此進行分析，批準你可以逗留的時間。
流程有點麻煩，不過在哪個時代就幹哪個時代的事就是了。
他先是去找了個住宿的位置，區域管控AI只給他批了五天的逗留時間，時間有點緊迫，那些除妖師藏匿的地點很深，他得抓緊時間。
“果然還是自然環境多一些要好，配點東西就是方便。”謝欽翻出旅行包最下面的幾個小瓶子。
裏面都是他配出來的各種殺人越貨必備產品。
當然，人是殺不了。
不過將那些人全部放倒是小菜一碟。
他家白叔叔還在蛋裏孵著呢，他可不能造孽，萬一全報應在他家白叔叔頭上，他得弄死他自己。
各種各樣的藥粉，功能各不相同，不過都有一個共同的作用——致人昏迷。
除妖師這可是群黑戶，掌握超自然力量。要是被他放倒拖到機器巡警面前，然後再被送到觀察區……謝欽很是期待之後的發展。
他將這些瓶子扔在床上，然後又從背包的夾層中翻出了很多一兩厘米高的微型小瓶子。
專門去找個人賣家定制的，用來裝他配好的這些東西。
裝了大概四五個小瓶後，謝欽這才停下手來。
他把一些行動時用不到、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的東西全都扔在賓館的床上，附身戳了戳背背包裏面睡在蛋蛋套裏的白宿的蛋。
“阿白，我們要出發了，開心嗎？”
蛋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對外界一點感知都沒有。
謝欽也沒太失望，他只是習慣了幹什麽事之前都要跟它說說話。
謝欽目前所在的這片區域沒什麽有名的景點，唯一出名的，就是這片區域中響當當的釘子戶群。
裏面的建築非常遠古，幾乎沒有任何科技設施。
就連機器巡警每日慣例的巡查，都會被裏面的人趕出來。
美其名曰它們身上那股鋼鐵的冰冷氣息，是對神明的不敬。
他們這些人身上唯一的現代化設備，大概就只有手腕內側被植入的個人終端了。
即使早就查閱了資料做好心理準備的謝欽，在乍一下看到這麽的個原始部落，他的大腦也是楞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
他記得中央城歷史博物館有這個地方的記錄，不過是因為卡塔爾突然出現、這地方沒有任何抵抗能力被屠戮幹凈這方面的記錄。
上面甚至還備註了‘教學資料’四個字。
它看起來應該是被當做反面教材，用來強調科技普及的重要性。
謝欽裝作來旅游的模樣，在這裏到處觀看。
這具身體雖然沒能繼承到超自然力量，但那些除妖師不刻意隱藏的話，他倒是能模模糊糊感知到一點那股屬於超自然力量的波動。
他花了三天時間將這片區域一家不差轉了個遍，都是那種一家一戶的小院子，很好觀察。
他在自己感受到力量波動的那些院子外面都做上了一個隱秘的記好，數了下大概有四戶，十來個人左右。
人數倒是不少，但怎麽將機器巡警引過來是個大問題。
他觀察過，因為大批量釘子戶同仇敵愾的原因，機器巡警只能在最外面逛逛，根本進不到裏面來。
而那些除妖師又很會找地方，住的位置靠裏不說，還都是左鄰右舍都有人存在的。
就連小孩都被大人耳提面命地叮囑，根本不讓他們離家太遠。
除非把機器巡警打包帶進來，不然完全奈何不了這些人。
謝欽思考了很久，準備去忽悠一下外面的那些機器巡警。
以往他習慣的暴力解決問題方式現在根本行不通，無論他怎麽學怎麽練，身手就是練不起來，別說是綁架機器巡警了，就連跟比他小的孩子打架都打不過。
還有他跟他家白叔叔學的那些黑客技術，他這次是專門跟著學校一起學的，結果楞是一竅不通。
明明腦子裏知道該怎麽辦，手指頭就是不聽使喚。
謝欽為此掙紮了很久。
在無數次被擠出零的身體後，他總算是接受了這個他只能按照零的學習能力辦事的悲傷事實。
迷藥肯定是得放的，機器巡警也就對付對付普通人，超自然力量擁有者對付起來肯定吃力。
謝欽在徘徊一天發現根本沒辦法成功忽悠到機器巡警後，最終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當著那些機器巡警的面玩把搶劫。
“小偷！快抓小偷啊——！”
第五天，原本很是平和的釘子戶群中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
正在跟那群釘子戶鬥智鬥勇的機器巡警們，頓時像打了雞血一樣，頭上的顯示板頃刻間變紅，給遠處的同伴發出‘維護治安’的信號。
一大群機械巡警瞬間開啟追擊模式，一個個興奮得不行，也不管前面攔著的那些釘子戶了，引擎一發動直接沖了過去。
機器巡警程序設定裏面有條例，維持治安時若遭到阻攔，因沖撞對人類造成的傷害，由人類自己負責。
於是這片釘子戶聚集區域，難得出現了大批量機器巡警入侵的盛況。
一些釘子戶甚至還在那邊跺腳邊喊‘你們這是在沖撞神靈’。
謝欽聽著身後一陣“嘟嘟嘟嘟——”的警報聲，抹了把臉，心情極其覆雜。
他這犧牲可太大了，等把這些人抓到，沒準他還得去蹲個局子。
不過現在他顧不上那麽多了，他按照記憶中規劃好的路線，一家一家地翻.墻進了那些被他做了記號的院子。
裏面的人昨天晚上就被他用迷藥放倒了，連大人帶小孩，不睡個一天一夜是醒不過來的。
他在裏面溜了一圈，然後翻出來繼續往下一家跑。
每翻進去一個，跟著他的機器巡警就能減少幾個，發現黑戶的存在，它們當然得優先處理這些人。
等他從最後一家翻出來時，又用最快的速度將手裏剛剛搶來的東西還給了那位失主，之後站在原地老老實實等著那些機器巡警來抓他。
“你有病吧？”那個失主見謝欽又把東西還了回來，只是帶著它跑了一圈之後，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
謝欽臉上浮現了抹生無可戀的神色。
他也不想啊，誰讓那些機器巡警一點都不好忽悠，而且他還沒那個改它們權限的技術。
“咳，打賭輸了，見諒。”謝欽輕咳一聲，把他昨天就準備好的脫罪借口擺了出來。
他個人終端上顯示的是那個什麽青春飛揚俱樂部的論壇，被頂到最上面的帖子最後一條，清清楚楚地寫了一行大字。
——‘我要是輸了，現場表演遛機器巡警。’
失主：“……”
媽的智障。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他媽的會玩。
最後謝欽是和那十來個黑戶一起被壓到局子裏的，裏面的工作人員揮揮手，將那十來個人全都扔到觀察區後，開始盤問謝欽。
在和那個失主確認情況後，那些人臉上的也是一副不可描述的表情。
鑒於謝欽現在還是個未成年人，他們對他批評教育了一番，就直接把他放走了。
“阿白啊阿白，我這次可是丟臉丟大發了——”躺在賓館的小床上，謝欽將蛋舉起來，裝作一副惡狠狠的模樣跟他說著話。
本來以為不會得到什麽回應，結果在蛋蛋套中待的老老實實的那顆蛋，突然開始晃動起來。
雖然只是輕微的震動，但謝欽還是察覺到了。
他猛的坐起身來，將蛋放在床上。雙眼死死地盯著它，不敢錯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那顆蛋，它先是輕微的晃動著，然後左搖右擺起來。
它在床上到處翻滾，看得謝欽是心驚肉跳，就怕它從床上摔下去。
不過蛋殼非常結實，任它怎麽折騰，也沒任何要碎裂的跡象。
兩分鐘後，那顆巖石一樣的蛋成功從蛋蛋套中鉆了出來。
它還特別嫌棄地將它推到床邊，然後一頂將它弄到地上去。
見到這一幕，謝欽腦子裏開始浮現出這樣一個畫面。
蛋上面長出了兩只小腳腳，然後它擡起了一只，非常嫌棄地將蛋蛋套踢走……
謝欽搖了搖腦袋，將自己升起的這種詭異想法從腦子裏甩出去。
“不喜歡？”謝欽撿起地上的蛋蛋套，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他看著這玩意，白色為底，上面還有火焰紋路，很好看啊。
蛋在床上跳動兩下，像是在回答他。
謝欽思考兩秒，把他帶來的一大摞蛋蛋套，全從儲物櫃裏掏了出來，一件一件擺在床上。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困著他家白叔叔的那顆蛋，越過所有好看的蛋蛋套，最終停在了一個花花綠綠的蛋蛋套上面。
謝欽：“……”
好家夥，他家白叔叔的審美，即使在蛋裏也依舊是那麽的清奇。
它選中的這個因為配色太陰間根本賣不出去，店家當時看他買的多，直接當贈品送給他了。
“阿白，乖，有一個正常的審美事件非常重要的事，這個得從小培養。”他抱著蛋，把它下面壓著的那個蛋蛋套抽出來扔到地上，然後重新把它放在床上，“來，重新選一個。”
蛋安靜了一會，然後在床上到處亂跳，各種打滾，就是不按照謝欽的想法來。
它甚至還滾到床邊，想跟那個被扔掉的蛋蛋套同生共死。
謝欽手忙腳亂地看著它，以防它從床上面摔下去把蛋殼摔碎。
一人一蛋進行了一場艱難的拉鋸戰，最後謝欽深吸口氣，“行！你贏了……”
翌日，通往其他區域的空軌上，一個帶著鴨舌帽，看不清面容的少年坐在空軌最後一排。
他懷裏抱著塊圓圓的石頭，石頭上還套了個大紅大綠花朵樣式的蛋蛋套，沒什麽表情，但若仔細觀察，還能從他臉上看出來點生無可戀。
“不許亂動。”謝欽低頭，小聲警告輕微晃動了兩下的蛋。
他擡手拍了拍蛋殼頂端，“你現在是塊石頭，不能動，再亂動我還把你放到背包裏面背著。”
威脅完，蛋狠狠地頂了他一下，然後不動了。
謝欽：“……”
得，這祖宗又生氣了，他這小奴隸回去又得多一項哄蛋的活。
他怎麽不知道他家白叔叔之前是這個性子？他現在非常想念他家那個不茍言笑的白叔叔，好欺負。
他深吸口氣，決定晾它一會兒。
半分鐘後。
“祖宗——別生氣了，我去買個透明的包裝你行不行，你在裏面隨便動。”謝·耙耳朵·欽彎下腰去，湊到它面前繼續討好。
蛋不理他。
“超大款，透氣性最好的那個。”謝欽繼續引誘，還專門用個人終端連上星網調出圖片來。
蛋這才輕微晃動兩下，施舍般給了謝欽些許回應。
謝欽這才算是松口氣，他向後一仰靠在椅子背上，擡手抹了把並不存在的細汗。
好家夥，他感覺他這輩子的耐心都給他家白叔叔了，他以後堅決不要再帶小孩子，死也不帶！
空軌的行駛速度達不到未來那麽快，而且空間定點穿越與空間折疊技術還處在實驗階段，沒能正式普及。
謝欽在空軌上坐了好幾天，總算是回到他熟悉的X21區。
謝欽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當著蛋的面，把之前答應它的那個超大號透明旅行包買下來。
他甚至還花大價錢讓店家在上面塗了層單向透光物質，他可不想讓人看見自己背著一塊亂動的‘石頭’滿世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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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族選擇半妖化後會產生極其強烈的超自然力量場,可以滿足半妖化的妖族任何願望。若是力場不足以支撐完成這個願望，所差的力量會從妖族本體上剝離——包括但不局限於失去五感、斷肢，甚至是付出生命。
剛剛才接收不久的信息自發浮現在謝欽腦海裏。
他艱難地做出吞咽的動作,轉過身跑回之前這具身體喪命的地方。
那裏有顆蛋,顏色是普通巖石那樣的，完美隱藏在叢林中,若不是謝欽之前將周圍的環境全部記在腦子裏，他甚至都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阿白……”謝欽跪在地上將蛋緊緊抱在自己的懷裏。
他想哭,但根本哭不出來,他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不會哭了……
謝欽抱著這顆蛋在雨裏跪了很長時間，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還能幹什麽，為什麽這個塑造出來的夢境還沒被打破。
他到底還要在這裏待多久,或者說究竟還有多少東西要強迫著他去看、去親身體會。
雨勢漸漸減小,謝欽一直靜止不動的身軀輕微晃動了下。
他眼中是一片死寂的空無，什麽表情都沒有。他知道他家白叔叔肯定沒事,會好好的，但他依舊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
他顫顫巍巍站起來，帶著化成一顆蛋的白宿，像是幽靈一樣一步一步緩慢走進密林之中。
他要報仇……不單純是為了白宿，還有這具身體的原主人零。
他得好好規劃一下,這具身體離18歲還有很遠,游戲場什麽的還輪不到他的頭上。
想找到那些除妖師，他必須得回歸人類社會。
不會很難的,像他這種黑戶，一旦踏入人類領地，那些街上隨處可見的機械巡警就能將他抓起來扔到集中管轄的區域進行一番徹底的排查。
他生活的那個時間點是這樣，他不是很清楚現在的秩序究竟如何,總之應該差不太多。
六七歲的孩子獨自在森林中生活差不多一年時間，在生活在正常社會中的人眼裏看來就是個奇跡。
謝欽花了差不多兩個月的時間才從森林中走出來，然後又花了很長時間來到了過去的X21區。
這地方除了沒那麽繁華外，和未來的X21區沒什麽太大的不同。
威爾那間酒吧現在還是間小型游戲廳，而他所熟悉的抽簽場地也沒建立起來。
他在旁人的敘述中多少知道點現在的情況，因為那些半神的人手不太夠，現在的游戲場是實行隨機點名制——運氣好的一次都點不著，倒黴透頂的次次被點。
謝欽來到X21區之後，光明正大抱著顆蛋在街上走，他頭發亂糟糟的，身上也臟得要命，看著就像個野人。
他甚至還故意路過街上的巡警機器人，然後被檢測到黑戶身份，不出意外被強制送到了觀察區。
那邊的工作人員見他是個孩子，也沒想太多，讓他洗個澡給他植入生物芯片後，就直接送到了X21區的收容所。
當然，期間不乏有謝欽極其不配合的原因。
那些人問什麽他都不說話，在工作人員想讓他把蛋放下時還做出攻擊的姿態，大有他們敢上前一步他就給他們好看的狠勁兒。
最後那些人煩了，幹脆什麽也不問，直接給他安了一個‘出生時就被父母丟棄，被好心人撿回去撫養，但是不久前那個好心人死掉’的孤兒人設。
謝欽此時正坐在收容所分給他的小房間裏。
環境還不錯，雖然只有不到十平米，但對他來說也差不多足夠了。
觀察區那邊給他測出來的年齡是七歲，收容所提供食宿到16歲，住宿再多提供兩年，到18歲。
不過這兩年時間你得自己出去找活幹，然後上交規定額度的收入，充當住宿費。
謝欽看了眼房間內掛著的電子時鐘，上面顯示的時間是災厄紀7年，據他家白叔叔破殼還有18年……
他長嘆口氣，抱著蛋爬上了那張單人床，將自己埋進被子裏跟它說話。
“阿白……你說你這是圖什麽……他死就死了，為什麽你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去覆活他……”
他小聲念叨著，手掌撫摸著蛋殼，在收容所統一滅燈之後，抱著它不甚安穩地睡過去。
謝欽在收容所的日子也依舊不輕松。
他需要學很多東西，有些東西他會幹，但這具身體不會，他就是想破腦袋也沒辦法控制著這具身體完成那些工作。
好在這具身體夠聰明，思維方式也跟他差不多，沒怎麽出現他又被擠出這具身體的情況。
雖是造夢，但這空間也沒有所謂的時間流逝大法。
謝欽現在所經歷的每一天都是實打實的24小時，一點都不含糊。
收容所裏其他小孩見他一天天抱著塊‘石頭’來回亂跑，也不跟人說話，一致認為他腦子有病，都默契地跟他保持一定的距離。
謝欽倒是樂得清閑，他可沒有跟一群小鬼玩過家家的打算，有那個時間他還不如去……孵蛋。
九年後。
“你要搬出去？”收容所的所長看著跟他提交申請表的謝欽，表情還有點不可思議，“已經找好住的地方了？”
說實話，謝欽這些年在收容所的存在感非常低，他甚至都已經忘了他的存在。
16歲主動提出搬出收容所，說明工作什麽已經有了著落，且具備獨自生活的能力。
這在收容所還是挺少見的。
畢竟他擔任所長這麽多年，見到的多是18歲還沒辦法自給自足，死皮賴臉賴著不走的。
像是謝欽這樣的，的確是罕見，但也不是沒有。
“嗯。”謝欽點點頭，沈聲應道。
他背著個不算太大的旅行包，懷中依舊抱著那顆蛋，一秒鐘都不願意撒手。
“行，這就給你批。”所長沒多說什麽，轉了個身，去觸摸身側的浮空屏。
“一會兒會有申請表格傳到你個人終端上，記得填清楚上面的地址。你還沒成年，收容所得時刻確定你的安全。”
“好，我知道了。”謝欽應了聲，抱著蛋頭也不回離開他待了九年的地方。
他現在已經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了，他有時候甚至都在懷疑他曾經經歷過的那些才是一場夢，現在所處的空間才是現實。
個人終端上響起消息提示音。
他把它打開，然後熟練地輸入了一個地址。
是個很普通的公寓，中規中矩，既不會暴露他的能力，也能應付來自收容所在他成年前的不定時抽檢。
他報上去的工作是一個需要來回奔波的活，這樣家裏沒人非常正常，他只需要隔三差五回去給房子添添人氣就行。
這些年他已經摸清了那些除妖師的大致情況以及目前所在的區域，人數不是很多，而且各自自立門戶。
分散在最靠邊的區域，找起來不難，但是因為太過松散，想要全部解決很浪費時間。
外面的曠野是妖族的天下，畢竟不是每只妖都像白宿這樣，有膽子在人類聚集的區域劃地盤。
謝欽還是頭一次來到所謂的最邊界。
這些地方在未來已經有很大一部分是卡塔爾的地盤了，現在的星球很和諧，雖然游戲場還存在，不過好在沒有那些惡心人的東西。
就是不知道現在的游戲場是如何運行，人殺人？
謝欽搖了搖頭，不再去想。
他還在前往目的地的空軌上，蛋被他放在背包裏嚴嚴實實藏了起來。
他不敢冒險將它暴露在那些除妖師的眼皮子下面，但也不想把它放在家裏。
藏起來是最好的選擇。
他壓了壓頭上的帽子，在空軌靠近站臺停靠時，背上他的旅行包走了下去。
星球上像他這種拎包就走的年輕人很多，星網上還沒有專門的組織論壇，叫什麽‘放飛青春徒步旅行交友俱樂部’，他為了讓自己這種經常出現在邊界的行為很合理，還專門花大價錢在上面買了個svip會員身份。
這地方的自然環境堪稱一流，完全不是幾十年後的星球能比得上的。
機械化程度不高，總體來看要更加原始一些。
謝欽用他那個會員身份在進入這片區域時做了個登記。
現在區與區只見同行都要進行登記，說明來意，然後AI對此進行分析，批準你可以逗留的時間。
流程有點麻煩，不過在哪個時代就幹哪個時代的事就是了。
他先是去找了個住宿的位置，區域管控AI只給他批了五天的逗留時間，時間有點緊迫，那些除妖師藏匿的地點很深，他得抓緊時間。
“果然還是自然環境多一些要好，配點東西就是方便。”謝欽翻出旅行包最下面的幾個小瓶子。
裏面都是他配出來的各種殺人越貨必備產品。
當然，人是殺不了。
不過將那些人全部放倒是小菜一碟。
他家白叔叔還在蛋裏孵著呢，他可不能造孽，萬一全報應在他家白叔叔頭上，他得弄死他自己。
各種各樣的藥粉，功能各不相同，不過都有一個共同的作用——致人昏迷。
除妖師這可是群黑戶，掌握超自然力量。要是被他放倒拖到機器巡警面前，然後再被送到觀察區……謝欽很是期待之後的發展。
他將這些瓶子扔在床上，然後又從背包的夾層中翻出了很多一兩厘米高的微型小瓶子。
專門去找個人賣家定制的，用來裝他配好的這些東西。
裝了大概四五個小瓶後，謝欽這才停下手來。
他把一些行動時用不到、只是為了掩人耳目的東西全都扔在賓館的床上，附身戳了戳背背包裏面睡在蛋蛋套裏的白宿的蛋。
“阿白，我們要出發了，開心嗎？”
蛋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對外界一點感知都沒有。
謝欽也沒太失望，他只是習慣了幹什麽事之前都要跟它說說話。
謝欽目前所在的這片區域沒什麽有名的景點，唯一出名的，就是這片區域中響當當的釘子戶群。
裏面的建築非常遠古，幾乎沒有任何科技設施。
就連機器巡警每日慣例的巡查，都會被裏面的人趕出來。
美其名曰它們身上那股鋼鐵的冰冷氣息，是對神明的不敬。
他們這些人身上唯一的現代化設備，大概就只有手腕內側被植入的個人終端了。
即使早就查閱了資料做好心理準備的謝欽，在乍一下看到這麽的個原始部落，他的大腦也是楞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
他記得中央城歷史博物館有這個地方的記錄，不過是因為卡塔爾突然出現、這地方沒有任何抵抗能力被屠戮幹凈這方面的記錄。
上面甚至還備註了‘教學資料’四個字。
它看起來應該是被當做反面教材，用來強調科技普及的重要性。
謝欽裝作來旅游的模樣，在這裏到處觀看。
這具身體雖然沒能繼承到超自然力量，但那些除妖師不刻意隱藏的話，他倒是能模模糊糊感知到一點那股屬於超自然力量的波動。
他花了三天時間將這片區域一家不差轉了個遍，都是那種一家一戶的小院子，很好觀察。
他在自己感受到力量波動的那些院子外面都做上了一個隱秘的記好，數了下大概有四戶，十來個人左右。
人數倒是不少，但怎麽將機器巡警引過來是個大問題。
他觀察過，因為大批量釘子戶同仇敵愾的原因，機器巡警只能在最外面逛逛，根本進不到裏面來。
而那些除妖師又很會找地方，住的位置靠裏不說，還都是左鄰右舍都有人存在的。
就連小孩都被大人耳提面命地叮囑，根本不讓他們離家太遠。
除非把機器巡警打包帶進來，不然完全奈何不了這些人。
謝欽思考了很久，準備去忽悠一下外面的那些機器巡警。
以往他習慣的暴力解決問題方式現在根本行不通，無論他怎麽學怎麽練，身手就是練不起來，別說是綁架機器巡警了，就連跟比他小的孩子打架都打不過。
還有他跟他家白叔叔學的那些黑客技術，他這次是專門跟著學校一起學的，結果楞是一竅不通。
明明腦子裏知道該怎麽辦，手指頭就是不聽使喚。
謝欽為此掙紮了很久。
在無數次被擠出零的身體後，他總算是接受了這個他只能按照零的學習能力辦事的悲傷事實。
迷藥肯定是得放的，機器巡警也就對付對付普通人，超自然力量擁有者對付起來肯定吃力。
謝欽在徘徊一天發現根本沒辦法成功忽悠到機器巡警後，最終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當著那些機器巡警的面玩把搶劫。
“小偷！快抓小偷啊——！”
第五天，原本很是平和的釘子戶群中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
正在跟那群釘子戶鬥智鬥勇的機器巡警們，頓時像打了雞血一樣，頭上的顯示板頃刻間變紅，給遠處的同伴發出‘維護治安’的信號。
一大群機械巡警瞬間開啟追擊模式，一個個興奮得不行，也不管前面攔著的那些釘子戶了，引擎一發動直接沖了過去。
機器巡警程序設定裏面有條例，維持治安時若遭到阻攔，因沖撞對人類造成的傷害，由人類自己負責。
於是這片釘子戶聚集區域，難得出現了大批量機器巡警入侵的盛況。
一些釘子戶甚至還在那邊跺腳邊喊‘你們這是在沖撞神靈’。
謝欽聽著身後一陣“嘟嘟嘟嘟——”的警報聲，抹了把臉，心情極其覆雜。
他這犧牲可太大了，等把這些人抓到，沒準他還得去蹲個局子。
不過現在他顧不上那麽多了，他按照記憶中規劃好的路線，一家一家地翻.墻進了那些被他做了記號的院子。
裏面的人昨天晚上就被他用迷藥放倒了，連大人帶小孩，不睡個一天一夜是醒不過來的。
他在裏面溜了一圈，然後翻出來繼續往下一家跑。
每翻進去一個，跟著他的機器巡警就能減少幾個，發現黑戶的存在，它們當然得優先處理這些人。
等他從最後一家翻出來時，又用最快的速度將手裏剛剛搶來的東西還給了那位失主，之後站在原地老老實實等著那些機器巡警來抓他。
“你有病吧？”那個失主見謝欽又把東西還了回來，只是帶著它跑了一圈之後，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
謝欽臉上浮現了抹生無可戀的神色。
他也不想啊，誰讓那些機器巡警一點都不好忽悠，而且他還沒那個改它們權限的技術。
“咳，打賭輸了，見諒。”謝欽輕咳一聲，把他昨天就準備好的脫罪借口擺了出來。
他個人終端上顯示的是那個什麽青春飛揚俱樂部的論壇，被頂到最上面的帖子最後一條，清清楚楚地寫了一行大字。
——‘我要是輸了，現場表演遛機器巡警。’
失主：“……”
媽的智障。
現在的年輕人可真他媽的會玩。
最後謝欽是和那十來個黑戶一起被壓到局子裏的，裏面的工作人員揮揮手，將那十來個人全都扔到觀察區後，開始盤問謝欽。
在和那個失主確認情況後，那些人臉上的也是一副不可描述的表情。
鑒於謝欽現在還是個未成年人，他們對他批評教育了一番，就直接把他放走了。
“阿白啊阿白，我這次可是丟臉丟大發了——”躺在賓館的小床上，謝欽將蛋舉起來，裝作一副惡狠狠的模樣跟他說著話。
本來以為不會得到什麽回應，結果在蛋蛋套中待的老老實實的那顆蛋，突然開始晃動起來。
雖然只是輕微的震動，但謝欽還是察覺到了。
他猛的坐起身來，將蛋放在床上。雙眼死死地盯著它，不敢錯過一絲一毫的變化。
那顆蛋，它先是輕微的晃動著，然後左搖右擺起來。
它在床上到處翻滾，看得謝欽是心驚肉跳，就怕它從床上摔下去。
不過蛋殼非常結實，任它怎麽折騰，也沒任何要碎裂的跡象。
兩分鐘後，那顆巖石一樣的蛋成功從蛋蛋套中鉆了出來。
它還特別嫌棄地將它推到床邊，然後一頂將它弄到地上去。
見到這一幕，謝欽腦子裏開始浮現出這樣一個畫面。
蛋上面長出了兩只小腳腳，然後它擡起了一只，非常嫌棄地將蛋蛋套踢走……
謝欽搖了搖腦袋，將自己升起的這種詭異想法從腦子裏甩出去。
“不喜歡？”謝欽撿起地上的蛋蛋套，試探性地開口問道。
他看著這玩意，白色為底，上面還有火焰紋路，很好看啊。
蛋在床上跳動兩下，像是在回答他。
謝欽思考兩秒，把他帶來的一大摞蛋蛋套，全從儲物櫃裏掏了出來，一件一件擺在床上。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困著他家白叔叔的那顆蛋，越過所有好看的蛋蛋套，最終停在了一個花花綠綠的蛋蛋套上面。
謝欽：“……”
好家夥，他家白叔叔的審美，即使在蛋裏也依舊是那麽的清奇。
它選中的這個因為配色太陰間根本賣不出去，店家當時看他買的多，直接當贈品送給他了。
“阿白，乖，有一個正常的審美事件非常重要的事，這個得從小培養。”他抱著蛋，把它下面壓著的那個蛋蛋套抽出來扔到地上，然後重新把它放在床上，“來，重新選一個。”
蛋安靜了一會，然後在床上到處亂跳，各種打滾，就是不按照謝欽的想法來。
它甚至還滾到床邊，想跟那個被扔掉的蛋蛋套同生共死。
謝欽手忙腳亂地看著它，以防它從床上面摔下去把蛋殼摔碎。
一人一蛋進行了一場艱難的拉鋸戰，最後謝欽深吸口氣，“行！你贏了……”
翌日，通往其他區域的空軌上，一個帶著鴨舌帽，看不清面容的少年坐在空軌最後一排。
他懷裏抱著塊圓圓的石頭，石頭上還套了個大紅大綠花朵樣式的蛋蛋套，沒什麽表情，但若仔細觀察，還能從他臉上看出來點生無可戀。
“不許亂動。”謝欽低頭，小聲警告輕微晃動了兩下的蛋。
他擡手拍了拍蛋殼頂端，“你現在是塊石頭，不能動，再亂動我還把你放到背包裏面背著。”
威脅完，蛋狠狠地頂了他一下，然後不動了。
謝欽：“……”
得，這祖宗又生氣了，他這小奴隸回去又得多一項哄蛋的活。
他怎麽不知道他家白叔叔之前是這個性子？他現在非常想念他家那個不茍言笑的白叔叔，好欺負。
他深吸口氣，決定晾它一會兒。
半分鐘後。
“祖宗——別生氣了，我去買個透明的包裝你行不行，你在裏面隨便動。”謝·耙耳朵·欽彎下腰去，湊到它面前繼續討好。
蛋不理他。
“超大款，透氣性最好的那個。”謝欽繼續引誘，還專門用個人終端連上星網調出圖片來。
蛋這才輕微晃動兩下，施舍般給了謝欽些許回應。
謝欽這才算是松口氣，他向後一仰靠在椅子背上，擡手抹了把並不存在的細汗。
好家夥，他感覺他這輩子的耐心都給他家白叔叔了，他以後堅決不要再帶小孩子，死也不帶！
空軌的行駛速度達不到未來那麽快，而且空間定點穿越與空間折疊技術還處在實驗階段，沒能正式普及。
謝欽在空軌上坐了好幾天，總算是回到他熟悉的X21區。
謝欽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當著蛋的面，把之前答應它的那個超大號透明旅行包買下來。
他甚至還花大價錢讓店家在上面塗了層單向透光物質，他可不想讓人看見自己背著一塊亂動的‘石頭’滿世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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