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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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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以的話註定是不現實的故事,祁樾舟哪能被她鎖起來,他只會把她鎖在他的忙碌世界之外。吃了晚餐老韓過來,祁樾舟便和他一起進了書房。

老韓四十多歲,是祁樾舟除了景洪以外的另一條手臂。他身材略矮小,和祁樾舟阿森站到一塊,就顯得越發的矮小。三個男人,都穿的黑沈沈的,都一股精英味,“如膠似漆”的進了書房。

蘇以便也進了自己的工作室,很晚才回房間,但祁樾舟比她還要晚。她躺在床上,也許是她最近想的太多,又也許是她以前想的太少,一種無邊的孤獨感將她包裹。

最後她自己睡著,最後她在睡夢中被祁樾舟吻醒。

“幾點了?”蘇以朦朦朧朧的問。

“過12點了。”

“這麽晚了,”蘇以手指推開祁樾舟的吻,“你肚子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什麽的?”

“不用。”

“熬夜不吃東西,對胃不好,你讓讓,我去給你做點吃的。”

“胃的事不著急,”

“……,”

“除了你,什麽也不想吃。”

燈光昏黃,睡眼迷蒙。

“祁樾舟,”

“別說話,”

“以後別總是熬夜可不可以啊,”

“嗯。”

“你別敷衍我,”

“好了,別說話。”

祁樾舟一把握了蘇以總是幹擾他的一雙小手,牽著壓在她頭頂白色的枕頭上。他的吻從蘇以的脖子吻到了耳朵後最柔軟的那處皮膚,再到她耳郭邊,“乖一點,不是想我麽。”

窗外不知道什麽時候又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祁樾舟吻過蘇以的頸脖,滑上肩膀,吻上她的傷口。那裏結的醜陋的痂已經脫落,新生的皮膚敏感至極,被祁樾舟炙熱的唇覆上,蘇以的身體止不住的打顫,一種握不住的,縹緲的癢意直擊心底,蘇以忘了一切,手指下握的是祁樾舟滾燙的皮膚。

12月的第二周,安城下了一場小雪,身上的傷已經一個多月了,蘇以基本算是恢覆了正常生活。這天,花園裏到處積著薄雪,祁家老爺子在家裏設了一場家宴,不只祁家自己人,還來了不少親戚,一起吃飯,看初雪,本是一場好事,到最後卻因為一個小孩子鬧成了一場禍事。

三叔名下有對雙胞胎女兒是原先離婚了的三嬸所生,再有一個10歲的女孩兒是現在的三嬸所生,接連三個女兒,像三叔這樣的人物,常居集團董事長之高位,早盼著能有個兒子,所以有了最小的這個兒子自然是捧在手心裏寵的。

雖在一個大園子裏住著,蘇以卻與三叔那邊不太熟悉,早聽說過這個小弟弟驕縱過頭的名聲,倒沒見識過。

才4、5歲年紀,捉弄人簡直無法無天,先是在園子裏將看護他的保姆撲進水池裏,連帶著自己也滾了一身濕,再是大廳裏吃甜點的時候,將桌子上灌滿了香檳的幾十個水晶酒杯當水球見人就扔,酒杯砸的滿地都是,場面簡直荒唐,結果惹怒了老爺子,老爺子斥責,倒讓三叔不高興了,三叔當眾懟了老爺子,場面頓時十分尷尬。

老爺子威嚴不容冒犯,三叔也早已習慣了一言九鼎的地位,父子兩個一個怒目金剛,一個不為所動,還好三嬸站出來,扯過兒子假模假式的在屁股上拍了幾下,孩子鬧騰,三嬸又罵著育兒保姆,好歹蓋過了老爺子與三叔的尷尬場面,結果一家人當場就離開了,老爺子也借口回房吃藥離開。

本來這就結束了,卻因為姑媽的一句“沒教養”被三嬸娘家兄弟給聽著了,就不幹了。如果是平時,大概也是就事論事的回懟幾句完了,結果他喝了好些酒,借著酒勁就開始口無遮攔起來,不僅和蘇雲惠吵開,還越說越沒分寸。

“別以為你們家祁明澤現在頂了祁樾舟的空缺了,看著手裏是拿的越來越多了,就不得了了,就妄想和三哥平起平坐。呸,就是讓他做了董事長,他也翻不出什麽水花,他做不長,嫩著呢,成不了氣候!你以為他,他……跟祁樾舟一個樣,你們就是一個嫩雛加一個莽夫,一丘之貉,都成不了氣候。”三嬸兄弟醉眼朦朧,在已經圍成圈的人堆裏找起了祁樾舟,“莽夫!有點甜頭你就耐不住了,著急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懂。要不是你急著表功,急著出頭,瞎搞,還能出那一堆爛事,現在他祁明澤敢這麽囂張,……”

今天來的都是祁家遠遠近近的親戚,三嬸兄弟憑著三叔在集團裏橫行多年,向來專橫跋扈,在場的親戚都不敢出言,生怕惹禍上身。

眼看三嬸兄弟將戰火從蘇雲惠身上燃到了祁樾舟與祁明澤身上,祁樾舟和祁明澤還都在場,只是對一個醉鬼的這種話,要認真,顯然有失身份,要任他繼續大放厥詞,更是不妥。

這種家族聚會誰也沒有帶人在身邊,場面頓時有些尷尬。

祁樾舟向來就不好說話,祁明澤手握大權,現在人又回了總部,都是得罪不起的。見他們兩個人臉色越來越難看,所有人都捏著一把冷汗,只狠不該撞見這種場面,誰知下一刻上次生日宴成了新聞人物的蘇以從斜刺裏閃了出來,她手上捧著一個抹了滿滿奶油的蛋糕,朝著三嬸兄弟的臉就扣了上去。

這種“襲擊”,三嬸兄弟完全沒有預料,完全中招,蛋糕“啪”一聲掉在了地上,三嬸兄弟的臉已經被奶油糊住,也就立刻閉了嘴。

大廳裏頓時鴉雀無聲。

“哎喲,對不起,對不起啊舅舅,你看我是好心想請你吃點蛋糕,緩解一下酒勁兒來的,結果沒拿穩,”蘇以離三嬸兄弟兩步遠,朗聲道歉。

三嬸兄弟像是才反映過來,他拼命扒拉臉上的奶油。只是祁家廚房裏用的東西,自然都是好東西,那奶油又粘又稠,好半天他才艱難的將眼睛睜了一條縫隙,“你……”

“真是對不起對不起,你看我也是好心,您可千萬別跟我一個小輩一般見識,真真是想請你吃蛋糕來著,你看這麽好的蛋糕才剛做出來呢,要是吃進嘴巴裏就好了,真是可惜了,”

蘇以道著歉,三嬸兄弟狼狽不堪,滿臉的白色奶油,完全失了氣勢,樣子甚至還有幾分滑稽,在場的人看著這種光景沒有不想笑的,只是都憋著不敢表現出來。

試問一個平時囂張跋扈的人,誰不希望他被人收拾,反正事不關己。

三嬸兄弟氣急,也向來沒有大度的涵養,眼看著就要動手,蘇以這個當事人心裏緊了一下,正要退,一只手從背後拉了她一把,蘇以腳步不受控制的隨著退了幾步,祁樾舟寬闊的背擋在了眼前,鼻息間滑過他身上帶著體溫的冷冽香氣。

“既然弄臟了,就回去好好休息。都楞著幹什麽,還不來兩個人把舅舅送回去,動作麻利點!”祁樾舟厲聲發話,廳裏先前擺酒的、擺桌椅的幾個男傭人不得不出來,連哄帶騙,說著軟話,受著這位“國舅爺”的踢打,還是將人帶離了大廳。

大廳裏重新恢覆了秩序,大廳的一處僻靜處,祁樾舟單手放在蘇以的肩膀上。

“你膽子真是不小!”

蘇以眼睛看著祁樾舟,“我說過,我不是膽子大,我是見不得有人對你不利。”

蘇以這句脫口而出的話好像同時勾起了兩個人之前在醫院裏吵架的回憶。祁樾舟眸色微變,蘇以後悔這麽說,她垂了眼睛,祁樾舟的手指在捏她的肩膀,力量可以說很溫柔,蘇以心上某個地方輕扯了扯。

從吵架、冷戰到合好,到此刻,蘇以害怕那種和祁樾舟鬧矛盾的感覺,很害怕。

“以後,一個人的時候別做這種事。”祁樾舟開口。

“我又不傻,當然知道你能給我兜底才迫不得已才這麽做。”蘇以扯唇笑笑,看了眼祁樾舟又低下眼睛,“再說也是他說的太難聽了,我是真聽不下去,受不了他繼續胡說八道,貶低你,貶低表哥,”

蘇以在低著眼睛說話,祁樾舟低著眼睛看她。祁樾舟唇鼻頜的線條較立體,觀感幹凈冷峻,英氣中自帶著幾分清冷。他眼睛溫和時,便是他身上唯一的柔軟,他眼睛冷下來時,整個人就徹底只剩冷酷無情。

蘇以說完再擡頭,祁樾舟打斷了她的話,說要去老爺子那裏一趟,讓她自己活動。

“那我等你下來我們就一起回家。”

祁樾舟點了下頭,手指從她肩膀上收走,轉身就走開了。

蘇以看著祁樾舟的背,直到再也看不到人,才收回視線。

祁樾舟離開,蘇以幾乎都混在女眷堆裏,天色越來越晚,蘇以坐的屁股都疼了,她偷溜進了廚房想找林未,倒撞見林未正被那位老爺子重金雇的西點師點評,除了林未,還有個年輕男人,大概也是徒弟,都聽的認真。

蘇以不敢打擾,只能默默離開。

總也等不到祁樾舟,蘇以給他打了個電話,沒人接。女眷堆裏聊的都是東家長,西家短的內容,待久了,就開始頭暈。

最後蘇以索性就自己出了大廳,卻不想這一出去竟遇上了先前被人送走,回家洗了澡清醒了一半後覺得想不通,又回來了的三嬸兄弟,李孝全。

空無一人的長廊上,冷風刮著臉,四處寂靜無聲。蘇以毫無防備和李孝全撞了個正著,李孝全仍是酒後的臉紅脖子粗,他一把抓住了正想逃跑的蘇以。

“死丫頭,誰借你的膽子!”

“舅舅……”

“舅舅!誰是你舅舅!”

蘇以陪著笑臉,不管忽悠也好,強逃也罷,蘇以深知寧可得罪君子,不能得罪小人的道理。她正要想辦法自救,誰知祁明澤突然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來,一把將她的胳膊從李孝全手裏拽了出來。

李孝全先是一楞,看清祁明澤的臉後就徹底火了。與蘇以的小矛盾不同,他看著祁明澤的眼睛裏是滿滿的仇恨,他掄起拳頭就沖上來,有點豁出去的意思,也不管落下去是在誰的身上。

這下蘇以就成了兩個男人中間的夾心餅幹,祁明澤拖著她一會兒左,一會兒右。祁明澤是在護著蘇以,但蘇以埋頭在兩個男人中間,卻是感受到了更大的恐懼。

幾翻撕吧,最後祁明澤一把將蘇以攬進懷裏,一腳踢出去,正中李孝全胸口,李孝全整個人重重的摔了出去。

蘇以被嚇的一個激靈,一把握了祁明澤的衣服,腿軟的打顫。

祁明澤單手護著人,感覺到蘇以的顫抖,他低臉看來,蘇以就在他懷裏,手指揪著他的衣服前襟,很近,完全依靠。

“別怕,我不會讓他碰你。”祁明澤溫聲緩道。

蘇以低著頭,祁明澤看著人,眸色變了幾變,喉結輕動,最後將護在蘇以後背的手指握成了拳,指腹殘留著一抹溫度。他正要從蘇以背後將手收走,長廊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祁樾舟冷冷的看著這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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