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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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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室外長廊上燈光昏黃,四個人,三個人靜默對視。

李孝全艱難的從地上掙起身來,祁明澤將冷冷的視線從蘇以身上收回,落到搖搖晃晃起身的李孝全背上。

面無表情的脫下身上的大衣,一丟正好套在李孝全頭上,接著便是重重的拳腳朝李孝全招呼上去。

祁明澤像瘋了一樣狠揍人,他近乎瘋狂的舉動嚇的蘇以傻眼。

蘇以聽說過祁明澤喜歡練拳擊,家裏的健身房裏就有八角籠,阿森就是他的教練,但是她從沒親眼見過祁明澤動拳腳。

祁明澤身上穿的是黑沈沈的西裝,像一把冰冷的鐵,他一拳一腳沈重的施在已經被揍的滿地打滾的李孝全身上,樣子很嚇人。

“祁明澤行了。”蘇以沖上去,聲音裏是滿滿的恐懼,“祁明澤別打了,你停手行不行!”

幾人背後,祁樾舟只是站在原地,他一雙手豎在身側,緊握成拳,冷眼看著祁明澤瘋狂的樣子。從祁明澤剛才看他,看蘇以的眼神,他疑心祁明澤此刻的瘋狂似乎不只針對李孝全。

李孝全已經在地上蜷成一團,口裏不住的求饒,喊的是祁樾舟的名字,像是壓根不知道誰在對他動手。

蘇以早嚇的心驚肉跳,身體在止不住的打顫,她尖聲求祁明澤停手,祁明澤根本就不理她。但是要任他再這樣打下去,李孝全今晚真被打出個好歹,性質就變了。

蘇以急的跳腳,她握緊手指,閉了眼,也不管自己會不會被誤傷,從背後一把抱住祁明澤的腰,緊緊圈住,尖聲叫他住手,祁明澤還未停止動作,蘇以被他運動中的動作硌的生疼,但是她沒有放手。

祁明澤卻反過手來,一把將蘇以從自己身上剝開,蘇以一個踉蹌往後跌倒,祁樾舟從身後接住蘇以,祁明澤眼睛裏的邪火燒的更旺了。

他回頭,最後一記重拳結結實實打在李孝全身上,才將人丟了。李孝全癱在地上,祁明澤站直了身體,轉回頭來,因為剛才的一番激烈,他胸口大大的起伏著,他擡手,扯松脖子上的領帶,朝蘇以過去。

蘇以因為跌跤,祁樾舟還扶著她,祁明澤深黑的眼睛看著近的不分你我的倆人,伸手,一把從祁樾舟手上奪過蘇以。

“回家!”他沈聲道,拽了人就走。

“祁明澤,”祁樾舟在背後喊人,祁明澤身形頓了一下,蘇以在他身旁,他握著她的手腕。祁明澤轉回臉看祁樾舟,冷眉冷眼。祁樾舟看著他,眼神異樣,竟有些央求的意思。

祁明澤握著蘇以的手指收緊,對祁樾舟扯了個笑,很生硬的一個笑,“有工夫就好好想想這件事怎麽收場。”祁明澤意指癱在地上的李孝全,“畢竟,都說你現在和三叔平起平坐,我是不行了,靠你了。”

祁明澤一路上一句話也沒有,只是大步的往回家的方向走。蘇以跟著他,盡量邁大步子,加快步伐。但是沒走多遠祁明澤還是松了手,將她丟下了。

他大步走路,頭也不回,他身上只穿著件深沈的西裝,衣擺不斷的被風掀起。蘇以看著他,那背影比這枝頭、比這樹梢積著的薄雪還要冷。

蘇以總算沒再追隨他,她住了腳。

冰冷的風刺的臉頰生疼。

祁明澤剛才看她的眼神,看祁樾舟的眼神很微妙,卻又莫名的很清楚。這不得不讓她想起秦楠那天說的話,“你姑媽跟蘇家沒有血緣關系。”

“你和明澤必須避嫌。”

“你們兄妹情深了,看在我們眼裏,看在祁家人的眼裏呢?那誰知道是個什麽味兒。”

蘇以頓時心裏發涼,那股涼意從心底出發,瞬間躥遍全身。那股涼意又似乎是來自於這方空曠的園子,是寒風透過了皮膚,直達了心底。

白天賞景的時候這方園子是美的,是雅的,連未融化的薄雪亦像附著鮮艷的陽光。而此時此刻,天光黑暗,路燈昏黃,她一個人瑟瑟發抖的站在這一方,就一切都和她一樣變得可憐了,寥落了。

蘇以一個人穿過那段黑暗的路,不可避免的想起自己每次站在這方等祁明澤的情形。有時候很快,有時候等很久,等到人,她牽住他的手,領著頭一起穿過這裏。

但是今天沒有她,他也果然是好好的走過了這段路。

回到家裏,沒有祁明澤的蹤跡,書房的門縫沒有光透出來,人不在書房。蘇以走到書房外小廳的落地窗前,手指落上涼涼的玻璃,瞧去樓下。

別墅後有幢附屬房,它整個都是祁明澤的健身房,蘇以他們經常在那邊,有時祁明澤也在那邊。眼睛能看到的只有庭院裏的路燈燈光,健身房黑著。

蘇以換了身柔軟的衣服,別墅裏是全屋地暖,到處都暖哄哄的,身體被暖空氣包裹著,卻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她下了樓,找到霞姨。

“祁總他們出去了,您不知道嗎?”霞姨看蘇以臉色好像不太好,先前祁明澤回來也是黑著一張臉。也不知道這小兩口突然是怎麽了,從上次住院回來,一直都是和和美美的。 “跟蘇以他們一起出去的,你們是吵架了麽?”霞姨試著問。

“……沒有,沒事,”蘇以對霞姨笑了一下,“你去忙吧。”轉身準備上樓。

“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合,”霞姨貼上來,“偶爾吵吵架沒什麽,那牙齒還有咬著舌頭的時候呢,好好休息,別生悶氣再氣著自己。”

蘇以笑笑,沒有否認霞姨認定的吵架,上樓了。

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合。

只是他們沒有吵架,怎麽合。

祁明澤到最後竟然一整夜都沒有回來。蘇以拿過幾次手機,卻又不知道電話接通後,自己能說些什麽。她打開微信,看了祁明澤頭像上的藍色大海半晌,也是一字未落。

能說什麽,他明知道她有多愛他,他怎麽還能這麽想。

她有多在乎他,他怎麽能不知道?

李孝全的事,她都覺得自己今天的做法或許是過激了,但是她就是見不得任何人對他有半點的褻瀆。李孝全在和姑媽唇槍舌戰的時候她很氣憤,李孝全將戰火引到表哥身上的時候她簡直視他作仇人,直到他侮辱到了祁明澤頭上,她忍不了了,他踩了她的底線。

人的沖動大概才是內心最真實的寫照,很單純,很現實,也很殘忍。對誰緊張,對誰可以事不關已,它無關利益,無關理智,不受控制,全憑那股最深層的動力。

偌大的床,一個人入眠是常事,而像今夜這樣的情況,還是頭一遭。

也許從醫院那次開始,他們就沒有真正的合好過。她最最害怕的事,不願意再有的事,大概又來了。

這一夜,蘇以輾轉反側,反側輾轉直到夜半三更,才昏昏沈沈的睡了過去。

她和祁明澤為什麽結婚到現在快一年了,除了上次在醫院裏,他們從沒有紅過臉,更別說吵架。原因,應該歸功於她從來不計較什麽,從來不。

偶爾有事就是在心裏想想,也會自己放下,她難得虛妄的發愁,她喜歡實實在在的努力。

她放下一切在蘇家習慣了的生活方式,不猜忌,不算計,用真心努力過好每一天,努力經營好夫妻關系,努力學習如何照顧一個人。如果有一天,有什麽東西抓不住,那便是命運使然。

她原先是這樣想的,也就這樣過了,所以一直過的很好。

安城的冬天雖然冷,但不會每年都下雪,就算下了,也是極短暫的。今年倒像是破了例。清晨,很早蘇以就醒了,看著空空如也的祁明澤那側,心上發沈。

下床來,手指掀開一點窗簾,樹梢、枝頭又積了一層雪,應該是夜裏又下雪了,難怪昨晚從花園裏回來會那麽冷。

在於蘇以,至少此時此刻,結婚快一年的此時此刻,就算經歷過了上回的事,祁明澤在她還是處在大過天,大過地的存在。所以她只憂心了和祁明澤之間的那點突來的矛盾,倒是忘了昨天李孝全被祁明澤狠揍以後會如何處理,後來還是林未打電話來,說李孝全出事了。

李孝全不是身體出事,而是他這個人有麻煩了,他被拘留了,因為被舉報吸毒。林未聽說昨天李孝全和蘇以發生過不愉快,一聽這事,不免擔心。

蘇以聽了這話先是詫異,稍一琢磨後便頓時手軟的連手機也差點拿不住。

昨天家宴李孝全一直都在,他去哪吸毒了?況且夜裏還被祁明澤揍成那樣,邏輯完全說不通。

蘇以掛了電話,立刻撥了祁樾舟的電話,卻沒人接。

昨天祁明澤說了讓他收場,所以這就是表哥的收場?

蘇以對這類黑暗的事一點了解也沒有,以她的片面胡想,最怕的就是李孝全昨夜在沒有意識的情況下被脅迫或者被灌了?

而做這種危險的事的人是表哥?就算不是他本人,或許至少也是受他指使?

蘇以披了件大衣,急急忙忙的就出了家門,朝姑媽那邊去了。卻不會想到,她剛走不到半小時,祁明澤就回來了。

“太太,太太她去二夫人他們那邊了。才去,沒多大一會兒工夫。”

祁明澤臉沈的嚇人,隨手一拂,霞姨趕忙低頭走開。

別墅大廳裏,祁明澤身上還穿著大衣,滿身的寒氣。他下頜動了動,舌尖抵臉,動手脫身上的大衣。

一旁,林未和蘇以對視一眼後,林未朝他近了一步,“要不讓蘇以過去接人?”

“接什麽人!”祁明澤突然拔高聲調,驚的林未肩膀一聳。

明明一聽園子裏出了亂子,害怕殃及這邊,才著急忙慌趕回來的。林未厚著臉皮再貼上去,“聽說那邊動靜不小,人才剛過去,現在去追……”

祁明澤將大衣脫下,拍進林未懷裏,打斷林未,“不讓她吃點苦頭,不知天高地厚。”說話的聲音沈的快陷進了胸腔裏。

“所以現在過去接剛好,也見識過那邊的兇悍了,又不至於吃大虧,以後……”

林未正勸,手裏托著祁明澤剛拍給他的藏色大衣,還沒抱穩,祁明澤卻又一把奪走,林未住了口,看他像要往身上披,林未一把拖住,“您可去不得,幹脆讓小光帶兩個人去最合適不過,小光對園子裏的事熟,沒問題的。您出面只怕節外生枝。”

半個小時後,小光和一個年輕男人走在前頭,蘇以走在他們身後。天氣冷,園子中夜裏下的雪還沒有融化,潔白的堆在草叢上,樹梢上,建築的頂上。

小光他們走的不快,照顧著蘇以的步伐。蘇以的長發束成低馬尾柔柔的順在背後,頭頂有幾絲亂發,她淺色大衣前襟有些帶色的水漬,顯然是已經與人發生過沖突了,好在不嚴重。

“小光,”蘇以出聲,小光停步,回頭。

“祁明澤他,這會兒在家嗎?”

“在的,就是祁總讓我們過來的。”

小光正要回頭繼續走路。“他昨晚去了哪?住哪了?”蘇以又問。

“……酒店。”

蘇以沒再說話,幾個人依舊兩前一後,穿過冷風刮肉的園子。

蘇以這一趟只是想去姑媽那邊問問昨晚最後發生的事,卻不想正好遇上三嬸和姑媽鬧架,她一出現很快戰火就燒到她的身上,昨晚她將一整塊蛋糕糊在李孝全臉上,看到的人不少。

祁樾舟不在,但姑媽手下人也不少,全然無懼,只是火燒到她身上的時候就力量懸殊了,幸好小光他們來的及時。

這一場雖然鬧的沸沸揚揚,倒也實在只像是婦人妯娌之間的鬧劇,三叔沒有出面,祁樾舟也不在,便也沒有掀起更大的禍事。只是在祁家,所有人都見識了三嬸不好惹,姑媽不好惹,而蘇以一個小輩要不是祁明澤的人來的快,在那種百口莫辯的情況下,是很容易吃虧的。

蘇以完全沒想到祁明澤會讓人來找她,但莫名其妙的她心裏就是一點好的預感也沒有。

回到家裏,聽說祁明澤在書房裏,她就去了。書房裏只有祁明澤一個人。敲門進去,祁明澤坐在辦公桌上看文件,一夜不見,他很好的樣子。

祁明澤沒有離開他的位置,就那樣問了蘇以幾句剛才的事,蘇以回答了,他們一問一答,只是對昨晚的事只字不提。

“正好天氣冷,最近就多待在家裏,園子裏就少去。”

“嗯。”

“從今天起,家裏我會留人。”

“謝謝你讓人來找我。”蘇以說。

“謝我幹什麽,我們不是夫妻麽?”祁明澤擡臉看她,將她上下掃了一眼,“去休息吧,換件衣服,別感冒。”

“祁明澤。”

“嗯?”

“你是不是生氣了,”

“生氣,我生什麽氣?”

再明顯不過的疏遠。

蘇以一口氣硬上喉嚨,她就站在祁明澤深沈的辦公桌邊,離他不過一臂遠,但她感覺祁明澤的臉在遠去。

蘇以沒接話,祁明澤不以為然的繼續埋了臉,看他手上的資料,就像他們壓根沒有談過話,她也壓根沒有站在這方。蘇以感覺自己在縮小,祁明澤和他的辦公桌在變大,大到讓人天旋地轉。

兜裏的手機突然響起,滅了蘇以的神游,縮小放大的一切都消失。蘇以抿了抿緊繃的唇,掏出手機,是祁樾舟回電話了。

蘇以接通。

“表哥,”

“沒事,我沒事,我很好,已經回家了,姑媽她……”

“哦。好。那就好。”蘇以斷斷續續的回答那邊的話。

“知道了。你……”蘇以還想問什麽,對方已經掛斷電話,手機握在手上。

室外天光清白,照的蘇以本就白皙的臉更加幹凈無色,她看看祁明澤,他仍然做著手上的事,沒有一點想要談話的意思。

“那你忙吧,我先出去了。”蘇以轉身,出了書房。

蘇以回了房間。

她從不為難祁明澤,無論是正當的理由還是矯情的理由,遇上的事,無論大小,她首先會自己解決,也一向自己解決,從不麻煩他,耽誤他。

昨天事情的起因,不也是因為他麽,她不是想護著他,用得著得罪李孝全?

寧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這麽簡單的道理她明白。

如果她不得罪李孝全,就不會有昨晚的事。

祁樾舟就是她的兄長!是用來愛戴,尊敬,珍視的兄長。

這種事就算要她解釋也解釋不出口。

蘇以在房間換了身幹凈的衣服出來,索性進了工作室,最近她已經恢覆工作,手裏已經堆了事情。這兩天遇上的這些太覆雜太難,她坐到桌子上,事情一上手,很快就擠出了那沈甸甸的墜在心上的難受。

午餐時間蘇以才從工作室裏出來,祁明澤沒有出門,也坐在餐桌上。倆人一起吃午餐,看起來很和諧,像是蘇以以為的冷戰只是她自以為的。

祁明澤像往常一樣,讓她幫他盛湯,幫他剔菜除去骨頭,若無其事的樣子。唯一的不同大概只是這些平常是她自覺、積極的照料,而此刻是他自己要求的。

蘇以心情壓抑,沒有二話,只是祁明澤讓她幹什麽都配合。

午餐用完,祁明澤是一慣的自己用完就要離開。“待會兒煮幾杯咖啡上來。”家裏很暖和,祁明澤身上只有襯衫和西裝馬甲,顏色都深,看來很純粹,人很利落,也很英俊,也冷冰。

“要你煮的。”他特意加了一句,說完手指放上她的肩膀,輕拍了一下。

現磨的咖啡豆極香,濃郁的香味躥滿整個工作室,蘇以煮好咖啡,沒有像往常一樣,只為多見見祁明澤親自送進書房,今天她讓霞姨送過去。

蘇以坐在書桌前,放上音樂,將耳機放進耳朵,她想安靜。這一頓午餐的相處,心裏越發堵的慌,不是滋味,完全靜不下來。

耳朵裏是優雅的音樂聲,女歌手的聲音溫柔婉轉,但撫不平腦子裏的波瀾。

她不明白他們這是在幹什麽,算什麽事?

她不願意和祁明澤有矛盾,她害怕和他不和,但現在她寧願幹脆明明白白的吵一架,總算是痛痛快快的。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蘇以心裏難受,想大發脾氣,但是到最後什麽也沒有。她只是將音樂聲調到更大,將眼睛鎖死在電腦屏幕上。

晚餐,霞姨來請,她知道祁明澤一直在家裏沒有離開,想到中午的情形,她不想出去,就撒慌說自己忙,要工作完了再吃東西,霞姨也擰不過她,就妥協了。

一個小時後蘇以才從工作室出來,這一個小時裏沒人找過她。

霞姨將熱好的菜再端上餐桌,這一餐,蘇以一個人,食不知味。夜裏,第一次她比祁明澤還要晚才回房間,沖完澡躺上自己那一側,毫無睡意,睜著眼睛看昏暗裏的一切,祁明澤就躺在她的背後。

同床異夢,這大概就叫同床異夢,滋味不好受。

他們的同床異夢也有些莫名其妙。

沒有吵架,沒有紅臉,甚至沒有說過一句重話。

一股淚水從眼眶子裏沖出來,蘇以將臉埋進松軟的枕頭裏,直到背上覆了只手。

蘇以將臉從枕頭裏抽出來,帶著憤怒的眼睛看向她從來看的滿眼甜蜜的人,“你既然沒睡著,為什麽要裝睡著。祁明澤我做錯了什麽,為什麽突然這麽對我?”

“我怎麽對你了?”祁明澤冷道。

蘇以簡直無話可說,不知道從什麽說起,默了片刻,“祁樾舟他是我表哥,我從小都受他的照顧,他只是兄長。”

蘇以覺得這件事難以啟齒,但她說了,而祁明澤眼睛裏卻躥起了火光,“別在我的床上提別的男人。”

“他不是男人,他是兄長。”

“兄長也是男人!你既然已經結婚,就應該遵守已婚規則,不對嗎?”

蘇以還躺在枕頭上,她簡直對祁明澤的話不可思異,“那你告訴我什麽叫已婚規則?”蘇以帶著點諷刺意味的話終於激怒了祁明澤,他突然朝她伏下身,一把將她壓在了身.下。

“說喜歡我,愛我,在乎我,說的多好聽,你看看你現在什麽態度,你就是這麽在乎人的?”祁明澤話說的咬牙切齒,像恨不能對蘇以動手。

“我沒有在乎你?如果我沒有在乎你,那是你呢,你又是怎麽對我的?”

“我怎麽對你!我對你不好?是讓你受委屈了,還是讓你受罪了?啊?”

“那你現在算什麽?你今天算什麽,昨天晚上算什麽?”

蘇以像失了理智,使勁的在祁明澤的禁錮下掙紮,掙紮的祁明澤看握在自己手上的細手腕像要折斷,看蘇以細長白嫩的脖子像要被她自己的發絲割破。

祁明澤臉色變了幾變,像是在壓制,又像是不想壓制,最後他總算是松了手。

看著枕頭上的人,細黑的發絲糊了一張漂亮的臉蛋,兩邊眼角還在淌淚,幹凈晶瑩,帶著光點。

祁明澤從她身上退開,下頜動了動,半晌,“抱歉,你就當我發神經吧。”

祁明澤丟下一句話,下床,幾步進了衣帽間,感應燈隨著他的腳步一盞盞亮起。他一把扯掉身上的睡袍,胡亂從衣櫃裏扯了襯衫西褲,衣架掉落,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他套了件大衣便出了房門,衣領隨意的敞著。

很快,祁明澤下了地下車庫,隨便抓了把車鑰匙,一輛黑色轎跑駛出院子,在冰冷的夜裏直駛進城。

城北有個娛樂城,娛樂城附近有條大街,街口廣告牌上依著幾個男人,老老少少,站沒站樣。看到有束車燈打來,一個大胡子推了一把身旁的少年,少年吐了嘴裏的煙,算著距離幾步沖出去,那駛來的車車速不慢,一個尖利的剎車聲響徹空曠的大街,少年嫻熟的撲倒,還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車裏,正是有氣無處撒的祁明澤,他一拳頭砸在方向盤上,黑眼睛裏醞釀著滔天怒火。

先前依在廣告牌上的幾個男人,分成兩撥,有兩個男人氣勢洶洶的到了車邊,又敲窗,又砸車頂,車窗緩緩降下。

“你攤上大事了!我兄弟,我兄弟怎麽辦吧,下車,”

“下車!”一個大高個跟著吼。

“死了賠多少?”車裏的人沈聲開口。

“……?”倆人皆是一楞,才彎了腰,認真往車裏看。

祁明澤臉黑的厲害,“我說,死了賠多少!”

這回聽清了,也看清了,兩個男人怔在了車邊。混跡社會的人什麽狠角色沒見過,但車裏黑深深的男人,眼睛裏的寒光比刀子還紮人,看的人心裏頓時發毛,頭皮都收緊了。

隨即他們便聽到了車子猛加油的聲音,且越來越響,轟轟隆隆的,還來不及他們反映什麽,只是看到車頭一拱,黑色車身瞬間就從跟前消失,帶著呼嘯聲,向顆子彈一樣射了出去。

幸虧在道路中央裝模作樣的幾個人個個都精似鬼,看那車子瘋了一樣的來,連滾帶爬的都躲了開,甚至有人是被那車子擦著身子過的。

幾個人,無論是勒索的,還是裝模作樣的,都嚇傻了,簡直像闖了鬼門關回來,緩了好一陣才有人開始罵娘,但絕對沒人敢提議去追。

“媽的,嚇死了。”

“遇上瘋批了!”

“這TM的是要殺人啊!”

“瘋狗!”

雪不下了,但氣溫依舊冷的讓人受不了,聽霞姨說安城郊區的好些山裏都下了大雪,朋友圈也到處在發,蘇以在手機上也看到了,只是無心關心這些。

祁明澤一整夜都沒再回來。

蘇以在工作室裏工作了一上午,祁明澤的事,祁樾舟處理李孝全的事,姑媽和三嬸的事,亂糟糟的一團,一件也不簡單,她真想逃避。

林未下午又打了電話過來,說了李孝全事件的後續。

林未昨天就打過電話給她,說想過來見她,她拒絕,只是要林未安安心心的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如果有人為難,再打電話告訴她。

蘇以是不想林未惹上什麽麻煩,倒架不住林未護她心切。

林未說李孝全的事扯大了,他長期吸.毒,不止自己吸還帶著別人吸,還都是些公司裏的人,警察還在那幾個人的車裏都找出了存貨,數量不小,影響惡劣,他們現在在公司裏的職位都已經除了。有人說搞不好還得判刑,現在不單是拘留那麽簡單了。

電話打完,蘇以楞坐了好半晌。

不過還好,至少毒.品的事和表哥是無關的。至於事情鬧成這樣,以後會不會再有什麽禍事鬧出來,真是不知道。雖然昨天三嬸和姑媽的鬧劇也只是繞在李孝全被打的事上,而其它的事,明面上不能說就是祁樾舟做的。

原本只是一件小事,莫名其妙就扯到這麽大去了,蘇以心底有種隱隱的不安,像要發生什麽大事的那種害怕,但又想不出會出什麽大事。

蘇以一直在工作室裏待到下午才出來,她回房穿了件暖和的外套,準備去園子那頭看看姑媽。事情也有她的責任,或許她才是最大的責任,只是李孝全被打的實際情況,除了她和祁明澤就只有祁樾舟知道罷了。

姑媽現在也不知道煩成什麽樣子。昨天回來以後,她也不敢打電話,輕飄飄的一通電話怕是太過輕巧。

蘇以攏好衣服,拎了霞姨遞來的保溫桶,出來。

先前她叫霞姨讓廚房裏燉了一鍋補湯。

“太太,您要去哪兒?”昨天和小光一起帶她回來的年輕男人不知道從哪突然躥出來。

蘇以詫異,對人禮貌微笑,才看到那邊小廳裏還坐著兩個人,想起祁明澤昨天像是隨口說的話,說家裏他會留人,還叫她多待在家裏。

“我只是去園子那邊走一趟。”

“祁總說了,讓您在家休息最好別出門。”

“我很快就回來,”

“您還是別去了,您也知道昨天的情況,今天外邊也很冷,”男人有些無奈,“祁總知道了我們會挨罵的。”

最終蘇以沒出門,還是回了工作室,靜靜的坐了半晌,索性撥通姑媽的電話,寒暄了幾句,姑媽也問問她的情況,聽起來姑媽心情好像不錯,還叫她天氣冷就待在家裏是最好的,不要跑來跑去的著涼,他們很好,不用她操心,叫她經營好自己的生活才要緊。

這一通電話結束,姑媽的狀態讓蘇以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蘇以放下手機,窩上這間工作室裏最舒服自在的一個地方,沙發。因為門口的事情,她無可避免的所有的情緒又都回到了祁明澤身上。

祁明澤,祁明澤,祁明澤……

現在滿腦子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

總算是又吵架了,第二次吵架的最終結果,也是他先道歉,還是一句就當他發神經。

她想到那天晚上,祁明澤對李孝全動拳腳的樣子,想到他昨晚把她摁在身.下的樣子,那一刻她真有點怕他,但是也就那樣了,沒有什麽過份的舉動。他說的沒錯,他沒讓她受過委屈,也沒讓她受過罪,她昨天遇到事他也及時救她了。

她跟著他,大多是好的。

想太多,想太細,又會出現想的片面的狀況,一個情緒上來壓住另一個情緒。最後蘇以便覺得自己實在不該跟祁明澤置氣,他們應該好好談談,她應該找他好好談談的。

他留人在家裏守著,是真的事情到了這麽覆雜的地步,還是就是要人守著不讓她出門?

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至少這是在乎她的吧。

如果祁明澤真是對她和祁樾舟有什麽疑心的話,他會是什麽心情?

蘇以想起她對祁明澤生疑時的那種心境,想起醫院裏聽了秦楠那種話的時候那種心境,心裏簡直不是滋味。

她後悔了,後悔自己是不是該第一時間就對祁明澤解釋點什麽,明知道他為了什麽在生氣,所以就算子虛烏有,連說起來也覺得別扭,也該作點什麽保證,讓他寬心,如果他不是真的心裏難受,也不至餘做這些事的。

蘇以這麽想了,就打定了主意,像所有的事一樣,不再揪小結,她只希望簡簡單單,平平淡淡好好生活。

所以她就等著祁明澤晚上回來,她保證不再不理智的和他置氣,她會和他好好談談,也許是做點保證,她是這樣打算的,然而誰知祁明澤卻又是一晚上沒有回家,她直等到半夜也沒有等到他的身影,一直到了第二天半夜,她已經睡著了,才聽到浴室裏有動靜。

蘇以從床上坐起身來,看著浴室門上透出來的暖暖燈光卻心上浸涼。

她手指抓著被子,濕了眼睛。

昨天,她覺得是自己錯了,她自省,認為不該和他置氣,該理智一點向他解釋。想到他或許是因為那種猜疑在難受,她簡直都有些心疼,她想哄哄他,她希望和解。

今天她打過電話,是林未接的,說祁明澤在開會,但是最後就沒了回音。她發了信息,也是一字未回。

這所有的所有,讓蘇以原本已經自己理順了的心又堵上了,堵了一整夜,又一整天,她從未體會過這種難受。

自己一個人找不著北,找不著解決的方案,她是該生氣還是該冷靜,祁明澤為什麽要這樣對她,他這樣做到底想要怎麽樣?

她無法抑制的想了很多,從頭到尾,從戀愛關系走到婚姻關系,她越想只是越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在最近漸漸的趨於怪異,有著某種奇怪的說不出的扭曲,而這些都來自於祁明澤,來自於他對她越來越怪異的態度。

她想不通他這樣的原因!

祁明澤從浴室出來,身上只有一條浴巾栓在腰上,大概沒有看到昏暗裏的她。

蘇以坐了一會兒,從床上下來,因為情緒激烈,連鞋子也沒想到穿,她赤腳從幹凈的地板上走過,踩上了衣帽間裏柔軟的地毯。

祁明澤已經穿好睡袍,背對著她來的方向,高高的,肩寬背直。天氣幹燥,大概是在往手上擦潤膚品。

蘇以咽了咽喉嚨裏的哽噎,努力使自己已經不平靜的情緒平靜下來,“我們談談,行嗎。”

祁明澤身型頓了一下,還是又繼續手上的動作,他埋著臉,燈光清晰的照著他後頸脖幹凈的發根,“談什麽。”

祁明澤這一句淡淡的回答,讓蘇以心上一涼,“你不覺得我們需要談談。難道要就這樣冷戰下去,你是在和我冷戰吧。”

祁明澤總算轉了身過來,他略俯著眼睛看她,視線相對,蘇以默默的捏緊了手指。兩天不見,祁明澤眼睛下多了一道青黑,不是特別深,但很明顯,這表示著他這兩天過的不好。

蘇以看著他,眼角不受控制的發酸。沒法不承認,她舍不得他這樣,舍不得這個人這樣,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他的肩,他的整個人,他就是祁明澤,是她用心愛了將近四年的人。

原本占據著蘇以主要思想的今天的情緒,今時今刻的情緒開始退卻了,昨天那種心疼,那種自省,希望和解的情緒占了上鋒。

蘇以不會預料到自己會動搖的這麽快。

在片刻的靜默相對後,她打破了沈默,“我以後會註意分寸。我,其實從來就沒有你擔心過的事,以後也絕對不會有。我保證,我絕對不會欺騙你,背叛你。”蘇以像是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因為原本就是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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