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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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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明澤喝了口咖啡,才認真看蘇以,眼神是一慣的溫和,看著看著,他一點點彎起了唇,笑了,“看來是沒什麽煩心事了。”

蘇以臉色陽光,奇怪他的話,“……啊?”

祁明澤倒突然轉移了話題,“我問你件事,老老實實回答我,行嗎?”

蘇以輕皺眉,笑,“說的好像我騙過你似的。”

兩個人坐的沙發隔的不遠,祁明澤朝蘇以的方向挪近了一點,雙手交握在前,探著身子問蘇以,“就真那麽喜歡祁樾舟?”

“……”這問題。

蘇以皺眉,偏開了頭躲祁明澤的問題,臉上卻是笑意,尷尬又好笑的樣子,“你以前不就問過了嘛,這種問題老是問我不尷尬麽。不說這個了,你和姑媽以後是不是就常住安城了?”

祁明澤這邊皮笑肉不笑的對蘇以揚了揚嘴角,對她的問題點頭。蘇以沒有回答祁明澤的問題,但答案再明顯不過,甜蜜都寫在眉眼之間,很真實不作假的答案。

祁明澤看著認真看他的蘇以,眼睛裏一點點冷下來,突然變得有些嚴肅,交握在一起的手松開。蘇以的手就放在沙發扶手上,祁明澤覆上她的手腕,握住。

“我告訴你,你從來不是笨蛋,別到了祁樾舟的事上就把腦子丟了。就你這細胳膊,沒人需要你保護,祁樾舟一個大男人更不需要。以後遇事別像那天那麽魯莽,就算是天大的喜歡也得想想後果,你要是出了什麽事,心疼你的人怎麽辦,你外婆怎麽辦?想過沒有。”

話畢,祁明澤一點點松了手,最後在蘇以手上輕拍了拍,收回。

祁明澤這番突然正色的話,搞的蘇以心上有點酸,她勾勾唇,點頭,說知道了,叫他別擔心,傷都已經好了。

蘇以恭恭敬敬的回答,祁明澤淡淡的重新恢覆了向來的溫和,“以後多想想自己,別好了傷疤忘了痛就行。”

“那,如果那天把我換成是你,你面對自己在意的人,你能冷靜的權衡利弊,看著他自己承擔風險,袖手旁觀嗎?”

蘇以這突然的有幾分叛逆的反問,問的祁明澤像是失了神。蘇以像是扳回一城的和祁明澤對峙,其實這種事情對誰都是說起來容易,恐怕在遇上的時候就沒辦法理智了。

倆人靜默,一個清脆的“叮咚”聲在安靜的空間裏響起。

蘇以首先打破了對峙,低頭看手機,是祁樾舟回信息了,他告訴她喜歡就好。蘇以看到回信抱歉的看了看祁明澤,意思要他等等,祁明澤點點頭,就自己端了茶幾上的咖啡喝。

蘇以抱著手機回信息,略埋著臉,鼻梁骨顯得異常挺秀,青黑的長睫低垂著,掩蓋住了那雙桃花樣的眼睛。她臉上帶著點笑意,手上的腕表閃的晃眼,祁明澤看了一會兒,低了眼睛。茶幾上散著一個裝手表的盒子,PATEK PHILIPPE那排英文很清晰,一張小票散在盒子邊,落著祁樾舟的名字。

祁明澤手裏握著咖啡杯,眼睛一點點失焦在蘇以的方向,最後連手上的杯子怎麽從手上滑落的也不知道。

小半杯咖啡全撒在了腿上,祁明澤濕了褲子,杯子滾到地板上,叮叮咚咚的滾了一圈。蘇以丟下手機想幫忙,祁明澤說沒事,將身上的風衣脫了放在了沙發扶手上,手伸進褲兜把揣在兜裏的香煙打火機、手機一股腦掏出來擱在茶幾上,自己去了衛生間清理。

咖啡全散在了祁明澤身上,地上、沙發上倒一滴也沒有。

蘇以剛放下的手機又響了一聲,她握起來看,祁樾舟報了行蹤和回程日期,蘇以踏實的收了手機。

祁明澤在走廊盡頭的衛生間,蘇以索性收拾了一下茶幾上還散著的腕表盒子,她將表從手腕上取下來,正往盒子裏裝,一旁桌上祁明澤的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亮起來,她隨意的瞄了一眼,正要張嘴喊人接電話,卻瞧著那手機號尾數眼熟,不覺的仔細看一眼,竟然是舅舅的電話號碼。

手機一直沒有接,那邊就掛斷了,蘇以重新在沙發上坐了,等著祁明澤出來。

“剛才是不是我手機響了。”祁明澤也聽到了來電聲音,幹凈的手指撿起桌上的黑色手機,還不及打開看看,蘇以就揭曉了答案,“對,是我舅舅打給你的。他為什麽會打電話給你?”蘇以認真看祁明澤,“他找你了?”

“他不會是跟你借錢了吧?”

馮高立什麽人,祁明澤是知道的。

“沒有,想哪去了。”祁明澤神色淡然。

“你上次說碰巧,這次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舅舅從來不做正經事,跟他打交道的也沒有什麽好人,我不希望你跟他有來往,”蘇以顯得有些焦急。

“好了好了,我實話實說,”祁明澤止住蘇以的急躁,“是這樣,上次遇到,他就知道我回來了,這次你受傷,他不知道在哪聽了消息,他說你不想見他,他又擔心你,就打電話問我,但是這陣我都不在,我讓他等等,所以我現在回來了,他的電話就過來了。”

蘇以一提到舅舅有些止不住的激憤,祁明澤解釋了,她也覺出了自己的不冷靜。祁明澤的解釋也不是說不通,最後祁明澤因為褲子弄濕了沒再多待,很快就回去了,蘇以是越琢磨越不放心。

如果舅舅真是打著她的晃子找了表哥借錢甚至騙錢什麽的,她真是接受不了,但如果表哥說的是真話,舅舅在擔心她,又不敢來看她,就又有些於心不忍。

想來想去,蘇以第二天上午就不顧霞姨的阻攔出了門,林未替她開車。

從上次分道揚鑣已經兩個月了,蘇以第一次撥通了舅舅的電話,約他在家裏見面。

馮高立接到電話倒像是有準備,他正在離家不太遠的一個小院裏吃早飯。

“家裏來人了,先走了,”馮高立急急的喝了口碗裏的湯,放下。

“要不要送你一段。”坐他對面的男人用紙巾抹了把嘴,扭頭看朝門口去的馮高立,脖子根的龍紋刺青都扭變了型,小路邊停著輛黑色大眾轎車。

“不了。再聯系。”

“要不是那小子已經進去了,老子非宰了他。”

“出了這麽大的事你也不吱一聲,舅舅是沒出息,那我也是你舅舅,你要有個三長兩短你叫我們麽怎辦。”

“明澤說了祁樾舟這件事是被冤枉了,要是真事,要哪天他真幹了這種事,你別一個人扛,找舅舅。別說他祁樾舟,就是天王老子爺,舅舅我也得找他替你討說法。”

馮高立喋喋不休,林未坐在蘇以身旁聽的擰眉。如果是第一天認識馮高立,一定會被他這番話感動,但是蘇以早就聽習慣了,連林未也聽習慣了。

“我的傷沒事了,皮外傷什麽事也沒有。所以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今天找你就是想知道,你昨天給表哥打電話幹什麽?別撒謊,我會知道,也別不承認,昨天你打電話過來,他手機就在我手上握著。”

馮高立並不驚訝,幹幹的扯了扯嘴角,幹瘦的臉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你不是不理我嘛,我又不敢來祁家找你,怕給你添麻煩。但是舅舅擔心你,祁家除了明澤,我還能找誰,難道找你姑媽,我看不得她那張貴婦臉,眼睛一橫,兇的跟慈禧太後似的。”

馮高立說話蘇以細細的看他,舅舅說話與平常無異,不太正經,又努力讓人信他。蘇以問了很多,詐也好,誘也好,確實沒發現什麽異常,也只得作罷。

她問他是否還留在金浦,馮高立嬉皮笑臉的說錢還清了,他也不想幹了,還說知道賭場是犯法的,早晚得出事,又賺不到錢,沒想頭了。

真真假假,蘇以是真的拿舅舅沒辦法,最後沒有多留,也沒再多話,任何再有道理的話說多了就成了沒用的廢話。如果舅舅真有一天為此吃了苦頭,也是該罰。蘇以很快回了清溪山,只是最後囑咐,她的這些事一件也不能讓外婆知道,讓舅舅有空就去看看外婆,但是也別整天往那兒跑,給外婆添堵。

“那我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啊!”

舅舅倒不管她說了什麽,一點也不跟她生氣,蘇以看著舅舅只剩無可奈何。

祁樾舟報了行程,蘇以便不自覺的算著時間過日子。身上的傷越來越不礙事,行動也越來越自如。先前大部份時間她都窩在二樓小廳看書,現在大部份時間會待在工作室裏,只是要畫畫肩膀上還是會痛。有霞姨的“威脅”,她也不想真的以後留個什麽後遺癥,便也只是多半時間看書,和朋友聊聊天。

祁明澤是這個月的生日,小的時候多半時候她都有參與,後來大些了就用心準備禮物。倒是近幾年,這個日子她就沒法參加了,因為祁明澤多半不在安城。所以就只是記在心裏,手機裏送個祝福,但是今年,這個日子已經被這段時間的混亂給搞忘了。

所以真是人越長大越孤單,難以避免。

餐桌上頓頓都有補品,日子一天天的匆匆流走,等到祁樾舟工作結束回家,蘇以氣色早已恢覆如常,臉蛋甚至比以前還要紅潤些。

祁樾舟這次一走,將近半月,倆人再見面,不知道祁樾舟是什麽心情,蘇以也無心觀察。而她只是從樓下跟著他一路回了房間,剛進門就憑著一股沖動從背後伸手將他抱了,臉頰貼上了他的背脊。

11月底,天色暗的快,傍晚時分屋裏已經有些昏暗。祁樾舟上午便回安城了,只是一直在公司裏,蘇以已經從上午直等到了下午,再等到了此刻。

“我感覺你好像走了一年。”

“就是兩周時間。”高高的男人淡聲說。

“對哦,只有半個月。”蘇以嘟噥道。她收緊雙臂,將人抱了個滿懷,祁樾舟也任她抱。

“祁樾舟,我想講個故事給你聽,好不好。”祁樾舟沒有發表意見,蘇以也沒有松手,“說有一個畫師,他把自己喜歡的人畫進了畫裏,每天愛不釋手的賞玩,最後畫裏的人竟然活了,簡直就是個真實的人站在畫裏。然後他就發現世間上的那個人真是消失了,所以就是那幅畫把人給攝進去了,然後那個畫師就成了畫中人的主人。”

祁樾舟一直沒有說話,房間裏安安靜靜的,只有蘇以講故事的聲音。

“現在他喜歡的人只要他想見了,隨時就可以見得到,誰也拿不走,就完全屬於他一個人,由他掌控。我就想,我要是也有這種能力,我一定第一個就要把你畫下來,再把你攝進畫裏,掛在我的工作室,鎖起來,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就完全由我掌控,哪兒也別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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