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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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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兩扇朱門被大力推開,傅薄雲詫異地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難道是自己出現幻覺了嗎?空氣中的藥味,和隱隱聽到的交談聲,為何此刻房間內沒有人!

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房門前,窗子都鎖著,絕無跳窗的可能,而他也一直站在門口,人怎麽會憑空消失?遁地術?

他蹙眉,疑雲漸生,而此刻兩人,正屏氣貼在兩扇門後,絲毫不敢有動作。氣氛微妙,三人保持各自的動作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傅薄雲始終沒走進去,過了片刻,便有下人來報,曳兒鬧著找他。

竺卿宛和傅薄雷各自舒了一口氣,從門後走出,相視一笑,各走各的路。

她漫無目的地飄蕩著,走進曳兒練功的小庭院,傅薄雲剛到,朝她微微一笑,她便也點點頭。

“姐姐來啦!”曳兒握著翠水笛,在她面前晃了晃,“三哥送我的哦,裏面有暗器呢!”

竺卿宛憐惜地摸摸曳兒的頭,望向傅薄雲。

傅薄雲有所領悟,朝曳兒招招手:“三哥有事跟宛姐商量,過會在來看你。”

曳兒乖巧地點頭,自己去一邊玩。

“宛姐可是有事要問我?”

竺卿宛稍作思考,一時不知該怎麽問答,“剛才我去了你房間。”

傅薄雲一楞,略有所思,輕輕道:“原來是你,我以為是他。”

竺卿宛自然之道傅薄雲所說的他是傅薄雷,她不知道他兄弟二人之間的事,也覺得無須將傅薄雷告訴他,畢竟他二人有血緣關系,很多事不需要她一個外人來摻合。

深秋初冬,吹著瑟瑟的風,天空卻是蔚藍成一片畫布,偶有雲卷雲舒,只是那蕭瑟的樹枝掛著些枯黃的樹葉,像老者幹枯而青筋暴起的手背,多了些寂寥。即便是那楓葉荻花,也隨著冷風鋪了一地的金黃,掩了那來時和歸去的路。

“宛姐有心事?”傅薄雲看著一言不發的竺卿宛,心中有些忐忑,他很想解釋些什麽,卻怕解釋便是掩飾,怕竺卿宛還未對他信任至此,怕攪了一地的誤會,說不得,說不得,多說無益,不如不說。

竺卿宛泛了些笑容,還是那面對弟弟時那種寵愛,“也許過幾天就要走了,只是,很謝謝你帶我去浮生園。”她說“浮生園”三個字時,落音稍稍重了些。

始終還是相信傅薄雲不是那種無情冷酷的人,又或是即便動機不純,一起經歷些困苦,總有一番恩情,不至於絕人後路。傅薄雲嚴重閃過一絲震驚,很快便鎮定下來,“宛姐可是有什麽話要問我?”

“我始終不明白你為何要帶我去浮生園,無意中聽到了些什麽。”竺卿宛沒說下去,傅薄雲便知道她要說什麽了。傅家老三心明根慧,一點就通,眾所周知,從來不需要人講完一句完整的話。

傅薄雲的面色有些慘淡,最不想讓她知道的,她還是知道了。當初死活拽著她去浮生園,不過是看中了她的各種身份,他不願大動幹戈,只求以最簡便的方法解決當前的問題,未曾想到幾日之後,那一份姐弟之情便根生地固。或許是在白楓閣的玄鐵屋生死關頭,或許是地道□|謀機關,從他問白楓先生“宛姐會怎麽樣”時,他便有些後悔不該托著竺卿宛下水,她不算個單純的好人,卻有一種奇特的吸引力,讓人捉摸不透。

竺卿宛看著他臉上細小地變化,“噗嗤”笑了出來,“雲弟,我始終叫你一聲雲弟,因為我覺得你真的像我的表弟,曾經我也有個表弟,只是今後再也見不到了。無論他做了什麽錯事。我始終是姐姐。你既然叫我一聲宛姐,我便也當你做弟弟,況且,曳兒像我的親妹妹一樣,給我一種回到過去的感覺。”竺卿宛看著在一邊玩的曳兒,她沒發覺這邊的情況,只是專心地研究這翠水笛中的暗門,傅薄雲的機關術很好,運用到此毫不遜色,也夠曳兒研究好一會兒的。

“宛姐,你可信我?”

她點頭,“我一直都相信你,信任是人與人之間不可或缺的感情,我的做人原則,若別人將我做朋友,我便真心對待他,若別人將我做游戲,我便開掛虐死他!”

“啊?”傅薄雲迷茫,“開掛?是什麽?”

“這不是重點,你先講了重點!”

傅薄雲回過神來,鄭重道:“宛姐,我承認起初我帶你進浮生園存了自己的心思,可是現在,我很後悔。其實第一次進蘿槿軒時,公子亦給了你玉牌,你臉上飄過的神情,我便有一種不安,宛姐,我覺得你和公子亦早就認識!”

竺卿宛心中甚為佩服,單憑一個表情,他就猜到了一二,果真是不可小覷,若是他存了三分雄心,能夠助榮成臻涼一臂之力,哪裏還有傅薄雷的位置。

她不掩飾的點頭,“所以你慫恿我去白楓閣,即便在玄鐵屋將死之時都不顯得害怕,一來你覺得我可以找到機關,二來你覺得公子亦會救我?”

“是,”他回答的幹脆簡潔,“小樹林中擊石提示的人,不是公子亦,就是他的手下吧?白楓先生回答的問題之時點到為止恰到好處,讓我不得不堅信白楓閣和浮生園,你和公子亦之間的關系。但我又覺得,公子亦根本就沒想讓你進入浮生園,我帶你進去,在他的意料之外!”

竺卿宛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都想擊掌喝彩了,見微知著,步步推理,邏輯縝密,絲毫不差,“這就是第二次為何你死活都要跟我一起進蘿槿軒的原因?只是你沒料到我突然推你進去且幹脆地走掉?”

傅薄雲淺笑,她突然覺得,他笑起來有些像她,驕傲中帶著平靜,仿佛隱於世外的高人,任憑軟紅十丈軟脂溫香,世間誘惑千百萬,我自於三千青絲尋菩提心,更同她相似,明明帶著偽裝,卻偽裝的一塵不染。

“宛姐,你不是好人,但你很好,聽起來有些矛盾,可人總是做著和腦海中那麽矛盾的事,身不由已,我不想說真心假意,但是在白楓閣我若猜錯了,我們一起死在玄鐵屋,我倒也死而無憾了。”他勾唇,像是回憶起那日的窒息和死亡,小黑在用力抓著鐵墻,他們幾乎是在等死,只是命不該絕,從棺材底下爬了出來。

竺卿宛松了口氣,心中坦然,驀地一笑,拍拍他的肩,“你今日肯這般實言相告,自然還是我初見時的雲弟。”她放下心中的擔子,不枉她與榮成臻涼誤會一場,袒護他,若她是她親弟弟,她倒也歡喜得很。

傅薄雲陽光下笑得如初見時燦爛,毫不忌諱,挽著竺卿宛道:“宛姐自然也是我姐!”

“餵!”遠處曳兒似乎是研究完了翠水笛,看著他二人無視她動作如此親昵,有些吃醋,“你們兩個不理我在那聊得那麽開心,曳兒可不高興了!”

二人走到庭院中央,曳兒便蹦蹦跳跳地過來,坐在一邊,捧著茶壺倒茶,傅薄雲看著倒出來的白色液體和濃郁芳香,喝了一口,“這是曳兒鼓搗出來的?叫什麽?有股薄荷清氣,口感香醇。”

曳兒自豪地拍拍胸脯,嬌嬌地說道:“這是宛姐姐給的方子,叫薄荷奶茶,三哥你去拿翠水笛的時候我做的,怎麽樣?”她帶著好奇和激動,一臉歡喜地瞧著傅薄雲。

傅薄雲自然說好,“宛姐這是哪裏來的方子,味道這般獨特?”

竺卿宛端著茶杯,晃悠幾下,“這是我家鄉的街邊飲料,幾乎人人都喝,只是有些想念了,便做來嘗嘗,曳兒要是喜歡,還能做成其它口味的,什麽水果都行。”

“真的嗎?”曳兒紮著大眼睛,少女的單純像從清泉中湧出的井水,甘洌純凈,“那我一定要做成各種口味都嘗嘗!”

竺卿宛撫著她的腦袋,神情有些恍惚,一轉念便是好幾年,不知家中境況如何,是否真如白楓先生所言,既來之則安之,有了這眼前的這些美好,不該去奢求太多。

“宛姐多次提起你的家鄉,是在哪裏?你的家鄉似乎衣食住行都與大翼國相去甚遠?”傅薄雲在一旁說著,他察覺竺卿宛的神游,又不忍打擾,自言自語道:“真是個神奇的地方,那裏的人是不是都像宛姐這般?”

“肯定不是!”曳兒一口否定,“宛姐姐一定是最棒的,閑雜人等怎能跟宛姐相提並論,哥哥你說是麽?”

傅薄雲寵溺地拍拍她,曳兒說什麽都是。

竺卿宛回過神來,撇了撇嘴,一臉不屑,“哪有這麽神乎,我啊,在我家鄉不過是個土肥圓窮diao絲,宅女睡神游戲迷,萬花叢中的黃泥土,想不平凡都不行,若是讓你看見些我家鄉的白富美白骨精宅男女神萬人迷,估計連眼珠子都接不住了。”

兩兄妹聽得咋咋呼呼,半懵半懂,渾然不知土肥圓窮diao絲,白富美為何物,只當是描寫個山貓野兔的措辭,一臉“你要不要這麽誇張”的表情,喝著奶茶,聽風過無痕,雨落無聲。

這嫻靜淡雅的片刻,她多想,泛舟江湖,了無牽掛,一杯濁酒,一盞青燈,一紙古書,一段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 一紙辛酸淚,滿口荒唐言。

我的讀者大大們,有人麽?按下你們的爪印好不好,留個評論吧,讓竹子知道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我有一種蛋蛋的憂桑,我不會一個人在這裏自說自話吧?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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