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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扛起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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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扛起大旗

陳紫檸射了十六支箭, 總分五十九,最後一支箭,直接脫靶。

【??????】

【??????】

【你是國家隊的吧??不是自由選手】

【紫檸妹妹緊張了吧, 沒問題的,繼續加油】

【靠,為了陳紫檸來看的。結果,脫靶,就這?】

【我靠, 一個專業選手, 居然脫靶了???是我眼睛有問題?】

【目前陳紫檸的總分倒數第一,呵呵, 國家隊就這水平?】

十五分鐘後進行第二輪和第三輪射擊,如果仍是這個成績。她會被直接淘汰出局。

省隊的教練, 眼神輕蔑,揶揄道, “紫檸這一年來, 肉眼可見退步了啊。陳教練, 人到了你手上,沒有絲毫進步, 怎麽還退不了呢?”

陳斌面沈如水,沒理會他。帶著陳紫檸下臺。

整個體育場, 除了少於運動員觀戰。很空曠。

兩人走到一邊,陳斌跟她說,“我們休息一會,不要想太多。”

陳紫檸本來低著頭, 擡起頭看著陳斌, 他的下巴冒出白色的胡茬, 這個中年男人,她的爸爸,為了射箭隊,幾乎奉獻了自己的一生。可惜,從來沒有為自己的女兒做過什麽。

她七歲時,父母離異,她跟著媽媽,媽媽很恨爸爸,把她的名字改成陳紫檸,搬家轉學,拒絕爸爸的探視以及一切聯系。她就和陳斌十年未見。

她都快忘了爸爸的樣子,再次見面,是在國家隊。她進入國家隊那一年,陳斌剛從省隊調任升做國家隊主教練,陳斌來接她的時候,陳紫檸都是恍惚的,他說他叫陳斌,她認得爸爸,可是陳斌卻不認得她了。

她對運動員越好,陳紫檸就越覺得膈應。一個月後,陳斌也察覺到不合常理之處,知道了陳紫檸是他的女兒。後來師母再也沒送過吃的給她。

陳斌笨拙地想要補償。陳紫檸非常別扭,心情覆雜,一方面,在隊裏,師母講她和隊友區別對待,當然她也不喜歡師母,她送的東西她一次都沒用過,另一方面,陳斌知道她是他女兒後,似乎就做不好教練了。

陳紫檸的心裏本來就差。在一次國際比賽上,首次見到師母和他們的一雙兒女,他們來給隊員們加油。

那次陳紫檸輸了比賽。從此後一直在輸。

她的心理出現了問題,不敢參加比賽了,每周去看心理醫生,卻一直走不出來。她已經很久沒有參加過比賽,這次的亞運會再不參加,會影響她的積分排名。

她一直都在後退,而季摘月等等新人激流勇進,比賽就是這樣的,不進則退,後浪拍前浪,沒有人會等她。

每天四百多支箭,從早練到晚。想上比賽證明自己,可是每次比賽結果都不盡如人意。甚至剛剛,射出了職業生涯中第一個脫靶的箭。

烈日如炎,額頭和腋下布滿汗水,她真的好累,不想再這麽輸下去了。

她坐在長椅上休息。

季摘月把教練拉到一旁,兩人交流了五六分鐘,龐渺渺買來綠豆沙冰棍,季摘月塞教練手裏,“您待會去給她,也不用勸她參賽了,沒有用的。您就站在父親的角度想想……”

陳斌一個人回來,帶著這根綠豆沙冰棍。跟著坐到休息長椅上,將冰棍拆開來一些,遞到陳紫檸面前。

陳紫檸楞楞地接過棒冰,棒冰剛才已經拆開了,冒出一截墨綠色的冰棍頭,有一點化成綠豆汁,很誘人的樣子。

冰棍含糖量高,陳斌從不允許隊員們吃冰棍,尤其這種豆沙啊、奶油之類的冰棍。

其實她本想對陳斌說她不想參賽了,她累了,到這裏就結束吧。

但是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口冰棍,微甜的綠豆沙在口腔中化開。她小時候總坐在小區門口等爸爸,多數時間裏,他忙於工作,不回家的。如果他回家,會給她買一根綠豆冰,她就坐在泥坎上等啊等,然後被媽媽抱回家。

“紫檸,調整一下,不要害怕。就算全七,也沒什麽,我們今天能參賽,就比前幾個月進步很多了。”陳斌斟酌著說。

可是她做不到了。陳紫檸含著綠豆冰,“我不想比了。從今以後,都不參賽了……”

“囡囡。”陳斌既心痛又絕望。

陳紫檸眼眸低垂,沒吃完的綠豆冰放進包裝袋,“就這樣吧。”

陳紫檸帶著弓箭走了。

“你是我的驕傲,一直都是。”

陳紫檸捏緊了弓箭,“現在再說這些沒用了。”

陳斌沒被刺激到,反而說,“紫檸,我們回家吧。”

不比了,回家吧。陳紫檸本以為他會勸她比完最後一場,結果他帶她回家。

陳紫檸抿抿唇,“我回宿舍。”

他們兩離開賽場,賽場那裏正好到了陳紫檸上場,陳斌和裁判說,“我們棄權。”

一瞬間,所有的鎂光燈都掃到了陳斌臉上。陳斌把陳紫檸擋在身後。

【靠,沒聽錯吧?棄權?】

【陳紫檸就是不行啊】

【第一個棄權選手】

陳斌又說,“這是我的決定。”

季摘月見他們兩離開賽場了,一看手表,糟!一點二十,下午軍訓快遲到了!

龐渺渺幫她買完冰棍就回訓練場了,於是季摘月一個人狂奔,跑回訓練場。

鏡頭拍到季摘月的背影漸行漸遠,【哈哈哈,阿月軍訓遲到了吧】

【嗚嗚嗚,別走,再讓我們看看你~~~~】

季摘月跑回體育場,害怕極了!周嘉楠是真的兇悍。

還沒跑到,就看到尼西站在整個班前面,向周嘉楠請假,“周教官,季摘月身體不適,下午請假。”

周嘉楠擡眉,“你和她什麽關系?”

尼西說,“我和她什麽關系,不影響我幫她請假。”

兩人氣場相當,眾人眼見周嘉楠下一秒要發怒,季摘月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現場,弓著腰,氣喘如牛,“報告教官,對不起,我遲到了。”

周嘉楠並沒有為難季摘月,反而說,“歸隊吧。至於你,尼西,頂撞教官,今天訓練結束後罰跑一萬米。有意見嗎?”

“報告教官,沒有意見。”

周嘉楠忽然擡高音量,“大點聲。”

“報!告!教!官!沒!有!意!見!”

男孩子血氣方剛,聲音響徹整個操場。

季摘月從沒見過尼西大聲說話,紅撲撲的臉怔忡一下,旋即笑起來,桃花眼盛滿細碎的光。

尼西也挽起唇角。

臭小子,周嘉楠勾起唇,和尼西一模一樣的弧度,

下午訓練內容,依然非常充實、酸疼、要命。

季摘月訓練了兩個小時,惦記著陳紫檸,趁著休息時間,便和周教官請假。

周教官問她,“有急事?”

季摘月不好說謊,點頭,“嗯,請教官通融一下。”

周嘉楠讓她去了,忽然笑,“我那麽可怕嗎?請假沒問題。”

“謝,謝謝。”季摘月被酷颯的少將恍了神,上一個很酷的人,還是她奶奶。

馬荊濤這兩天被周嘉楠折磨得欲/仙/欲/死,揉著酸痛的小腿肌肉,忽然一拍旁邊的隊友的大腿。

隊友翹著蘭花指,“嘶,死濤濤,拍我幹嘛,自己沒腿嗎!”

馬荊濤非常高興,繼續掐了一把隊友的腿,“尼小西,你不跟我們說,周嘉楠,原來是你二姐啊!不告訴我們!還是不是兄弟了!”

周嘉楠本來叫尼嘉楠,入軍隊前,考慮到和尼老的關系,便自作主張,改隨母姓周,變成周嘉楠!是尼家孫輩的老二,尼西是最小的,老三。

尼西淡淡地“嗯”了聲。

馬荊濤果然道,“哼!你那天舉報了孫教官後,你家來人起疑,你二姐就來看你了。”

尼西明明是匿名舉報了孫教官,後來他一想,世界上根本沒有匿名一說,只要有心人挖掘。但他沒想到二姐會過來。以前他受傷了,二姐沒來看他,這次興許是巧合吧。

晚上,周嘉楠看著尼西跑一萬米。

周嘉楠抱著胳膊,“我不是來看你的。”是來看看爺爺口中的那個女孩子,草帽CP什麽的。

休息時,周嘉楠默默翻出手機,悄悄在草帽CP下面簽到,草帽CP成立第二天,她就進超話了,現在是超話的管理員。深藏不露尼二姐。

周嘉楠扛起草帽CP的大旗,草帽CP給姐沖!炫技CP什麽的,要不得。

季摘月前腳剛走,後腳就下雨了,雨勢不小。

她一路跑回寢室,在陳紫檸房門口,似乎聽見裏面炒菜的聲音,寢室能做飯嗎?她擡手敲了敲房門。

陳紫檸開的門,陳斌正在陽臺那裏炒菜,陽臺有個小電磁爐,寢室內有煙霧報警器,只能去陽臺炒菜。

下午陳斌問陳紫檸想吃什麽,陳紫檸說“燒茄子”。她小時候,陳斌偶爾會露一手,陳斌這次明知故犯,在寢室燒菜。

季摘月走進寢室,兩人坐下來。季摘月跟陳紫檸說,“外面在下雨。”

雨點劈裏啪啦拍打建築物,雨這麽大,公平起見,下午的比賽不會轉入室內的射箭場,比賽會推遲到明天。

即使陳紫檸可以明天繼續比賽,她卻說,“我放棄了,放棄射箭了,我好累。”

陽臺那邊,鍋鏟的動作聲音一輕,接著慢吞吞動了起來。

季摘月笑說,“嗯,你放棄了,奧運冠軍肯定就是我啦!”

陳紫檸惱道,“你要臉不要臉,就算我不參加,奧運冠軍也不一定會是你。”

季摘月自信地揚下巴,“那可不一定!你參加,奧運冠軍就是我們兩個人之中的一個!”

“你就做夢吧!”陳紫檸氣呼呼地拆臺。

季摘月見她終於有點生氣了,故意逗她,“你就等著後悔,等著眼紅吧!奧運冠軍就是我!哼!”

“才不會!”陳紫檸孩子氣地反駁,和季摘月滾在沙發打架。

“吃飯了。”陳斌炒了三個菜,還有一個湯。

飯是剛剛裴炫送食堂打來的,裴炫還帶來了兩個涼菜,然後就走了,不打擾父女難得的溫情,他嘴巴笨,不像季摘月會說話,留在這裏能調解關系,這兩年他眼睜睜看著父女關系越來越僵。

飯菜擺上桌,三個人各坐一方。

如果季摘月不來,飯桌上只剩父女兩人,肯定尷尬地一句話不說。

季摘月活躍氣氛,“師父,這個燒茄子做的不錯,一點也不油,好香啊。是吧,紫檸?”

陳紫檸嗯道,“就是有一點鹹。”

“那我下次做淡一點。”陳斌立馬說道。

陳紫檸咽下燒茄子,沒有下次了,她要走了。

三人在飯桌上只討論吃的東西,沒說射箭的事兒。

季摘月發覺,陳斌是非常傳統的父母,不懂表達。對陳紫檸肯定是關心的,只是他有自己的新家庭了,平常隊裏事務多,另外還有兩個二婚的孩子要管,精力有限。被陳紫檸多次拒絕之後,心灰意冷,一籌莫展。

當然季摘月絕不是為了陳斌開脫,陳紫檸一點錯都沒有,離異家庭的孩子,心理上本就脆弱一些。再加上,陳斌的二婚妻子對陳紫檸不聞不問,而對隊裏其他成員噓寒問暖,誠然師母是個賢妻沒錯,但是她刻意忽視陳紫檸也是真的。

師母做錯了嗎,沒有。關愛你是情分,不關愛你是本分,她沒必要對前妻的孩子噓寒問暖,她不是活菩薩。

陳紫檸現在這樣,歸根結底在原生家庭上,在她的親生父母身上。許多人用一輩子來走出原生家庭的“陰影”,陳紫檸也不例外。

這個傲嬌的小姑娘,季摘月太心疼小紫檸了,於是對陳斌的怨念就深了一些,沒做好父母,也沒當好教練。

只能感嘆,每個人都優缺點。

陳紫檸唇上一粒飯,瞅見季摘月憐愛的眼神,驚恐道,“看什麽看!我知道我比你漂亮!”

……白憐愛了。

晚上,季摘月拉陳紫檸去射飛鏢。

這次老家夥們可以參加了。陳紫檸的棄賽事件,大家心照不宣沒說,和往常一樣,嘻嘻哈哈的。

季摘月提議,“男女子混合積分。”

大家都同意。

氣/槍隊老大射出三個滿分,氣/槍女隊也不遑多讓三個滿分,“呵,毋庸置疑,第一只能是我們隊。”

接著擊劍隊上場,同樣都是滿分。

到了射箭隊,裴炫大放厥詞,“我閉著眼都能扔中中心。”

然後被人用T恤纏住了眼睛。

“哈哈哈哈哈。”

孩子們無情嘲笑,“叫你裝逼。”

既然是男女組隊,季摘月悄悄對陳紫檸說,“你提示他。”

於是,裴炫被布料蒙住眼,陳紫檸站在他身後,“偏七點四十分3厘米,對,多了,再偏兩點半方向1厘米。”

兩人配合無間,裴炫的曲起的手,像鐵鑄的雕塑一般,一動不動,“可以了嗎?”

陳紫檸說,“可以了。”

那枚藍色的飛鏢,咻地射進箭靶,正中紅心。

周圍的隊員們鼓掌,“射箭隊有幾下子啊。”

接下來,另外兩個隊也蒙著眼,根據隊友的提示來盲射,但都偏離了紅心一點。

到了陳紫檸這裏,她深吸一口氣,主動蒙上眼睛。

眾人笑著的嘴唇一僵,然後又繼續笑說,氣氛再次熱烈,“總不可能射箭隊的每次都紅心啊。我才不信!”

旁邊的裴炫提示,他說著,額頭冒汗。萬一陳紫檸射不中怎麽辦,所以他要報的非常準才行。

季摘月悄悄挪到飛鏢靶子的門邊,當陳紫檸射中的剎那,其實她偏了紅心一點,季摘月飛快地拔下來,然後往紅心中插進一個藍色的飛鏢。飛快地換了飛鏢後,她擡擡手,示意大家可以鼓掌了。

周圍的人先是驚嘆季摘月的騷操作,然後會意,鼓起掌,故意不滿地吹逼,“霧草,又是紅心,你們射箭隊的也太厲害了。”

季摘月抱著胳膊,藏起那個飛鏢,輕嗤,“那當然,我們射箭隊可是要出好幾個冠軍的。”

陳紫檸取下眼罩,自己真的射中了?周圍二十多人,都投來欽佩的目光。她心情激蕩了一瞬,這種感覺,她很久沒有了。

季摘月很感激,整個房間的人都在幫助陳紫檸,一起圓這個善意的謊言。

“冠軍?阿月你就吹牛吧,你閉著眼試試。”曾如說道。

然後季摘月蒙著眼睛,裴炫做提示,結果偏了一點點。對於新隊員來說,成績也是非常可以了。

大家氣氛熱烈,一直玩到很晚。

直到宿管阿姨敲門,才作罷。爬墻回去。

他們回到寢室,還在小聲討論季摘月的騷操作,“她為了陳紫檸,煞費苦心了。”

馬荊濤難得正經,“別人恨不得少一個對手,季摘月不一樣,她很大氣,有義氣。這樣的人值得結交。”

陳斌在宿舍樓下,全都看到了。好家夥,這麽多人。他走到樓下,拍了拍水管,然後去寢室,跟宿管說話。

宿管很緊張,這兩天這麽多人開PARTY,他還以為陳斌要找茬。

陳斌說,“加固一下水管吧。”免得摔下來。

宿管:???大半夜就跟我說這?

女生回去的稍晚一些,季摘月點上蠟燭,問大家為什麽選擇做運動員。

曾如說,“我爸爸想讓我當運動員。”

龐渺渺歪著腦袋想了想,“我學業成績差,後來發現我擊劍還行,並且很酷啊,就一直玩到現在。”

“你呢,阿月?”

“沒有理由,喜歡,這是我的夢想。”季摘月說。

陳紫檸回去後,一直在想自己的初心,是為了陳斌嗎?當然不是,只是後來湊巧了,她成了他的徒弟。是她真的喜歡啊,三歲的時候,老家還喜歡抓鬮,她就抓了一把弓箭。

她喜歡射箭,並不是為了任何人,是為了她自己,她喜歡,享受站在頂峰的驕傲。

季摘月睡得迷迷糊糊,寢室門外有人拍門,一打開,是哭得稀裏嘩啦的陳紫檸,“阿月,我,我想射箭了。我想比賽,我想拿第一。嗚嗚嗚。”

季摘月拍拍她的背,松口氣,不枉她今日費心周旋,“我一直都知道,明天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好,嗚嗚嗚,我最喜歡你了。”陳紫檸說完,不好意思地捂住嘴。

季摘月:“嗯?再說一遍。”

陳紫檸說什麽也不肯再說一遍了,“你聽錯了。”

陳紫檸當晚發微博,“會當淩絕頂。”

【……大晚上做夢吧?】

【烏魚子,內部消息,陳斌因為包庇陳紫檸,明日一早就會有專案組對他進行調查】

【聽說陳斌是陳紫檸的父親/吃瓜】

季摘月一早,難得看了下微博,轉發陳紫檸的微博:“加油!”

只是陳斌要被調查了,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說: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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