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31)
關燈
小
中
大
嘭嘭”的跳的飛快。
放下聖旨，轉而握住表哥冰涼的大手，“表哥，你不開心嗎？”
馮子昂表情呆楞，“我該開心嗎？”
“當然！”吳蓮依重重的點頭，語氣興奮，神情比她得知自己懷孕了時還要歡喜，“你之前因為她是皇家公主，不能和離。現在是奉旨和離，這樣我們以後就能真正在一起了，再也沒有其他人。我們的孩子以後出生也不會擔著庶子的名頭，一家人和和美美，無憂無慮的在一起，不用再看別人的眼色，不用再寄人籬下，難道不是件該值得開心的事嗎？”
馮子昂的眼中漸漸有了神采，精氣神開始回籠，一把將身前的人摟進懷中，下巴抵在女子的秀發上，喃喃的道，“對，你說的對。這是件開心的事情，值得慶祝，理當高興。”
女子的臉埋在男人的胸口，聽著那強有力的心跳，嘴角高高的揚起，“嗯！”
明玉宮中。
101放出能量看到公主府發生的一幕，氣的直跳腳，“無恥，簡直太無恥了！”
“不要臉，厚臉皮，白眼狼，卑鄙下流，無情無義，忘恩負義.......”
將自己能想到的詞都罵了一遍，101這才對著一臉淡定的往嘴裏塞蓮蓉晶餅的人道，“主人，您難道就一點都不生氣嗎？”
白芷將嘴裏的蓮蓉晶餅咽下，雲淡風輕的道，“有什麽好生氣的？不過是不相幹的人罷了，不配。”
101：.......
雖然主人說的有道理，可是還是好氣哦。
又捏起一塊晶餅，下肚，覺得嗓子有點幹，又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直到口中幹澀不再，白芷才慢條斯理的道，“安啦，他們過的不會太舒心的。”
真當沒了她，他們兩個就能雙宿雙棲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神仙日子了？
未免想的太美好。
也未免想的太簡單。
她白芷是那麽容易會原諒他人的人嗎？
就算是，那他們也不再其中。
誰讓.......他們是氣運之子呢？還是一個品行不怎麽好的要被清理的氣運之子。
101看著主人清淺的笑容，不自覺的，為他們的未來點了一根蠟。
看向長公主府方向的目光，充滿了幸災樂禍。
“夏雪。”白芷對著空氣叫道。
“屬下在。”一身黑衣，眉眼冷厲的女子瞬間出現，低頭垂眸聽著主人的命令。
片刻後，她點了點頭，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第二天，一隊禦林軍雄赳赳氣昂昂的沖進了長公主府，迅速的朝著後院走去，不顧院外丫鬟仆婦的阻攔，一腳踹開了房門。
“喲，馮大人真是好福氣，都這個時候了還美人在懷，不舍得起身。”
哄的一聲，他的身後傳來了一陣大笑。
吳蓮依早在聽見男人的聲音響起來的那一刻就“啊”的尖叫了一聲，鉆進了被子裏，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馮子昂也從睡夢中驚醒，瞬間回神，盯著來人，語氣不善，大聲呵斥，“大膽，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豈容爾等亂來！”
身穿銀色甲胄的禦林軍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睜大了雙眸，“哈？”
“我們當然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不知道的恐怕是你。”
馮子昂皺起眉頭，有些疑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會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可是長公主府！”
禦林軍嗤笑一聲，聲音諷刺的說，“難得您還知道。”
“那您就是健忘了？”也不等床上的男人說話，禦林軍甲子隊的隊長接著道，“昨天皇上已經下了聖旨，長公主休夫，你已經不再是駙馬了，這公主府自然是住不得的。”
也不看男人瞬間白了的臉色，甲隊隊長自顧自的說道，“我等奉長公主的命令，特來將府中的無關人等清除出府，省得有些人沒有自知之明，鳩占鵲巢。”
“你.......”馮子昂沒料到居然是長公主下的命令，更沒想到她會一點都顧念夫妻之情，連個緩沖的時間都不給他，身子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懼的，一個勁的顫個不停。
甲隊對長將話說明，也不跟他繼續廢話，對著床上的男人一拱手，沒有半分恭敬的道，“馮大人，請。事辦完了，兄弟們也好回去交差。”
馮子昂：.......
一炷香後，馮子昂和吳蓮依穿戴整齊，從內室走了出來，看著一身肅穆威嚴的禦林軍，再瞅瞅聞聲而來看熱鬧的下人，烏泱泱的擠滿了整個院落。饒是臉皮再厚，臉上也覺得火辣辣的。
“魏大人，就算是今天走，你也要給我們點收拾行李的時間。這麽帶著一大群人守在這裏是幾個意思？”
魏隊長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馮大人可真會說笑，您還有什麽行李？”
馮子昂氣急：“在這住了這麽多年，我怎麽會沒有行李？”
魏隊長面色古怪的盯了他一眼，似是沒料到他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樣的話，不由嘖嘖了兩聲，“馮大人，您這腦子是真的不好使啊。”
“就連我一個常年在宮中值班的人都知道，您平常樂善好施，助人為樂，見到別人有個什麽難處都是慷慨解囊。這些年發的俸祿都不夠你行善的，要不是長公主大方，不計較的支持你，你又怎麽可能贏得現在的好名聲呢。又哪有什麽餘錢和家當能帶走？”
馮子昂被說的面色漲紅，宛若遮羞布被人當面揭開，又羞又惱。
魏隊長卻沒放過他，“至於您身邊的那位，那就更寒酸了。”
“本就是父母去世後，家道揭不開鍋才來投奔的你，當初入府的時候可是穿的破舊簡陋，隨身只背了一個不大的包袱。這幾個月吃的花的用的也都是長公主的，又何來的行李收拾？”
“哦也不對。”魏隊長輕輕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我說錯了，她還是有那麽點行李的。”說到這裏，他轉頭對著過來看熱鬧的下人問，“你們有誰知道馮大人的這位表妹來的時候都帶了哪些行李？咱們長公主說了，她之前吃的喝的用的就當時餵了狗，不計較這點損失了，但咱們也不屑占一個孤女的便宜，她來時帶了多少，走時一分不少的帶走。”
“我知道，我知道。”一個微胖的婦人瞇著眼舉著手高聲喊，“當初她進府的時候是我接待的，她帶了什麽我一清二楚。”
說完也不等魏隊長問話，竹筒倒豆子似的道，“那裏面根本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就是幾身換洗的衣服，連個錢袋都沒有。”
“有的有的。”一個圓臉的小丫頭跳出來道，“那錢袋在她的貼身婢女翠柳身上，我曾經和她住一個屋，看到過。”說著還不屑的撇了撇嘴，“一共連十兩銀子不到，還小心防備的跟個什麽似的，生怕別人偷。”
翠柳跟她住了一個月，防她跟防賊似的，她心中就不高興了。她一個三等丫鬟一個月的工錢都有半兩銀子，加上過年過節的賞錢，一年下來，十兩銀子也是有的。誰稀罕她那點銀子啊。
再說了，公主府規矩嚴厲，一旦發現偷盜，輕者逐出府，重者報官。
哪個眼皮子淺的會看不開去偷她們那點錢。
“嗯，你表現不錯。”魏隊長對著這個機靈的小丫頭點了點頭，誇了一句，小丫頭頓時羞紅了臉，說話沒有了之前的利落，結結巴巴的道，“這，這都是，都是應該做的！”
吳蓮依也被人當眾揭了家底，一雙含著輕愁的眼眸裏頓時積滿了淚水，順著光潔白皙的面龐滑落，滴在了地上。
那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要人多心疼，就有多心疼。
可惜，在場的眾人，除了馮子昂和腦子拎不清的，沒有幾個會對她產生憐惜。
反而還覺得她哭哭啼啼的上不了臺面，也就馮子昂這個不識貨的才會對明珠棄之敝屣，拿魚目當珠寶。
“大人，大人。”有機靈的丫鬟一路小跑過來，遞過來一個陳舊的包袱，“這就是當時她們主仆倆進門時帶的行李，我給您拿過來了。”
說來也諷刺，明明這才是她們的衣物，可進了長公主府後卻一件也沒有穿過，穿的都是公主府的布料制成的華美衣服。
魏隊長也誇了這個丫鬟一句，示意她將包袱直接給吳蓮依主仆，然後目光在相攜站在一起互相依靠的青年男女身上轉了一圈，慢悠悠的開口，“我說馮大人，吳小姐，你們之前的花用長公主大度就不計較了，現在都要走了，是不是也該自覺點，將不屬於你們的東西留下？”
馮子昂和吳蓮依頓時一僵。
隨即臉上更是一片火熱，隱有燒灼之感。
馮子昂一連道了三聲“好”，將腰間的麒麟玉墜一把扯下，想要負氣的扔給對面的人，卻在那個一身冷肅威正的男人眼中看到了警告，“扔碎了可是要賠償的，你們現在可賠不起。”
只好忍氣將麒麟玉墜交到了一個端著托盤的小廝手中。
吳蓮依看著小廝走到自己身前，伸出了托盤，意思不言而喻。
她依依不舍的拔下了白玉簪，金步搖，解下了明珠耳環，退下了翡翠鐲子，剛想說就這些了，耳邊就聽到那個帶刀男人厚重的嗓音，“吳姑娘可是要好好檢查一下，莫要不小心遺忘了什麽。畢竟偷盜長公主府的東西可是重罪。”
吳蓮依被男人半是警告半是威脅的話一驚，也不敢再有什麽小心思，將脖子間掛著的那個和田玉佛也解下來，放進了托盤中。
“馮大人，吳姑娘，你們身上穿的這套衣服，長公主就送你們了，算是臨別的禮物。”魏隊長朝著旁邊一讓，挑著濃眉道，“現在該還給你們的也都還給你們了，該清算的也都清算了，你們可以走了。”
☆、101.第 101 章
馮子昂臉色鐵青, 聽到話後想都不想的就大步往外走，連懷有身孕的吳蓮依在後面都顧不上了，一心只想著快點離開這個令他羞憤屈辱的地方。
“表哥——”被落在後面十幾米遠的吳蓮依柔柔的喚了一聲, 卻見前方的人像是沒有聽到一般, 不但沒有停下, 反而走的更快了。
又氣又羞又惱的跺了跺腳，迎著眾人射過來的嘲笑、譏諷、冷漠的目光, 貝齒重重的咬在嫣紅的唇上, 一甩袖子步履匆匆的跟了上去。
“小姐, 等等奴婢。”翠柳抱著初來時的包袱，喊了一聲後也快步追了上去。
直到三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 魏隊長才打了一個響指, 對著身後的兄弟一揮手, “任務完成，回去向長公主覆命。”
白芷坐在明玉宮的正殿聽完了魏隊長的匯報後, 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著夏雨使了一個眼色, 夏雨將早就準備好的報酬裝在一個錢袋裏, 遞了過去。
“辛苦你們了, 這點錢你拿回去請禦林軍的將士們喝酒。”見他想拒絕, 白芷一擡手, “哎, 一點辛苦費魏隊長不用推脫了。”
魏隊長接過錢袋, 感受到手中沈甸甸的分量, 知道這裏面的可遠沒有長公主嘴裏說的這麽點，心中更加熨帖之餘，也愈發堅定了以後凡是長公主的命令，一定要堅決積極的執行！
“主人，主人，我們出宮去看好戲。”101興奮的道，馮子昂和吳蓮依相當於是凈身出戶了，沒有富足的餘錢又被養成了大手大腳的富貴性子，對他們的下場，它幾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為快了。
“不急。”白芷拒絕，“短時間內看不出太大的效果，而且馮子昂雖然沒有富足的銀錢，卻有斐然的名聲。仰慕他才學，傾慕他人品的學子百姓大有人在，會出手幫他的富商名流也不在少數，且讓他們先得意一段時間。”
“你都休夫了，明眼人都看出來是厭惡了馮子昂，還會有人冒著得罪皇家的風險去救濟他嗎？”101不解。
白芷道：“會的。”
“人們向來喜歡同情弱者，這樣顯得他們高大上，尤其是我在和離之後的第二天就將人趕出了公主府，道理上雖然指不出錯，但是情理上會招人非議。”
“說我不近人情，不念舊情，咄咄逼人，囂張跋扈。”
101更疑惑了，“那您還這麽做？”
白芷輕輕的笑了，一雙清媚的眼睛裏閃著輕狂，霸氣和無畏，“皇家的公主，囂張是本分，活的像原主那麽窩囊才是可笑。”
“再說了，我還俱他一個文弱書生和柔弱小白花嗎？！”
101瞬間舉旗高呼：“不，您英明神武，勇猛無敵，無所畏懼！”
白芷眉目舒展，鋪出一股張揚和驕傲，“101，打起精神，我們要把精力放在更偉大的事業上。等我們功成名就之時，馮子昂和他的親親表妹不用我們動手，就會潰不成軍。”
101閃著星星眼：“好噠，主人。”
.......
泰和殿。
皇帝正在一本奏折上落下最後一筆，然後將禦筆放在筆架上，命全祿將這些批完的奏折送了出去。
“皇兄。”就在這個時候，白芷走了進來。
皇帝一聽見她的聲音，方才批閱奏折，勞心費力而產生的疲倦頓時一掃而空，一雙銳利威嚴的眸子精光一閃，笑著站起了身，迎上去將人帶到了後面的休息室，“白芷這個時候來，可是夢中的老神仙有了消息？”
白芷也不吊著他，直接承認，“是，我昨晚在夢中看到那老神仙了，也將皇兄的情況和態度和他說了，他告訴我，皇兄作為一國之君，肩上的重擔不比常人，只要能像現在一樣，不出大錯，為國為民，等死後自可飛升成仙。”人死如燈滅，誰還管你身後事。就算真的不滿，那個時候她早離開這個世界了，管他是升天還是入地府。
皇帝聽後心情大喜，眼角眉梢都透著喜悅和興奮，語氣激動，“此話當真？”
白芷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只是.......”
“只是什麽？”皇帝聽見妹妹後面話中的轉折，不由擭了心神，一顆心也提了起來，難道.......還有什麽別的變故？
白芷神情有些猶豫，有些茫然，還有一些不解，似是不明年白老神仙為什麽那麽說，“那老神仙還說，光皇兄一個人在位時做明君不行，還要繼任的帝王也要是一個識人善用，有膽有識的明君。”
“嗨，這有什麽，太子就.......”皇帝一聽是這個事，一顆心頓時放回了肚子裏，剛想說太子就很好，很優秀，可轉頭想到昨天的表現和對穆王一案的態度，剩下的話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沈默了片刻，他撩起眼皮，帶著試探的問：“那老神仙可是對太子不滿？又或是覺得其他人更合適皇位？”
白芷看著他眼底深處暗潮湧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心直口快的道：“這個老神仙沒說，我也不知道。”頓了頓，又道，“反正他原話怎麽說的，我都一字不落的轉告皇兄了。皇兄信也好，不信也好，接下來妹妹我可要辦正事了。”
皇帝被她後面這句話說的不由一笑，眼底深處的暗色和幽深褪去了一些，點了點她的額頭，饒有興趣的問，“哦？那你告訴皇兄你要辦什麽正事？”
長公主頭一昂，擡著下巴道，“那還用問嘛，我自然是要去修仙的！”
“噗。”皇帝一個沒忍住，被自家妹妹這一本正經的神態給逗笑了，在對上妹妹不高興的目光時，才握拳在嘴邊咳嗽了一下，恢覆了嚴肅正經，“是，皇妹說的是。”頓了一下，想起來她之前說的，要成仙還要攢功德，頓時也來了興趣，“白芷啊，你跟皇兄好好說道說道，你那功德怎麽個攢法，修煉又是怎麽個修法？”
白芷偏頭想了想，道：“老神仙說，要先與天地產生感應，然後預測天災氣象，再然後多做善事，名流千古，萬人歌頌。”
“哦？”皇帝挑了挑眉，後面的那半句話他懂，很多大臣也是奔著這個名頭去的，但是前半句話。
“你修煉後當真能預測天災氣象？”
白芷不確定：“那老神仙是這麽說的。”
看著妹妹小臉上的遲疑，皇帝不由嘲笑了一番自己的心急，白芷也是才接觸修仙，比自己知道的多不了多少，要她解惑，真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101：不，你想多了，主人那純粹是扮豬吃老虎，裝瘋賣傻，騙你呢。
“哦，對了皇兄，我還有件事要和你說。”
“何事？”
和皇帝愉悅的結束了談話後，白芷就收拾東西，去了京城外的落霞山。
一來，這落霞山遠離城市，人煙稀少，山清水秀，靈氣充沛。她去那裏更有利於修煉。
二來，吏部尚書誣陷穆王的罪名中還有一條是看到幽狼軍在落霞山私自練兵，且行工事，意欲圖謀不軌。
她去了，正好再徹查一番，給穆王徹底洗清冤屈，順便監視一下與次不遠的京郊大營中幽狼軍的動靜。
自古皇帝多疑心，即使掌握兵權的是他親兒子，有時候也不免會懷疑他的忠心和孝心，他不願冤枉了自己的兒子，更不願自己的信任被辜負，給了兒子可趁之機。
所以當白芷提出來的時候，原本還不怎麽同意她去落霞山受苦的皇帝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只是在妹妹離開的時候，賞賜了許多吃的用的穿的，無一不是上品珍貴之物。
所以等長公主的車駕前面有一隊威風凜凜的禦林軍開路，後面有六大輛馬車的物資緊隨其後。
那浩浩蕩蕩的一行人，直到走出城時，都沒有令城中對他們的議論停歇。
“長公主好大的排場，出個城都這麽招搖炫富，卻對自己的夫君小氣至斯。”
“也不能這麽說，馮子昂自己沒本事攢下財物，和離的前妻自然也沒有義務再養著他，供他吃，供他花，還要供他嫖·女人，甚至連他女人的吃穿化用都要供著。要是我也不會這麽做。”
“可馮大人的錢財都用來助人為樂，積善行德了啊？”
“那也是他自願的，沒人逼著他拿錢出來行善助人，更不能因為他的個人想法和行為就逼著公主給他錢財過好日子。這是道德綁架。”
“說的是，人家是公主，金枝玉葉，天之驕女，錢財無數，那麽多錢財自己不用，難道還要留著便宜外人嗎？”
“就是就是，我可聽我在宮裏做侍衛的大姨家的表兄家的鄰居的妹妹的夫君說了，長公主這次出行是為了給我們大周祈福，祈禱我們風調雨順，免受天災之害。”
“真的假的，我怎麽聽說是要修仙？
“.......”
長街的盡頭，有一個穿著錦衣，面容俊朗的青年站在人群中，聽著周圍人的議論，面色覆雜，眼睛一直緊緊的追隨著長公主的馬車，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唉。”也不知是誰，隨著看熱鬧的人群散去，重重的長長的嘆了口氣。
.......
落霞山，山高壁陡，樹木高大，野獸眾多，尤其是深山裏面，因為人跡罕至，枯枝腐葉積了厚厚的一層，繁茂的枝葉將頭頂的陽光遮了七七八八，只餘下星星點點的透進來，照在青黑色的草地上。
好在白芷這行人人多，且多是年輕力壯，身手矯捷的漢子，並不慫這陰暗潮濕的環境，一路無驚無險的上了落霞山的山頂，在那裏搭建了一座座帳篷。
“公主，這裏空氣真好。”夏雨披著鬥篷，深深呼吸了一下，站在山巔俯瞰山下，一片翠綠蔥蘢，擡頭仰望天空，仿佛一伸手就能觸摸到那柔軟潔白的雲彩。“景色也好，什麽都好。”
“那以後你就一個人住在這裏天天看這些景色好了。”白芷打趣道。
夏雨一聽立馬將頭搖成了撥浪鼓，“那可不行，公主去哪，奴婢去哪。”
白芷聞言失笑了一下，也不再逗她，在101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個絕佳的位置，盤腿坐下，運轉功法。
夏雨看見公主閉上眼睛練功，小心翼翼的放輕了呼吸，生怕自己呼吸重了打擾到她。
與落霞山隔著即幾十裏地的京郊大營中。
一個身穿青衫，頭戴綸巾的青年書生咬著羽毛扇走進了主將的帳篷，“殿下，你可知長公主殿下為何要來這落霞山？”
坐在案前看兵書的俊冷青年神色不動，擡手翻過了一頁，“不知。”
其實多少事知道點的。
身為皇子，還是一個有實權的皇子，宮中的動靜想知道並不難，更何況在這件事上，父皇也並沒有打算隱瞞。
是以他在接到消息說長公主要修仙，要為大周祈福的時候，多年面無表情的臉上也是裂了一道縫隙。
不期然的想到那天離開泰和殿時聽到的話，才恍然覺得啊，原來她是來真的啊。
青年書生是誰？那是跟了穆王七年的軍師，隱藏在民間偶然被穆王發現挖到軍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號稱無所不知的高手。
自家主子什麽性情，他更是了如指掌。
一看他那表情，一聽他說話的語氣，就知道他在說謊，好奇心驅使下，湊到了冷俊的青年身前，羽毛扇搖啊搖，“殿下，你就告訴人家嘛——”句尾還帶了一個浪蕩的波浪音。
穆王眼一寒，身子後縮和來人拉開距離，面色不善的道，“王固，好好說話！”
王固不退反進，彎腰蹲下來，單手指著下巴，眨巴著眼睛賣萌，“殿下，你就告訴我，那長公主真如民間傳言的那般要修仙？”
青年受不了來人的這幅表情，不忍直視的閉上了眼，將手中的兵書甩到了賴人臉上，輕輕的“嗯”了一聲。
閉上眼睛的穆王卻沒有看見，那個清秀文弱的青年在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後，那雙清亮透澈的眸子裏瞬間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如萬星匯聚，如銀河當空。
“原來，還有人跟我一樣相信古書上說的呀。”書生高興的連羽毛扇都不搖了，“真是同道之人。”
“我可要好好的去會一會。”
☆、102.第 102 章
日升日落，鬥轉星移, 時間已不知不覺過去一個月。
靈氣在丹田中運轉完一個大周天, 白芷收功的時候檢查了一下自己的修為, 練氣四層。
在這個靈氣不如修真界濃厚，還將吸收來的靈力轉了三分之一給101的情況下, 能在短短的一個月的十年內到達練氣四層, 已然是得天獨厚, 天資聰穎了。
“101。”她叫道, “檢測出最近有哪個地方要發生自然災害了嗎？”她的修為不夠, 無法像那些大能一樣, 根據空氣中的水分變化就能得知天氣狀況, 又沒有修習過推演測算之法，想要知道大周哪些激蕩即將發生災害，只能分靈力給101, 讓它點亮天氣預報的功能。
“檢測到了，主人。”101的聲音透著任務完成的驕傲，求表揚的道，“就在離著京城百裏之外的松山縣, 那裏即將有連續六天的大暴雨，雨水會沖毀河壩, 淹沒良田和農莊, 造成數以千計的百姓死亡。”
“確定準確嗎？”
“百分之百確定！”101的聲音充滿了肯定, 它沒有告訴主人的是, 自己之所以能這麽確定, 是因為老大給了它一份未來十年大周災害發生區的相關報告，加上它根據當地天氣氣候等因素的綜合計算，才得出了這麽準確的數據。
至於老大為什麽會這麽好心又大方的劇透，當然是因為它承諾會幫著勸說主人將小雞仔哦不，小鳳凰的撫養權接過來，提前結束它的負債期。
不過，雖然這麽承諾了，但這話怎麽說，什麽時候說就看它的心情了。
嗯，最近小日子過得挺滋潤，這事還是稍後再說。
“夏雪。”白芷再次確定了消息的準確性後，對著無人的空氣叫了一聲，這次修為上來了，可以清楚的看到一身黑衣的夏雪是從一塊巨石的陰影下閃出來的，“公主。”
夏雪靜靜的站在女子身前，等著命令。
“你.......”
“公主，穆王殿下求見。”白芷剛開口，夏雨就提著一個籃子走了過來，說完了才發現存在感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計的黑衣女子，這才發現自己好像來的不是時候，憨笑著撓撓頭，眨了眨眼睛，“夏雪姐好，公主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夏雪微微點了下頭，算是回應她那一聲問好，至於她的問題卻是沒回答，也輪不到她來回答。
“無妨。”白芷對忠心的人一向很大度，且這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倒是夏雨說的人引起了她的好奇，“穆王這個時候怎麽來了？”
她來到落霞山已有一月，出城的時候那麽大的排場和動靜，京郊大營離著這裏又不遠，他應該早就知道了。
憋著這麽長時間都沒露面，這會突然冒出來了，怎麽看怎麽蹊蹺。
夏雨搖了搖頭，“不過我看到他身邊還站了一個人，是個穿著青衣的年輕書生，還搖著羽毛扇呢。”
“書生？”白芷的眼睛一閃，要是沒記錯的話，那是。
“是穆王殿下的軍師。”夏雪在一旁開口提醒，前段日子公主派她查過穆王，凡是他身邊出現過的有點地位的人都查了，這個叫王固的軍師就是其中一個重要人物。
“讓他們進來。”確定那個人確實是她想的那個人後，白芷的興趣更濃了，當初看到這個軍師資料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現在看來，似乎會更有意思。
“澤安見過姑姑。”
“王固見過長公主殿下。”
穆王和王固走進帳篷，對著坐在上首的人躬身行禮。
“嗯，坐。”
等他們依言坐下後，白芷才饒有興趣的打趣那個性子沈悶的便宜侄子，“今天這是刮的什麽風，居然將四侄兒給吹來了，真是令我這裏蓬蓽生輝啊。”
穆王神色一凝，擡起一雙黑眸對上女子戲虐的目光，頓了頓，才拱手道，“是侄兒的不是，應該早點來看望姑姑的。”說到這裏，想到還欠她一句謝謝，起身對著她一絲不茍的又行了一個大禮，聲音磁冷，語氣誠摯，“澤安還要多謝姑姑上次解救之恩。要不是姑姑相信澤安並為我伸冤，恐怕澤安此刻早就深陷牢獄了。”
“你這話說的嚴重了。”白芷受了這一禮，卻並沒打算吃下全部的功勞，“就算沒有我，你父皇也不會將你打入大牢的。”
“當時事發突然，他沒有心理準備，加之吏部兵部兩位尚書在不住的煽風點火，他一時被蒙蔽過去也在情理之中。”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會僅憑外人的幾句話和那些看似嚴密的鐵證，就否定了你之前的所有。父子連心，打斷骨頭連著筋，他雖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卻也是你的父親。”
“是，澤安謹遵姑姑教誨。”穆王垂下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射出一片扇形的陰影，柔和了青年臉上的冷硬。
白芷見青年應了，雖然知道他心中可能不會全信甚至仍有芥蒂，卻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皇帝看中太子自然對別的皇子有所忽視，尤其穆王生母早逝，母族身份低微沒有絲毫助力，連帶著他早年在宮中也受盡了冷落。
是以兒子不相信他，不親近他也是正常的。
她一不是原身，二不是聖母，沒必要為任務外的人和事操心。
“這位是”瞥見那個書生眼裏躍躍欲試的興奮光芒，白芷麻溜的轉了話題。
王固見長公主終於註意到他了，連忙正了正衣冠，收斂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做出一副正經嚴肅的樣子道，“啟稟長公主，在下是穆王軍中的軍師，因仰慕公主風采，得知公主來了落霞山，特意求了穆王帶在下前來拜見。如今見到公主，更覺公主不愧是女子中的典範，高貴典雅，氣質清華，猶如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令人見之忘俗。”
“油嘴滑舌，油腔滑調，油頭滑腦，一看就不是正經人！”101聽見這個書生對主人的誇讚，頓時覺得自己的飯碗受到了威脅，呸，自己平時都沒這麽肉麻的誇過主人，要是因為這麽幾句話讓主人覺得自已不如他，“主人，這個書生口不對心，說的都是場面話。”
101想也不想的開口抹黑對方，力求將對方在主人心中的印象降到最低。
白芷自然知道101打的那點小九九，也不在意，順著它的意願道，“哦，聽你這話的意思是.......還曾見過九天之上的仙女咯？”不是她寵101，是她不吃甜言蜜語這一套。
王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不是，這長公主怎麽不按套路中的來呢？
101暗自給自己比了一個剪刀手。
穆王嘴角動了動，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他早就跟王固說了，這個姑姑和常人不太一樣，能在泰和殿幹脆利落的說出和離，並拆穿吏部兵部尚書對他的陷害，原先對她那模糊的認知就全被推翻重立了。
但是王固不信。
既然不信，那他就帶他來走一遭，就不信他見了棺材不落淚，以後收了心好好的給他幹活。
“哈哈，哈哈。”王固是誰，雖然詫異了片刻，很快便回過了神，“在下沒見過九天之上的仙子，但是見了長公主後便知道您是這世上最符合仙子形象的人呢。”
白芷：.......
101：.......
穆王：.......
是他們輸了。
“行了。”白芷舔了舔發酸的牙齒，“有什麽事直說，別拐彎抹角的繞圈子，我一會還有正事呢。”
王固一聽，立馬端正了神色，小心的問道，“聽聞長公主在修仙？”
“嗯。”
王固的心跳快了幾分，聲音帶著忐忑和不安，“那您看.......我有修仙的潛質嗎？”
“嗯？”白芷倒是沒料到他居然是沖著這個來的，不由坐直了身子，凝神打量了他一番。
王固看著女子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呼吸重了會影響她的判斷。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固覺得自己臉上身上的汗都快把腳下的土地浸濕了的時候，那個清悅的女聲悠悠的響起，“你.......沒有仙根。”
“可惜了。”
難得遇上一個真心想跟她修仙的人，卻是沒有靈根的。
“主人，沒有靈根也未必不能修煉。”101不懷好意的提議，“可以讓他做劍修啊。”
白芷頓了一下，再看了看下方青年單薄文弱的身體，搖了搖頭：“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真做劍修，還沒練上兩天就沒命了。”
好歹是那便宜侄兒好不容易找來的軍師呢，不能將人折騰死了。
王固不死心，“真的沒有其他的可能了嗎？”
白芷斬釘截鐵的道：“沒了。除非你死了重新投胎，否則絕無其他可能。”
王固一聽，整個人瞬間蔫了下來，聳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拱拱手，“多謝長公主告知，在下先告辭了。”說著也不等上首的人準許，便像一只幽靈似的，飄了出去，找了一個地方黯然神傷。
穆王見他走了，劍眉微蹙，先替他向女子告了一聲罪，然後才道，“姑姑若是沒別的事，那澤安就先告辭了。”
“不，你先等等。”自看到他後腦子裏就閃現出來的一個想法在此刻終於成型，白芷對著高大俊冷的青年露出了慈母笑，“姑姑還真別的事找你。”
☆、103.第 103 章
穆王神情一凝，表情嚴肅, “姑姑請講。”
白芷笑容和善的問道：“你的幽狼軍, 最近練的怎麽樣了？”
高大冷漠的青年聞言神色一冷, 眼中厲芒閃過，擡起那雙幽深如墨的眼睛直直的盯住上首的女子, 腦中有無數種念頭一閃而過, 沈默了片刻後才道：“和往年一樣。”
這話說的就有意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放下聖旨，轉而握住表哥冰涼的大手，“表哥，你不開心嗎？”
馮子昂表情呆楞，“我該開心嗎？”
“當然！”吳蓮依重重的點頭，語氣興奮，神情比她得知自己懷孕了時還要歡喜，“你之前因為她是皇家公主，不能和離。現在是奉旨和離，這樣我們以後就能真正在一起了，再也沒有其他人。我們的孩子以後出生也不會擔著庶子的名頭，一家人和和美美，無憂無慮的在一起，不用再看別人的眼色，不用再寄人籬下，難道不是件該值得開心的事嗎？”
馮子昂的眼中漸漸有了神采，精氣神開始回籠，一把將身前的人摟進懷中，下巴抵在女子的秀發上，喃喃的道，“對，你說的對。這是件開心的事情，值得慶祝，理當高興。”
女子的臉埋在男人的胸口，聽著那強有力的心跳，嘴角高高的揚起，“嗯！”
明玉宮中。
101放出能量看到公主府發生的一幕，氣的直跳腳，“無恥，簡直太無恥了！”
“不要臉，厚臉皮，白眼狼，卑鄙下流，無情無義，忘恩負義.......”
將自己能想到的詞都罵了一遍，101這才對著一臉淡定的往嘴裏塞蓮蓉晶餅的人道，“主人，您難道就一點都不生氣嗎？”
白芷將嘴裏的蓮蓉晶餅咽下，雲淡風輕的道，“有什麽好生氣的？不過是不相幹的人罷了，不配。”
101：.......
雖然主人說的有道理，可是還是好氣哦。
又捏起一塊晶餅，下肚，覺得嗓子有點幹，又拿過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直到口中幹澀不再，白芷才慢條斯理的道，“安啦，他們過的不會太舒心的。”
真當沒了她，他們兩個就能雙宿雙棲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神仙日子了？
未免想的太美好。
也未免想的太簡單。
她白芷是那麽容易會原諒他人的人嗎？
就算是，那他們也不再其中。
誰讓.......他們是氣運之子呢？還是一個品行不怎麽好的要被清理的氣運之子。
101看著主人清淺的笑容，不自覺的，為他們的未來點了一根蠟。
看向長公主府方向的目光，充滿了幸災樂禍。
“夏雪。”白芷對著空氣叫道。
“屬下在。”一身黑衣，眉眼冷厲的女子瞬間出現，低頭垂眸聽著主人的命令。
片刻後，她點了點頭，一個閃身消失在了原地。
第二天，一隊禦林軍雄赳赳氣昂昂的沖進了長公主府，迅速的朝著後院走去，不顧院外丫鬟仆婦的阻攔，一腳踹開了房門。
“喲，馮大人真是好福氣，都這個時候了還美人在懷，不舍得起身。”
哄的一聲，他的身後傳來了一陣大笑。
吳蓮依早在聽見男人的聲音響起來的那一刻就“啊”的尖叫了一聲，鉆進了被子裏，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馮子昂也從睡夢中驚醒，瞬間回神，盯著來人，語氣不善，大聲呵斥，“大膽，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豈容爾等亂來！”
身穿銀色甲胄的禦林軍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睜大了雙眸，“哈？”
“我們當然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不知道的恐怕是你。”
馮子昂皺起眉頭，有些疑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會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可是長公主府！”
禦林軍嗤笑一聲，聲音諷刺的說，“難得您還知道。”
“那您就是健忘了？”也不等床上的男人說話，禦林軍甲子隊的隊長接著道，“昨天皇上已經下了聖旨，長公主休夫，你已經不再是駙馬了，這公主府自然是住不得的。”
也不看男人瞬間白了的臉色，甲隊隊長自顧自的說道，“我等奉長公主的命令，特來將府中的無關人等清除出府，省得有些人沒有自知之明，鳩占鵲巢。”
“你.......”馮子昂沒料到居然是長公主下的命令，更沒想到她會一點都顧念夫妻之情，連個緩沖的時間都不給他，身子也不知是氣的還是懼的，一個勁的顫個不停。
甲隊對長將話說明，也不跟他繼續廢話，對著床上的男人一拱手，沒有半分恭敬的道，“馮大人，請。事辦完了，兄弟們也好回去交差。”
馮子昂：.......
一炷香後，馮子昂和吳蓮依穿戴整齊，從內室走了出來，看著一身肅穆威嚴的禦林軍，再瞅瞅聞聲而來看熱鬧的下人，烏泱泱的擠滿了整個院落。饒是臉皮再厚，臉上也覺得火辣辣的。
“魏大人，就算是今天走，你也要給我們點收拾行李的時間。這麽帶著一大群人守在這裏是幾個意思？”
魏隊長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馮大人可真會說笑，您還有什麽行李？”
馮子昂氣急：“在這住了這麽多年，我怎麽會沒有行李？”
魏隊長面色古怪的盯了他一眼，似是沒料到他居然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樣的話，不由嘖嘖了兩聲，“馮大人，您這腦子是真的不好使啊。”
“就連我一個常年在宮中值班的人都知道，您平常樂善好施，助人為樂，見到別人有個什麽難處都是慷慨解囊。這些年發的俸祿都不夠你行善的，要不是長公主大方，不計較的支持你，你又怎麽可能贏得現在的好名聲呢。又哪有什麽餘錢和家當能帶走？”
馮子昂被說的面色漲紅，宛若遮羞布被人當面揭開，又羞又惱。
魏隊長卻沒放過他，“至於您身邊的那位，那就更寒酸了。”
“本就是父母去世後，家道揭不開鍋才來投奔的你，當初入府的時候可是穿的破舊簡陋，隨身只背了一個不大的包袱。這幾個月吃的花的用的也都是長公主的，又何來的行李收拾？”
“哦也不對。”魏隊長輕輕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我說錯了，她還是有那麽點行李的。”說到這裏，他轉頭對著過來看熱鬧的下人問，“你們有誰知道馮大人的這位表妹來的時候都帶了哪些行李？咱們長公主說了，她之前吃的喝的用的就當時餵了狗，不計較這點損失了，但咱們也不屑占一個孤女的便宜，她來時帶了多少，走時一分不少的帶走。”
“我知道，我知道。”一個微胖的婦人瞇著眼舉著手高聲喊，“當初她進府的時候是我接待的，她帶了什麽我一清二楚。”
說完也不等魏隊長問話，竹筒倒豆子似的道，“那裏面根本沒什麽值錢的東西，就是幾身換洗的衣服，連個錢袋都沒有。”
“有的有的。”一個圓臉的小丫頭跳出來道，“那錢袋在她的貼身婢女翠柳身上，我曾經和她住一個屋，看到過。”說著還不屑的撇了撇嘴，“一共連十兩銀子不到，還小心防備的跟個什麽似的，生怕別人偷。”
翠柳跟她住了一個月，防她跟防賊似的，她心中就不高興了。她一個三等丫鬟一個月的工錢都有半兩銀子，加上過年過節的賞錢，一年下來，十兩銀子也是有的。誰稀罕她那點銀子啊。
再說了，公主府規矩嚴厲，一旦發現偷盜，輕者逐出府，重者報官。
哪個眼皮子淺的會看不開去偷她們那點錢。
“嗯，你表現不錯。”魏隊長對著這個機靈的小丫頭點了點頭，誇了一句，小丫頭頓時羞紅了臉，說話沒有了之前的利落，結結巴巴的道，“這，這都是，都是應該做的！”
吳蓮依也被人當眾揭了家底，一雙含著輕愁的眼眸裏頓時積滿了淚水，順著光潔白皙的面龐滑落，滴在了地上。
那樣子，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要人多心疼，就有多心疼。
可惜，在場的眾人，除了馮子昂和腦子拎不清的，沒有幾個會對她產生憐惜。
反而還覺得她哭哭啼啼的上不了臺面，也就馮子昂這個不識貨的才會對明珠棄之敝屣，拿魚目當珠寶。
“大人，大人。”有機靈的丫鬟一路小跑過來，遞過來一個陳舊的包袱，“這就是當時她們主仆倆進門時帶的行李，我給您拿過來了。”
說來也諷刺，明明這才是她們的衣物，可進了長公主府後卻一件也沒有穿過，穿的都是公主府的布料制成的華美衣服。
魏隊長也誇了這個丫鬟一句，示意她將包袱直接給吳蓮依主仆，然後目光在相攜站在一起互相依靠的青年男女身上轉了一圈，慢悠悠的開口，“我說馮大人，吳小姐，你們之前的花用長公主大度就不計較了，現在都要走了，是不是也該自覺點，將不屬於你們的東西留下？”
馮子昂和吳蓮依頓時一僵。
隨即臉上更是一片火熱，隱有燒灼之感。
馮子昂一連道了三聲“好”，將腰間的麒麟玉墜一把扯下，想要負氣的扔給對面的人，卻在那個一身冷肅威正的男人眼中看到了警告，“扔碎了可是要賠償的，你們現在可賠不起。”
只好忍氣將麒麟玉墜交到了一個端著托盤的小廝手中。
吳蓮依看著小廝走到自己身前，伸出了托盤，意思不言而喻。
她依依不舍的拔下了白玉簪，金步搖，解下了明珠耳環，退下了翡翠鐲子，剛想說就這些了，耳邊就聽到那個帶刀男人厚重的嗓音，“吳姑娘可是要好好檢查一下，莫要不小心遺忘了什麽。畢竟偷盜長公主府的東西可是重罪。”
吳蓮依被男人半是警告半是威脅的話一驚，也不敢再有什麽小心思，將脖子間掛著的那個和田玉佛也解下來，放進了托盤中。
“馮大人，吳姑娘，你們身上穿的這套衣服，長公主就送你們了，算是臨別的禮物。”魏隊長朝著旁邊一讓，挑著濃眉道，“現在該還給你們的也都還給你們了，該清算的也都清算了，你們可以走了。”
☆、101.第 101 章
馮子昂臉色鐵青, 聽到話後想都不想的就大步往外走，連懷有身孕的吳蓮依在後面都顧不上了，一心只想著快點離開這個令他羞憤屈辱的地方。
“表哥——”被落在後面十幾米遠的吳蓮依柔柔的喚了一聲, 卻見前方的人像是沒有聽到一般, 不但沒有停下, 反而走的更快了。
又氣又羞又惱的跺了跺腳，迎著眾人射過來的嘲笑、譏諷、冷漠的目光, 貝齒重重的咬在嫣紅的唇上, 一甩袖子步履匆匆的跟了上去。
“小姐, 等等奴婢。”翠柳抱著初來時的包袱，喊了一聲後也快步追了上去。
直到三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視線內, 魏隊長才打了一個響指, 對著身後的兄弟一揮手, “任務完成，回去向長公主覆命。”
白芷坐在明玉宮的正殿聽完了魏隊長的匯報後, 滿意的點了點頭, 對著夏雨使了一個眼色, 夏雨將早就準備好的報酬裝在一個錢袋裏, 遞了過去。
“辛苦你們了, 這點錢你拿回去請禦林軍的將士們喝酒。”見他想拒絕, 白芷一擡手, “哎, 一點辛苦費魏隊長不用推脫了。”
魏隊長接過錢袋, 感受到手中沈甸甸的分量, 知道這裏面的可遠沒有長公主嘴裏說的這麽點，心中更加熨帖之餘，也愈發堅定了以後凡是長公主的命令，一定要堅決積極的執行！
“主人，主人，我們出宮去看好戲。”101興奮的道，馮子昂和吳蓮依相當於是凈身出戶了，沒有富足的餘錢又被養成了大手大腳的富貴性子，對他們的下場，它幾乎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睹為快了。
“不急。”白芷拒絕，“短時間內看不出太大的效果，而且馮子昂雖然沒有富足的銀錢，卻有斐然的名聲。仰慕他才學，傾慕他人品的學子百姓大有人在，會出手幫他的富商名流也不在少數，且讓他們先得意一段時間。”
“你都休夫了，明眼人都看出來是厭惡了馮子昂，還會有人冒著得罪皇家的風險去救濟他嗎？”101不解。
白芷道：“會的。”
“人們向來喜歡同情弱者，這樣顯得他們高大上，尤其是我在和離之後的第二天就將人趕出了公主府，道理上雖然指不出錯，但是情理上會招人非議。”
“說我不近人情，不念舊情，咄咄逼人，囂張跋扈。”
101更疑惑了，“那您還這麽做？”
白芷輕輕的笑了，一雙清媚的眼睛裏閃著輕狂，霸氣和無畏，“皇家的公主，囂張是本分，活的像原主那麽窩囊才是可笑。”
“再說了，我還俱他一個文弱書生和柔弱小白花嗎？！”
101瞬間舉旗高呼：“不，您英明神武，勇猛無敵，無所畏懼！”
白芷眉目舒展，鋪出一股張揚和驕傲，“101，打起精神，我們要把精力放在更偉大的事業上。等我們功成名就之時，馮子昂和他的親親表妹不用我們動手，就會潰不成軍。”
101閃著星星眼：“好噠，主人。”
.......
泰和殿。
皇帝正在一本奏折上落下最後一筆，然後將禦筆放在筆架上，命全祿將這些批完的奏折送了出去。
“皇兄。”就在這個時候，白芷走了進來。
皇帝一聽見她的聲音，方才批閱奏折，勞心費力而產生的疲倦頓時一掃而空，一雙銳利威嚴的眸子精光一閃，笑著站起了身，迎上去將人帶到了後面的休息室，“白芷這個時候來，可是夢中的老神仙有了消息？”
白芷也不吊著他，直接承認，“是，我昨晚在夢中看到那老神仙了，也將皇兄的情況和態度和他說了，他告訴我，皇兄作為一國之君，肩上的重擔不比常人，只要能像現在一樣，不出大錯，為國為民，等死後自可飛升成仙。”人死如燈滅，誰還管你身後事。就算真的不滿，那個時候她早離開這個世界了，管他是升天還是入地府。
皇帝聽後心情大喜，眼角眉梢都透著喜悅和興奮，語氣激動，“此話當真？”
白芷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只是.......”
“只是什麽？”皇帝聽見妹妹後面話中的轉折，不由擭了心神，一顆心也提了起來，難道.......還有什麽別的變故？
白芷神情有些猶豫，有些茫然，還有一些不解，似是不明年白老神仙為什麽那麽說，“那老神仙還說，光皇兄一個人在位時做明君不行，還要繼任的帝王也要是一個識人善用，有膽有識的明君。”
“嗨，這有什麽，太子就.......”皇帝一聽是這個事，一顆心頓時放回了肚子裏，剛想說太子就很好，很優秀，可轉頭想到昨天的表現和對穆王一案的態度，剩下的話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沈默了片刻，他撩起眼皮，帶著試探的問：“那老神仙可是對太子不滿？又或是覺得其他人更合適皇位？”
白芷看著他眼底深處暗潮湧動，面上卻不動聲色，心直口快的道：“這個老神仙沒說，我也不知道。”頓了頓，又道，“反正他原話怎麽說的，我都一字不落的轉告皇兄了。皇兄信也好，不信也好，接下來妹妹我可要辦正事了。”
皇帝被她後面這句話說的不由一笑，眼底深處的暗色和幽深褪去了一些，點了點她的額頭，饒有興趣的問，“哦？那你告訴皇兄你要辦什麽正事？”
長公主頭一昂，擡著下巴道，“那還用問嘛，我自然是要去修仙的！”
“噗。”皇帝一個沒忍住，被自家妹妹這一本正經的神態給逗笑了，在對上妹妹不高興的目光時，才握拳在嘴邊咳嗽了一下，恢覆了嚴肅正經，“是，皇妹說的是。”頓了一下，想起來她之前說的，要成仙還要攢功德，頓時也來了興趣，“白芷啊，你跟皇兄好好說道說道，你那功德怎麽個攢法，修煉又是怎麽個修法？”
白芷偏頭想了想，道：“老神仙說，要先與天地產生感應，然後預測天災氣象，再然後多做善事，名流千古，萬人歌頌。”
“哦？”皇帝挑了挑眉，後面的那半句話他懂，很多大臣也是奔著這個名頭去的，但是前半句話。
“你修煉後當真能預測天災氣象？”
白芷不確定：“那老神仙是這麽說的。”
看著妹妹小臉上的遲疑，皇帝不由嘲笑了一番自己的心急，白芷也是才接觸修仙，比自己知道的多不了多少，要她解惑，真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101：不，你想多了，主人那純粹是扮豬吃老虎，裝瘋賣傻，騙你呢。
“哦，對了皇兄，我還有件事要和你說。”
“何事？”
和皇帝愉悅的結束了談話後，白芷就收拾東西，去了京城外的落霞山。
一來，這落霞山遠離城市，人煙稀少，山清水秀，靈氣充沛。她去那裏更有利於修煉。
二來，吏部尚書誣陷穆王的罪名中還有一條是看到幽狼軍在落霞山私自練兵，且行工事，意欲圖謀不軌。
她去了，正好再徹查一番，給穆王徹底洗清冤屈，順便監視一下與次不遠的京郊大營中幽狼軍的動靜。
自古皇帝多疑心，即使掌握兵權的是他親兒子，有時候也不免會懷疑他的忠心和孝心，他不願冤枉了自己的兒子，更不願自己的信任被辜負，給了兒子可趁之機。
所以當白芷提出來的時候，原本還不怎麽同意她去落霞山受苦的皇帝想了想還是同意了。
只是在妹妹離開的時候，賞賜了許多吃的用的穿的，無一不是上品珍貴之物。
所以等長公主的車駕前面有一隊威風凜凜的禦林軍開路，後面有六大輛馬車的物資緊隨其後。
那浩浩蕩蕩的一行人，直到走出城時，都沒有令城中對他們的議論停歇。
“長公主好大的排場，出個城都這麽招搖炫富，卻對自己的夫君小氣至斯。”
“也不能這麽說，馮子昂自己沒本事攢下財物，和離的前妻自然也沒有義務再養著他，供他吃，供他花，還要供他嫖·女人，甚至連他女人的吃穿化用都要供著。要是我也不會這麽做。”
“可馮大人的錢財都用來助人為樂，積善行德了啊？”
“那也是他自願的，沒人逼著他拿錢出來行善助人，更不能因為他的個人想法和行為就逼著公主給他錢財過好日子。這是道德綁架。”
“說的是，人家是公主，金枝玉葉，天之驕女，錢財無數，那麽多錢財自己不用，難道還要留著便宜外人嗎？”
“就是就是，我可聽我在宮裏做侍衛的大姨家的表兄家的鄰居的妹妹的夫君說了，長公主這次出行是為了給我們大周祈福，祈禱我們風調雨順，免受天災之害。”
“真的假的，我怎麽聽說是要修仙？
“.......”
長街的盡頭，有一個穿著錦衣，面容俊朗的青年站在人群中，聽著周圍人的議論，面色覆雜，眼睛一直緊緊的追隨著長公主的馬車，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
“唉。”也不知是誰，隨著看熱鬧的人群散去，重重的長長的嘆了口氣。
.......
落霞山，山高壁陡，樹木高大，野獸眾多，尤其是深山裏面，因為人跡罕至，枯枝腐葉積了厚厚的一層，繁茂的枝葉將頭頂的陽光遮了七七八八，只餘下星星點點的透進來，照在青黑色的草地上。
好在白芷這行人人多，且多是年輕力壯，身手矯捷的漢子，並不慫這陰暗潮濕的環境，一路無驚無險的上了落霞山的山頂，在那裏搭建了一座座帳篷。
“公主，這裏空氣真好。”夏雨披著鬥篷，深深呼吸了一下，站在山巔俯瞰山下，一片翠綠蔥蘢，擡頭仰望天空，仿佛一伸手就能觸摸到那柔軟潔白的雲彩。“景色也好，什麽都好。”
“那以後你就一個人住在這裏天天看這些景色好了。”白芷打趣道。
夏雨一聽立馬將頭搖成了撥浪鼓，“那可不行，公主去哪，奴婢去哪。”
白芷聞言失笑了一下，也不再逗她，在101的指引下找到了一個絕佳的位置，盤腿坐下，運轉功法。
夏雨看見公主閉上眼睛練功，小心翼翼的放輕了呼吸，生怕自己呼吸重了打擾到她。
與落霞山隔著即幾十裏地的京郊大營中。
一個身穿青衫，頭戴綸巾的青年書生咬著羽毛扇走進了主將的帳篷，“殿下，你可知長公主殿下為何要來這落霞山？”
坐在案前看兵書的俊冷青年神色不動，擡手翻過了一頁，“不知。”
其實多少事知道點的。
身為皇子，還是一個有實權的皇子，宮中的動靜想知道並不難，更何況在這件事上，父皇也並沒有打算隱瞞。
是以他在接到消息說長公主要修仙，要為大周祈福的時候，多年面無表情的臉上也是裂了一道縫隙。
不期然的想到那天離開泰和殿時聽到的話，才恍然覺得啊，原來她是來真的啊。
青年書生是誰？那是跟了穆王七年的軍師，隱藏在民間偶然被穆王發現挖到軍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號稱無所不知的高手。
自家主子什麽性情，他更是了如指掌。
一看他那表情，一聽他說話的語氣，就知道他在說謊，好奇心驅使下，湊到了冷俊的青年身前，羽毛扇搖啊搖，“殿下，你就告訴人家嘛——”句尾還帶了一個浪蕩的波浪音。
穆王眼一寒，身子後縮和來人拉開距離，面色不善的道，“王固，好好說話！”
王固不退反進，彎腰蹲下來，單手指著下巴，眨巴著眼睛賣萌，“殿下，你就告訴我，那長公主真如民間傳言的那般要修仙？”
青年受不了來人的這幅表情，不忍直視的閉上了眼，將手中的兵書甩到了賴人臉上，輕輕的“嗯”了一聲。
閉上眼睛的穆王卻沒有看見，那個清秀文弱的青年在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後，那雙清亮透澈的眸子裏瞬間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如萬星匯聚，如銀河當空。
“原來，還有人跟我一樣相信古書上說的呀。”書生高興的連羽毛扇都不搖了，“真是同道之人。”
“我可要好好的去會一會。”
☆、102.第 102 章
日升日落，鬥轉星移, 時間已不知不覺過去一個月。
靈氣在丹田中運轉完一個大周天, 白芷收功的時候檢查了一下自己的修為, 練氣四層。
在這個靈氣不如修真界濃厚，還將吸收來的靈力轉了三分之一給101的情況下, 能在短短的一個月的十年內到達練氣四層, 已然是得天獨厚, 天資聰穎了。
“101。”她叫道, “檢測出最近有哪個地方要發生自然災害了嗎？”她的修為不夠, 無法像那些大能一樣, 根據空氣中的水分變化就能得知天氣狀況, 又沒有修習過推演測算之法，想要知道大周哪些激蕩即將發生災害，只能分靈力給101, 讓它點亮天氣預報的功能。
“檢測到了，主人。”101的聲音透著任務完成的驕傲，求表揚的道，“就在離著京城百裏之外的松山縣, 那裏即將有連續六天的大暴雨，雨水會沖毀河壩, 淹沒良田和農莊, 造成數以千計的百姓死亡。”
“確定準確嗎？”
“百分之百確定！”101的聲音充滿了肯定, 它沒有告訴主人的是, 自己之所以能這麽確定, 是因為老大給了它一份未來十年大周災害發生區的相關報告，加上它根據當地天氣氣候等因素的綜合計算，才得出了這麽準確的數據。
至於老大為什麽會這麽好心又大方的劇透，當然是因為它承諾會幫著勸說主人將小雞仔哦不，小鳳凰的撫養權接過來，提前結束它的負債期。
不過，雖然這麽承諾了，但這話怎麽說，什麽時候說就看它的心情了。
嗯，最近小日子過得挺滋潤，這事還是稍後再說。
“夏雪。”白芷再次確定了消息的準確性後，對著無人的空氣叫了一聲，這次修為上來了，可以清楚的看到一身黑衣的夏雪是從一塊巨石的陰影下閃出來的，“公主。”
夏雪靜靜的站在女子身前，等著命令。
“你.......”
“公主，穆王殿下求見。”白芷剛開口，夏雨就提著一個籃子走了過來，說完了才發現存在感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計的黑衣女子，這才發現自己好像來的不是時候，憨笑著撓撓頭，眨了眨眼睛，“夏雪姐好，公主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夏雪微微點了下頭，算是回應她那一聲問好，至於她的問題卻是沒回答，也輪不到她來回答。
“無妨。”白芷對忠心的人一向很大度，且這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倒是夏雨說的人引起了她的好奇，“穆王這個時候怎麽來了？”
她來到落霞山已有一月，出城的時候那麽大的排場和動靜，京郊大營離著這裏又不遠，他應該早就知道了。
憋著這麽長時間都沒露面，這會突然冒出來了，怎麽看怎麽蹊蹺。
夏雨搖了搖頭，“不過我看到他身邊還站了一個人，是個穿著青衣的年輕書生，還搖著羽毛扇呢。”
“書生？”白芷的眼睛一閃，要是沒記錯的話，那是。
“是穆王殿下的軍師。”夏雪在一旁開口提醒，前段日子公主派她查過穆王，凡是他身邊出現過的有點地位的人都查了，這個叫王固的軍師就是其中一個重要人物。
“讓他們進來。”確定那個人確實是她想的那個人後，白芷的興趣更濃了，當初看到這個軍師資料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很有意思，現在看來，似乎會更有意思。
“澤安見過姑姑。”
“王固見過長公主殿下。”
穆王和王固走進帳篷，對著坐在上首的人躬身行禮。
“嗯，坐。”
等他們依言坐下後，白芷才饒有興趣的打趣那個性子沈悶的便宜侄子，“今天這是刮的什麽風，居然將四侄兒給吹來了，真是令我這裏蓬蓽生輝啊。”
穆王神色一凝，擡起一雙黑眸對上女子戲虐的目光，頓了頓，才拱手道，“是侄兒的不是，應該早點來看望姑姑的。”說到這裏，想到還欠她一句謝謝，起身對著她一絲不茍的又行了一個大禮，聲音磁冷，語氣誠摯，“澤安還要多謝姑姑上次解救之恩。要不是姑姑相信澤安並為我伸冤，恐怕澤安此刻早就深陷牢獄了。”
“你這話說的嚴重了。”白芷受了這一禮，卻並沒打算吃下全部的功勞，“就算沒有我，你父皇也不會將你打入大牢的。”
“當時事發突然，他沒有心理準備，加之吏部兵部兩位尚書在不住的煽風點火，他一時被蒙蔽過去也在情理之中。”
“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會僅憑外人的幾句話和那些看似嚴密的鐵證，就否定了你之前的所有。父子連心，打斷骨頭連著筋，他雖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卻也是你的父親。”
“是，澤安謹遵姑姑教誨。”穆王垂下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射出一片扇形的陰影，柔和了青年臉上的冷硬。
白芷見青年應了，雖然知道他心中可能不會全信甚至仍有芥蒂，卻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皇帝看中太子自然對別的皇子有所忽視，尤其穆王生母早逝，母族身份低微沒有絲毫助力，連帶著他早年在宮中也受盡了冷落。
是以兒子不相信他，不親近他也是正常的。
她一不是原身，二不是聖母，沒必要為任務外的人和事操心。
“這位是”瞥見那個書生眼裏躍躍欲試的興奮光芒，白芷麻溜的轉了話題。
王固見長公主終於註意到他了，連忙正了正衣冠，收斂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做出一副正經嚴肅的樣子道，“啟稟長公主，在下是穆王軍中的軍師，因仰慕公主風采，得知公主來了落霞山，特意求了穆王帶在下前來拜見。如今見到公主，更覺公主不愧是女子中的典範，高貴典雅，氣質清華，猶如九天之上的仙子一般令人見之忘俗。”
“油嘴滑舌，油腔滑調，油頭滑腦，一看就不是正經人！”101聽見這個書生對主人的誇讚，頓時覺得自己的飯碗受到了威脅，呸，自己平時都沒這麽肉麻的誇過主人，要是因為這麽幾句話讓主人覺得自已不如他，“主人，這個書生口不對心，說的都是場面話。”
101想也不想的開口抹黑對方，力求將對方在主人心中的印象降到最低。
白芷自然知道101打的那點小九九，也不在意，順著它的意願道，“哦，聽你這話的意思是.......還曾見過九天之上的仙女咯？”不是她寵101，是她不吃甜言蜜語這一套。
王固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不是，這長公主怎麽不按套路中的來呢？
101暗自給自己比了一個剪刀手。
穆王嘴角動了動，心中暗道果然如此。
他早就跟王固說了，這個姑姑和常人不太一樣，能在泰和殿幹脆利落的說出和離，並拆穿吏部兵部尚書對他的陷害，原先對她那模糊的認知就全被推翻重立了。
但是王固不信。
既然不信，那他就帶他來走一遭，就不信他見了棺材不落淚，以後收了心好好的給他幹活。
“哈哈，哈哈。”王固是誰，雖然詫異了片刻，很快便回過了神，“在下沒見過九天之上的仙子，但是見了長公主後便知道您是這世上最符合仙子形象的人呢。”
白芷：.......
101：.......
穆王：.......
是他們輸了。
“行了。”白芷舔了舔發酸的牙齒，“有什麽事直說，別拐彎抹角的繞圈子，我一會還有正事呢。”
王固一聽，立馬端正了神色，小心的問道，“聽聞長公主在修仙？”
“嗯。”
王固的心跳快了幾分，聲音帶著忐忑和不安，“那您看.......我有修仙的潛質嗎？”
“嗯？”白芷倒是沒料到他居然是沖著這個來的，不由坐直了身子，凝神打量了他一番。
王固看著女子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更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呼吸重了會影響她的判斷。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固覺得自己臉上身上的汗都快把腳下的土地浸濕了的時候，那個清悅的女聲悠悠的響起，“你.......沒有仙根。”
“可惜了。”
難得遇上一個真心想跟她修仙的人，卻是沒有靈根的。
“主人，沒有靈根也未必不能修煉。”101不懷好意的提議，“可以讓他做劍修啊。”
白芷頓了一下，再看了看下方青年單薄文弱的身體，搖了搖頭：“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真做劍修，還沒練上兩天就沒命了。”
好歹是那便宜侄兒好不容易找來的軍師呢，不能將人折騰死了。
王固不死心，“真的沒有其他的可能了嗎？”
白芷斬釘截鐵的道：“沒了。除非你死了重新投胎，否則絕無其他可能。”
王固一聽，整個人瞬間蔫了下來，聳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拱拱手，“多謝長公主告知，在下先告辭了。”說著也不等上首的人準許，便像一只幽靈似的，飄了出去，找了一個地方黯然神傷。
穆王見他走了，劍眉微蹙，先替他向女子告了一聲罪，然後才道，“姑姑若是沒別的事，那澤安就先告辭了。”
“不，你先等等。”自看到他後腦子裏就閃現出來的一個想法在此刻終於成型，白芷對著高大俊冷的青年露出了慈母笑，“姑姑還真別的事找你。”
☆、103.第 103 章
穆王神情一凝，表情嚴肅, “姑姑請講。”
白芷笑容和善的問道：“你的幽狼軍, 最近練的怎麽樣了？”
高大冷漠的青年聞言神色一冷, 眼中厲芒閃過，擡起那雙幽深如墨的眼睛直直的盯住上首的女子, 腦中有無數種念頭一閃而過, 沈默了片刻後才道：“和往年一樣。”
這話說的就有意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