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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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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了。

是和往年一樣好呢, 還是和往年一樣平常呢, 還是和往年一樣差呢?

白芷相信, 若她是來找茬的, 一定會不滿穆王剛剛的回答, 而穆王也一定會有各種各樣的應對答案。

看著青年有些戒備警惕的目光,白芷笑容愈發和善,“嘛, 別緊張,我沒有什麽惡意,只是想了解一下幽狼軍的整體實力。”

青年臉上的表情未變,眼底深處卻像蟄伏著一只兇獸, 隨時擇人欲噬,“姑姑是替父皇問的嗎?”

自古帝王多疑心。

自己手握兵權, 又是大周戰力最為強大的幽狼軍的主帥, 會遭帝王猜忌一點也不奇怪。不然吏部兵部兩位尚書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將主意動到他頭上, 不過是猜測帝心為己謀利之舉罷了。

原以為姑姑當日在泰和殿救下他, 多少對他是有那麽幾分真情, 沒想到到頭來也不過是父皇的眼線和利刃。

想到這裏,青年嘴角牽出一抹嘲諷的笑容,自嘲道,“父皇對我也真是煞費苦心了。”

白芷不明所以,“這和你父皇有什麽關系?”看到青年一副“你不要在騙我了,我什麽都知道的”表情,這才明白青年會錯了她的意,不知道自己腦補出了什麽東西。

“不是,我要和你說的事你父皇還不知道呢。小孩子要對長輩多點信任,不要總疑心別人居心不良,圖謀不軌。”

二十多歲的小孩子穆王嘴角一抽,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女子擺出了長輩的範,用一種閱歷豐富,看透世情的語氣教導他,久久沈默未語。

好在白芷也知道她頂著青春靚麗的臉,裝著老奶奶的芯子在這裏灌心靈雞湯很出戲,沒有收到預想中的效果後,立馬改變策略,看門見山,“松山縣即將有大暴雨降臨,大雨會沖毀良田農莊,淹沒縣城。我想讓你帶著幽狼軍去救災。”

在她生活的那個年代,無論哪裏遇到了災害,洪水也好,地震也好,奮鬥在第一線的,永遠是身穿綠軍裝的那群人,悍不畏死,無私奉獻,用自己的血肉築起了一道道防線,救下了一個個災民。

是以,面對即將爆發的災情,她也想讓這裏最好的軍人幽狼軍去。

一是現在這個時候邊境穩定,並沒有外敵入侵,二是幽狼軍閑著也是閑著,與其在大營裏做些常規訓練,不如去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反正軍人嘛,救人救災,保家衛國,到哪都是一樣的。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擔心當地的縣官辦事效率低下,官兵素質不如幽狼軍,發揮的作用大打折扣。

再者,穆王現在雖有兵權,朝中卻沒什麽人脈,民心甚至還不如馮子昂,要想爭大位,入得她那位皇兄的眼,自然要做些出彩的事情。

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當皇帝和皇子不是好皇子。

穆王從小隱忍長大,憑自己的實力一刀一槍贏得了現在的軍功和地位,心機和敏銳又豈是常人。

他一聽長公主這話,後面的利益關系就紛紛浮現出眼前,但首當其沖的,卻是。

“敢問姑姑,這個消息可靠嗎?”

“可靠。”

“那災情何時發生,傷亡如何?”

白芷見他明明意識到了去救災的好處,最先註意的卻是災情和災民的心態很滿意。做皇上的,要有擔當和大義,要對自己的百姓負責,不能只顧著小情小利,眼皮子淺的只能看到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

“七日後。”白芷道,“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但效率高的話,能將損失降到最低。水災之後就是縣城的重建呵呵災民的安置問題,這個想來你那個軍師能做到。”

穆王點了點頭,對著女子拱手抱拳行了一禮,“那父皇那邊就麻煩姑姑了,澤安現在就回去準備。”以父皇對姑姑的寵愛,只要她不是要謀反,估計她要星星,父皇都會想辦法給她摘下來。

不過,姑姑都修仙了,想來也是不需要父皇給她摘星星的。

哎,姑姑是怎麽知道松山縣即將發生暴雨的?連欽天監都沒算出來天氣卻被她說的這麽斬釘截鐵,讓人不由自主的信服,難道......這世上真有神仙?

而姑姑,也真的是在.......修仙?

而王固,也不是異想天開,心血來潮,而是真的相信且確定這事是存在真實的?

不可能的。

堅信了二十多年的無神論的青年神色覆雜的走出了帳篷,在一顆大樹底下找到了蹲在那裏拔蘑菇的的書生,也不管他的心情抑郁,神情沮喪,一把提溜著他的後頸提了起來,“別學小姑娘哭哭啼啼了,回大營,有正事要辦。”

正暗自神傷,感嘆他還沒開始就消散的修仙生涯的王固一聽穆王的語氣,就知道有大事發生,神情頓時一凝,表情嚴肅的問,“發生什麽事了?”

.......

皇宮內,聽到妹妹修仙後算出來的第一件大事的皇帝頓時沒了其他的心思,表情凝重的問,“當真?”

白芷肯定的道:“是真的。”

皇上負著手在泰和殿中走了兩圈,然後停下來望著妹妹的眼睛認真的問,“你當真覺得這事交給穆王的幽狼軍去辦最合適?”

白芷繼續肯定的道:“是真的。”

皇上還想在爭取一下,“太子不行嗎?”

白芷想都不想的搖頭,“不行的。”她知道皇上的想法,無非是覺得已經提前得到了警示,如果帶著精兵能臣去救災治災,幾乎就是沒什麽危險的穩拿功績的好事,現在心還偏在太子這裏的皇上想讓這功勞落到太子身上,增加他的威望,為他以後繼任皇位鋪路。

但白芷卻不想這麽做。

從太子那日在泰和殿的言行,她就看出了對方是個什麽樣的人,皇位哪怕不給穆王,也是絕對不能交到他手上的。

現在太子還沒犯什麽大錯,自身的缺陷也不明顯,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事還沒做出來,皇上沒有廢太子的心思,事事都想著太子這很正常。

但再正常,也不能代表她會容忍對方讓太子去摘穆王辛辛苦苦種出來的桃子。

“皇兄,穆王帶兵打仗多年,身上煞氣極重,能壓制住水災的戾氣,別人去了,反而會被克住,輕者重病纏身,重者一命嗚呼。”反正皇上也不懂得道家之學,對她更沒什麽疑心,隨意她怎麽編。

皇上聞言眉頭一皺,沈聲思索了片刻,終是打消了讓太子去的念頭,“罷了,這事就這麽定了。”

白芷嘴角輕勾,“謝皇兄。”

等穆王帶著幽狼軍從松山縣回來的時候,不但被當地的百姓送出十裏,沿途經過其他的城鎮時也受到了百姓的夾道歡迎。

隨著穆王聲譽飛起的同時,長公主的名望也跟著節節高升。

“哎,你們聽說了嗎?這次松山縣的水災是長公主殿下預測出的,連欽天監都沒算到呢。”

“可不是,我也聽說了。看來長公主修仙的傳言是真的,為我們大周祈福也是真的。”

“誰說不是呢。長公主真是觀音菩薩在世,天仙轉世,是大周之福,我們之福啊。”

“你們也太誇張了,不過是預算準了一次,至於這麽崇拜嗎?她這次是救了很多人,可馮大人也救了很多人啊,怎麽也沒見你們這麽誇過馮大人。”

“馮大人怎麽能跟長公主比?”

“怎麽就不能跟長公主比了?都是救人,有什麽差別?!”

“.......”

馮子昂坐在茶樓裏聽見外面的各種議論爭吵,端起一杯剛泡好的雨前龍井,入口後沒有嘗到茶的清甜,反而盡是苦澀。

回到租賃的四合院,剛進門就聽見蓮依在那裏教訓翠柳,“我讓你給我去買點燕窩,怎麽就只買回了青菜豆腐?我的燕窩呢?!”

翠柳委屈巴巴的解釋:“夫人,奴婢沒錢了。”

吳蓮依挺著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挑著眼睛道:“怎麽就沒錢了?我幾天前還看到相公給了你一大袋子銀兩呢。”

“那是大人讓奴婢還給人家的。”說到這裏,翠柳更委屈了,本來他們被人從公主府裏趕出來的時候身上就沒有多少錢,要不是有表少爺的朋友相助,他們連這個院子都租不下來,只能去住客棧。

可問題是,原本表少爺的朋友是想送一座三進的院子給他的,但被他拒絕了,說什麽“他一個堂堂的七尺男人,有手有腳還有俸祿,不能白拿朋友的錢財,讓他用這筆錢去幫助更需要幫助的人。”

可表少爺的俸祿在滿足一家四口的吃穿嚼用和外出應酬後本就所剩不多了,他還要時不時的幫助一下旁人,剩下的錢別說像在公主府那樣穿金戴銀,錦衣玉食了,就連稍微貴重一點的衣服首飾和蔬菜瓜果,他們都要算計著買,不能買太多,甚至都不能買。

他們可以省吃儉用,但小姐懷著身孕不行啊。

☆、104.第 104 章

翠柳深深的覺得, 再這麽下去,別說青菜豆腐, 恐怕他們只能吃饅頭鹹菜了。

說出去都沒人信。

一開始她也是不信的。

表少爺好歹也是太常少卿, 正四品官員, 掌陵廟群祀, 禮樂儀制。雖說是個沒什麽油水又清閑的虛職,可每月也有二十兩的俸祿, 養活他們四口人按說也夠了的。

她和小姐以前一個月連一兩月銀都沒有呢。

但是。

再多的俸祿也架不住表少爺這麽花啊。

出門會客要銀子, 筆墨紙硯要銀子,穿衣配飾要銀子,助人為樂更要銀子!

眼看剛入手還沒捂熱乎的銀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翠柳都想仰天長嘯一番了。

尤其是在表少爺將一個滿滿的足有一百多兩的錢袋交給她,卻告訴她這不是給他們花的,而是要還給李公子的時候,她的內心有多崩潰。

大人, 您知道嗎,那李公子財大氣粗,根本不缺這點錢啊。

但是咱們沒這筆錢這個月就只能喝粥了啊!

表少爺聽到這話後一楞, 似是沒料到他們的情況已經到了這種境地, 那雙溫柔似水的眸子裏閃過遲疑,隨後變得堅定無比, “翠柳, 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 李公子的錢我們不能要。”看著丫頭快要哭出來的臉, 馮子昂頓了頓又接著道,“至於家用的錢你不用擔心,我會想辦法的。”

“表妹現在懷了我的孩子,我一定不會讓她受苦的!”

翠柳看著信誓旦旦的表少爺,沈默了。

“你不要怪翠柳,那錢我已經讓翠柳還給了李公子。”看著為了一點燕窩就咄咄逼人,疾言厲色的表妹,突然覺得那張柔弱嬌憐的臉有些陌生,但看到她微微鼓起的小腹,又將腦中升起的念頭甩出,“你想吃燕窩的話,我明天就給你買。”

“表哥,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吳蓮依一臉崇拜幸福的偎依進俊朗男子的懷抱。

一旁站立的翠柳:.......

不是,表少爺您拿什麽給夫人買燕窩?你的錢不是給了前面大街上擺攤的那個死了丈夫和兒子,和孫子相依為命的大娘了嗎?!

第二天馮子昂從太常寺出來後,直接去了南華街最大的書畫鋪子,“掌櫃的,我要賣畫。”

拿著賣畫得來的100兩銀票,馮子昂嘴角露出了一抹苦澀。

吟詩作畫本事雅事,即興而做只為潑墨揮遒,留下那一刻的詩情畫意,以此作為紀念或供後人拜讀觀看,或由自己收藏品味。

但卻從來都沒有和金錢這種俗物掛鉤的。

此刻的馮子昂還不知道,這種拿自己的得意作品換銀線的掉逼格和面子的事情並不是最後一次,而是.......開始。

落霞山。

白芷對著從宮中領完獎賞回來的便宜侄子恭喜道:“澤安啊,你這次表現不錯,皇兄給你升職加......俸祿,可是要請姑姑吃飯?”

穆王迎著自家姑姑帶著戲謔的目光,頓了頓,誠實的點了點頭,隨即想到了身,又搖了搖頭。

“姑姑。”青年擡起雙眸,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此刻冷意不再,盡是毫不掩飾的擔憂,“您可知父皇此舉可有別的深意?”莫不是想讓他們去執行更危險的任務,提前給他們的安家費?

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他父皇這次出手太大方了。

大方的讓他心驚膽顫。

這次對幽狼軍的獎賞沒有那些花裏胡哨的綾羅綢緞,也沒有中看不中用的名貴瓷器,而是清一水的金子。

黃金一萬兩。

按照人頭分,每個人至少能得一百兩銀子。

而且受傷之人的傷藥費全部報銷,因公殉職的軍士賞金翻倍。

這是從前從未有過的待遇,即使他們在戰場上浴血殺敵得到的獎勵都沒有這麽多。

要不是父皇是當著滿朝的文武百官公布的,那一萬兩黃金也在他下朝的時候送到了京郊大營,穆王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雖說他們在松山縣的治災救災過程中,幽狼軍功不可沒出了大力,可這麽豐厚的賞賜還是讓他不安。

別的深意?自然是想讓你們接下來更好的替他賣命出力,贏得民心。

白芷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也不覺得奇怪,一個從小受盡冷落忽視嘗遍人情冷暖的皇子心防本來就重,行事小心,突然得到了父親超乎尋常的關愛,不疑心才不正常呢。

“你放心,他沒有卸磨殺驢的意思。”許是覺得這句話空落的不怎麽讓人相信,白芷想了想又接著道,“這些錢是你們應得的,該怎麽花就怎麽花,不要有心理負擔,更不必多憂多慮。皇兄這麽做也不過是希望幽狼軍能精益求精,將來更好的奮鬥在第一線。”

“您的意思是?”穆王長眉一皺,從姑姑的話中聽出了更多的含義,“莫非日後還又有類似的救災治災的事情落到幽狼軍的頭上?”

白芷頷首,“怎麽,你不願意?”

穆王搖頭,神色覆雜難辨,語氣卻肯定萬分,“不,我願意。”軍人的天職就是保家衛國,為身後的子民撐起堅固的城墻,護佑他們的安寧,這從他投軍的第一天起,師父就告訴他了,他也一直這麽做的。

只是。

若照她這麽說的話,那以後大周朝發生的所有自然災害都能提前預知做好防備,及時救治妥善處理,那姑姑.......豈不是真的要上天?!

耳際不由自主的又回蕩起了那幾日王固從落霞山回去,制定好了救災的一應事項後,夜深人靜跑到他房門口鬼哭狼嚎、撕心裂肺的懊惱聲。

“天吶,我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好不容易遇到了古書上說的能修仙的高人,卻被告知這一生都沒有修仙的資質。老天爺,您對我不公啊!”

“王爺啊,看在我為您這麽賣命效勞的份上,您在去和長公主問一問,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可能。”

“嗚嗚嗚——”

勞累了好幾天都沒好好闔眼的穆王黑著臉散著冷氣從床上爬起來,打開門二話不說一腳就將在門口嚎叫擾人休息的一只給踹了出去,直到耳根清凈後,才關上門回屋睡覺。

要是修仙都有這樣的效果,那為了大周,他也不是不可以厚著臉皮在替他求一求,問一問。

誰知他說完後,撐著下巴的姑姑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幽幽的道:“你確定要讓他修仙嗎?”在他點頭前,長公主又道,“他要是安分的做人,還能好好的活著再替你做牛做馬幾十年,要是修仙,呵呵.......”

雖然不知道後世關於“呵呵”的定義,但第六感極強的穆王聽懂了前面的話,迎著自家姑姑深邃的目光,果斷的替王固下了決定,“讓姑姑費心了,侄兒剛才想明白了,這世人未必都有姑姑的仙根和資質,王固他.......還是下輩子再修仙。”

也不知道穆王回去是怎麽和王固說的,總之白芷因為西北的幹旱再次將穆王叫過來的時候,看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狂熱不減,還帶著幾分感激,見穆王沒有想解釋的意思,白芷也就沒有就著這個問題繼續追問,而是和他商量起了救災的事。

一年後,因為白芷的三次預警,使得大周有無數的百姓幸免於難,將損失減到了最小,也因此獲得了百姓極大的尊敬和愛戴。因她受惠的百姓甚至都在當地建了一座神女祠,專門供奉她。

而她是仙女下凡拯救百姓於危難的定論在大周子民心中也愈發堅定,深信不疑。

相應的,讚美他,崇拜她,尊敬她的人也越來越多,尤其是在京城,每天都有無數的人流連皇宮門口就只為了看她一眼。而她修行所在的落霞山要不是早有準備提前設了陣法,也早被人踏平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她這邊過的越好,被她休棄的馮子昂過的就愈發困窘。

“哎,你快看,那就是仙女公主休棄的男人,除了一張臉勉強能看外,沒看出有什麽特別的啊。也難怪後來仙女公主厭棄了他。”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仙女公主之所以休棄他,可不是因為厭棄他,而是因為被他傷了心。當年仙女公主對他一往情深可是羨煞了無數的青年才俊,世家公子,可是他卻對公主三心二意始亂終棄,和自己的表妹搞在了一起,還跟公主說什麽他和表妹才是真愛,對公主只是朋友和親人。”

“呸,這也太不要臉了。要是不愛公主,當初為什麽要娶呢?又沒有人拿到架在他脖子上逼著他。”

“許是當初不知愛情為何物,遇到了他那個表妹才恍然大悟,這才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可這對咱們仙女公主也太不公平了!他不知愛情的時候揮霍享受公主的愛意,知道後和真愛甜甜蜜蜜將公主拋之腦後,一點也沒有男人的擔當!要是世人都像他那樣,遇到了愛情就要拋棄辜負自己的發妻,那他們的原配又何其無辜?!她們的付出又何其無辜?!”

“可不就是,要麽怎麽說負心多是讀書人呢。身為一個男人,不管愛不愛,娶了人家就要好好待她,對其尊重,對其愛護,而不是遇到所謂的真愛就肆意傷害妻子的真心和愛意。這樣的男人,也未免太過涼薄,沒有擔當和責任!”

“最重要的是,他吃著仙女公主的,喝著仙女公主的,用著仙女公主的,還在仙女公主的眼皮底下和別人恩愛纏綿,戳仙女公主的眼,傷仙女公主的心!”

“呸,渣男!”

☆、105.第 105 章

馮家的生活最近過得有點不平靜。

半夜三更的時候經常會聽到砸門的聲音, 忍著睡意半瞇著眼出去一看,什麽都沒有。然第二天一早卻會發現, 自家的大門上被人潑了某種排洩物, 又臭又臟還難清洗。

翠柳叉著腰站在門口氣急敗壞的大罵了一通, 不但沒有收到任何的效果, 反而愈發嚴重。

臭雞蛋,爛菜葉, 餿飯渣.......每天都是滿滿的一堆, 儼然都成了一個垃圾場,驚的房東都黑著臉來警告了好幾番,還是馮子昂求了在任職的朋友派了幾個衙役在附近巡守了幾天,這情況才好了許多,但也沒有完全杜絕,時不時的還會被扔個垃圾潑些排洩物。

對此,馮子昂雖然憤惱也無計可施, 畢竟他又不是那些一品大臣,勳貴子弟,身份重要的能讓衙役為他日日巡邏。再者, 自從和公主和離後, 他在朝中的地位和人緣就一落千丈,許多從前交好的大臣見了他都是繞道走, 有的甚至還過來陰陽怪氣的落井下石。

朋友能看在以往的交情上讓手下的人過來幫忙幾天就已經很夠義氣了。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 徹底感受到這人情冷暖, 世態炎涼又是另一回事了。

“老爺。”翠柳拿著抹布擦完大門, 對著要出門上朝的馮子昂哭訴,“這些人太過分了!您一個朝廷命官,四品大員,他們怎麽敢以下犯上這麽對您!”

“罷了,法不責眾且我們也沒真正抓到過人,總不能沒有證據就上街隨便抓人。”馮子昂嘆了口氣,“以後無事盡量少出門,蓮依.......就讓她好好在家養胎,不要出去了。”想到最近他出門遭到的冷言冷語和奚落嘲諷,英俊無雙的青年垂下眼,遮住了裏面暗沈的情緒,剛想走,就被丫鬟叫住了,“老爺,家中的錢所剩無多了。夫人最近胃口也不好,吃什麽都吐,唯一想吃的就是三絲魚翅,可是我們.......”

剩下的話她沒有繼續說,但馮子昂也聽明白了,他抿著唇,沈默了片刻,“我知道了,回來的時候我會帶銀兩。”

說完也不等翠柳再繼續說什麽,像是時間太晚上朝要遲到了一樣,青年匆匆的離開了家門。

今日的早朝仍舊在歌頌長公主和穆王的功績,坐在龍椅上笑容滿面的皇帝依舊給長公主和穆王賞賜了許多的寶物。

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說實話要不是長公主要修仙且是女子對皇位沒威脅,穆王雖因為背靠長公主這顆大樹身份水漲船高卻也沒什麽持寵而嬌目無尊上的舉動,加之太子行為雖不出彩卻也無過,朝堂上早就有大臣因為這一段時日皇帝對他們倆的寵愛而站隊了。

現在其實也有很多在心裏站隊了的。

馮子昂心情覆雜的聽完了大臣對前妻的讚美和歌頌,繃著臉對來自四面八方暗戳戳的各種視線做面無表情狀,直到皇帝說了那聲“下朝”後,才從那場無聲的硝煙中解脫出來,停也不停的快步出了宮。

“嘖嘖嘖,馮大人腳下生風就跟後面有狗在追他似的,這可不像他平時的作風和儀態啊。”

“那又有什麽辦法,你以為他還是以前的馮子昂嗎?好好的金鳳凰不要,偏偏要選一只上不了臺面的麻雀,現在吃到苦頭了。”

“誰說不是,你們說這馮大人也真是心大,雖說是長公主休夫在前,他是被拋棄的一方,可我們也都明白,以長公主以前對他的愛意要不是被他傷的深了也不會做出此舉。這麽明晃晃的將皇家顏面視若無物,要是我早就怕的辭官回家了,哪還敢像他一樣天天的在皇帝眼前晃悠,這是生怕皇上忘了他,不給他小鞋穿是。”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以馮大人樂善好施的高尚品德,沒了長公主的支持,既要養家糊口又要助人為樂,真辭了官,他可就要帶著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去了。”

“.......”

即使走的再快,後面那些沒有放低聲音的言語仍舊三三兩兩的順著風飄進了他的耳朵,聽著身後那些同僚的嘲笑,馮子昂只能用盡全力加快腳步離開這裏。

快點走,走遠了就聽不見了,聽不見.......就可以自欺欺人當做不知道了。

這麽想著,馮子昂也不知是忘了還是故意的,直接穿著官服來到了南華街的書畫鋪子,“老板,上次我放在這裏寄賣的《丘山煙雨圖》賣出去了嗎?”

掌櫃聞聲看見那個身穿官服走來的俊朗青年,一雙精明的小眼裏閃過一道暗芒,喲,這是覺得之前自己給他的價錢太低了,這次想拿身份來壓我了?

哼,也不看看他身後站著的是誰,別說一個沒有實權的四品官員了,就是有實權的一品大員,也要給他三分面子。

誰讓他是.......長公主的人呢。

說真的,要不是夏雪傳話說對這個眼瞎心瞎的前駙馬生意該怎麽做就怎麽做,不用因為主子與他和離的事情就把送上門的肥羊往外推,再怎麽著也得把他身上的利益榨幹了再教訓,自己當初看到他的時候是真的想直接拿著掃帚將人轟出去的。

如今他作出的書畫越來越沒有靈氣,賣的價錢也越來越低,掌櫃琢磨著也是時候卸磨殺驢了。

“喲,這不是馮大人嗎,今兒這身穿著可真威風。”展櫃皮笑肉不笑的恭維了一句,隨後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兩銀子,“畫賣是賣出去了,可馮大人您最近作畫的水準是越來越低了,這價錢嘛,自然也賣不上去。”

馮子昂低頭看著那小小的一兩碎銀,俊目中怒色一閃而過,眉頭蹙成了小山峰,“掌櫃的,這錢是不是有點太少了,我以前的作品可不是這個價。”

掌櫃一聽,頓時氣笑了,想也不想的直接開懟,“您也知道那是以前啊,現在您的作品不光水準下降,靈氣不存,就單論您現在的名聲,還有人肯買你的畫回去裱窗戶就很難得了。”

“你說什麽?”馮子昂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裱,裱窗戶?”

掌櫃的摳了摳耳朵,不以為意,“不然呢?買回去掛著或是收藏啊?您也不看看您現在畫出來的作品都是什麽樣。”似是覺得這麽說力度不夠,掌櫃隨手從新收的一摞還沒裱的畫紙中抽出一張,展開,“來來來,您看看,這是一個進京趕考的書生畫的,再對比對比您之前畫的,您摸著自己的良心說,我給的錢低了嗎?”

馮子昂的眼睛落在展開的那幅畫上,上面群山連綿,各有千秋,崇山峻嶺,大氣磅礴,雖然手法還有些稚嫩,但是構圖嚴謹,意境十足,整幅畫一眼望去靈氣撲面而來,仿佛真的置身於山嶺之間。

再想想自己之前畫的,技巧是爐火純青,但是意境卻是.......

掌櫃看著垂頭不語滿面寂寥的青年,心中沒有半分同情,在青年臨走前又給了重重一擊,“馮大人,鄙店小本生意,大人的畫作以後還是不要再放在這裏售賣了。不如去找個更能欣賞您佳作的店鋪,說不定得到的銀錢還能更多些。”

馮子昂腳步一頓,身子一僵,繼而什麽都沒說,加快腳步離開了。

看著那帶著幾分落荒而逃意味的身影,掌櫃哼了一聲,輕快的唱著小曲回到了裏屋對賬去了。

月底了,該和長公主那邊的管家對賬了,賬目可不能有半點差錯。

馮子昂懷著不知該怎樣描述的心情回了家,在翠柳一臉喜悅的神情中慢慢的從袖帶中掏出了.......一兩銀子。

翠柳眨了眨眼,有些疑惑,“老爺?”這難道是因為她盡職忠心給她的賞錢?

然她眼中剛升起的激動興奮還沒褪去,就聽見頭頂傳來一道沈啞的聲音,帶著說不出的落寞和茫然,“這是給你買菜的錢。”

翠柳臉上的喜色一僵,以為自己理解有誤,又問了一遍,“是給夫人買魚翅的嗎?”雖然可能不太夠,但是加上之前的,也能買點最次等的魚翅給她一個人解解饞。

“不,是接下來半個月的菜錢。”馮子昂單手捂在了額頭上,似是頭疼,“至於魚翅,就讓表妹先忍忍,等我發了下個月的俸銀再買。”

“這.......”翠柳有些為難,她倒是沒什麽問題,就怕夫人不同意啊,“要不,您親自去和夫人說一下?奴婢嘴笨,怕是說不好會引夫人動怒。”其實不是她說不好,而是怕被遷怒。

做奴婢的,就是這樣倒黴悲催,主子心情高興就萬事大吉還能跟著喝點湯,要是心情不好,那就是出氣筒,任打任罵自認倒黴。

馮子昂看著丫鬟一臉的為難和糾結,想了想就答應了,等晚上吃過飯回房間休息的時候,將這件事跟妻子說了,本來以為會得到她的諒解和支持,卻沒想到耳際傳來了一道尖銳的女高音。

“你說什麽?”吳蓮依高聲叫道,“下個月才買魚翅?!”

“不行,我明天就想吃!”

“可是家裏現有的錢不夠了。”馮子昂溫聲解釋,握著她的收,試圖安慰她暴起的情緒,“乖,等我下個月的俸銀發下來,第一件事就是給你買!”

吳蓮依一把甩開他的手,冷笑,“第一件事就是給我買?恐怕那錢還沒到我手裏就被你隨手散出去了,到我手裏能有十分之一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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