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是小玖第一個主動要求不上的早朝，只不過剛躺倒床榻上沒多久，本來也沒什麽睡意的小玖，腦子裏想的都是廖梵。只不過她從沒有覺得像今天這樣累，累的什麽都不想做。

“陛下，長公主來了。”一宮女進來小心的說。

小玖微微睜眼，眉頭皺的很深，想了想說道：“讓她進來。”

沒一會兒，賀蘭霜端著自己泡好的茶，還冒著熱氣，走進了寢殿內。可沒想到小玖居然同往日截然相反，居然就這麽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

賀蘭霜以為小玖睡了，輕輕把茶盤放到一邊，剛準備離開，小玖便緩緩開口道：“皇姐來都來了，這麽急著走幹嘛？”

賀蘭霜楞了一下，隨後回頭瞧著小玖，見她居然還是閉著眼睛，有些尷尬的說：“我聽說……皇妹今日不舒服，連早朝都沒上。往日你再不舒服，都會堅持去早朝，今日沒去，我有些擔心，就來看看。”

“哦？是麽……皇姐泡了茶吧，幫朕倒一杯吧。”小玖依舊閉眼說。

賀蘭霜倒也沒多想，走到茶盞面前，將熱茶倒出了一杯，走到小玖面前，屈身遞了過去，說道：“皇妹，你嘗嘗，這茶葉是新下的，很嫩。”

小玖這才慢慢張開眼，看著面前的賀蘭霜，坐起身來，卻並未接過賀蘭霜手中的茶。

賀蘭霜有些納悶，又將這茶遞到小玖更近的地方。可小玖卻轉頭看著她，忽然將她手裏的茶盞擡手打翻了。

滾燙的茶水瞬間灑了賀蘭霜滿手，燙的她連忙驚叫一聲，縮回了手，茶杯也隨即掉落在了地上，碎成一片。

“皇妹……你……你這是做什麽？”賀蘭霜驚訝的看著小玖問。

小玖卻面不改色，看著賀蘭霜，冷聲問：“皇姐這樣裝的很辛苦吧？”

賀蘭霜神色一顫，卻故作聽不懂的說：“皇妹……你怎麽了，你在說什麽？”

小玖冷笑一聲，說道：“朕在說什麽，皇姐只怕是再清楚不過了吧。”

“皇妹，是不是我哪裏做的不對，到底是怎麽了？你說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賀蘭霜滿是委屈的看著小玖，而若是對別人，可能又被她給打動了，大概對賀蘭霜這樣一個惹人憐愛的女子來說，誰都於心不忍。

可在得知了真相的小玖看來，她如今為了掩飾自己，所表現出來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麽令人作嘔。

“皇姐不知道？那好，朕問你，昨晚皇姐在哪？”小玖死死的盯著賀蘭霜，眼見她聽到小玖這樣問，目光中顯而易見的閃躲。

“昨晚……昨晚我在宮裏待了一會兒，想著天色晚了就沒來打擾皇妹，然後就出宮回府了，怎麽了？”賀蘭霜閃爍其詞的說。

小玖又笑：“哦？是麽？只怕皇姐這一待，都待到了淩晨吧！”

賀蘭霜身子微顫，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言語低沈的詢問：“皇妹這是想問什麽？”

小玖起身說：“朕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皇姐從來不與朕同心，怎麽會跟朕說實話，朕若問皇姐，豈不是自討沒趣？走吧，朕帶皇姐去見一個人，想必皇姐現在也很想見他。”

小玖說完，便不由分說的拉著賀蘭霜往外走。賀蘭霜略掙紮著問：“皇妹，你這是……這是要帶我去哪啊！皇妹，你輕點……”

賀蘭霜從來不知道小玖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想要掙紮卻根本沒有辦法。

小玖帶著賀蘭霜出門，剛好見素娥回來，素娥看到這一幕，似乎被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問：“陛下這是要做什麽？”

“素娥，你隨朕一起去。”小玖說。

於是，小玖絲毫不讓的拉著賀蘭霜來到了宮中刑部，可能這也是侍衛第一次見小玖跟賀蘭霜姐妹二人一拉一扯的樣子，有些驚慌，不過還是不敢耽誤，連忙將門打開。

賀蘭霜見此處是刑部，還以為小玖這麽堅決要自己見的人是風無月，誰知道當她看見內牢那個被打的不成樣子的人時，他居然是廖梵。

小玖看著倒在牢裏，傷痕累累，狼狽不堪的廖梵，心中還是使勁兒的疼了一下，但每每想起他對自己說過的謊言，一字一句都比現在還要疼，也就麻木了。

“廖……廖公子？”賀蘭霜渾身發顫，雙腿一軟扶在了牢門前。

廖梵聽到賀蘭霜的聲音，險些昏過去的他，才又回過神來，艱難的轉身看著來人，沙啞的說道：“霜兒……”

小玖站在一邊冷笑道：“皇姐，你瞞的朕好辛苦啊。”

此時的賀蘭霜慌了神，她知道一切都暴露了，可在她眼裏，小玖不過是那個沒長大，對自己言聽計從，把自己當做唯一親人的傻妹妹，即便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她仍是不死心的轉過身說：“皇妹，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見小玖不說話，賀蘭霜又繼續顫抖著說：“是，我昨日是見了他。我……我也承認跟他之間就認識。可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那時候他已經是你的公子了，我怕皇妹多想，所以才隱瞞此事的。不過……不過你要相信皇姐，他做的任何事都與我無關啊！我也是被他威脅的，你我是姐妹，我……怎麽可能連同一個外人害你呢，你要相信皇姐啊！”

賀蘭霜的手死死的抓著小玖，小玖卻根本不屑一顧的甩開賀蘭霜的說，滿是嘲諷的對著牢裏的廖梵說：“你看見了麽，這就是你一心一意愛著的女人。別說朕太狠心，這最後一面你也見了，至於皇姐願不願意跟你一敘舊情，那就是她的事了。”

廖梵見賀蘭霜這幅急著撇清自己的樣子，忽然笑了，笑的慘烈，笑的悔恨，笑的心酸……

賀蘭霜卻根本顧不得廖梵，看小玖的態度逼人，直接跪在小玖面前，扯著小玖的裙角說：“皇妹，你真的不相信我麽？我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你我是骨肉至親，你不要相信外人啊！我從沒想過害你，這次……這次是我錯了，不該瞞著你，玖兒，你相信皇姐，絕對不會有下次了，好不好……”

面對賀蘭霜的苦苦哀求，小玖難過的低頭看著她說：“皇姐，你自己做了什麽，你比誰都清楚，朕也清楚。只不過就是因為你口中的姐妹之情，才沒將一切都說破。可這不代表我不知道……”

賀蘭霜跌坐在地上，哭道：“皇妹，不是我……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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