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度陷入了冰點，小玖看著風無月，那雙無情的眼眸裏，透露著難以察覺的惱火和憤怒，他在等，等自己求他……

“陛下……陛下不要，你是皇帝……不要……求他……”廖梵在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著。

“相國大人，這畢竟……是陛下後宮的事，大人如此插手，只怕不太好吧？”賀蘭霜終於從一旁走上了前，低聲說道。

賀蘭霜一開口，似乎風無月的目光也落在了她身上，眼眸微顫，開口說：“長公主今日怎麽有如此閑情，來這慎刑苑散心？本相在為陛下清君側，公主有何意見？”

風無月的咄咄逼人，讓賀蘭霜不知道再如何開口，只是當她看見如此狼狽的廖梵，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子，心中有些堵，還好風無月並不知道廖梵跟她的過往，可單單是看著廖梵被打成這樣，賀蘭霜也沒好受了多少。

眼看著廖梵幾近昏迷，小玖終於開口道：“放了他，我求你……”

風無月就這麽看著小玖，在她居然真的應了自己的要求，來求自己的時候，風無月並未覺得有多少勝利感。昔日裏自己不是很希望這個小皇帝，能乖乖的順從自己，連北燕的皇帝都要哀求著自己，這種至高無上之感，豈能是他不想要的？

可小玖那雙含淚的眼看他，求他，卻讓他從未有過的壓抑。

許久，風無月冷言問：“陛下為了一個男人，就願意這麽低聲下氣的求別人麽？”

小玖深吸一口氣，答道：“你不過是想讓朕求你，與是誰無關。況且，廖公子是朕喜歡的男人，朕保護不了這北燕的江山，不想連自己喜歡的人都保護不了，這個答案，大人滿意麽？”

小玖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有些驚訝。宮裏早就相傳小玖雖貪圖玩樂，卻嚴於律己，登基這麽長時間以來，並未在哪個公子的殿內留宿過。就算偶爾有那麽幾次，幾經內侍苑的詢問，也只是留宿並無發生任何關系；就連上次寧公子自薦枕席，小玖也是不過與他同塌而眠，沒有其他……這些事，風無月都調查的一清二楚。

如今小玖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坦言相稱喜歡的人是廖梵，風無月又能怎麽樣？他管得住小玖的一切，卻又怎麽管住她的心？

“滿意，十分滿意。放人……”風無月點頭說。

風無月一聲令下，那宮人才肯將廖梵的雙手從鎖鏈上放下來，早就被打的不成樣子的廖梵，剛一被放下來，整個人就攤到在了地上。

小玖連忙上前俯下身子，顧不得廖梵身上的血跡，試圖將他扶起來。

廖梵用自己唯一清醒的意識微微睜眼，看見小玖擔憂的神色，廖梵終於虛弱的說道：“對不起……”

小玖搖了搖頭：“不要說了……”

風無月就這麽看著小玖叫人將廖梵帶出了慎刑苑，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到底是為什麽？看著小玖那滿目擔憂和難過，只像是一把尖刀，在往自己的身上劃著。

小玖走後，賀蘭霜停留在慎刑苑，見風無月站在原處不動，忍不住上前說道：“看來皇妹這次，對廖公子動了真心……”

風無月冷笑：“真心？你相信這燕宮裏面有真心麽？”

賀蘭霜楞了一下，神色憂郁的望著背對自己的風無月，緩緩道：“如果有呢？大人會不信麽？”

風無月自然知道賀蘭霜想要表達什麽，她對自己的意思，風無月一開始就看的清清楚楚。如今她這樣問來，風無月卻說：“如果有，那也同本相無關。”

小玖命人將廖梵帶去了章德殿，急匆匆的叫了禦醫來，禦醫看著被打的體無完膚的廖梵，有些手足無措，好在張大人是宮裏的老禦醫了，什麽樣的傷勢都見過，雖然棘手，但也能處理。

“張大人，廖公子沒事吧？”小玖看著躺在床榻上已經昏迷了的廖梵詢問。

張禦醫一邊為他包紮著傷口，一邊說：“沒什麽大事，但傷成這樣，卻也著實要休養些時日。廖公子是習武之人，這點傷經受的住，不過恢覆期，盡量不要在用武了。”

“好，多謝張禦醫。”小玖這才稍稍放心。

張禦醫擦了擦汗，拱手道：“這是微臣的分內之事。”

廖梵身上的傷口之多，張禦醫等幾人差不多處理了一個下午，才算是差不多好了。留下了藥方子給素娥，小玖命素娥每日按時去禦醫苑取藥。

眾人走後，銀鈴和素娥識趣的退出了房間，殿內只剩下小玖和仍在昏迷中的廖梵。

小玖看著躺在床榻上閉著眼的廖梵，心開始亂了。看見他被打的渾身是傷，小玖從未有過的心疼。昨日他對自己的大膽，小玖還恨透了他，可今日見他這個樣子，卻怎麽也恨不起來了。

小玖知道，自己沒法蒙蔽內心，對於廖梵，終究還是動了心的。他舞劍時的身姿，他撩人時的挑逗，他暧昧時的笑意，和他細心時的照顧……這些小玖都記著，也時刻想著。可能如今的喜歡不是很深，可小玖卻見不得他受苦受難，這大概就是喜歡上一個人的初始吧……

但小玖還是想知道，迫切的想知道，他跟賀蘭霜之間，到底是什麽關系？如果直接問，小玖明白再愚蠢的人，涉及到會讓自己懷疑的地方，廖梵這麽聰明，一定不會說的。至於賀蘭霜更不用再問了，她的偽裝直到現在，小玖還是沒能摸清。

思來想去，小玖還是決定從賀蘭霜這邊下手，一來是讓她也懷疑自己，看她接下來會有什麽樣的表現，二來，小玖不相信廖梵的存在，對她不是個威脅。若是自己找上了她，不僅是風無月她要擔心，自己也是她擔心的對象，要防範的多了，難免會露出馬腳。

思索間，身後傳來廖梵的聲音：“陛下……”

小玖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廖梵，詢問道：“廖梵，你醒了？”

廖梵楞了一下，笑道：“陛下終於肯叫臣君的名字了？”

小玖尷尬的說：“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若不是朕及時找到了你，那風無月只怕會活活把你給打死。”

廖梵卻很是無所謂的說：“陛下怕他，可臣君不怕。陛下的心意臣君現在都知道了，就算是再為陛下死一百次，廖梵也心甘情願。”

“誰叫你死了？要不是你……算了，你沒事就好了。”小玖神色黯然的嘆了口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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