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

“大王~~~啊！”他一個轉身。

“他，他，他，漢兵殺進來了！！”

“待孤看來！”楊瑞走了過去。

待他一回頭，卻見程瀾一個旋轉抽出他腰間寶劍。

楊瑞驚呼，“啊！！！這————”

話未出口，卻見虞姬已自刎在面前。

帷幕間燈火幽微，是一剎那的寂靜。

到底是霸王成就了虞姬，又或是虞姬成全了霸王……

沈默後是掌聲雷動，演出成功了。而楊瑞這個楊大王算是再一次紅透京城。

“程老板，大恩大德，楊瑞不言盡！！”

後臺裏，楊瑞還來不及卸裝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淚流滿面。

程瀾淡淡的望了他一眼，“這是你自己掙錢的本事，不必謝我。”

楊瑞的頭磕在地上，死死都不肯起身，直到程瀾的手伸了過去。

之後，戲園順利的跟楊瑞達成了協議，包銀算他三千，這樣也能解決了他目前的溫飽，而林風月聽說楊瑞能留下來，當然也是開心的，只是縱然有人歡喜，那就有人憂。那廣德戲園的老板聽說程瀾收了楊瑞，氣的生了幾天的病。可無奈之下他又不能做什麽。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這些年一直在利用楊瑞的揮霍不節制的陋習來控制他的包銀，他以為他只能在廣德唱，可殊不知打錯了如意算盤。

而另一方面，程瀾的德行讓整個梨園再一次為之鼓掌。

好的德行成就一名大師，而如此慧眼識珠的本事卻不是誰都能有的。

清晨，戲園子裏還沒有人，林風月踏著晨光悄悄的溜了進去。

“風月，怎麽這麽早？”楊瑞和孟七站在院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動靜。

這可把林風月嚇壞了，她小心翼翼的比了一個小聲的手勢，“我倒要問問你們，這大早上的來做什麽？”

“師妹，我一早就等著你了，你不擔心那場戲，我們都替你急。”

她擰起眉，終於喃喃，“能怎麽辦，走一步算一步咯。”

楊瑞見了，趕緊從桌上拿起戲本子遞了過去，“我也聽說了，這次是唱游龍戲鳳對吧。”

林風月接過戲本子，“我昨天就看過了，講的是正德皇帝微服私訪，在李家客棧挑逗李鳳姐的故事。”

“什麽！挑…逗？”

孟七沒唱過這種戲，一下子紅了臉。

“是啊，所以我也很困惑……”

林風月好歹見過世面，也沒有尋常女生的羞澀感。

楊瑞翻了翻備用戲本，“我覺得吧，唱對你來說沒什麽難度。可這關鍵就在於臺上是乾坤顛倒，如果你的表情動作神態出了一丁點問題，那整場戲都會顯得非常違和。”

“這您不說……我也知道。”她嘆氣。

孟七見林風月一臉生無可戀，安慰著，“師妹，要不我先陪你練著玩玩？”

林風月點頭，孟七說的沒錯，這戲她一次都沒練過，詞都還沒背下來，何提走臺或者動作，事到如今也顧不得程瀾了，只能先讓他們倆幫一下，等他來了再說吧。

就這樣，三個人襯著好天色，就這麽在戲園子裏研究起戲本子來。

林風月還特別請來了幾個琴師，拉著聽聽調子，直到超過了“正宮”調，林風月才試著哼了幾句。

而楊瑞從始至終都坐在一旁聽著。他也不得不否認這林風月的嗓子的特別。而且她似乎平時也沒怎麽好好保養，可卻還是一點雌音都不露。真不知道是怎麽學來的。

等林風月過場子般的哼完，孟七就出場了，調門降了下來，楊瑞聽著孟七的嗓音也頗為驚訝。

想不到這孟七平時看著有些不靠譜，可這到了關鍵時刻，聲音還是可以拿得出手的。兩人你一句他一句的哼唱著，直到到了後頭兩人唱“快板”時，終於開始配戲，一時之間竟是誰也不輸給誰。

一曲唱完，林風月和孟七向負責調音的征詢意見，這調音的連連誇獎二人，可林風月知道，這還不夠，就在此刻，她突然想到了胡琴聖手孫呈。

上次的配合林風月還歷歷在目，他的胡琴和她的調子誰也不搶誰的調，雖然她知道他拉的有些吃力，但那天他拉的琴聲清亮，也博得了一個滿堂彩。而且那日林風月想要跟他比試比試，所以嗓音也特別高亢。

“秋老板最近有沒有來？”想到這裏，林風月喊住了在院子裏掃地的班主。

“秋生？”

班主奇怪的看了林風月一眼，“你不知道？”

見林風月一臉茫然，班主接著道，“秋生好像準備跟我們戲園子解約，說是不唱了！”

“什麽！”林風月一驚，細問道，“什麽叫不唱了，她唱的好好的怎麽就不唱了呢？”

班主攤了攤手，“這女人和男人終究不同。女人要相夫教子，怕是秋生想要過安穩日子了。”

“我不相信！”林風月搖頭。

“你不相信也要相信了！”

這時，孫呈從門口走了進來，他醉醺醺的提著酒缸子走了過來。

“孫師傅？”林風月走了過去。

“你這個小丫頭片子怎麽在這裏？”他的腳步有些虛，但好歹還站得穩。

林風月看了眼孟七，孟七收到旨意後也走了過來，一手扶著孫呈的胳膊。

“去拿一份解酒湯來！”

班主吩咐了一聲後，三人就這麽半攙半扶將醉的迷迷糊糊的孫呈帶進了雅室。

戲夢四

孫呈迷迷糊糊的睡著，不過林風月也能理解他酗酒的原因。大概是因為秋生不唱了，他這琴再也找不到合適的配調了，這對於一個大師來說，實在是一件壞事。可事到如今他都醉成這樣，林風月覺得自己這檔子事肯定是成不了。可除了孫呈還能有誰能拉的出那樣的調子，她也實在想不出來了。

“風月，現在怎麽辦？”孟七在一旁喃喃的問。

“等他醒來再說。”

她無可奈何的看了眼，招呼著眾人出了門。

楊瑞仔細的關上門，“真看不出來啊，這孫呈對秋老板是真心。”

“那是肯定的！”

班主看了他們一眼，小聲說，“這孫呈可是追求了秋老板好久都沒成功，現在聽說這秋老板不唱了，能不難受嘛！”

林風月也真的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層關系在裏面，不過，這麽想也就能明白為什麽那天秋生出了車禍，孫呈會這麽擔心了。

“那他醒了你打算怎麽辦？”孟七接著問。

林風月垂頭喪氣，“算了吧，本來還想著他可以看在秋生的面子上幫幫忙，可他都喝成這樣了，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他。”

林風月望了望那扇門，難免灰心起來。這孫呈可是胡琴大師，怎麽可能幫她來拉，上次那件事顯然陰差陽錯，如今她也有些無能為力了。只是平白辜負了那麽多人的期望，也會叫他們看低了。

“還沒問，怎麽能洩氣！”楊瑞在一旁開口。

林風月知道他的性子，就是個一根筋的主，如今能這麽勸她，她也已經感天動地了。

“那行吧，等他醒了我在問一下，如果不行，我林風月也好歹努力過了。”

眾人點頭，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班主見事情成了定居就先一步離開了，只剩下他們三人在回了屋子裏繼續喝茶嗑瓜子。

可這時間也是過得煎熬的很，林風月坐在窗前有一搭沒一搭的晃著腳，看著窗外那片暖陽，一邊的臉頰被曬的發燙，手心卻冰冷萬分。若是等會跟他說他拒絕了，那她的面子往哪裏擱。

而且他們也是同類人，吃軟不吃硬，自從上次那件事後，她就拒絕跟他搭調，可現在兜兜轉轉還是要去找他，拿什麽態度呢，難不成要她低聲下氣的麽？

林風月有些慫，自從剛才知道了他的心思後，總覺得他還是會義正言辭的數落她，本以為可以爭個老死不相往來，可現在……

她拿手背摸了摸臉，嘆了口氣。

“師妹你是在害怕嗎？”孟七見林風月不自然的樣子，笑了。

“誰說的！”林風月被猜中了心思，急了。

“不過師妹你也真是奇怪，這搭程師傅的戲才是最可怕的，偏偏你還怕這孫呈。”

楊瑞見孟七偷笑，不由替她解釋，“其實搭程老板的戲不可怕，只不過要看你如何對待了！”

林風月聽楊瑞這麽一說，來了興趣，“那楊大哥說說看，你和程師傅搭的時候什麽感覺。”

“你不是也搭過？”楊瑞哈哈大笑。

林風月苦惱的皺了皺眉，“那一次不過是一個配角，而且程師傅的戲多，可這次的性質完全不一樣。”

“而且…”

林風月突然想起那次跟程瀾合作時他故意改了戲詞。

“而且什麽？”

“哎，程師傅一定會改詞，到時候我就慘了！”她現在是欲哭無淚。

“什麽改詞啊？”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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