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不明白。

林風月重重的嘆氣，“那次程師傅為了考我，在臺子上就把詞給改了，我差點在臺上出了醜！”

“啊？”

楊瑞和孟七同時叫出了聲，一臉的不可思議。

“那樣謹慎的人？你在逗我們吧，師妹！”孟七懷疑的看著她。

林風月見他不相信，整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孟師哥，我騙你幹嘛。那次我們唱汾河灣，程師傅把“快快拿來我用”，改成了“何為白滾水！”

孟七不學老生，所以沒聽懂，可楊瑞一聽，卻是整個都懵了。

“然……後呢？”他支支吾吾的問。

林風月撇了他一眼，無奈道，“不止這些，後面的“魚羹”也改成了“抄手。”

楊瑞聽了這些，臉色都發白的了，因為他能想象突然在臺上改了戲詞對於一個演員來說是多麽恐怖的一件事。

要是錯了，身敗名裂也是有可能的。

“我想知道你後面怎麽說的。”

“本來我以為直接接下去就成了，可我擔心有些觀眾聽不懂白滾水和抄手啊，所以我就只能解釋一遍咯。”

“的確是這樣，這問題太刁鉆了！”

楊瑞喘了一口氣，他在慶幸自己和程瀾搭的時候，他沒有一時興起對他使絆子。

“不過我實在沒想到程師傅還有這麽一面。”孟七也在一旁幽幽道。

林風月看了眼孟七，“那會我在臺上真是出了一身汗。”

“不是吧。”孟七瞪大眼睛。

楊瑞奇怪的看了眼孟七問，“這有什麽奇怪的？”

“風月師妹啊，破了你的絕技想來也只有程師傅了！”說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林風月垂下眼，手指在窗臺邊摩擦，不說話。

楊瑞聽不下去了，趕緊問孟七，“到底怎麽回事啊？”

孟七笑道，“師妹有一絕技，那就是可以控制自己身上的汗，我和祥月師傅都測試過，除非在臺上，風月是絕對不會出汗的。”

楊瑞明白了，點點頭，“這的確是個好技能。”

林風月抽了抽嘴角，“好技能有什麽用，還不是破功了，那天差點嚇得我魂飛魄散。”

孟七第一次見林風月如此難堪，笑的更加起勁了，可這動靜一大，反而將床上的孫呈給吵醒了。

“你們太吵了！”

孫呈黑著臉，從床上坐起身。

林風月嚇了一跳，她走了過去，看了看情況。

“孫師傅，您沒事了吧。”

孫呈猛的一震，他不可思議的轉過頭，上下打量著林風月。

“你……”

林風月見他這樣，更加局促了，“我……我就是關心一下您，沒什麽意思。”

“無事，就是貪杯了。”

他嘴裏抱怨著，目光卻還是奇怪的打量著她。

戲夢五

林風月望著孫呈的目光，有些心虛，可這個時候她卻只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孫師傅，這是解酒湯，您喝一口吧。”

孫呈也沒客氣，接過茶碗就喝了下去，直到看見林風月他們依舊還在屋中，才皺起眉頭。

“有什麽事，就說吧。”他擱下茶碗。

林風月望著他，結結巴巴道，“您這個月底有時間嗎？”

“什麽？”孫呈一楞。

“我想請您為我拉琴！”

她站起身，恭敬的鞠躬。

孫呈沒有說話。

可這陌生的空氣中靜謐異常的氣氛卻讓林風月心神不寧起來。

“上次，是我沖突了孫師傅，風月在這裏給您賠禮了。”

她想也許是上次那件事讓他不開心了，又一次道了歉。

孫呈看了她一眼，“不是這個事兒，只是我已經不想拉了。”

可林風月哪想這麽多，她急躁的性子又再一次發揮了作用。

“不行！”

孫呈冷漠的看了她一眼，“這裏你沒資格跟我說我行不行！總之我不會給你拉，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林風月一聽，心中的火氣蹭蹭蹭的又開始冒出來，實際上這個結果已經是他們意料之中的事了，可如今被他這麽光明正大的講出來，林風月還真覺得丟臉。

自己道歉都道了，還低聲下氣的求他。

“孫師傅如果是因為風月唱戲不行，風月可以改。但如果是因為秋生而放棄這一行的話，那我覺得你根本不配做大師！”

“你說什麽！！！”

孫呈氣的臉色發紅，可無奈身子此刻很虛，還沒辦法爬起來跟林風月對抗。

“對，您是沒有這個義務幫我拉，可您卻有義務為戲園子出力，如果因為秋生走了，您也不拉了，那會被一些小報記者傳成什麽樣！”

孟七在一旁聽著，也點了點頭。

“而且秋生也會因為您不拉，遭受一些流言蜚語，想必孫師傅也是不願意看到的吧。”

孫呈略一怔，他眸子緊緊的盯著林風月，似乎要盯出一個洞來。可無奈林風月也是睜著眼睛，死死的和他對視，一步也不放過。

“你威脅我？”

林風月聽他說這個話，計較起來了。

“這並不是威脅，只是我覺得孫師傅的人生剛剛開始，不要因為某個人而做某件事，你要為自己負責。”

孫呈愕然的望著她，“這算什麽！你是在同情我嗎？”

林風月不想跟他關系弄僵，也只能放開一段距離。

“這並不是同情，只是我覺得您應該放開手了。”

孫呈一聽這話，身子骨一僵，竟是連平時的傲氣都不見了，只低垂著個頭，眸子空蕩蕩一片，看不出表情。

林風月看見他這個樣子，心裏是有些波動的，因為她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像那股山間得川流，流過心田又來到了花園，可到最後卻被人死死的攔住，永遠都不能流出這個黑暗的河面。

她也是如此，對於程瀾的喜歡，看似堅強，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在這段時間中，她多少次都是厚著臉皮的湊上前去，可臨了到最後還不是一腔熱血付之東流。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開口了，面色是如灰一般的空洞，磨了繭上的手指則是微微顫抖，似乎有些心事還沒有解開。

“那我們先出去吧。”

楊瑞拉了拉林風月，示意他們先離開。

林風月知道自己說的有些過了，也只能跟著孟七一起退出了門。

門再次關上，孟七最後一個出來，卻有點擔心的看著林風月和楊瑞。

“你們說這孫師傅會不會想不開啊。”

楊瑞一個皺眉，“怎麽什麽好話都沒有！”

林風月也讚同楊瑞的觀點，認為孫呈不會出什麽事，可等到他們各自回了家，孫呈卻出事了。

“師妹！不好了！！”

孟七敲響了林風月的家門。

林風月此刻還在背戲詞，見孟七毫無預兆的沖進來，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師……哥？”

“不好了！孫師傅進醫院了。”孟七扶著門，上氣不接下氣。

“什麽！”

這麽說著，林風月也是反應快速的拿過外套，急急忙忙的套了出去。

“丁澄！丁澄！”

丁澄見孟七大晚上還來，一猜就知道有事，早就在車子裏等著了。

直到車子發動，兩人才稍微平覆了一下心情。

“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麽回事。”

孟七皺眉，“我剛才落了東西在戲園子，本想順道去看看孫師傅，可一打開門，卻見孫師傅倒在血泊裏。”

“那現在怎麽樣了？”

“已經讓人給送到紅十字醫院去了，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

林風月有些自責，“如果我沒說那個話，孫師傅也不會想不開！”

孟七在一旁打抱不平，“師妹，你本來也只是有求於他，不要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推。”

“怎麽能不往心裏去，我只要想到孫師傅下午的樣子，我就覺得很難受。”

“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他看著窗外幽幽道。

“對了，師哥，你怎麽知道孫師傅有這個心思？”

孟七看了眼林風月，“我們學戲的都應該知道，眼為情種，那時候孫師傅的眼神黯淡無光看不到想要活下去的勇氣，所以我才有不好的預感。”

“我那時候還不相信，早知道留在那裏就好了。”

兩人說著話，丁澄卻是一個剎車，停在了車道邊。

“月小姐，孟少爺。天色不早了，我就在這裏等你們。”

林風月點了點頭，兩人乘著月色下了車。

夜晚的紅十字醫院透著寒光，跟白天不一樣，顯得有些可怖，兩人進了醫院，卻在門道口碰到了趕來的秋生一群人。

“小風月，你也來了？”

秋生急急忙忙，顯然也是剛得到了消息，只套了一件褂子，連臉上都是素凈一片，沒了胭脂的痕跡。

“嗯，秋姐，我也是剛得到消息。”她拉住秋生的手。

兩人正在寒暄，卻看見汪禦從走廊盡頭走了過來。

“這是我剛打的熱水，你們都趁熱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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