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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既然知道了這個情況,平時跟學生接觸的時候幫我多留意留意。上面現在催得緊啊,也不知是誰想法奇特,非把這樁事情跟我市的地下販毒集團聯系起來。逼著我們找線索破案子,好好的自殺案非得當成販毒案來破了。”

葉司雙手插袋臨窗而立,望著窗外忙忙碌碌的警察,沈聲道:“雲城這幾年的地下販毒集團是越來越囂張了,如果你們不抓緊的話,也許幾年之後涉及的範圍會越來越大。”

許警督原本還在抱怨,一聽這話神色不由嚴肅起來。葉司說得沒錯兒,雲城這個緊臨S市的時代大都市,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毒品肆虐毒販橫行,儼然快成一個有組織有規模的大毒窟了。雖然近幾年警方也是接連破獲大案要案,揪出了不少隱藏在地下的毒蟲。但那些都只是小人物,真正隱藏在幕後的黑手一直不見蹤影。

葉司曾經斷言,雲城的地下毒窟必定都由一人掌控,再由他底下分布出去人手,獨立又受控制地經營著各自的地盤兒。如果這些人不都隸屬於一個集團的話,這麽些年下來早就矛盾重重大打出手了。像現在這樣井水不犯河水的經營模式,絕對不可能維持這麽長時間。

所以說這個人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很有可能就在中國,甚至就留在雲城,監視著這裏的一舉一動。慢慢的以這個城市為據點,將他的毒品生意擴大到全國範圍。

這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是這個城市最危險的存在。所有的警察都想抓住他,卻費盡功夫也揪不到他一絲衣角兒。所以這次繆芳的縱火案一出,上頭自然極為重視。事實上每一次雲城只要出和毒品的案子,上頭都會格外關註。每一次大家都希望那能成為一個契機,一個把幕後黑手揪出來的機會。

但很可惜,一直到現在警方總是以失望告終。葉司有種感覺,這一次也是一樣。

他默默站在那裏,視線漸漸變得空洞起來,直到許警督再次開口:“這個繆芳已經是第三個了吧。”

葉司一時失神,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轉過頭來,皺眉望著對方。

“五年前的吳霜,三年前的杜儀琳,還有現在的繆芳。葉教授,你身上的情債是越來越多了。”

聽到這話,葉司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許警督是老朋友,知道很多和他有關的事情。他說的都是實話,可這實話葉司卻不愛聽。

於是他沒好氣道:“她們都和我沒關系,我已經結婚了。我有太太,我太太姓周。”

☆、16 愛慕者

已婚人士葉教授那天晚上回家的時候,被家裏的情景嚇了一大跳。

初進門時他看到滿屋子的女人,還以為周薔薇請朋友來家裏開派對。他雖然覺得男人應該寵老婆,但也認為這個寵該有個限度。但當他準備質問周薔薇時,卻發現她的表情比自己更無奈。

周薔薇就靠在客廳的某個角落裏,見葉司進來就沖他撇撇嘴,一副“你自己看著辦”的表情。葉司先不忙著處理這些人,換了鞋後直接走進客廳問道:“紫薇呢?”

“在房裏。這麽多人她嫌吵。其實我也很想進房的,不過出於道義我還是替你看了一下場子。”

葉司回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總算看清了這些女人的表情。這應該都是燕雲的學生,年紀都不大,二十左右的樣子。她們每個人看到他時眼裏流露出來的愛慕之情,幾乎一下子就讓他明白了。

在他回燕雲教書的三年時間裏,這種眼神他已經看過不下一千個了,通常她們這麽望著他的時候,下一秒就會飽含深情地呼喚一句:“教授……”

葉司突然很想一秒變禽獸,把這些女人通通咬死才好。平常在學校纏著他不放也就算了,這都追到家裏來了,還有沒有點尊師重道的意思了。

所以他趁著她們還沒開口,搶先一擡手,面色沈肅道:“我數到三,還留在這個屋子裏的人,如果這學期選了我的課,那她的期末成績就是零分。如果沒選我的課,很好,以後她將再不允許選我的課。好,現在開始數數,一——二……”

葉司的“三”字還在喉嚨口,屋子裏原本或哭或沮喪的女生立馬迅速起身,爭先恐後向門口湧去。那速度快的,就像是有一千頭草泥馬瞬間從你面前跑過,當它們激起的塵埃落下的時候,你甚至連它們的身影都已經找不到了。

葉家客廳立馬恢覆到了往日的平靜。葉司一邊脫外套一邊沖周薔薇吩咐:“水。”

保姆周阿姨馬上聽話地去倒水,葉司接過水杯喝了大半杯後,才開始追問:“怎麽回事兒?哪裏來的這堆奇葩?”

“你引來的唄。拜托你收斂一點吧,平常在學校把身上的雄性荷爾蒙收一收,別搞得方圓百裏饑/渴的女生全往這裏湧。紫薇年紀小,看多了這種不好。”

這有點惡人先告狀的意思了,葉司把杯子往她手裏一放,坐進沙發裏解襯衣扣子:“好像是你把她們招來的吧。”

“我也不想放她們進門,但你的愛慕者實在太多也太強悍,我攔都攔不住。”

“她們就這麽直接找上門來了?”

說到這個周薔薇真是好氣又好笑:“如果她們願意選擇找上門來而不是集體攔在我的車頭的話,我想我應該會更願意接待她們。我下午接紫薇放學,結果這幫女人居然認出了你的車,直接就用人形肉墻把我攔了下來。我現在突然覺得繆芳其實也不算很瘋狂,這個學校願意為你去死的女人不是一個兩個啊。”

周薔薇說這話只是開玩笑,但她意外地發現自己這話說出口後,葉司那原本帶了幾絲淡笑的臉孔一下子就陰沈了下來。他的眼裏有戾氣一閃而過,但很快就收斂起來,皮笑肉不笑道:“所以你就放她們進來了?葉太太,我希望你以後能更謹慎小心一些,隨意放陌生人進家門這種事情,我想小學生應該也不會做吧。”

“我也沒辦法,一個兩個全堵在家門口,怎麽也趕不走。我為了你的聲譽考慮,怕樓上樓下你的同事們誤會你在外面亂搞小三打上門來,所以在檢查了她們的學生證後就放她們進來了。其實她們進屋後也就幹了兩件事,一件是哭,這個你剛才已經見到了。另一件是問我要結婚證看。”

“你給了?”

“沒有。因為我根本找不到結婚證在哪裏。對了葉先生,你能不能把結婚證給我,至少給我一本。這也算是夫妻共同財產吧。”

“我收起來了。這東西不用放在你那裏。”

“為什麽?”

葉司一下子站起身來,慢慢逼近到周薔薇面前。他身材修長身姿挺拔,隨意往那兒一站都極具壓迫感。周薔薇被他弄得一下子有些心慌,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可她退後就感覺背後有雙手摟住了她的腰,那只微微一用力,就把她往葉司面前送了一步。

她下意識地擡頭,就見葉司居高臨下望著自己,目光深邃表情暧昧。他淡淡開口道:“因為,你有前科。”

周薔薇忍不住在心裏“嗷”了一聲。她也就是逃了一次婚而已,有必要防她跟防賊似的嗎?再說了,就算她想離婚,光有結婚證也是不行了,沒聽說過本人不簽字這婚就可以離得成的,除非找法院起訴。可真要鬧到那地步,有沒有結婚證也沒必要了。

她突然覺得葉司這人有點孩子氣。她無力撫額道:“能不這麽幼稚嗎?重覆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不多說幾遍怎麽能讓你認識到自己當初犯的錯有多大。”

“姓葉的,那是我的錯嗎?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來找我打的是什麽主意嗎?”

面對周薔薇突如其來的怒火,葉司依舊淡定從容:“哦,你倒說說,我打的是什麽主意?要是說得老板不滿意,扣工資這種無聊的事情我雖然不會幹,但我會選擇幹點別的。”

望著他眼神裏越來越濃烈的暧昧之情,周薔薇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去:“你,你要幹什麽?”

“吻你。”葉司說得又快又自然,“下屬公然挑釁上司,上司有權力向她討要損失補償費。”

他一邊說一邊低頭,整張臉慢慢地湊近到了周薔薇的面前。近距離看他的臉,周薔薇發現他竟比五年前更帥了,變得更成熟更為味道,知性意味也更濃了。這男人天生就有一股魔力,當他深情凝望你的時候,周薔薇覺得哪怕是萬年的冰山,也會立即消融於無形。

心跳莫名地就加快了。

就在這屋子裏的氣溫已燒到快一百度的時候,一盆冷水突然兜頭澆了下來。葉紫薇打著呵欠從房裏出來,見此情景扯著嗓子叫道:“爸爸,你在親媽媽嗎?”

周薔薇身子一僵,嚇得心臟都漏跳了兩拍。她迅速低下頭來,掙紮著想從葉司的懷抱裏跑出來。但葉司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他只是扭頭沖女兒溫柔一笑:“是的,所以紫薇,你先回避一下好嗎?”

葉紫薇理解地點點頭:“可以,不過你得快點。親完了媽媽你也得親我一下才行。”

這孩子說完話,就自顧自地走了。留下周薔薇滿心尷尬地站在那裏,恨不得立馬變成一顆塵埃消失才好。

葉司目送女兒回房,又將目光重新落在周薔薇身上。他像是沒看見對方的尷尬,竟還一本正經道:“好了,孩子走了,我們可以繼續剛才未完成的事情了。”

周薔薇再也忍不住,飛起一腳就踢在了葉司的小腿上。對方吃痛本能地放開了她,她立馬就後退幾步,直接跑回了自己的房間。回房之前她還忍不住沖葉司吐槽道:“想幹這種事情就去找你的女學生吧,她們排著隊等著你親她們呢。”

說完她重重關上房門,捂著胸口直喘氣。剛才那種情況兩個人差點就鬧僵了。周薔薇不住地提醒自己要冷靜。雖然吵起來能解一時之氣,但從長遠來看還是對她比較不利。她現在不能得罪葉司,弟弟還等著眼角膜做手術呢。不過一年時間,忍忍也就過去了。這個男人雖然自大又可惡,但還算是個有誠信的人。周薔薇相信一年之期滿了之後,他應該不會賴賬才對。到時候拿了錢給弟弟做完手術,她就可以恢覆到正常的生活了。

想到這裏她的心情就平靜了許多,對著鏡子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葉司吃了個閉門羹也不在意,自顧自地進女兒房間和她說話兒。葉紫薇正在那兒看卡通片,見到爸爸進來就把電視一關,故作成熟道:“唉爸爸,我今天總算有點明白了,你為什麽會喜歡她而不喜歡大學裏那些女生了。”

葉司過去摸摸她的頭:“你倒說說為什麽?”

“她確實挺特別的,一點兒也不做作。她不喜歡你也不掩飾,連吻都不跟你接。不像那些女學生,就知道哭和裝柔弱,假死了。”

這是今天葉教授第二次讓女兒在心口上紮刀子了。他故意板起臉嚇唬對方道:“看來真該把你給賣了,你知道得實在太多了。”

這本是父女間的一句玩笑話,但第二天這玩意竟成了事實。葉司那天下午有實驗課,課上到一半就接到了周薔薇的電話。他看看滿實驗室低頭專心致志的學生,抿唇沈思片刻後便走到門口接了電話。

剛接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周薔薇在那頭沈聲道:“葉司,紫薇不見了。”

☆、17 懲罰

葉司驅車趕到女兒念的幼兒園門口時,周薔薇正在那兒等他。

他本來以為她一定會哭得稀哩嘩啦的,一邊抹眼淚一邊問自己怎麽辦。沒想到對方相當冷靜,還沒等他說話,先遞過來一張紙。葉司接過來一看,發現竟是一張素描,那是一幅女人的肖像畫,旁邊還配了一些文字描述。

葉司一下子就樂了:“我來的路上你就做了這個?”

周薔薇白他一眼:“你覺得這很沒意義嗎?我剛剛向幼兒園老師仔細打聽了帶走紫薇的那個女人的細節,費了好大的勁兒才畫出這張畫來的。你仔細看看這女人你認不認識,旁邊還有一些關於她衣服首飾的描寫,我沒來得及畫上去。”

“你怎麽確定我就會認得這個女人?”

“紫薇是個很聰明的小姑娘,雖然她才四歲,但從這幾天的接觸來看,我發現她相當機靈。她是不可能跟陌生人走的。再說幼兒園老師也說了,當時這女的來接紫薇時,紫薇見到她很高興,立即就撲了上去。這表明她跟紫薇關系很親密。”

說到這裏周薔薇略頓了頓,片刻後才試探性地問:“這女人,是紫薇的媽媽嗎?”

“她姓黎,叫黎沁,比你大兩歲。是我大師兄的太太,就是我嫂子。”她算是紫薇名義上的幹媽。”

聽到這個答案,周薔薇心頭竟是一松。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剛才在等葉司來的時候,心就一直打著鼓。從幼兒園老師的描述來看,這個叫黎沁的女人年紀同葉司相仿,很有可能就是紫薇的親生母親。她捫心自問,如果葉紫薇的媽真的出現了,她該以什麽樣的姿態去面對人家?她現在的身份這麽尷尬,妻子不像妻子,保姆不算保姆,充其量就是葉司的前小姨子,說話一點兒底氣也沒有。

但她又有些好奇,好奇葉紫薇的媽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能拋下葉司和女兒自由生活的女人,一定不是普通人。連葉司都降不住她,這樣的人實在很令人好奇。

所以她此刻的心情既輕松又有些小小的失望。葉司手裏捏著紙,靜靜地觀察著周薔薇神情的變化。在對方擡頭的那一刻他又將視線移開了,裝作摸手機打電話的樣子,神情自然到毫無破綻可言。

兩分鐘後,葉司成功找到了女兒。在掛斷電話的那一刻,他晃了晃周薔薇畫的那幅畫,下了一個結論:“畫功不錯,沒有退步。”

五年前他們兩人熱戀的時候,周薔薇總給葉司畫像。他實在是個很出色的模特兒,無論擺怎樣的姿勢,從哪種角度望過去,都完美到了極致。她經常隨意畫兩筆,畫紙上就會出現一幅令人心動的容顏。

那時候她還總愛開玩笑,說讓葉司好好收著這些畫。等以後她成名了成了名畫家,這些草稿說不定也會價值連城。葉司有一次就認真回道:“等你哪天畫出像樣的畫來,我就替你開個畫展。到時候把這些草稿一並展出,別人就會知道知名女畫家周薔薇原來還有個這麽出色的丈夫。”

這話仿佛還在耳邊,但一眨眼的功夫已是物事人非。周薔薇離開悉尼的時候很匆忙,但再怎麽匆忙她還是沒忘記帶走這些草稿。她一張都沒留給葉司,仿佛要從他的生命裏消失得徹徹底底。

葉司這話一出,兩個人同時回憶起了這段往事,空氣裏瞬間彌漫起了尷尬的味道。沈默片刻後,葉司主動打破僵局:“我的畫還在嗎?”

“都扔了。”

葉司的手不經意地一握緊,隨即把那幅肖像畫折成一團收進了口袋裏,他直直地盯著周薔薇,最後吐出兩個字:“很好。”

周薔薇不明白這好在哪裏,但葉司顯然已經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兩個人上了葉司的車,直接去接葉紫薇。車開出後沒多久,周薔薇就問:“我們現在去哪兒?”

“回燕雲。”看著周薔薇滿臉的疑惑,葉司解釋道,“黎沁是燕雲的老師,她也教化學。她現在就住在燕雲的員工宿舍裏。紫薇這會兒在她家。”

“那你大師兄也在家嗎?”

聽到這個葉司神情一黯:“不在,我師兄去年發生意外,已經去世了。”

“對不起,我不該問這個。”

“不關你的事兒,你這麽問也是人之常情。我師父是化學屆的奇才,他手下有三個徒弟,我排行老二。和普通學生不一樣,我們三個是正式行過拜師禮的,感情和親兄弟差不多。所以師兄走的時候別說黎沁接受不了,我也很難接受。”

“所以你之前提到的哥哥其實是你大師兄?”

“不,那是我親哥。改天介紹你們認識。”

周薔薇尷尬笑笑:“不用了。”

葉司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當下也不強迫她,只認真開著車。很快他們就進了大學校區,車子最終停在了葉司家旁邊的一棟樓下。兩個人一前一後上了樓,走到四樓某一間門前時,葉司突然伸出手來,直接握住了周薔薇的手。

這意外的舉動讓周薔薇側目,她擡頭去看葉司,只見對方一臉坦然的表情,既不下流也不猥瑣,仿佛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他這麽自然周薔薇覺得自己都不好意思拒絕了,於是只能半推半就由著他握著了。

葉司滿意地微微一笑,然後擡手敲門。很快就聽裏面傳來了小孩子的笑聲,門打開的時候葉紫薇的腦袋首先露了出來,幾秒鐘後一個年輕女人的臉孔出現在了門口。

看到那張臉時周薔薇心裏不由讚嘆一聲,真是既漂亮又優雅的女人,年紀只比自己大一點,但那眉眼間的氣度卻要深厚得多。她穿著一身米白色的套裙,化著淡妝的臉上笑容親切可親,開口的時候聲音更是甜而不膩:“你們來了,快進來。”

說著她把門打開,將葉司和周薔薇讓進了屋裏。周薔薇走過她身邊的時候聞到清淡的香水味,也帶了幾分甜味兒。她突然意識到這個黎沁真是個外表與內心兼具的女人,從裏到外都散發著甜味兒。

她這個樣子,完全符合書裏所說的“自古紅顏多薄命”的說法了。

周薔薇跟著葉司往沙發裏一坐,黎沁轉身進廚房去倒茶。葉司擡頭看看女兒的圓臉,伸手替她抹掉了唇邊了巧克力漬。這一舉動極其溫柔,以至於在場兩個女人同時被他給騙過了。然後葉司問女兒:“玩得高興嗎?都吃了什麽?”

葉紫薇不疑有詐,竹筒倒豆子似地匯報:“冰淇淋、巧克力、蛋糕、蛋撻。蛋糕和蛋撻是幹媽親手做的,可好吃了。對了,還有棉花糖,幹媽給我買的。全是我最愛吃的。”

“嗯,很好,接下來的一周不用給你買糖了。”

葉紫薇瞬間變臉,立馬驚叫起來:“不要爸爸,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知道錯還有救,那就六天。”

“爸爸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媽媽……”葉紫薇邊哭邊撲進周薔薇懷裏。關鍵時刻她還是很拎得清的,知道要撲對人。這個時候撲進媽媽懷裏或許還有救,要是撲進爸爸懷裏,估計會直接被扔地上。

周薔薇不是第一回見識葉司拿甜食威脅女兒了,看懷裏的小家夥哭成個淚人兒她也有些心疼。但今天的事情確實是她不對,跟父母以外的人離開不打招呼,這是小朋友最忌諱做的事情。虧得黎沁是自己人沒有壞心,要是換成個心懷叵測的人,搞不好葉紫薇這條小命就要沒了。

可紫薇哭得這麽傷心,好像天都塌下來了一樣,周薔薇又很不忍心。她擡頭去看葉司,求情的話還沒說出口,對方就伸手指著她道:“不許私下裏買糖給她,被我發現,懲罰期加倍。”

話說到這裏葉紫薇心裏也明白了,六天算是最短的刑期了,想要減刑是沒可能了。她忍著傷心拼命抹淚,還不忘跟父親討價還價:“那家裏已經有的糖可以吃嗎?”

“每天一粒。”

一粒總比沒有好,葉紫薇想了想,耷拉著腦袋蔫蔫地答應了。

正巧黎沁從廚房裏端著咖啡出來了,大家就把葉紫薇吃糖的事情暫時拋到了腦後。黎沁邊走邊向葉司解釋:“今天下午我沒課,突然有點想紫薇,就去幼兒園接了她。我本來想給你打個電話的,打你辦公室沒人,手機號又給丟了。我最近換了部新手機,舊的不小心掉了,裏面的聯系電話一個都沒有了。回頭把你和小杜的號碼給我。”

黎沁說話的時候軟軟的柔柔的,又帶了點不容拒絕的味道,是那種男人很欣賞的風格。葉司對著女兒的時候是嚴厲而無情的,但一對上黎沁立馬就和緩了下來:“一會兒你拿我手機挑吧,看還有誰的你要,就拿去吧。”

“好。”黎沁淡淡一笑,彎下腰來往茶幾上放杯子。她先給了葉司一杯,隨即又微微側過身來面對周薔薇。她將咖啡放在周薔薇面前,柔聲道,“請喝吧……沈小姐。”

☆、18 上火

“沈小姐”這三個字一出,周薔薇立馬臉色一變。

就像是被人煽了一巴掌,一下子把她給煽醒了。她掙紮著想把手從葉司手裏掙脫出來,對方卻死死攥著不放,一點兒松開的意思也沒有。在黎沁看來這兩人似乎還挺恩愛,但只有他們自己知道那些暗地裏的博弈。

葉司的手指在周薔薇的掌心裏輕輕一滑,這一舉動極其暧昧,搞得血氣上湧的周薔薇一楞,立即停止了掙紮了動作。葉司心滿意足,擡頭沖黎沁道:“這是我太太,周薔薇,是我去澳洲當客作教授的時候認識的。”

黎沁顯然楞了一下,放下咖啡的時候一直得體的笑容就有點僵硬。她又仔細看了看,終於發現這位周小姐和葉司曾經的太太沈嘉蘭長得並不完全一樣。

黎沁只看過沈嘉蘭的照片,單從五官上來講,這兩人的眉眼確實有六七成的相似。但若從氣質和打扮上來講,則是完全的南轅北轍。沈嘉蘭是高挑型的美女,她記得照片裏她和頎長的葉司站在一起,只比對方矮半個頭。而這位周小姐剛才進門時匆匆一打量,身高只到葉司的下巴處。

再說穿著,沈嘉蘭喜歡作時尚打扮,穿衣風格偏向歐美。而周薔薇更休閑一些,帶了幾分清新的味道。這兩個人,一個是大家閨秀一個是小家碧玉,風格大相徑庭。

於是她直起身,頗為抱歉道:“不好意思周小姐,是我一時眼花,你別放在心上。”

人家誠心道歉,周薔薇也不好合喬,只能壓下心頭的不快,微笑道:“沒關系。”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沙發上的葉紫薇不知怎麽一個翻身,直接從上面掉了下來。小屁股摔在地毯上還是有些疼,又覺得實在很尷尬,於是一扯嗓子竟哭了起來。

周薔薇趕緊上前去扶她,黎沁也是一個勁兒地關心著,只有葉司不悅地教訓道:“坐沒坐相,沒個女孩子的樣子。”

葉紫薇挨了父親的訓斥委曲得要命,鉆進周薔薇懷裏扮可憐。一場誤會借著這個插曲就這麽消弭了,但幾人之間的尷尬還是沒有完全褪去。黎沁自稱冒犯了周薔薇又不打招呼私自接走了葉紫薇,於是提議今天晚上請葉司一家人吃飯。一方面算是賠罪,另一方面也是慶祝他們新婚。

葉司沒有意見,扭頭問周薔薇:“你想吃什麽?”

周薔薇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吐出兩個字:“川菜。”

這個答案聽得所有人一楞,葉司忍不住失笑。他知道周薔薇的心思,大概還在為黎沁剛才的無心之失生悶氣,所以想吃點辣的出出火氣。他問黎沁:“你怎麽樣,能吃辣嗎?”

“我是沒關系,但紫薇太小了大概吃不了吧。”

葉司摸摸女兒的頭:“給她特別單點一份就可以了。”

葉紫薇似乎有話要說,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小小的一張臉上露出幾分糾結的神色。周薔薇猜她可能不太愛吃川菜,剛想說算了還是吃點別的吧,但葉司已經拉著她起身了。他拍拍女兒的肩膀,示意她去開門,黎沁則回屋收拾一下東西,很快就出來同他們一道下了樓。

葉司的表現真可以稱得上是個完美的丈夫,周薔薇搞不懂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是想在自己嫂子面前展現自己體貼的一面嗎?

四個人一齊上了葉司的車。周薔薇很自覺地陪葉紫薇坐在後排,黎沁似乎想跟她換一下,但葉司已經過來替她開了門。於是她微笑點頭上了副駕駛,還轉過頭來同葉紫薇聊了幾句。

周薔薇自打上了車就沒怎麽開口說過話,車子裏大部分時間以沈默為主,偶爾葉司也會同黎沁聊上幾句,說的都是學校裏的瑣事。周薔薇摟著葉紫薇安靜地坐著,目光一直盯著車窗外漸漸昏暗的夜景,看遠處的霓虹漸次點亮,漂亮又不真實。

有時候她覺得葉司也像是這高樓上的霓虹,遠遠看著漂亮閃亮,讓人不忍移開目光。可一旦想要湊近看,就會發現這簡直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霓虹太高太遠,就像掛在天上星星,可望而不可及。

而葉司也給她這種感覺,明明有時候他近在眼前,可卻怎麽也抓不住他。哪怕兩人貼得再近,中間也像是隔著萬裏鴻溝。

周薔薇心裏很清楚,這鴻溝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姐姐沈嘉蘭。都說活人是對抗不過死人的,沈嘉蘭雖然不見得死了,但只要她一天不出現,她在葉司心裏就一天磨滅不掉。她想起戴安娜王妃生前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我們的這段婚姻裏有三個人,所以有些太擠了。”以前年紀小不懂得這話的意思,現在她全明白了。

因為想到沈嘉蘭,周薔薇的心情就變得有些糟糕。所以吃飯的時候她依舊保持著慣有的沈默,除了照顧一旁的葉紫薇吃她特別定制的非辣式川菜外,自己基本上沒怎麽動筷子。

心情不好,哪有胃口吃東西。

葉司和黎沁看著倒還情緒不錯,兩人邊吃邊聊,說的都是一些高深的完全聽不懂的內容。周薔薇幾次想用心聽聽,最後還是決定放棄了。她從小理工科就一般,化學什麽的早就扔到後腦勺去了,聽他們兩個說那些專業名詞就像在聽天書。黎沁看著溫文爾雅像個文藝女青年,但說起自己的專業來卻是投投是道,很有點女學霸的味道。

周薔薇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書讀少了。

葉紫薇吃了自己碟子裏的半只湯包,擡頭掃了周薔薇一眼,然後輕聲安慰她:“沒關系媽媽,我也聽不懂。”

還不如不安慰呢。周薔薇內心忍不住想要吐槽。

葉司聽到了女兒的話,夾了一筷子幹煸鱔片到周薔薇碟子裏,安慰她道:“術業有專攻。你畫畫很不錯。”

這才像句人話。周薔薇那張從剛才起就一直臭著的臉上總算露出了半分笑意。只是她剛擡頭想要去拿水喝,一對上黎沁那充滿內涵的臉,一下子又笑不出來了。

葉司在感情上是個糊塗蛋兒,凡事比常人慢半拍。但凡搞學術研究的人大概都這樣,智商高了情商必然就低半截兒。周薔薇智商雖不如他高,察言觀色卻很在行,黎沁那張看起來波瀾不驚的臉下面隱藏著什麽她大概能猜到一些。一個年輕漂亮的寡婦,面對一個出色又熟悉的男人時,很容易產生不一樣的情愫。她笑的時候眉眼彎彎特別有知性美,放在學校裏應該是很多男生心目中的女神。

但女神也食人間煙火,也懂人世間的情愛歡愉。黎沁畢竟還年輕,不可能守著過世的丈夫一個人過一輩子。周薔薇憑著女人的直覺感覺到了她內心的悸動,但卻什麽都不能說,只能安靜地吃她碗裏的菜,同時在心裏淡淡一笑。

嫁給葉司就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即便你打敗了這一個,後面也前仆後繼會有無數個女人來和你爭這個男人。你的丈夫,永遠都是別人眼中美味的獵物。

而葉司就如周薔薇想的那樣,在這方面完全是個木頭。他根本沒註意到黎沁同自己說話時是什麽表情,依舊在給周薔薇碟子裏布菜。

這頓飯一直吃到晚上八點鐘才結束。葉司趁著黎沁去洗手間的空檔把賬給結了。他對周薔薇解釋:“我得替師兄照顧好嫂子。”

周薔薇沖他微微一笑:“是啊,二師兄。”

葉司還沒反應過來,葉紫薇就嘴快地接了一句:“爸爸是豬八戒?哪有這麽帥的豬八戒啊。”

葉司被周薔薇刺了一下卻並不生氣。他笑著把錢包往褲子口袋裏塞,剛塞到一半就忍不住眉頭一皺。他扶著桌子慢慢坐了下來,忍不住微微倒抽一口氣。

正巧黎沁上完洗手間回來,見狀趕緊上前關心道:“阿司你怎麽了?你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葉司強忍著不適扯出一點笑容:“看來是辣吃多了。”

周薔薇一楞,她從不知道葉司有胃病。她扭頭去看葉紫薇,只見她小小的臉上眉頭皺成一團。這表情剛剛就出現過,周薔薇突然明白為什麽葉紫薇不太願意來川菜館吃飯了。她一定知道自己的父親有胃病。看來葉司這病還挺嚴重,連四歲的女兒都一清二楚,癥狀肯定不輕。

她忍不住自責道:“是我不好,不該提出來吃川菜。你胃不好怎麽不提醒我?”

“他那是常年泡實驗室熬出來的病。我也是糊塗了,竟然忘了這一茬。”黎沁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她彎下腰來觀察著葉司的臉色,神情專註而認真,像是一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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