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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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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知帶著人匆匆趕往月明宮,老遠就見著國光道長在門口來回踱步,一副恨不破門而入的樣子。

江知刻意控制著自己不要跑起來,卻扭頭沖著跟在身邊的餘海生說:“還不快去叩門?”

餘海生也顧不得什麽禮儀規矩了,竄到他尊貴的皇帝陛下前面就開始跑了起來。

月明宮宮門打開,開門人一見居然是皇帝陛下,瞬間嚇得跪下。

“你家主子呢?”江知此時極煩這些動不動就跪下的事。

“回、回……”

江知懶得等這結巴,直接繞開人就往屋裏走。

一群人行至寢殿門口,月明宮的人還沒見過這種陣仗,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是一個接一個地撲通跪下。

見匆匆迎來的蘇嬤嬤也要跪下,江知手一擡,“免,你家主子呢?”

“回陛下,娘娘還在歇息,奴婢正打算叫醒她再服一次藥。”

江知懸著的心總算放下。

國光道長也在邊上長長地疏了一口氣,但瞬間又緊張地問:“陛下,貧道能進去見見娘娘麽?”

江知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問:“為何?”

“回陛下,這幾日,聖燈光芒亮了些許,但昨夜突然又弱了大半。貧道有些擔憂,故務必得見著陛下和娘娘才能心安。”國光道長此時擔憂的是這面上的皇後娘娘沒事,但那芯子裏的肖樂樂出了問題。

江知聽言便獨自大步入了寢殿,行至床邊看著睡得乖巧的肖樂樂,剛提起的心又放下了。

想著大婚之夜躺在床上的木頭人,江知心裏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同樣的姿勢,就因為當時他在身邊,才變得那般僵硬的嗎?

江知沈著臉,對著蘇嬤嬤說:“去喚醒你家主子,服了藥就別再讓她睡了,這樣整日躺著,沒病也要躺出病來。”

說完不等蘇嬤嬤回答,便轉身離開。

行至寢殿門口,見那國光道長還是一臉擔憂,便說:“人沒事,你若要見,便在此等著。見了之後早些回去守好你那聖燈。”

國光道長壓著氣,心中反駁,是你大月的聖燈。

江知說完就帶著餘海生等人大步離開了。

江知此時心中有些泛堵。他有點搞不懂自己剛剛的反應,為什麽會什麽會信了那國光老道的邪,又為什麽會擔心肖樂樂出事。

江知仔細想了想,他應該是怕那聖燈滅了難得解釋,也怕肖樂樂有個什麽那肖澤恩會很難纏。

走出讓他有些別扭的月明宮,江知覺得呼吸都通暢了不少。

此時清晨的霞光鋪滿了大半天空,將雲彩染成了金紅色,那太陽的光芒使勁地向外透,想要將整個天空都照得透亮。

江知停下腳步看著天空,快了,天就快要亮了,他也得快一些讓大月變得更好才行。

到那個時候,他做的任何事都應該是出於他心中所想,而不是基於別的。

身後傳來慌亂的腳步聲,江知轉身一看,只見從月明宮沖出來一名宮人,那背影看上去跑得毫無章法,腳步要多淩亂有多淩亂。

江知只頓了一瞬,便大步邁向了月明宮,那腳步也好不到那裏去。

寢殿門外已沒見國光道長的身影,聽到屋裏蘇嬤嬤不停地大聲喚著“娘娘”,江知跑了起來。

還未到床邊便著急地問:“怎麽回事?”

“陛下,奴婢叫不醒娘娘。” 蘇嬤嬤顧不得行禮了,轉身慌亂無助地看著江知。

“什麽意思?”江知揮開蘇嬤嬤坐到了床邊,聲音帶著絲不易發覺的顫抖,“皇後。”

江知邊喊邊伸手向肖樂樂的臉頰捏去,揪起那臉蛋上的肉喊:“肖喜樂,肖喜樂。你醒醒,你給朕起來。”

肖樂樂還是那般乖巧地睡著,沒有半點反應。

指尖觸碰的柔軟還能感受到舒適的溫度,這讓江知的心沒剛剛那麽慌張了。

叫不醒的原因肯定不會是他想的那樣的,一定是這人太貪睡的原因。

蘇嬤嬤心慌意亂,看著那皇帝陛下揪著她娘娘的臉不放,心疼得不得了。大著膽子上前,把手伸到肖樂樂臉龐附近,虛虛懸著,說:“陛下,還是奴婢來吧。陛下還要忙著上朝,奴婢已經差人去叫太醫了。”

此時最慌的,也許是站在一旁幹著急的國光道長。

剛剛他站在寢殿門外時,聽到裏邊一直在叫“娘娘”,一聲比一聲急,一聲比一聲大,在聽到“快去叫太醫”時,他終於忍不住了,不管不顧地沖了進來。

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明明還有生氣,卻怎麽叫也沒反應,他覺得他最擔心的事情可能發生了。

這人還在,但芯沒了。

“陛下,可以讓貧道試試嗎?”國光道長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

蘇嬤嬤一聽,立即讓開,國光道長可不是普通人,說不定輕輕一喊,娘娘就醒了呢。

江知並不相信這老道,只是這事中透著幾分邪門,便松開了揪著肖樂樂臉的手。

起身讓開時,江知感到蘇嬤嬤有些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他再一看,那肖樂樂的臉居然被他捏紅了。

江知尷尬地大退了兩步,將床邊的空間讓給國光道長試試。

而接下來,國光道長的行為讓在場的眾人都傻眼了。

除了江知,一個個都以為能看國光道長露一手神通之術,未料他卻只是彎腰對著躺在床上的人說著一些古怪的話。

“肖樂樂,別睡了,起來嗨。”

“肖樂樂,起床了,打卡了。”

“肖樂樂,你購物車被清空了。”

“肖樂樂,今天簽到打榜了嗎?”

……

在場的人覺得自己每一個字都能聽懂,但就是不明白這些都是什麽意思。

或許是能喚醒沈睡之人的咒語,不然為什麽國光道長每說一句就停下來想一想再說。

一定是的,咒語太多了,國光道長得一句一句地試,才知道那一句皇後娘娘又效。

國光道長不停地試著,但肖樂樂仍然是一動不動。

國光道長有些抓狂了,也顧不得有旁人,沖著肖樂樂一通念道:“肖樂樂,樂樂姐,你就是我的小祖宗,你快點醒來吧。求求你別撂攤子,盡心一點好不好?只要你醒來,我保證一定讓你見到崽崽……”

正在暗自嘀咕自己沒這種孫子的江知聽到“崽崽”二字,從昨夜開始一直盤旋在他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誰是崽崽?”

江知的聲音中透著怒氣,讓正在叨念的國光道長頓時安靜下來。

國光道長啞然,眼神也在空中飄著,裝傻充楞沒打算回答這著問題,呆滯的臉上透著人生三大疑問,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麽?反正我什麽都不知道。

看著皇上臉上壓不住的怒氣,而那惹事的國光道長又沈默不語,蘇嬤嬤站了出來,“回陛下,崽崽是娘娘小時候養過的一只小狗子,娘娘很是喜歡。”

聽到解釋,江知沒想到這肖樂樂居然為了一條狗子鬧了一晚上,還把自己鬧病了。

對此,江知很是不解,“若真是喜歡,抱進宮來養著便是。又沒人拘著她。”

“回陛下。崽崽五歲時便沒了。家裏人騙著娘娘,沒敢說沒了,只是說走丟了。後來大公子給娘娘又抱了一只回來,娘娘沒要,說是崽崽只有一個,別的都比不上崽崽。”

國光道長笑了,那剛剛散去的神識又收了回來,對著江知嚴肅地說:“對,崽崽是條狗子,一條已經死了的狗子。”

國光道長說完又扭頭對著蘇嬤嬤說:“等你家娘娘醒了,記得告訴她,這世上狗子多得是,比那崽崽更好的狗子也多的是。”

蘇嬤嬤楞在那裏看著國光道長沒吭聲,現在是聊狗子的時候嗎?

此時的蘇嬤嬤有些理解她家肖大人了。

當初在知道國光道長說她家小祖宗是皇後命格時,肖大人在家足足罵了兩個時辰的臭道士。

那時的蘇嬤嬤很是不解,在她看來,她家小祖宗就是擔得起這世上最尊貴的命格,國光道長是一個有眼光的人。

可進宮之後才知,這並不見得是件好事。

而今再見這國光道長不靠譜的模樣,蘇嬤嬤覺得如果時間能重來,她也要和肖大人一起罵。

匆匆趕來的太醫來帶著滿頭的汗就要給江知跪下,江知揮手讓他趕緊診病去。

太醫反覆把脈了好多次,那眉頭皺了又皺,看得一旁的人心是越懸越高。

最後,太醫惶惶不安地對著江知行了禮,“回稟陛下,娘娘的脈象已比昨日平穩許多,寒癥也基本消除。從脈象上看,並無不妥之處。”

“既無不妥,為何人卻不醒?”江知問。

太醫彎腰回答道:“昨日的藥方裏,微臣加了些安神的藥物。或許是娘娘之前太過勞累,這病來如山倒,精神上有些不濟,再加上藥物的作用,便睡久了些。”

“睡這麽久也無礙?”

“回陛下,從脈象上看,沒發現別的問題。”

江知聽完,懸著的心又落了下來,心中只覺好笑,估計太醫也沒見過如此貪睡之人,才為難地擠出“勞累”二字。

就她那每日除了吃和睡就是氣他的生活,從何而來的“勞累”?

想來還是過於嬌氣了,身子還不如林家的病秧子。

待她病氣退去,得安排人督著她練練身子,他還想看看在他的折騰下,他的皇後又會蹦跶出什麽花樣來。

江知命太醫守在月明宮,待皇後醒來再診,確定無恙之後才得離開。

正想讓那國光道長回他道場時,那老道卻說他也要再等等,等到皇後娘娘醒來之後才離開。

江知懶得理會,一個早上都耗在這事上了,得趕著去上朝才行,那些大事小事糟心事都還等著他呢。

他可沒什麽閑功夫繼續耗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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