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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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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悵然若失

幾日不見,芷珊想的不行。剛一到府,就叫人帶了過來。李氏也想靜恬了,卻沒好意思直接來接,只是說過來看看。瀾兒和她寒暄過之後,從她孤獨的眼神裏看到了為人母的期盼與渴望。她不露痕跡的說:“恬兒念叨了幾日,說是想念姐姐了。待會還是隨姐姐過去幾天吧。”

李氏聽說靜恬想念自己,頗有些受寵若驚,連表情都不知該如何轉換了。

靜恬剛要嚷嚷,新月眼疾手快的抱過她說:“天太熱了,我來給格格換件衣服吧。”到了裏間,新月小聲的對靜恬說:“格格不可以說不去,不然的話,姨娘就生氣了,你額娘也會傷心的。”

靜恬別過頭不理他:“額娘那裏不好玩。”新月看著她說:“不去的話,下次就不帶你去圓明園了。”這句話蠻管用,靜恬一聽,乖乖的投降了。

胤禛被芷珊請過去吃飯,不好直接過來,瀾兒一個人在院裏有些無聊。喧鬧後的平靜,顯得有些落寞。呆呆地坐在抱廈口上乘涼,看著滿園的花草竟然有些荒蕪了。綺霞叨叨著:“這小盧也懶了,院裏的花草也不知道修剪一下了!瞧瞧,這屋裏屋外的灰都落了一層了。”

瀾兒為小盧不平:“還說小盧呢!去了這幾日,不是要東,就是要西,連個蟈蟈籠子都要人家滿大街的去找。脂粉短了,也恨不得立馬送到你的跟前來。他又不是孫猴子,那裏能分出那麽多的身來。”綺霞只是笑。

新月在一旁提醒:“姐姐別理她,她哪裏是在埋怨小盧哥,簡直就是在念叨他呢!你可知道,綺霞姐姐一天不見小盧哥,就小盧長,小盧短的叫個不停。怕我們說她,人前人後的罵他幾句遮人耳目吧。”

綺霞被說到心事,羞澀難當,才扯著新月的袖子罵:“死丫頭,你哪裏那麽多的瞎話!你什麽時候看見我想小盧了。今天你還把公雞母雞比喻成阿瑪額娘呢,我還沒說你呢,你倒先來打趣我了。”

兩個人推推打打,瀾兒也不去管,由著他們說笑。心裏想著:“也不錯呢,看來兩個丫頭心裏都有了人家了。小盧也出息了,雖比不上李衛,可以她的身份,絕不會辱沒了她的。綺霞和小盧,一對憨直人,也是一樁好姻緣呢。

瀾兒坐在那裏,自顧自的想著。新月推推她說:“姐姐,你又在想什麽呢?我在你身後好久了,也不見你動一動,一會笑一陣,一會笑一陣的。什麽開心的事,也說來讓我們聽聽吧。”瀾兒看著快和自己一般高的新月,當初來的時候,還是那麽怯怯弱弱的一個小丫頭,一轉眼就成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平心而論,新月不算太美,周身除了有鄉下姑娘的爽朗,還多了一份嫵媚。只是情竇未開,眼神裏還沒有春波蕩漾,頂多只有秋水的瀲灩。

新月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不好意思的說:“姐姐,你怎麽這樣看著我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給我找婆家呢!”瀾兒認真的說:“不小了,該找婆家了。”

新月臉色一怔:“怎麽,姐姐要趕我走了?”瀾兒心疼的拉著她的手說:“我怎麽會趕你走呢!不過,你的終身是件大事,我要是給你耽擱了,可真是罪過。”新月依偎在她的身旁,像個依戀的小貓一樣:“姐姐,我不想走。在你的身邊這幾年了,我不舍得離開。再說了,鄉下的姑娘嫁人晚,我現在還小呢。”

瀾兒撫著她的頭說:“你現在可不是鄉下的小丫頭了,你是年家的小姐。現在,你不著急,只怕你的父親和哥哥早就急了呢。說不準哪天來接了你回去,也不一定的。”

新月忽然哭了起來:“我不是年家的小姐,我是姐姐的丫頭,姐姐的妹妹。多少年了,父親和哥哥哪裏想到過我。我們一家子都是爺的奴才,就是嫁人,也要爺和姐姐說話,哪裏要他們操心。”

想著新月也著實可憐,瀾兒也忍不住陪著流下傷心淚。瀾兒當真問新月:“你對李衛到底怎麽想的?”

新月抹著眼淚,不解的問:“什麽怎麽想?”瀾兒有些費解了,看看新月也不像是裝的,只好明問:“就是你和李衛是不是兩情相悅?”新月再不解風情,這句話算是聽懂了,這次費解的該是她了。“兩情相悅?什麽兩情相悅?李衛哥一直對我好,我也一直對李衛哥好。好好的,怎麽出來個兩情相悅來了呢?”

瀾兒算是明白了,李衛是哥有情,新月是妹無意。她不願李衛一腔熱付諸流水,也想促成這一對佳人,依舊再問:“從小你就說要給李衛當媳婦,他可是當真呢。這幾次來,看你的眼神兒就不一樣。難道,這麽就你就一點都不知道?”

新月撓撓頭說:“李衛哥真的對我很好,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想的。我就沒有想過我要嫁人的事,總覺得,那些和我不相幹。現在,我還覺得嫁人和過家家是一碼事。”

瀾兒心裏釋然,原來還是小孩子性,不知道情為何物。當年的小瀾兒,初見瀟灑俊逸的四阿哥的時候,也是把他當成哥哥一樣看待的。看來,已進豆蔻年華的新月,不久也會像佟府的瀾兒一樣,在漫漫的長夜裏思念著未來的郎君。

過了一兩天,靜恬在李氏那裏過不慣,李氏只好依依不舍的把她送回來。瀾兒一邊吃著茶,一邊說:“這些日子,姐姐瘦了好多。”李氏說:“可能是天熱的事,一直吃不下飯,渾身也沒勁。”

瀾兒關切的問:“有沒有找個大夫看看?”李氏笑著說:“這又不是什麽病,哪裏要看。”英兒在一旁說:“福晉不光是吃不下,還老是吐酸水。”

瀾兒疑惑的看了李氏一眼:“莫非姐姐是……”李氏也一驚,自己確實是這樣的癥狀,不過當時沒在意。聽英兒這麽一說,瀾兒又這樣的眼神,她忽然也有些明白了。幾個月胤禛才宿在她那裏一次,她連想都沒敢想。

瀾兒忽的感到自己的表情太過突兀了,為了不讓李氏尷尬,她故作輕松的笑笑:“姐姐,這是好事呀。更要找大夫來看看了,不然,你吃不下,將來的小公子就吃虧了。”

嘻嘻哈哈的又說了一些別的話,之後,李氏起身告辭。李氏走後,新月滿懷醋意的說:‘她不會就懷上了吧?姐姐,你也要生一個小少爺。“瀾兒掩著心事,嗔她:“那裏有姑娘家的靦腆,這些話你也好意思說。”新月心裏暗想:“你剛剛還勸我嫁人,現在又說我姑娘家不能說這些話,自相矛盾!”

請了大夫,確定李氏是懷孕了,瀾兒反而心裏氣平了。別人都道她心裏會不舒服,連自己都未覺察,她竟然比李氏還期待這個孩子。瀾兒與胤禛,在經過這麽多的妻妾相爭,至親離世之後,忽然發覺,相愛不僅僅是要擁有一個人,而是要讓你愛的人擁有幸福。如果,你不能將他據為己有,你就要嘗試著去接受他身邊的一切。在圓明園裏,她是他唯一的妻,他是她一世的夫。可是,在貝勒府裏,她要清醒的懂得,她是他的妾,他是一群女人的夫。能接受的統統都要接受,不能接受的的,要學著接受。她就是那朵曼陀羅,在漫野裏是極目的絢爛,在花圃裏要低調的綻放。愛一個人,就要將一切看淡,包括他的愛。

日子像往常一樣,極其平常的的流逝。每天不是靜恬在跟前說說鬧鬧,就是弘暉帶著靜恬一起在院子裏追逐嬉戲。有時候會爬到閣樓上去摘藤蔓上的花朵,和早結的莢果。偶爾,李氏回來坐坐。她來一是打發無聊的時間,更多的是為了看看靜恬一眼。再次有孕,並沒有讓她對靜恬的母愛減少半分。看她斂眉淺笑的恬淡,心裏不禁掠過一絲傷感。不知是為她,還是為自己。李氏很知進退,來了從不多言,也不多太長的逗留。往往是半個時辰就起身告辭了。

剩下的時間,都是看看花,剪剪草,和兩個丫頭鬥鬥嘴,然後等著胤禛下朝來看她。可是,最近胤禛總是很忙,忙到下朝後來到她的小院子裏匆匆地看她一眼,等不及喝一杯涼茶,就匆匆地回到書房去了。以前還有一個盼頭,現在仿佛盼來的是一個幻影,瞬間就滅了。她沒來由的著急惶恐,過後又覺得她不該這樣,不是會讓人笑話嗎?胤禛知道了,又該擔心她了。胤禛太忙太累了,怎能再讓這些小事再來煩他。

瀾兒時刻裝出一副悠閑的樣子,和新月扯一些漫無邊際的事。有幾次,新月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看著她。實在忍不住了,新月拐彎麽角的說:“姐姐,你最近是不是不舒服啊?”瀾兒茫然的說:“哪有啊,我好好的。”新月只好實說:“這件事,姐姐你都說了好幾次了,怎麽還說?”“我有說過嗎?”瀾兒的回答更加讓新月證實了她的想法:瀾兒生病了。

綺霞也覺得瀾兒怪怪的,就說:“主子,你是不是病了?要不找個大夫瞧瞧吧?”本是一句平常的關心話,瀾兒反而惱了:“哪裏有什麽,就是多說了幾句話而已。你們怎麽就大驚小怪的!”新月和綺霞更加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瀾兒一向寬厚,沒怎麽發過火。這幾句話,句句都是關心她的意思,怎麽會讓她大為光火!

過後,瀾兒又覺得歉意。看著她們兩個像是受驚的小鳥一樣,不敢在多言一句,心裏也不是個滋味。找了個機會,說:“我還真是憋出病來了,腦子也不靈光了。有時說話也分輕重,還好有你們倆,從來不和我計較。”

新月和綺霞相視一笑,還是綺霞老成些,寬慰的說:“主子又說錯了。我們自小就跟著你,哪天不是把我們當成姐妹來看。輕來輕聽,重來重聽。若提計較,是主子不和我們計較。”

瀾兒不相信的看看她:“綺霞,你的嘴上是不是抹了蜜了?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說了?”新月指指外面:“還不是小盧哥,今天送個桃,明天送個杏,嘴不甜也甜了。”瀾兒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最近的水果送的這麽勤,比平時還水靈,敢情我是沾了綺霞的光了?”

綺霞有些不自在:“主子別生氣,新月瞎說呢。小盧一向都是這樣,可不是因為奴婢。”瀾兒看她想多了,一笑置之:“什麽大事,我不就是說笑一下嗎,還值得你忙著來解釋。小盧是什麽樣的人,還用多說!”綺霞聽瀾兒這麽說,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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