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齊家之事皇上還沒來得及怪罪沈雄越俎代庖自作主張，這沈雄反倒是在他面前越發的大膽起來，到底是沈雄變蠢了覺得自己真的可以居功自傲，還是這沈雄自己又有著另外的陰謀詭計呢？

“你，你剛才說什麽？”皇上顯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難道自己的病已經這麽嚴重，嚴重到連臣子們說的話也分辨不清楚了？

沈王爺卻仍是一副笑臉嘻嘻的模樣，道：“皇上，也許微臣說的話是有些過分了，不過還是請皇上照做吧，因為微臣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跟皇上說。”

李公公是宮裏的老人了，經歷的風雨絕不比這屋中的其他兩個人少，所以他已經預感到了有什麽樣的大壞事要發生了，他心裏惴惴難安，但是他知道這時候站隊是一個極重要的事情。

他立在那裏吞了吞口水盡量平撫自己內心的不安，道：“沈王爺有什麽事稟告盡管說就是，老奴伺候皇上多年，是這裏忠誠的狗，這兩只耳朵也不過擺設罷了。”

李公公在這一點上還是能猜得透皇上的心思，他如今病重不可能獨自面對強橫的沈王爺的，皇上沖李公公點了點頭：“沒錯，你想回稟什麽但說無妨。”

“既然如此……”沈王爺淡淡一笑，他看了李公公一眼毫不在意的聳了聳眉毛，這個表情讓李公公極為不舒服，他接著道，“微臣在想，皇上年邁又重病，對於朝政早已是有心無力；大連需要朝氣蓬勃的希望也需要一個能真正堪當大任的君主，皇上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退位讓賢的問題了。”

“沈雄你大膽。”李公公暴喝起來，驚怒之餘自然也是想不到沈王爺竟然內心深處想著的竟是這個。

“哦，協恩望報？”皇上倒是明顯的沈靜了不少，他挑了挑眉，其實自沈王爺反常那一刻開始他就知道，看來這朝中想叛亂的可不止齊家一個，不過沈王爺可比齊家難對付多了。

他有正統血脈，還有功績加身，而最讓皇上擔心是只怕他已經掌握了他的朝綱，那才是最最糟糕的。

“皇上……”李公公還想說什麽，但被皇上一個手示逼退了。

沈王爺淡淡一笑，只道：“皇上怎麽能把話說得這樣難聽呢，微臣也只是替皇上的身體考慮罷了，以你現在的身狀況做太上皇可比做皇上要好太多太多。更何況有些事不必做微臣的我明言，皇上想來也是應該清楚的。”

“皇上在位多年但歷數政績卻寥寥無幾，相比前幾任大連皇帝您能說得出口的貢獻可實在乏善可陳，而且皇上生性優柔寡斷，如今還體弱多病。再加上從之前的齊家叛亂來說，足見您的統治也是有一定問題的，不然怎麽可能會有人想起兵造反呢。”

李公公怒不可遏又想沖上去說什麽，但皇上還是攔住了他，他輕咳了幾聲，雖然面上仍是鎮定無比，但皇上心裏清楚他怒極了，自己的老臣竟然前來逼宮，這樣的事情他怎麽能允許。

可偏偏就是發生了。

“最最最最重要的一點。”沈王爺微微一笑，看著皇上無比篤定地道，“皇上您沒有子嗣，這讓所有的大連臣民都無比的擔心我們大連的未來啊，所以，您只有早一點退位讓賢，將江山交給更能托付的人才能真正的讓大家安心，您說，微臣說得對也不對？”

“你今天敢站在這兒說這些話，看來已是做了十足的準備，是不是朕想說不也沒有機會了啊？”皇上強自鎮定著，但實則他內心也沒有多少把握，因為自己剛回宮兩三天，如果趁自己不在時沈王爺有在宮中安排什麽的話自己是半點也發現不了的。

而且看沈王爺一臉的淡定模樣顯然是志在必得，但不管如何，作為一代君王他都不能輸了氣勢。

“皇上是聰明人，微臣為大連江山考慮可不想在這件事上有任何的流血傷亡，若能安安靜靜的解決是最好。不然即使是皇上現在大喊大叫，臣敢保證外面也絕不會有任何一個人進來。”沈王爺笑道。

其實沈王爺現在也很緊張，雖然笑得很篤定可內心也有些亂，皇上在試他的同時，他又何嘗不是在試皇上。他並沒有將勢力完全的滲透進禦林軍中，外面只是因為提前跟小原公公說好了讓他以皇上的名義提前將所有人遣散開，以方便自己的這一次行動。

如果能就這樣讓皇上退位讓賢自然是好，但是不行，文武百官那兒自己也早就做了充足的準備，皇上能抵抗自己一人的逼迫，難道還能抵抗所有官員的民心所向不成。

皇上雙眼微瞇，似乎也確實是想從沈王爺的眼中看出他這些話有沒有說謊一樣，最後皇上微嘆了口氣，他道：“沈雄，你本已立下大功，本來朕立太子在即，你覺得你這樣做真的有必要嗎？”

皇上的言外之意無疑是在說沈雄原本就是立太子的不二人選，這樣自掘墳墓實在沒有必要，也是很愚蠢的行為。

不過這樣的安慰之言於沈雄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從齊家決定要提前行動的時候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了，沈子瑜已經知道他的一切，他只能向前。除去齊家雖然是借機立了功但無疑也讓皇上起了疑，不然皇上也不會怪罪了。

“太子？”沈雄大笑了兩聲，“皇上，是微臣沒有說得夠明白嗎？微臣想要的可不是太子之位。”

是啊，沈雄想要的是帝位。

“你能肯定自己可能得到所有大臣的支持？”皇上盯著他，皇上沒想到他那樣的胸有成竹，剛剛回宮的皇上不敢跟他拼運氣，因為皇上不能肯定禦林軍還能不能為自己所用，如果不能那自己可就慘了。

“皇上想試試？”

“你就不怕我現在就治你個威脅君上之罪？”

“皇上不會在這兒殺臣的，臣雖然在平亂齊家之上有做得不夠好的地方，但無疑確實是立了大功，皇上一回宮就殺功臣的話，明天這裏會有更多的人逼皇上退位讓賢的。”

皇上：“……”

是的，沈雄猜對了，皇上不能這時候殺他，而且也不敢賭能不能一舉殺得了他。皇上笑道：“既然如此，那麽明日早朝朕會親自提出此事，若你能得所有大臣的支持，朕自己沒有異議。”

……

沈王爺這一趟逼宮也只是想試一試皇上的水深，事實上他賭贏了，即使這一趟輸他也不會有損失，畢竟自己還有後招。

而皇上則是氣得連晚飯也沒有吃便秘密召了沈子瑜入宮。

皇上突然發現，在這個關鍵時候他居然連一個大臣也不敢請進宮與之商量，反而是沈子瑜他全是很想聽聽其意見。

禦書房的燈一直亮到很晚很晚，李公公早早的就叫人在禦書房的偏殿備下了，他知道今天晚上皇上是不可能去任何一個妃子宮中的。

這一回禦書房之內真正的沒有任何其他的人，就皇上和沈子瑜二人，靠窗的軟榻之上半溫熱的酒，沈子瑜輕啜一口，濃烈而刺鼻。

聽了皇上告知的關於今天在禦書房發生的逼宮事件之後，沈子瑜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沈默了良久良久，果然自己那不好的預感還是發生了，沒想到沈雄竟然心急至此。

聯想到齊家之前的叛亂沈子瑜突然覺得沈雄很可能原本就是跟齊家聯合的，只不過他比齊家更聰明一點，他步步為營不想跟任何人分享自己的勝利果實，所以他要除了齊家這個禍害，然後借由齊家在皇上面前立下大功。

而這時候強迫皇上退位讓賢的話，自己可是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他若再能得大臣們的支持的話，那即使是皇上只怕也不能說什麽了。

形勢很嚴峻啊。

“沈雄狼子野心已然暴露出來，不過眼下看來也只能將計就計了。”沈子瑜道，“皇上先假意答應著，看明日早朝之上的情形，而我也會暗中調查想方設法扳倒沈雄。”

“他明天就想要答覆，你一晚又能查到多少，如何能扳得倒他呢？”皇上卻有些懷疑，更何況……他的勢力似乎已經滲透得很寬廣了。

“如果皇上信得過我的話，不妨就先如了他的意，我一定會用盡一切方法讓他走向滅亡。”沈子瑜堅定地說道。

皇上微瞇了下眼，雖然他確實是很信任沈子瑜，也知道沈子瑜跟沈雄一直都不是一路人，因為立世子之故似乎兩人還鬧得很不愉快呢，但是終究帝王心難以猜，即使是沈子瑜，到了這個時候也不能肯定皇上是不是能真正百分之一百的信任他。

“你的忠心朕自是不會懷疑，只是……朕怕那沈雄會狗急跳墻，若是他的勢力真的已經滲透了整個皇宮那朕的安全可就岌岌可危了，子瑜，朕倒是有另一個兩全之法，不知你可想一聽。”

“皇上請講。”

“之前一直跟著你的那個叫楚月的侍衛不錯，不如暗中召他進宮秘密保護於朕，這樣你也可以安心的在外面查找沈雄那些不實之證據了，你覺得呢。？”

沈子瑜楞了一下，皇上這樣做是……是為了防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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