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麽楚心玥對左家所坐落的這個小鎮有種別想的熟悉情愫，吃完了面她的目光便在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來來回回的搜尋著，其實至於是在搜尋著什麽楚心玥自己大概也說不清楚，她只是本能的覺得這個地方讓她莫名的產生一種依戀之感。

沈子瑜似乎也是看出了她對這裏的喜愛，其實左家火災現場有了發現他也不想急於回去，於是便又帶著她在這小鎮子中四處逛了起來。

沈子瑜一直以為楚心玥是被裏恬靜安逸的風土人情所吸引，然則只有楚心玥自己心裏清楚是怎麽一回事，那種朦朧的說不清感覺的熟悉讓她既疏離又貼近。街頭賣唱的藝人；捏面人兒的油頭師傅；在小長桌前打著瞌睡著算命老先生；還有吆喝著叫賣胭脂水粉的小生……

這一切和京都中的街頭巷尾也沒有什麽兩樣，但就是讓楚心玥莫名的感覺心安貼近，難道這也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麽。

“反正今天一大早我們也去查了不少了，總也不能一直拿眼盯著那塊廢墟吧，既然都出來了還是不能太辜負這大好光陰，好好玩玩也不錯。”沈子瑜笑道。

楚心玥也跟著回之一笑，但卻是有些勉強，心想你是少爺，身上有的是白花花的銀兩可以閑逛，但她一個丫鬟，這樣跟著瞎逛看到喜歡心儀的東西又不能駐足，即便是停下也未必有那個錢賣得起，這不是讓自己的眼睛跟心活活受折磨麽。

“而且，這是左家當年生活的地方，所謂雁過留痕，既然曾經存在的人也必然應該會在這裏留下些什麽吧，我們多熟悉一下這裏也不會有錯，你說對吧。”沈子瑜看著她。

這句話有些強詞解釋的意思了，其實別說楚心玥搞不清他的心思，就連沈子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這樣說到底是因為真的為了調查而為，還是為了想跟楚心玥多在一塊待一下而尋的借口。

好在楚心玥沒有說其他的，只道：“婢子自然是聽二少爺。”

“那你有沒有什麽想買的。”沈子瑜領著她一路在人海中慢悠悠的行走，一面問道，“今天可是你家少爺請客，不要跟我客氣哦。”

“婢子想買的東西可多了，這人呢都是貪心不足的，二少爺真的確定婢子不必客氣嗎？”楚心玥掃眼四周望了望，一副戲謔模樣的望著沈子瑜。

沈子瑜就知道這丫鬟尖嘴利牙，於是便指著前方一處兩層高的寬大酒樓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此別過。你家少爺卻瀟灑瀟灑，你也去辦你自己的事吧。等到午飯的時候再來此酒樓相聚，如何？”

這樣也好，楚心玥正想好好逛逛這個小鎮，她真的很想弄清楚為什麽這個地方會給她那樣強烈的熟悉感，特別是……左家那片荒蕪的廢墟。

“是。”她當即爽快應下。

於是，二人兵分兩路，各自逛去了。

楚心玥雖然是有自己心中的疑惑想解答，但也不知道沈子瑜一個人在這小鎮上又是要去幹什麽，大抵是他又有了什麽其他的發現但又不願意讓她跟著吧，反正歷來他們主子的心思下人還是不要猜的好，楚心玥搖搖頭不再去過問那麽多。

深秋的涼意浸透了整個小鎮的每一個角落，那條穿插整個小鎮和數條拱橋的溪流，水色清澈，水流輕緩但是觸之生寒，像一塊冰直直落進了自己的血液中瞬時直達四肢百骸；還有鎮上隨處可見的梧桐樹，落葉飄零隨風而去，光禿禿的樹枝椏若不是上面綁了不少戀人系上的紅飄帶可就著實難看頹敗了些。

但是無論是哪個季節，人們的忙碌的身影總是一般無二，來來回回形形色色的人們給小鎮增添著無數生機趣意，雖然是在漸漸穿上厚實的衣服，但並不影響大家歡快的心情，特別是偶爾在街頭巷尾追逐嘻鬧的孩童。

而也正是這些偶爾冷不丁從身旁穿過的孩童讓楚心玥那股子莫名的熟悉感越發的強烈，總覺得好像很多年前，陽光下，波光水鱗映照中，她也曾跟一群不相識的孩子這般嘻鬧過一般。

不過最終她也沒有在這小鎮上發覺些其他異樣，中午的時候如約來到跟沈子瑜之前說好的酒樓，沈子瑜已然在酒樓的一角叫了一桌好酒好菜等著了。

說實話，在沈王府前後更換好幾位主子，拋卻恩怨不提，倒確實是伺候這位二少爺更讓人舒心隨意些。

至少這樣平起平坐一同用餐游玩的待遇是其他主子不可能給的，這大抵也跟二人之前就有些不同的關系有牽連吧。

楚心玥也沒有再想太多，便跟沈子瑜打了個招呼坐下了。

“就我們兩個人點這麽滿滿一桌的飯菜是不是有些浪費啊。”楚心玥問。

沈子瑜拿著筷子溫和的笑了笑，隨之道：“你若是這樣覺得大可以等吃完了將剩下的打包回去啊。”

楚心玥：“……”

進餐其實還是很愉快，沈子瑜說等吃過了飯他還要再去鎮中跟一些上了年紀的人打聽下當年的事情，也許會有年長的人記得一點吧，但願是那樣。

楚心玥不置可否，只一邊咀嚼美食一邊點頭，不得不說這小小一個鎮子，菜色倒是做得很不錯，半點不輸京都城內的那些大酒樓。

提起那個大酒樓，楚心玥又忍不住笑了，其實雖然不是第一次跟沈子瑜一起吃飯了，但沈子瑜卻不是她唯一會同吃過飯的主子呢。

“說起來，倒是有段時間沒見著齊少爺到我們王府走動了。”想到這一點楚心玥自然而然便想到齊明哲，她若有所思地道，“婢子記得上一次見他，他居然還特意讓我要避開十八年這些事，你說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沈子瑜低頭挑著碗裏那塊魚肉上的刺，聽著楚心玥的話卻微皺起了眉，不知道為什麽這塊魚肉上的刺總是挑不完讓他有些惱火起來。

他並未聽得真切楚心玥提及齊明哲說了些什麽，他只知道這丫鬟竟然在跟他吃飯的時候竟然心裏莫名想到另一個男子，這樣想著沈子瑜又莫名想起好幾次他看見齊明哲‘偶遇’楚心玥，還跟她拉扯不清的樣子。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總是喜歡由此及彼的想太多。

“他倒是歷來都很關心你。”沈子瑜的聲音淡如清水並察覺不出半點味道和情緒。

但正是因為這個讓楚心玥沒由來的怔了一下。

沈子瑜似乎也是怕被楚心玥察覺出什麽，他可不想承認他會因為自己一個貼身的丫鬟提了另的男子便吃味兒起來。他擡頭又笑道：“你吃飽了嗎，吃飽了的話我們便一起再去查探一下吧。”

沈子瑜的笑在很正經的情況下總是如三月春天裏的陽光，不僅溫和還像自帶著一些潤人心脾的水色，很舒服。楚心玥點頭：“好啊。”

……

上午調查當年的火災現場；下午到左家原住處的四周向居鄰們打探消息。

其實不管是做什麽，無不無聊，危不危險這些都不算重要。楚心玥覺得重要的是能跟沈子瑜一起，這便很好。

他們一路走東家訪西家，但凡是看到屋門口有閑坐抽著水煙袋的老人家或是田地裏有躬身勞作的上了點年紀的人他們都不會放過，甚至連只要知道家中有老人哪怕是躺床上的他們也不辭辛勞要去拜訪一番。

問的問題也都大同小異，有時是開門見山直接問；有時見人眼色也會拐幾個彎的問，但總之目的都一樣。

然後，關於左家當年的火災，孩童們口口相傳的不過是天災之禍避之不及；大人們嘴裏所知的也甚是微少，即便是上了年紀的人也都搖頭擺首直言不知。

雖然他們還是有幸能問到一兩人知當年情況的，但不是當時不是跟左家住的地兒離得太遠知之甚少；便是有的人家已經過世變作一抔黃土了。

對此，沈子瑜很是失望，尋了大半日也甚是疲累他幹脆尋了一處休息的茶寮坐下便不願再動了。

看著他失望溢於言表的模樣楚心玥一面給他倒茶水一面安慰他道：“畢竟是過去十八年的事了，即便是有記得的大概記憶也會模糊的，更何況好些人已不再。”

“不過我相信皇天不負苦心人，只要我們一直追查下去，便一定能找出真相的。”

沈子瑜仰著將手中清茶一飲而盡，隨之他看向楚心玥道：“一早開始決定查這件事的時候我便知道不會容易，但沒想到線索會少到如此之寒酸的地步，不過還好有你陪著，不然我大概真不知道能不能挺得過來吧。”

聽到她這樣說楚心玥自然是高興的，她微低頭輕笑：“放心吧，左家的人在天有靈也一定希望你能查出真相替他們伸冤的。”

兩人在茶寮內有一句沒一句的談著，卻並沒有註意到就坐在他們身後的一個青衣勁裝男子在往桌上扔下一塊碎銀之後便起身離開了。

走前，還特意盯著沈子瑜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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