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有句老話說得甚好——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沈子瑜也算是將這句話徹心徹骨的理解了一遍，原以為是他在調戲楚心玥，但不知怎的就變成了楚心玥為難他了，偏偏他還有口難辨，每次看到她好整以暇的將所有好飯好菜端離他的面前時，他只能仰天長嘆：這傷還是趕緊好起來比較好。

不過也正因此讓兩人之前的那一點小不快也逐漸在相處中消失了，陳茗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他們又回到了從前的模樣。李神醫也再次遠游。沈子瑜自然也沒有忘了自己之前的打算，他還是要將楚心玥設法留在自己身邊，這不僅僅是為了能天天見到她，更為了兩人能更好的在一起調查那關於十八年的那些事。

不過呢沈子瑜也知道楚心玥已經兩度易主，之前一直都是因為一些客觀原因這連她自己都沒能有選擇的機會，但這次，也許他應該要先問問她自己的意思。

在兩人關系日漸融洽起來的時候，一天沈子瑜正甘之如飴的吃著面前的小炒青菜，他問伺候在側的楚心玥：“我還要繼續調查十八年的事，你要不要來繼續幫我？”

楚心玥怔了一下，雖然沈子瑜要繼續調查是在她的意料之內，但他居然這樣問她卻是在她的意料之外的。也是，這次的中箭事件已充分說明了這件事的可怕性，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舉著暗箭躲在太陽萌下就等著沈子瑜再度出現，楚心玥若就此罷手不理自然這事不會波及到她，但若她要繼續跟著沈子瑜前進就誰也說不清，什麽時候她也會成為那些人的活靶子了。

沈子瑜這樣問算是在關心她的決定也是給她自由選擇權利，楚心玥的心中一暖，她道：“你不是常常把我們兩個是合作關系的事情掛在嘴邊的嗎？如今卻又多此一舉的來問？”

這算是肯定了他的回答，沈子瑜淡淡一笑，又道：“不過，我大傷剛好沒多久也不能天天夜夜去翻你的窗戶跟你談論案情，這樣實在太費體力和精神了，要是能有一個方法能讓我天天見到你，甚至跟你一起去查這件事的話，豈不是更好。”

楚心玥起初楞了一下，顯然還沒怎麽反應過來沈子瑜這話的意思，直到看著沈子瑜那挑眉微笑的模樣看著自己時，她才反應過來，她別過頭去：“老太君怕是離不開我的。”

她說的是老太君離不開她，卻不是她離不開老太君。

其實這話的意思已再明顯不過了，她內心深處還是想跟他一起共同調查那些事的，只要天天在一起，做什麽又有什麽要緊。所以只要老太君那邊開了口，她一個丫鬟自然不會說什麽。

這算是默認了沈子瑜的請求了。

沈子瑜笑了，他突然發現今天這碗白幹飯下炒青菜著實好吃得很，他道：“我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是該親自去給老太君好好請一回安才對，你陪著我去吧。”

楚心玥知道沈子瑜只怕是要親自向老太君開口要她，她心裏不清楚老太君是不是真的會答應，自己這次過來伺候沈子瑜也只是因著老太君實在擔心沈子瑜和李神醫那邊的親自傳喚，至於其他，楚心玥知道老太君是不會讓她有暇想的機會的。

而且上兩次老太君的生氣也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楚心玥總覺得老太君怕是不會那麽輕易答應。

但是楚心玥忘了沈子瑜的本性兒了，他這個人，別人有張良計他必有過墻梯，有時候正經得可以讓你忘乎所以；有時候呢偏偏又紈絝得可以讓你大跌眼鏡。

也許沈子瑜心裏也清楚老太君心中的一些擔憂，明白老太君不會輕易將楚心玥真正調給他伺候，所以用正常的方法是不可取的，他只能走一些邪門歪道。

給老太君請過安後，沈子瑜就給老太君說了一個夢，一個他前天晚上突然做的夢。

當然，只有楚心玥知道這是沈子瑜瞎編胡造的。

沈子瑜說：“孫兒夢見一個白衣勝雪長發飄飄的姑娘將我從懸崖底下拉了起來，她救了我，還替我尋來了醫治的神藥，可當我問及她姓名和住址的時候她卻又飄飄乎乎的走遠了，只留下一句‘我自有我主’的話就沒影了。”

“後來孫兒醒來甚是想了很久，覺得夢中那個姑娘定是我的命中救星，她數度在夢中救了橫在垂死邊沿的我但卻又每次救完都離開，這跟那句我自有我主定有關系，我想若是她能成為我的人那是不是說明她就不用離開了，若她真能一定守在孫兒身邊也許孫兒的磨難也會少許多。”

楚心玥眉頭抽了抽，她淡漠的沒有作聲，只見老太君的神情卻是凝重了起來，一般這上了年紀的人就是如此總是喜歡由此及彼的想太多，特別是沾上鬼神迷信之說。

果然不一會兒老太君的眼神就飄到了楚心玥身上：“說起來，這次子瑜能得救倒是全靠楚心玥呢，若不是她找到了李神醫，只怕你……”

沈子瑜笑了笑：“如此說來，楚心玥倒是我的福星了。說起來這段時間她倒確實是伺候得挺不錯的，咦……？”

“怎麽了？”老太君問。

“老太君，楚心玥是您的丫鬟，她的主子不是我啊。這倒是跟我的夢境很相符呢。”沈子瑜一手微撐著下頜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屋裏頓時一片寂靜，老太君似是也陷入了沈思，楚心玥心裏卻忍不住一陣好笑，不得不說沈子瑜真的是很聰明，知道明說沒用，還不如就用些迂回點的辦法。

果不其然，不稍時，楚心玥跟沈子瑜就聽到老太君親自開口說：“這樣吧，既然你也覺得楚心玥伺候你伺候得極好，而我這邊也暫時確實不缺丫鬟便將這丫鬟賞給你了，若她真能給你帶來好運助你避開一切鬼祟邪魅，那也是她的造化和福氣。”

沈子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怎麽好意思呢，她畢竟是老太君的人……”

“這有什麽，這丫鬟做事確實十分機靈，當初不也正是因為這個你才特意向我舉薦的她麽。況且這次你中毒她也是出了大力氣的，我相信她若到了你身邊必能更加悉心伺候，楚心玥你說對吧。”

楚心玥連忙從一旁行出規矩的行了一禮俯著首道：“婢子全聽老太君吩咐。”

而這一次卻不待老太君說話，沈子瑜倒先說了：“那行吧，以後你便伺候我吧。”

楚心玥對著沈子瑜一禮，老太君又道：“看到你高興我也就跟著高興了，不過楚心玥伺候我這段時間也是盡心盡力十分貼心的，加之她尋到了李神醫是大功一件，既然要過你那邊去了，那我也得好好賞賜些她。”

……

事情竟然就這樣輕松的敲定了，楚心玥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在伺候老太君之後自己竟然還會易主，雖然這次不同於前兩次，在離開的時候老太君確實還賞下了不少好東西給自己，一來算是盡一盡這段時間的主仆情誼二來也是為著她尋到李神醫之功，這三來嘛楚心玥明白大概也有敲打之意，畢竟伺候二少爺可就不再似從前伺候那些女主子一般了。

特別是之前二人就有了一些不明不白的情愫，老太君雖然信沈子瑜那套迷信之言，但也並不是傻子。

她又易主了，直到小丫鬟們來傳沈子瑜的命令，說是為了更好的就近伺候於他將她的房間移到了沈子瑜的院內，正好跟沈子瑜的正屋相對的一間下人房裏。

看著下等丫鬟們忙進忙出的替她收拾著東西打掃著房間，楚心玥大夢初醒一般的回顧著四處，她從重生以來就從來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竟會跟沈子瑜走得這樣近，還有一天自己竟然會成為他的貼身丫鬟。

可是……

以沈子瑜之前給她的說辭是——將她調到自己身邊都是為了更好更便於調查十八年前的那些事，如今她已成為了他的貼身丫鬟，按說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的有的是相互切磋商量的時間，他也再不需去爬什麽窗戶了，所以為什麽還特意要將她的房間移到他的面前來？

雖然楚心玥不想多心，但有時候伺候主子你也不得不多長幾個心眼兒，她後背一陣冷汗，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步入了沈子瑜精心設計的圈套裏，那家夥這段時間飽受自己的折磨，什麽好吃的都吃不上，什麽好玩的地方也玩不了，難道就沒有懷恨在心，即便是將她調過來真的是為了要更好的調查十八年前的事。

難道他就沒有別的私心？比如正好趁機能更好的折磨她。反正如今她已是他屋裏的人了，他的傷也好全了，以後什麽東西也不用再忌口什麽的了，自己再沒有可以為難他的事情，但他卻不同，作為主子隨時可以差遣她做東做西。

楚心玥輕輕撫了下額，可如今都搬過來了才覺察到不對勁好像也太晚了些，沈子瑜真的要報覆她的話，只怕她也躲也不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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