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天子大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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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天下很太平，風調雨順，邊關安寧，什麽事也沒有。
可是一件事都沒有，人們又覺得太平得無聊。日子過安生了，飯也吃飽了，天下臣民就像看點熱鬧了。
風平浪靜十年後，這個熱鬧終於出現了，登基十載的少年天子要選妃了！
要說這位小皇帝，身世經歷也是奇異，其生父原是太子，他卻自小生在民間，太子雲游之後，這個小皇孫才進入人們的視線。
或許就是因為他早年在民間經歷的磨練，他比尋常貴族更懂得民間疾苦，又穩重又勤勉。同時，他又繼承了太子殿下的仁慈，廣施德政，與民生息，百姓無不讚頌。
甚至，許多老百姓心裏都把他們的皇上當自家孩子那樣喜歡著，所以他的婚事就成了天下最香甜的瓜。
但是皇帝陛下本人卻不大在意這事。
“我的皇帝陛下，你的終身大事還不上點心？那堆奏章什麽時候看都好，你先好好挑挑名冊裏的美女！”
禦書房的格調優雅高貴，卻有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煞風景。
說話者是姜涵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他是孤兒，村裏人胡亂叫他虎子。但是作為皇甫軍的副將，這個名字太不上臺面，好在皇甫圭收他當了義子，起了個響當當的大名叫皇甫彪。
虎子本人很滿意，這名字不僅有虎，而且多了一只翅膀，很威風！姜涵也對這個名字滿意，因為虎子的確彪呼呼的，這個名字很生動地刻畫了他這位好友。
姜涵聽了虎子的話，卻還是低頭看那堆奏章，嘴上卻笑道：“你有臉跟我說這話？你還沒有被成親後的好日子煩死嗎？”
“哪有？我跟你說，娶媳婦可有意思了！這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你還不懂呢！”虎子笑的意味深長，可惜宮裏不然帶春宮圖，不然姜涵能更明白。
“哦，好像是很有意思，”姜涵拿筆敲敲頭：“我有點記不清了，上個月跳井的是你第四還是第五房小妾？我和滿朝文武都覺得有意思。”
虎子尷尬了一瞬間，恍惚在姜涵的冷嘲中看到了越九霄的影子。
也許是在軍中聽葷段子太多，虎子對女人特別有興趣，他有了功名地位之後就過上了妻妾成群的日子，而且娶的每一房姨娘都各有風韻，燕瘦環肥，絕不雷同。
但是人多是非就多，何況一窩爭風吃醋的女人？他家今天有人跳河，明天就有人跳樓。單是靠皇甫副將家裏這點破事，京城不少書場就端穩了飯碗。
虎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你瞧瞧，我家的日子多熱鬧！你也快點娶個皇後，到時候這宮裏每天都生龍活虎的，多好！”
皇甫彪少將果然是不負他的大名，他是生怕後宮傾軋不夠血腥嗎？
姜涵搖搖頭，算是給虎子面子，他掃了一眼那張寫滿秀女名字的紙：“有什麽可挑的？挑來挑去，最後一定是選孟家這位小姐。”
“為啥？因為孟貞是有名的大才女？”
“因為她的家世、背景。”姜涵給虎子分析道：“因為十年前六皇叔的事，當時朝裏不少老臣子都被牽連了，降級的降級，罷官的罷官，徹底倒下去的家族也不在少數。雖然先生已經極力地控制影響，但是仍是一場不小的地震。”
這段過去虎子也是親身經歷的，不過他不會想那麽多，只是說道：“這些人既然要抱祁王的大腿，就得承擔受牽連的風險，難道他們還冤？”
“不冤。可是這些家族都是在朝中立足幾十年的勢力，樹大根深，就算暫時遭遇了挫敗，遲早也會回來。既然他們註定返回朝中，與其為敵，不如聯盟，娶一個世家之女就是一種示好的姿態。”
虎子聽得長大了嘴巴，問道：“是趙太傅給你講的吧？是不是他逼你娶這個女人的？”
“不，是我自己的想法。”姜涵淡然地搖搖頭，“其實，太傅還力勸我不要考慮關系利害，選我喜歡的人即可。”
虎子這才想起來，趙懷遠當年聽他老娘的，追求一個門當戶對，結果一輩子婚姻不幸。看他每天教姜涵各種利益算計，還以為姜涵的婚姻在他眼裏也是一張牌。沒想到，趙太傅還算是個好人！
他瞎琢磨時姜涵喊來了太監，拿起朱筆在幾個秀女的名字上畫了圈，當然包括了那位孟姑娘。秀女的名單要先請皇上過目，姜涵很潦草地走完了過場。
虎子從心底裏感到難過，其實他從小就很羨慕姜涵的聰慧，但是偶爾他也會慶幸自己沒有這種聰慧，至少腦子不夠琢磨這些爛事。
走出禦書房，虎子差點踢碎殿前的玉欄桿：“不行！我怎麽能讓姜涵過這種日子呢！”
想想自己，無論是擅長上吊的桃花，還是眼淚泛濫的小麗，都是他真心愛的呀！
作為朋友，他有義務讓姜涵也感受一下這種生活的美好！
這一日，眾秀女雲集禦花園，等著陛下親自遴選。
姜涵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放下筆，命太監給他換衣服。
喊了三兩聲，卻沒有人應答。
姜涵詫異，雖說他是個寬容的主子，但是恩威並濟，所以侍奉的人從沒有怠慢過。
走出書房，姜涵見太監彎腰站在臺階下，問道：“魏公公，你怎麽不來幫朕更衣？”
“因為我不許。”
回廊外傳來一個聲音，讓姜涵靈魂被下了咒一樣。他木然轉身，支支吾吾地說出一個許久沒有說出口的稱謂：“娘親……？”
一道優雅的人影站在廊外，細細看她其實已經有些年紀，只是顧盼自若的神態和依舊亮麗的容貌容易讓人誤會她的年紀。
其實他不能這麽叫，因為皇帝的母親只能是父皇的嫡母，就姜涵的情況，就是被追封為靈章帝的正妻——葉氏。
每次想到這一點姜涵便笑得諷刺，那位葉皇後，也就是當年的太子妃，當年可是幾次三番對娘親和他下手，現在反而要稱呼她一聲母後？
然而姜涵確實這樣做了，在一場場典禮上、一篇篇祭文中提及他賢良溫厚的母後。姜涵不知道誰更討厭，是葉皇後還是他自己？
“您怎麽會來？”他望著已經幾年不見的姜綺羅，又是興奮又是扭捏，簡直不像個皇帝了。
一個包裹狠狠砸在姜涵頭上：“因為我快被你這個熊孩子氣炸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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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一件事都沒有，人們又覺得太平得無聊。日子過安生了，飯也吃飽了，天下臣民就像看點熱鬧了。
風平浪靜十年後，這個熱鬧終於出現了，登基十載的少年天子要選妃了！
要說這位小皇帝，身世經歷也是奇異，其生父原是太子，他卻自小生在民間，太子雲游之後，這個小皇孫才進入人們的視線。
或許就是因為他早年在民間經歷的磨練，他比尋常貴族更懂得民間疾苦，又穩重又勤勉。同時，他又繼承了太子殿下的仁慈，廣施德政，與民生息，百姓無不讚頌。
甚至，許多老百姓心裏都把他們的皇上當自家孩子那樣喜歡著，所以他的婚事就成了天下最香甜的瓜。
但是皇帝陛下本人卻不大在意這事。
“我的皇帝陛下，你的終身大事還不上點心？那堆奏章什麽時候看都好，你先好好挑挑名冊裏的美女！”
禦書房的格調優雅高貴，卻有一個咋咋呼呼的聲音煞風景。
說話者是姜涵從小就認識的好朋友，他是孤兒，村裏人胡亂叫他虎子。但是作為皇甫軍的副將，這個名字太不上臺面，好在皇甫圭收他當了義子，起了個響當當的大名叫皇甫彪。
虎子本人很滿意，這名字不僅有虎，而且多了一只翅膀，很威風！姜涵也對這個名字滿意，因為虎子的確彪呼呼的，這個名字很生動地刻畫了他這位好友。
姜涵聽了虎子的話，卻還是低頭看那堆奏章，嘴上卻笑道：“你有臉跟我說這話？你還沒有被成親後的好日子煩死嗎？”
“哪有？我跟你說，娶媳婦可有意思了！這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事你還不懂呢！”虎子笑的意味深長，可惜宮裏不然帶春宮圖，不然姜涵能更明白。
“哦，好像是很有意思，”姜涵拿筆敲敲頭：“我有點記不清了，上個月跳井的是你第四還是第五房小妾？我和滿朝文武都覺得有意思。”
虎子尷尬了一瞬間，恍惚在姜涵的冷嘲中看到了越九霄的影子。
也許是在軍中聽葷段子太多，虎子對女人特別有興趣，他有了功名地位之後就過上了妻妾成群的日子，而且娶的每一房姨娘都各有風韻，燕瘦環肥，絕不雷同。
但是人多是非就多，何況一窩爭風吃醋的女人？他家今天有人跳河，明天就有人跳樓。單是靠皇甫副將家裏這點破事，京城不少書場就端穩了飯碗。
虎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你瞧瞧，我家的日子多熱鬧！你也快點娶個皇後，到時候這宮裏每天都生龍活虎的，多好！”
皇甫彪少將果然是不負他的大名，他是生怕後宮傾軋不夠血腥嗎？
姜涵搖搖頭，算是給虎子面子，他掃了一眼那張寫滿秀女名字的紙：“有什麽可挑的？挑來挑去，最後一定是選孟家這位小姐。”
“為啥？因為孟貞是有名的大才女？”
“因為她的家世、背景。”姜涵給虎子分析道：“因為十年前六皇叔的事，當時朝裏不少老臣子都被牽連了，降級的降級，罷官的罷官，徹底倒下去的家族也不在少數。雖然先生已經極力地控制影響，但是仍是一場不小的地震。”
這段過去虎子也是親身經歷的，不過他不會想那麽多，只是說道：“這些人既然要抱祁王的大腿，就得承擔受牽連的風險，難道他們還冤？”
“不冤。可是這些家族都是在朝中立足幾十年的勢力，樹大根深，就算暫時遭遇了挫敗，遲早也會回來。既然他們註定返回朝中，與其為敵，不如聯盟，娶一個世家之女就是一種示好的姿態。”
虎子聽得長大了嘴巴，問道：“是趙太傅給你講的吧？是不是他逼你娶這個女人的？”
“不，是我自己的想法。”姜涵淡然地搖搖頭，“其實，太傅還力勸我不要考慮關系利害，選我喜歡的人即可。”
虎子這才想起來，趙懷遠當年聽他老娘的，追求一個門當戶對，結果一輩子婚姻不幸。看他每天教姜涵各種利益算計，還以為姜涵的婚姻在他眼裏也是一張牌。沒想到，趙太傅還算是個好人！
他瞎琢磨時姜涵喊來了太監，拿起朱筆在幾個秀女的名字上畫了圈，當然包括了那位孟姑娘。秀女的名單要先請皇上過目，姜涵很潦草地走完了過場。
虎子從心底裏感到難過，其實他從小就很羨慕姜涵的聰慧，但是偶爾他也會慶幸自己沒有這種聰慧，至少腦子不夠琢磨這些爛事。
走出禦書房，虎子差點踢碎殿前的玉欄桿：“不行！我怎麽能讓姜涵過這種日子呢！”
想想自己，無論是擅長上吊的桃花，還是眼淚泛濫的小麗，都是他真心愛的呀！
作為朋友，他有義務讓姜涵也感受一下這種生活的美好！
這一日，眾秀女雲集禦花園，等著陛下親自遴選。
姜涵算著時間差不多了，於是放下筆，命太監給他換衣服。
喊了三兩聲，卻沒有人應答。
姜涵詫異，雖說他是個寬容的主子，但是恩威並濟，所以侍奉的人從沒有怠慢過。
走出書房，姜涵見太監彎腰站在臺階下，問道：“魏公公，你怎麽不來幫朕更衣？”
“因為我不許。”
回廊外傳來一個聲音，讓姜涵靈魂被下了咒一樣。他木然轉身，支支吾吾地說出一個許久沒有說出口的稱謂：“娘親……？”
一道優雅的人影站在廊外，細細看她其實已經有些年紀，只是顧盼自若的神態和依舊亮麗的容貌容易讓人誤會她的年紀。
其實他不能這麽叫，因為皇帝的母親只能是父皇的嫡母，就姜涵的情況，就是被追封為靈章帝的正妻——葉氏。
每次想到這一點姜涵便笑得諷刺，那位葉皇後，也就是當年的太子妃，當年可是幾次三番對娘親和他下手，現在反而要稱呼她一聲母後？
然而姜涵確實這樣做了，在一場場典禮上、一篇篇祭文中提及他賢良溫厚的母後。姜涵不知道誰更討厭，是葉皇後還是他自己？
“您怎麽會來？”他望著已經幾年不見的姜綺羅，又是興奮又是扭捏，簡直不像個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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