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對芊芊念念不忘的白衣青年，沒有及時離開的還有濟濟格，他讓族人先走，自己則擋在了越九霄的面前。

越九霄心情很好，笑著打個招呼：“別來無恙？你們一族這次可換夠過冬的東西了？”

濟濟格點頭：“足夠了，明年春天換一些牛羊，我們能活下去。”

越九霄微笑：“可喜可賀！綺羅知道了一定會松口氣。”

濟濟格嘆口氣，說道：“我打算帶族人遷徙，去一個更遠的地方。你們再去雪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們。”

“毫無預兆的，為什麽？去哪兒？”

“我們本就是逐水草而居的民族，現在的駐地已經沒有滋養我們的水土，我們當然應該離開。我來之前已經和皇甫圭談好了，他放我們走，我們永遠不相助白河部對抗他，當然更不會侵犯你們的邊境。”

越九霄點點頭，不是濟濟格不願要皇甫大軍的庇佑，是所有雪原人的性子，他們把靈魂看做飛翔的鷹，是絕不可能臣服異族的。

“這樣也好。”越九霄說完心裏還是有些不舍，他也吃過不少河渚部嬸子煮的羊湯。

這時濟濟格忽然拋出一句莫名的話：“越九霄，我……我不如你。”

越九霄更加摸不著頭腦了：“怎麽忽然說這個？”

濟濟格握緊馬韁繩，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你比我有智謀，也比我更像個統帥。我還以為我是雪原上最聰明的，其實就像你們中原人說的，坐井觀天。越九霄，果然是你和她更合適。”

他今天眼見著從起火到用螢石粉搜尋疑犯之間的一切轉折，心裏不得不敬佩越九霄的洞察和設計，換成是他，他絕對想不出用螢石粉這樣的辦法。他知道，也許在第一次敗給越九霄的時候還能怪罪於兵力懸殊，那今天的奇計就不一樣了，他知道他永遠也想不出來。

越九霄暗嘆一聲雪原人果然心裏藏不住一點事，什麽都要明明白白說出來。既然濟濟格坦誠以待，他也不會虛與委蛇：“我要謝謝你們一家人對她的照顧。我會對她全心全意的好，她會很幸福，你可以放心。”

“有你這話，我可以安心了。”想說的都已說盡，濟濟格跨上馬：“我走了。”

越九霄松了他一段路，說道：“我們會再見的！”

越九霄目送他的背影消失，折回關內去等重七的消息。

他和姜綺羅、源銘幾個坐在客棧的上房裏，一邊等搜捕的結果，一邊數錢。今天的游戲攤位賺得盆滿缽滿，之前源銘和姜綺羅說好的，因為是她出的主意，所以他們五五分成。

姜大器坐在一邊，他不會算賬，不敢去添亂。他聽姜綺羅講了別後的經歷，唏噓不已：“唉，我只當自己在冰天雪地裏苦，其實綺羅你又何嘗輕松呢？”他心中生出幾分虧欠：“我曾逼你繼承姜家，結果害你不得不放下自己的綺羅坊，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姜綺羅握著哥哥的手：“哪裏的話？不繼承姜家，我怎麽去江南？不去江南，我怎麽會見識漕幫的厲害？我也不會認得芊芊和胡大伯他們了。哥，你真的不必放在心上，我看一切都是緣分。”

姜大器看著妹妹柔和的笑顏，知道她不過是只挑好處說，真正的苦處都自己悄悄吞了。他在雪原上經歷了不少磨練，回想從前，身為哥哥是沒用了一些，任性了一些。他低下頭，暗暗發誓一定要當個稱職的哥哥，讓綺羅後半生無憂無慮。

“哥，你在想什麽？若是累了，不妨去睡？”

姜大器搖搖頭，他難得見到姜綺羅，根本睡不著：“說起漕幫，為什麽那個小姑娘一直問我的武功？”

“她從前是漕幫少幫主的貼身侍女兼保鏢。只不過那位少幫主多行不義，已經被廢去稱號了。”姜綺羅神秘地笑起來：“你猜猜現任漕幫幫主是誰？”

“誰？”

姜大器拍著膝蓋大笑：“原來還有這種事？漕幫變天，飛魚都不知道呢！我要趕緊回去告訴他，我要讓他快點來拜見新幫主！”

越九霄看著他那興奮的樣子，確信他只是想看飛魚下跪的模樣。

不久重七回來報信了，說追捕很成功，那些放火的人都是平時給他跑腿的，盡是些沒骨氣的混混，扇了兩個嘴巴就全都招了。

源家的人行動非常機靈，悄悄跟著放火的人摸到了他們的老巢。而且他們提前通知了知府還有巡按，走私販私的事兒正是他們管轄，他們派了官兵相助，一舉端了八爺的好幾個巢穴。

重七口沫橫飛地描述：“從地窖裏查出來好多毛皮、獸骨，那家夥真有本事，堆了滿滿一倉庫，如果沒有集市，他高價賣出不知道能賺多少！越公子，那個巡按還說要請你吃飯表示感謝呢！也是，這麽大一樁功勞他明年肯定要升官！不如你和他親近親近，他幫您說話，讓您重新當大官！”

源銘瞪他一眼：“你真是機靈鬼，跟誰學不好，偏學那些官官相護的人！”

越九霄見重七，心知他沒有惡意，搖搖手說：“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家的事是皇上欽定的，區區巡按哪裏救得了？”

重七心有不甘：“他手下的人抓了不少，只可惜跑了本尊！知府大人派人搜了附近所有村莊和鎮子，暫時還沒有找到，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有信兒。”

越九霄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他的巢穴已被撞破，走私的事登記在案，又有人畫出了他的圖形，這家夥在雁門關一帶已經沒有立足之地了。”

重七笑得眼睛瞇成了縫兒：“嘿嘿！這家夥滾出雁門關，少來打擾咱們開集市！”他被源銘委任負責源家對關外的生意，集市是最重要的一環，破壞集市就是跟他的前途過不去，所以他對抓捕的事特別出力。

歡聲笑語中，今天的收成算清楚了，源銘和姜綺羅各自分了一千吊錢。其實對於他們倆這點錢並不算大數目，但是想想這是人們砸在套圈這種沒什麽意義的游戲上的，還是挺叫人震驚的。

姜綺羅打了個哈欠：“好了，諸事已了，今天都累了，快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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