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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國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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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系統檢測, 已經為宿主重新制定任務】

【可選任務1:力纜狂瀾,上臺演出,救場戲堂子】

沈聲默正在臺下嗑瓜子時, 就聽見系統的聲音。

她忙停下磕瓜子的動作, 悄悄查看了一下系統的任務面板。

【宿主, 後臺出事了】

系統提醒了一句。

就在剛剛, 坐在沈聲默旁邊的沈槐焦急離開, 沈聲默就猜到後臺可能有什麽事情需要他處理,卻沒想到事情居然這麽大, 就連系統都驚動了。

系統既然能頒發這樣的任務, 那就說明演出出了大問題。

既然如此……

那就看看去。

沈聲默拍拍手上的瓜子屑,跟著鉆進後臺。

戲堂子的工作人員都認識沈聲默, 也不攔著她, 讓她進去了。

和前堂熱鬧的氣氛不同,戲堂子後臺氣氛壓抑得不像話,簡直是黑雲壓城城欲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勢。

一聲聲跑堂小二的吆喝聲和後臺忙碌的人影相映成為一幅忙碌而迫切的畫卷。

在人影重重的後臺裏, 金從善充滿怒氣的聲音響起:“你來說說,到底還演不演了?!臨陣脫逃的懦夫,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穿, 就是讓你臨頭背刺我一下的嗎?!”

雖然看不到金從善的面色, 但從他激昂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的憤怒。

沈聲默繼續往前走去。

金從善背對著她,站在金從善面前的, 是一個白蛇扮相的男孩子,男旦穿著白色的戲服, 長長的水袖拖在地上, 逶迤了一地。妝面已經大部分完成, 不過頭盔還沒戴上,只用頭巾紮著,露出一顆光潔圓潤的腦袋。

白蛇垂頭喪腦,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眼角的餘光透出一股倔強來。特別是瞥見沈聲默進來時,更顯得有些陰狠之相,暗暗瞪了沈聲默一眼,明顯是還記仇。

金從善繼續道:“你也不是個小孩子了,總之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吃了我的飯,乘了我的情,如今想要撂擔子不幹,可要掂量掂量幾分。”

說到此時,尾音已然帶上了怒火,有了幾分冷意。

金從善餘威尚在,白蛇要撂擔子心底也有幾分疑慮。只是話都說出去,事都做出來,覆水難收,只能繼續。

白蛇終於說話了:“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我也都說了,老板您自個兒看著吧。”

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事情是這樣的。

就在剛剛,扮演白蛇的男旦正要戴頭盔的時候,忽然罷演,說不幹了,不受這個鳥氣,想走了。

他這一鬧,自己舒爽了,倒把戲堂子後臺弄得人心惶惶。

男旦說,這行太苦了,他學不下去了,想走。

他還說,今天這一場要讓他演出可以,演完之後他要回家,金老板不能拘著他,要是拘著他,他就鬧,就不演,就撂著這麽滿堂的賓客,讓他們坐冷板凳,砸了戲堂子的招牌。

白蛇也不是一時沖動才提出來的,他手裏是有籌碼的。

金從善想在香江打響第一炮,這第一場戲就得唱得響亮,馬馬虎虎應付可不行。

換句話說,白蛇這個小演員,此時手裏握著的籌碼至關重要。

這一出戲要是成,口碑和招牌打出去了,以後金從善的路就好走,至少是個好的開端。這一出戲要是不成,那可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只要死死的捏住這個條件,金從善就拿他沒有辦法。

白蛇也知道,自己是這一批人當中,最最有天分的,金從善就是生氣也不會舍得真對他怎麽樣。因為除了他,沒有人能難堪大任。

沒有人。

因為無人可以替代他,這就是白蛇的底氣。

看金從善這麽氣急敗壞,白蛇知道,自己賭對了。只要把對方逼得方寸大亂,金從善會聽之任之,現在已經成功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眼看也要成了。

後臺的腳步聲越來越亂,噪雜聲也越來越響。

戲班子的人紛紛被白蛇帶動得人心浮躁起來,也沒什麽心思去管什麽演出的事情,只是機械的、麻木的做自己的事情。

他們所有人心裏想的是同一件事。

既然白蛇可以用演出來要挾,那他們可不可以?

如果白蛇成功了,那他們會不會成功?

所有事情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一環出了差錯,很大可能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動就全倒下了。

這些人,各個的眼神和算盤,金從善全看在眼裏。

金從善氣急敗,咬得自己後牙槽都酸了,恨不得捏死眼前這個龜孫兒!

可偏偏……不能!

要是真捏死這龜孫兒,今天這場戲還沒開演,可就真的砸了。

金從善瞇了瞇眼睛,看到對方那大無畏的模樣,硬生生忍下了心頭一口怒氣,正要點頭答應時,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叫聲:“金伯伯。”

所有人不由得循聲看去。

來人是沈聲默。

女孩的聲音打破了僵持,她走上前來,問道:“發生了什麽?白娘子怎麽還不上場?前堂的人已經在催了呢。”

前堂的人在催人上場,這一點金從善當然知道。

叫喊聲喝倒彩的聲音已經傳到後臺來了,這一點金從善也知道。

這都火燒眉毛了,誰能不知道?

金從善忍著脾氣,還有心思對著沈聲默露出笑臉:“小默乖,伯伯先處理一下這裏的事情,一會兒再找你。”

到底是故人之子,金從善對她的耐心,可比對別人的耐心多多了。

聽了這話,沈聲默卻沒走,還是站在那裏,像沒聽見似的。

就連沈槐都忍不住拽了一下她的衣袖,讓她悠著點,可別老虎屁股上拔毛,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那兒杵著,找罵呢?

沈聲默卻偏偏要在這個時候留下來,不聽話,把自己的袖子給抽走了。

她左右張望,然後露出好奇的神色,問道:“是白蛇不願意演出嗎?”

金從善還沒說什麽呢,倒是白蛇冷笑一聲:“臭丫頭,男人的事情,你插什麽嘴?”

眼看勝利在望,但接二連三被沈聲默打斷,白蛇對沈聲默的不滿已經達到了頂峰。

只要金從善一時不點下這個頭就還有變數。

白蛇心裏煩死了。

沈聲默抿唇一笑,不慌不忙道:“伯伯和侄女的事情,你插什麽嘴?你是姓沈呢,還是姓金呢?是我的兒子呢,還是金伯伯孫子呢?”

一句話,把白蛇堵得啞口無言,說得金從善心中狂喜。

原來他沒發現沈聲默的正確用法,就該放她出來懟人啊!

伶牙俐齒的,誰說得過她?

“金伯伯,他不是不演嗎?你這兒還有個小旦角呢。”沈聲默指了指自己,“他不唱,讓我來。”

女孩的神情坦蕩,目光磊落,就那麽大大方方指著自己,神情亮堂。

不需要敲鑼打鼓奏樂,也不需要龍套做配,她只需站在那裏,那自信的姿態,就仿佛天生的主角,是天生該招人眼的。

所有人都看向沈聲默,目光充滿了詫然。

女孩子?她?唱白蛇?

她行麽?

金從善的目光一下子定在沈聲默身上,目光充滿了打量,認真的審視,而不是敷衍。

他記得,第一天見面的時候,沈聲默是有說過,她以後有當名角兒,當登臺唱戲,說她身懷美玉,不怕別人不識貨來著。

這是一個很有自信的女孩子,可是他該冒這個險嗎?

正當金從善猶豫時,沈槐站出來,說了一句:“金老板,她是我的女兒,從小放在我身邊教導的。她什麽本事,我心裏一清二楚。說句大話不怕您笑話,她是我見過的,最有根骨的孩子,天生該吃這碗飯的料。”

沈槐給女兒撐了腰,關鍵時刻沒掉鏈子。

女兒都自己闖到這一步上了,他要是往回縮,他還是個人嗎?再回想,沈槐來到香江,可不是單單為了自己。

是為了沈聲默。

既然如此,那現在便是天賜良機。

別人不識好歹,不要的機會,那就搶過來。搶過來了,就是他女兒的!

沈槐只說了這一句話,頓時有倒懸之用,剛才緊張的局勢瞬間扭轉。

金從善一直瞇著的眼睛松開了。

白蛇的面色頓時一呆,楞住,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敏銳的察覺到什麽,剛想開口,可此時,一聲銅鑼的聲響,鐺鐺鐺敲起來,那刺耳的聲音掩蓋住所有的雜音,反倒襯得後臺無比安靜。

開演了,白蛇失去最後的機會。

此時,前堂的樂師們敲鑼打鼓,開始奏起了樂,暫時安撫住人群。

唱“末”的演員,先上了場,唱了開場,觀眾們頓時被安撫住,再沒有之前的喝倒彩聲。

在後臺能聽見他念戲詞的聲音。

每一句唱詞,每一次敲鑼打鼓,都仿佛敲在心坎上一樣,攪得後臺所有人的心都不得安寧。

終於,金從善笑了出來:“侄女,你扮上。”

一句話,定了生死。

他要沈聲默,不要之前的男旦。

沈聲默知道,自己賭贏了。

她拿到了一次機會。

【叮咚——檢測到宿主完成可選任務1,系統已經為您發放獎勵】

【系統頒發的“身臨其境卡”已經自動為宿主使用。說明:當宿主上臺時使用此卡,可以有濾鏡加成,觀眾會更能沈浸式觀賞戲曲,使用時限三小時】

不錯!

好統子!

沈聲默沒功夫查看系統面板了,臺上噪噪雜雜的聲音不停響起,後臺同樣也是兵荒馬亂,所有人都像打仗一樣,忙著手頭上的事情。

包括沈聲默。

金從善把呆若木雞,一臉不可置信的白蛇男旦戲服扒下來,交給沈聲默:“侄女,穿上它,伯伯今天這一場戲能不能唱起來,可就靠你了。”

看向沈聲默的目光中,含著厚重的期望。

這一步棋對金從善來說,也是充滿了風險,然而他還是這麽做了。

沈聲默笑著點點頭:“金伯伯您放心吧。”

和金從善說著話的同時,沈聲默手上功夫也不落下。

她迅速打開脂粉盒子,又是撲粉,又是吊梢眉,畫上了眼影,塗上了口紅……

一連串動作下來,行雲流水,迅速而不雜亂,簡直不像一個新手上臺,而是在臺上歷練了好多年的名角兒。

沈槐看著女兒,目光中充滿了欣慰。

雖然女兒沒有生在最好的歲月,但是她有著絕佳的天資,這影影綽綽間,已經有了傾世名伶的風采了。

金從善本來還想叮囑什麽的,可是看到沈聲默露的這一手,直接給咽了回去。

看她這嫻熟的架勢就知道私底下沒少練。希望他的選擇沒有錯。

金從善離開後臺,來到前堂,安撫他那些客人們去。

觀眾們還算給面子,有戲聽之後便安靜下去,不再搗亂了。

他們有些人是本身就和金從善認識,有些是老板買了票捧場後,送給員工當做福利的。

和金從善認識的幾個老友們一看到金從善出來,紛紛看向他,詢問道:“剛剛去哪兒了?到處找不你。”

“你這戲班子,敲鑼打鼓這麽大陣仗,剛剛怎麽都不見有人出來?我還以為你剛開張第一天就要關張了呢。”

“你們可別取笑他了,看看他緊張得,額頭都出汗了。”

“看戲看戲,只是這一出戲看起來,和之前讓我們看排練也沒什麽進步嘛。”

“我可是和我的老朋友們打包票說以後香江有一處聽戲的地方了,老金啊,可別讓我們失望了啊。”

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起話來,金從善倒沒有剛才那麽氣憤了。

事已至此,再擔心也是無用,不如好好聽戲,好好看戲,哪怕演砸了也能有個漂亮的姿態收場。

金從善笑笑:“放心,龍套沒什麽長進,可是主演是有的,她是我的臺柱子一會兒給你們好好瞧瞧。”

話是這麽說的,可他的手心還是沁出了一點汗水,感覺滑膩膩的,並不舒服。

金從善的幾個老票友們給面子,安靜,可是樓下被請來聽戲的人可就沒這麽好脾氣了。

臺上咿咿呀呀的大戲聽不懂也就算了,就一群龍套在那裏滾來滾去,有什麽好看的?

白娘子都不出來。他們在臺下叫喚許久,也不出來。

看戲為的什麽?當然是為了白娘子啊!

白娘子的名氣多大啊,就沒有人不知道的。

他們雖然沒聽過內陸的戲,但也從報紙上見過一些照片,聽過一些吹捧的文章,知道那些臺上的名伶傾國傾城。

他們是看美人來的,誰要看龍套啊?

這白娘子千呼萬喚都不出來,莫不是怯了?害怕了?

既然如此,那更要幫她一把了。

不知道是誰先開口,叫了一聲“白娘子”,仿佛一道匣門被打開了一樣,其他人也跟著叫喚。

叫喚的人多了,就變成了騷亂,而此時的沈聲默頭盔還沒戴上去。

“切,這戲到底能不能唱成啊?”

“連個主角都沒有,沒什麽意思,還以為能看到傳說中的白娘子呢。”

“還不如去對街看電影吧。”

有些耐心不足的人,起身就要走,零零散散往門口走去,對這一出戲已經沒什麽期待和幻想了。

在二樓觀戲臺的金從善抓了抓自己的袖子,面色很不好看。

當人群陸陸續續往外走時。

沈聲默掀了簾子,走出來了。

她此時已經是白娘子的扮相——一身白色的戲服,長長的水袖盤起抓在手上。腦袋上戴著頭盔,插著鬢邊花,亮晶晶的頭面看上去華貴而俏麗。

吊稍描眉,桃腮紅唇,遠遠看去,已經有了絕世風華的氣韻。

那些看到她的觀眾們怔怔了幾秒,不走了,坐下來。

而往外走,沒有註意,依舊往外湧去。

沈聲默幾個碎步往前,端正站好。然後左手一甩,長段的水袖被她甩了出去,呈現出水波一樣的紋路。水袖擊中了銅鑼,發出尖銳的“鐺鐺”聲,突兀的打破樂師的節奏。

所有人,包括往外走的人,聽見這巨大的動靜也不由得停下腳步來,往回往。

臺上,有一個小娘子站在那裏,青衣扮相,身段尚且稚嫩,卻已初現風華。

沈聲默清清了嗓子,然後拉長了嗓音:“我有一曲,請諸公——”

她手一收,剛剛打出去的水袖又回收了,好端端握在手中,動作幹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當所有人都往回看,望向她時,她就已經起範兒了。

這一甩、一收之中,沒有幾年的功夫可做不成。

見此,金從善一顆高懸的心徹底放了下去,安心聽戲,唇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剛剛被喝倒彩手足無措,頻頻犯錯的龍套們,在沈聲默一出來後,就找到了主心骨。

沈聲默就是中心,他們圍著沈聲默轉。

只要白娘子歸位站好,他們就可以按照往日訓練的那樣,好好的完成一出戲。

這不難,至少不會出錯。

一折水漫金山的戲下來,龍套們發現,今日和白娘子對戲,比往日輕松許多,也入戲得快了。

他們仿佛就像合作多年的老夥計,對方一擡手,一揮舞水袖,他們就知道怎麽辦,知道接下去改怎麽耍把式,該怎麽把打戲耍得好看。

一整場戲下來,沒有一個人出錯。

他們雖然都是第一次正式演出,但發揮已經比很多老演員都要好。

而這一切,要歸功於白娘子。

她就像一個天生的領袖,天生的C位,帶動了整個舞臺的節奏,她主宰著一切,所有人的目光隨她而動。

這一出戲,成了。

觀眾們有些是香江的本地人,聽不懂唱腔,可不妨礙他們覺得白娘子的身段很美,白娘子的水袖舞得十分好看。那唰唰飄過去的水袖,簡直像電影用特效出來在功夫一樣。

往常只能在電影裏看到的特效,如今生動的展現在他們面前!

居然是有人真的能用袖子打架,還打得很美,很好看啊!

他們為此深深折服,驚嘆。

報紙上說得再多,誇得天花亂墜,都沒一次現場來得令人驚艷。

聽得懂唱腔的,他們有感於白娘子水漫金山的哀切,沈浸在哀婉的唱腔中不可自拔。

這唱腔,可真美啊!

不管是身段還是表演,打戲還是唱腔,都讓他們仿佛身臨其境,讓他們感受到了現場的氛圍。他們甚至覺得自己就是金山寺裏的一個個小沙彌,在現場安靜的圍觀了整出戲,看完了白娘子的表演。

終於,當戲落下帷幕,白娘子的演員在場邊一一謝場時,觀眾們才回過神來。

他們才意識到,在這一出戲內,居然沒人喝倒彩,也沒有人發出任何不好的評論,而是完全的沈浸在戲曲的魅力中不可自拔。

不管是懂戲的,還是不懂戲的,都已經被征服了。

喝彩聲不絕於耳,鼓掌的聲音經久不絕。

二樓的觀戲臺上,金從善也忍不住撫掌大笑:“好,好啊!”

真沒想到,這個小侄女的本事,居然強悍到如此地步,就連他這種口味挑剔,眼界高的人也看進去了。

此女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戲堂子的第一場戲,完美落幕。

觀眾們立場時,依舊沈浸在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剛剛還說垃圾戲堂子騙人錢的人,此時已經拉著售票員詢問,下一次演出是什麽時候,是否要提前買票雲雲。

戲票是有,本來明天還會繼續演出,可是出了這檔子事,原來演出的白蛇已經罷演,上了新人,戲堂子的人並不知道沈聲默和戲班子原有的人能不能配合好,便閃爍其詞,讓觀眾過幾日再來看看。

觀眾們忍住失落立場。

沈聲默一炮而紅——算紅了。

今天這一場演完之後,那些戲迷們回去之後口口相傳,口碑就算打下來了。

這偌大的香江裏,除了這一處,沒別的地方聽戲,總是要來找沈聲默的。

成名,只是時間問題。

沈聲默退了場,回到後臺。

【叮咚——恭喜宿主完成第一場演出,系統已經為您發放獎勵,請註意查收~~】

【系統為您獎勵了一千個粉絲值,粉絲值已經自動轉入,請註意查看】

聽著腦內系統的播報聲,沈聲默露出愉悅的笑容。

她回到梳妝臺,想要把妝面給洗了。

本來演出白蛇的男旦一臉震驚的看向沈聲默,此時他的早已不見初時的意氣風發,只餘下懊悔和害怕。

他萬萬沒想到,看上去其貌不揚的沈聲默居然能替他完成了一場演出。

還那麽流暢,那麽優秀!

男旦此時終於意識到,原來新來的沈師傅打罵他們,真的是有緣由的。

沈師傅不是故意那他們不當人,也不是故意要貶低他們,而是……他們和真正的天才和戲苗子,確實有著天壤之別。

金老板天天罵他們廢物,沒有根骨,沒有天賦,也不是胡亂罵人,而是……他們確實比不上真正有天賦的人。

沈聲默站在他的面前,只會讓他更加難受,這樣的一座大山壓在他面前,是他一輩子都無法跨越的。這個認知,直接把男旦之前積累的優越和自負擊潰,心裏上的優勢也一絲不剩。

可惜,這個道理他明白得太晚,也太遲了。

沈聲默摘掉了頭上的頭盔,摘了鬢邊花,解下頭巾,脫了戲服,露出消瘦姣好的身形。

沒有人能知道,這樣一個看上去嬌小的女孩子,舞起水袖來是怎樣有力,翻起跟頭是怎樣的利索。

戲班子的男孩子們,已經沒人敢說一句不是了。

經過和沈聲默的對戲,他們一顆心已經徹底偏向沈聲默。

如果非要從沈聲默和白蛇中間挑選一人做臺柱子,毫無疑問,他們選擇沈聲默。

和沈聲默在臺上對戲的時候,他們無比的流暢,仿佛天上就該長在戲臺子上一樣,可是和白蛇對戲是,卻感覺很晦澀,還經常會打傷自己,到頭來,只能挨一頓罵。

既然有好的,就沒有人會選擇次品。

實力就是一切的證明,只要擁讓別人心服口服的實力,一切的資源就會向你靠攏過來。

在所有人仰慕、敬佩的眼神註視下,沈聲默安靜的卸完了妝,把厚重的妝面洗掉,恢覆了素面朝天的樣子。

即便如此,她還是好看的。

秀氣高挺的瓊鼻,大而有神的杏眼,秀氣偏薄的紅唇,無一處不美,無一處不風流。

男孩子們都底下了頭,感覺有些臉紅。

之前只顧找她麻煩,卻沒想到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

真是不應該鬼迷了心竅聽了那白蛇的話,現在人家該記恨上他們了。

男孩子們一個兩個都低下了頭,一顆心正七上八下的吊著,正主沈聲默卻不搭理,就連一個眼角的餘光都沒給,只顧做自己的事情,然後安靜的等待自己的父親。

不多時,沈槐和金從善把客人送走之後,走進了後臺。

沈槐一露面,便一臉激動看向沈聲默,一雙眼睛含著淚花,看上去是觸動到了,心有所感,所以忍不住。

金從善則是笑得一雙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一看到沈聲默就開始鼓掌,“啪啪”的聲音響起,一邊誇讚道:“好侄女,今天真是讓我開眼了,你今天的表現比起你的父親當年,可是一點不差。你放心,我會把你捧成香江最紅的角兒!”

金從善這個表現讓沈聲默安心,不需要別的語言就知道,他對她的表演很滿意。

這正是沈聲默想要的。

千裏馬遇見了她的伯樂。

沈聲默彎腰道謝:“都是父親教得好。”

金從善哈哈大笑,拉著父女兩人上了車,離開了。今天這麽好的日子 ,他要犒勞犒勞這對父女,這父女,就是他的功臣!

至於白蛇?

白蛇早就面如土色,癱軟在地上。

沒人在理會他,對他避之如蛇蠍。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從明天開始,白蛇就不會再出現在戲臺子上,每個人總是要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的。

白蛇再也吃不了這碗飯,手裏也不會再有什麽依仗了。

他失去了所有。

金從善很大方,帶著沈槐和沈聲默來到香江最大的一家飯店裏用飯。

既然是最大的,當然也就是最好的,消費最高的。

一進門,就有服務員湧上來,把他們往包廂領去。

金從善心情很好,沿路給了不少小費,一路撒錢。

……沈聲默想要。

她收回目光,然後落座,乖乖坐好。

此時的她看上去,就是一個真正的,剛剛十三歲的淑女。

安靜,乖巧,不出聲,很溫柔。

可她在臺上的時候,臺風是很穩健的,穩健中透出一股沖擊力,讓人過耳不忘,新奇而折服。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把臺上的白娘子和現在的沈聲默聯系在一起。

金從善暗暗感嘆,有句老話說得好,人不可貌相。

他之前就是貌相了,差點錯過了一個天才,一個唱戲的天才。

“侄女啊,先吃什麽,盡管點,今天伯伯請客,算給你舉辦的慶功宴。”

沈聲默自然不客氣,把之前吃不到,但是有很饞的菜點了。

吃飯時,金從善問她:“除了這一出水漫金山,你還會什麽戲呢?”

“很多啦。”

“很多是多少?”

“穆桂英掛帥、牡丹亭、玉堂春……”

“等等等。”金從善迷糊了,會很多戲這不難,只是穆桂英掛帥主角是刀馬旦,想玉堂春和牡丹亭,都是青衣旦,怎麽同時會呢?

金從善一露出疑惑的目光,沈槐便知道他心中所想。

沈槐清了清嗓子,解釋道:“金老板有所不知,我女兒能唱青衣旦,但刀馬旦,也略懂。”

金從善果然露出驚訝的神色,看向沈聲默的目光更是狂熱起來。

說實話,不僅金從善覺得不可思議,就連常年和沈聲默相處的沈槐自己,也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然而這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女兒,沈聲默真的做到了。

不僅做到了,還做到了許多人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侄女啊,你有沒有興趣在伯伯的戲堂子裏繼續唱戲啊?別的不說,在伯伯的地盤,首先不會讓人欺負你去。”金從善開始諄諄善誘。

沈聲默歪著腦袋看他,看似很天真的問:“可是伯伯不是說,你沒有帶過坤旦,不知道女人怎麽唱戲麽?今天是伯伯事出突然,所以我來救場,可是讓我正兒八經的唱戲,那可是不成的。”

……小丫頭好記仇啊!

然而金從善還能怎麽樣呢?

小丫頭說得沒有錯,身懷美玉,不怕別人不識貨。

如今哪怕知道她故意舊事重提,金從善也只能乖乖道:“是伯伯的錯,伯伯有眼不識珠,不識你這顆大珍珠!這樣行了吧?你來伯伯的戲堂子唱戲,首先薪資就絕對不會少了你的!”

好的條件再次拋出來。

沈槐剛想應下,桌子底下就被沈聲默踢了腿,他便只能閉口不言,把一切都交給女兒應對。

沈聲默說:“我來到香江,除了金伯伯,也不認識別的人,自然只能留在伯伯的戲堂子唱戲。只不過我師從我的父親,不是在伯伯那裏學藝。我在戲堂子唱戲,借的是伯伯的場地,賣的是我自個兒的藝。我是借地賣藝,不是給金伯伯打工,所以要我留下來可以,我卻不想拿工資,想拿分紅。”

不要工資,想拿分紅,好大的胃口!

金從善都給沈聲默弄傻了。

這丫頭,她是真敢想啊!

金從善人直接傻了。

以前金從善只出場子,各地流竄唱戲的戲班子到了他的地方,會跟他租地演出,給他場地費,戲班子的錢,他是不參與分紅的。

只是在香江,戲班子已經沒有了,金從善既出場地,又出戲班子,都是自己的東西,給戲班子的演員們也都是發工資,票錢是沒他們的份兒的。

現在,沈聲默打起了票錢的主意。

金從善單知道沈聲默人小鬼大,但不知道心這麽大!

而且一般人哪怕不滿薪資,也絕對想不出還有分紅這個操作吧?

這個詞還是舶來品呢,金從善也是近來和夥伴做生意,投資了一部電影才知道的。

這個小丫頭,一來香江沒多久就知道了。

金從善一個是惜才,二來是想看看她到底能闖出什麽名堂來,答應了。

辦戲堂子,對金從善來說,已經不是他主要的經濟來源,更多的是想要圓夢,重新做回老本行,讓自己心裏舒坦。

沈聲默獅子大開口,不僅沒讓他生氣,反而更加欣賞起來。

頭腦清醒的女孩,不管在哪裏,都不會混得差的,她知道自己要什麽。

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了,然而沈聲默覺得還不夠,還得正兒八經的擬定合同。

金從善自然都應了,第二天就讓他的秘書把合同給定下來。他為人大方,既然肯讓利,那索性好人做到底,就連第一場沈聲默救場的戲,都給她分紅。

第一場戲的票一共賣出了五百張,每張八毛錢,一共賣了四百塊錢,沈聲默的分紅是一成,這一場戲下來,她就拿到了四十塊錢的分紅。

相當於一個員工一個月的工資!

“謝謝金伯伯,祝金伯伯財源廣進,事事順心。”沈聲默嘴甜,說話說得像拜年似的。

簽了合同,拿到了錢之後,沈聲默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租了一間兩居的公寓,從金從善的公館搬出來。

然後向香江最大的購物大樓,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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