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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我心裏特別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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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映白忙將小貓撈了回來,有屈指掐出一道法決替趙達將褲子恢覆如初,略到歉意道:“趙先生,實在抱歉。此法過於與道義相悖,我這貓都聽不下去了。”

“哎,無事無事。”趙達的愁眉苦臉光靠一杯茶水根本洗不下去,他無神地坐了回去,破罐子破摔道:“誰說不是呢,這法子喪盡天良,什麽狗屁的天下第一大玄門。修的是什麽道,人性都修沒了。”

“對!”餘蘭亦是驚得不行,“眼看就要成立仙盟了,這種人任仙盟之主,以後咱們玄門百家焉有活路。”

司映白扯了把餘蘭,示意她別太著急,問道:“趙先生,我想知道,這般惡毒的法子,你們的陛下是怎麽決定的?真要拿一半人的血來換另一半的茍且偷生嗎?”

“陛下原本是堅決不答應的,最近不知怎麽了,幾次叫李長老進宮密談,對待天照宗的態度也十分親近。”

趙達說著竟抹起了眼淚,忽然噗通一聲對著司映白跪下去:“真人,此時鮮有人知,我怕隔墻有耳不敢對其他人透漏,實在沒有辦法了。我看幾位身上的道袍乃太微城的校服,只能冒險一搏,還望幾位真人代為向司城主稟報,救一救即將喪生的千萬百姓吧。”

“你且起來說。”司映白嘆道,“仙盟大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各大玄門即將成為一體。你怎麽覺得這事找司城主有用?”

“太微城駐守北地千年,司城主為人正派,豪爽高義,世人皆知。”趙達擦掉眼淚,“在下雖不知是否存在天道,卻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以一半人的性命來洗雪罪孽,聽來便是無稽之談。幾位真人,還請為了那生死一線的千萬百姓,行個方便。”

“這事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會替你通傳的。”司映白點頭,“那位李長老現在何處,樣貌如何,先生能否仔細描述一番?”

“他就住在宮裏,陛下令工部特地為他修建了一座占天塔,讓人好處好喝美人美酒招待著,簡直是當祖宗供起來。”趙達道,“至於長相,我只遠遠看過一眼,看起來是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拿一柄銀亮的長劍。”

“好,我知道了。”司映白道,“這樣,趙先生你先去,該做什麽做什麽,切勿露出馬腳,我有事會去尋你。明日仙盟大會,還請按時前往。”

“多謝幾位真人了。”趙達險些老淚縱橫,哭著起身行禮告辭。

等趙達出門,司映白將桌子上拿糕點當球玩的雲峣拎到眼前,嫌棄地看了眼他沾滿黏膩糕點碎屑的爪子:“他說的是真話嗎,這事你怎麽看?”

雲峣搖身一變,頑皮好動的小貓消失不見,他又成了個衣冠楚楚的俊俏公子,倚著桌子眉眼含情地看著司映白。

“他沒說謊,是真的。至於原因,大概是因為蚩尤。他的力量源於黑暗與邪惡。人間越是生靈塗炭,亡靈的怨氣越大,他越開心。看來魔界果然快要支撐不住了,不然他也不會這麽急迫。”

司映白扭頭不看他:“打算怎麽辦?不能任由他們胡作非為。”

“這個好說,我給皇帝托個夢。”雲峣伸了個懶腰,“事情越發覆雜了。剛才那人說倪兼想要讓皇帝去紫薇陵墓告罪,這是個什麽地方,聽著耳熟。”

“紫薇陵就是座墳,裏邊埋著玄門百家羽化的先輩們,在天照山上。”餘蘭道,“我記得說書先生說過,那裏是一處風水寶地,特別適合埋死人,所以歷來各大玄門功勳卓著的大能們,都埋在紫薇陵。”

“風水寶地?”雲峣顯然是神仙做慣了,無法理解常人對死生之事美好寄托,聽了很是莫名其妙,“這世上靈氣最盛之處是天市峰才對,難道天市峰不是風水寶地嗎?”

“能埋死人的才能叫好地方,天市峰是南滿長老的地方,哪裏能給他們做墳。”餘蘭說得若有其事,“這群老家夥,或者耀武揚威,死了還想找個好地方。”

“餘蘭,別亂說。世人對神鬼之事皆有期冀,生前不能達成的願望,總是希望後人亦或是來世能夠滿足。”司映白開口打斷了兩個人的瞎扯,“即使是修道之人,也不能免俗。不過……”

她沈默片刻,憂道:“雲峣,你能不能感知到武大紅現在何處,在做些什麽,這個紫薇陵會不會藏有什麽其他玄機?”

“這個簡單。”雲峣擡袖一揮,淡淡青煙閃過,雅間內赫然浮現出一道若有若無的光幕。

光幕中,是一處威嚴規整的大殿,殿門緊閉,映襯的室內昏暗陰森。兩個人站在大殿中央,一個是武大紅。

另一個身著灰色道袍,滿頭白發,卻並非鶴發雞皮,仔細看去,此人是一副青年人面孔,挺拔周正,絲毫不顯暮氣。

若是忽略他一頭白發,竟與千年前的倪兼別無二致。

武大紅手中拿了一面類似於鏡子的石頭,靈氣環繞耀耀生輝,表面時而閃過七彩祥瑞。

“塵心印,沒想到我又見到它了。”倪兼緊緊盯著武大紅手上,激動地情難自已,“太久了,久到所有人都死了,我終於又見到他了。”

武大紅面容呆滯,瞳孔渙散,大殿內寂靜少頃,他忽然開口:“倪兼,你這次做得不錯,很好。”

這聲音雖自武大紅口中發出,卻仿若帶了來自混沌深處的力量,森冷滲骨。

“是,多謝君上讚賞。”倪兼後撤一步,拱手一揖。

武大紅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僵硬地轉身在大殿內掃視一圈:“做好你的事,本座不會虧待了你。”

無神渙散的鸚鵡眼中淬滿寒意,冷冷從光幕中掃來,嚇得小師妹欣蘭驚叫一聲。

光幕中的武大紅驟然消失不見,而倪兼緊緊盯著緊閉的殿門,不知在沈思什麽。

司映白看著倪兼的臉,忽如其來一陣細微的頭疼。她的修為已經重新突破大乘境,記憶也在逐漸恢覆,又有雲峣跟在身邊,頭疼已經很久沒有犯過了。

但是看著熟悉又陌生的倪兼,總覺得自己還忘了什麽。

“小師妹,別怕,他出不來。”雲峣笑著安慰一句,揮手收起光幕,“映白,映白?”

司映白聽到他的聲音,驀地回過神來。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雲峣湊上前抓住她一只手腕,嘆息道:“我沒有想到,蚩尤的力量恢覆的如此之快。他不僅能夠在混沌中控制武大紅,竟然還能憑空察覺到我。”

司映白臉色不太好,反握住他的手:“剛才倪兼說他曾經見過塵心印,蚩尤說這次。是什麽意思?倪兼不是第一次為蚩尤做事了,上一次是什麽時候,神魔大戰嗎?”

“映白,別多想,”雲峣忙用另一只手攬住她,勸道,“倪兼活了不少年歲了,走歪幾次路沒什麽稀奇的,管他什麽時候勾搭上蚩尤的,這次咱不放過他就是。”

“不,我總覺得沒這麽簡單。”司映白搖搖頭,她的臉色更加蒼白,“雲峣,當年我為什麽會在歷劫時出事?你告訴我真話。”

雲峣擡擡下巴向餘蘭欣蘭示意自己需要二人空間。餘蘭鄙視地瞪他一眼,拉著欣蘭出門,還貼心地關了門。

他向前挪了挪,抱住司映白:“因為我,當時你我合力,終於困住了蚩尤。但我受了很重的傷,險些就要沒命,你為了救我,耗盡靈力。然後魔軍忽然進攻,蚩尤手下的七大魔君包圍陣營,你沒有辦法,只能帶著傷迎敵。”

“那一戰十分兇險,你幾乎奄奄一息。大門忽然大開,雷雲聚集,在你精疲力盡之際,雷劫當頭劈下。”

他低下頭蹭著司映白發頂,眼眶泛紅:“我醒來時,八十一道天雷即將過半,你渾身是傷。其實當時就已經不對勁了,你離成仙只差最後一步,天雷卻愈演愈烈,道道致命。但世上鮮少有人飛升,你我都不曾見過正常的大雷劫,根本沒有發現。”

司映白聞言轉過身,正面對著他,神色認真:“我記起來了。那最後一道天雷根本就是為取我性命而來,我避無了避,當場讓它劈死了。你當時差點撲上來替我擋了,幸好沒來得及。”

“是倪兼攔住了我。”雲峣雙目紅得嚇人,懊惱萬分,“映白,我眼睜睜看著你在我面前,形神俱滅。”

司映白擡手摸了摸他輪廓分明的的臉頰:“你說天雷不對勁,為什麽不對?”

當時,生死一瞬之間,她覺察天劫之下兇多吉少,恍然間看見雲峣焦急擔憂的身形,無數未曾出口的情愫堵在心頭,根本來不及深思。

“天門已開,你飛升是必然的。天雷兇險卻無惡意,它的最終目的是助你成仙,正常情況下,絕不可能傷你神魂。”

雲峣低頭埋進她頸窩,聲音有些發悶:“尋常修士渡小雷劫,如若不成便身死道消,但是神魂絕不會有損,也不會妨礙再世為人。方才那個趙達說得沒錯,上天有好生之德,絕不會出現雷劫劈得人神魂俱滅這種事。”

“那就是蚩尤了,他可真是厲害。當時都沒我們聯手困入混沌了,還能騰出手來搞別的動作。”司映白將下巴搭在他肩頭,忽然語氣一變:“雲峣,問你個事。”

許是她語氣變化的太過突然,亦或是提及往事,雲峣尚且沒能從悲傷中緩過神來,楞了一瞬:“嗯?”

“我其實一直想問你,你當年讓你爹娘去我家提親,是什麽時候開始有的念頭?”司映白推開他,一雙眸子直直看著。

這話比“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沒有委婉多少,雲峣被她不錯眼地盯著,忽然有些說不出口。

司映白眼睜睜看著他紅了耳朵也沒說出一句話了,不由笑了起來:“雲峣,我自小性格孤僻,你是我第一個朋友。當時,聽我爹說你父母是來提親的,我心裏特別高興。”

她雙眸盛滿波光瀲灩的笑,認真道:“天市峰上那兩年,是第一次有人陪我玩,也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直白且毫無修飾的言語仿若一塊小石頭,“嘭”一聲砸到雲峣心上。他只覺泛起的層層漣漪怎麽也停歇不了,攪合得心中久久無法平靜,甚至連帶著臉上都燒起了火苗。

心上人皎潔雋麗的面容近在眼前,還含著笑,漆黑的眸子中倒映著自己的影子,雲峣頭腦空白,將司映白拉近。

這一刻,室內別無其他,只有微妙的情意在緩緩流淌,讓人沈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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