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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雲峣,你殺不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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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照山地處中原,山下沃野千裏,一望無際,方圓幾百裏,除天照之外再無高山。

後山,月光掩映下,樹木枝葉交疊。

有人借著月色在山路上緩緩前行,二人皆是深色衣衫,走在夜色中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

“怎麽回事兒?”雲峣走在前面,一邊嫌棄地撥弄路邊雜草,一邊拉著司映白手指,“不應該呀,我能夠感應到,武大紅跑到了這鬼地方,然後就沒了?”

“蚩尤發現你了,應該會采取措施。他會不會是故意引你過來?”司映白放眼四周,除了草木風聲,什麽都沒有,更別說傳聞中神秘的紫薇陵了。

“不會,他在人間根本躲不過我的追蹤,他自己定然也知道。他在這附近忽然消失,只能說這裏有能助他躲過我的東西。”雲峣皺眉打量亂草叢生的山坡,“我年幼時好像也聽說過紫薇陵,這個地方千年前就在世上流傳,定然不是假的。它究竟藏在哪裏?”

司映白跟著他在山裏亂走了一個晚上,眼看著月亮掛上中天,忽然靈機一動,從袖中乾坤袋裏掏出了一物。

“償願筆?”雲峣眉眼一亮,從她手上接過筆桿,欣喜道:“還是映白聰明,武大紅手上有塵心印,這償願筆是南滿的法器,以它引路好過咱們在山裏這樣折騰。”

“別貧了,你知道怎麽用,趕緊。”司映白眉間難掩憂心忡忡,“明日上午就是仙盟大會了,倪兼居心不良,我擔心到時候會出事。”

“別多想,擔心也沒用,該是他們的運道,怎麽都逃不掉。”雲峣無所謂地安慰一句,手腕一轉,償願筆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圓弧,指向後方。

二人對視一眼,迅速跟了上去。

償願筆在半空中迅速穿行,劃過後山,穿過半山腰的法陣,竟直接上了天照山主峰。

燙金描邊的天照二字懸掛於山門前,再往前就是天照宗弟子修煉居住之地。償願筆帶著司映白和雲峣在上方避過護山法陣穿行而過,最終停在了空曠寂靜的天照宗校場。

“這?”司映白疑惑地看向雲峣,“這裏是校場,明天開仙盟大會的地方。”

雲峣收回償願筆,指指地面:“它的意思是,塵心印在底下。”

司映白心中的不解尚未問出口,雲峣已經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猛然間,只剩劇烈的下墜感。

她被雲峣抱進了懷裏,再睜眼時,入目是一片漆黑的狹長通道。

已經到了地下。

償願筆依舊在前方指路,狹窄的通道曲折異常,兩側刻滿了繁覆奇異的法陣。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雲峣忽然開口:“映白,大概是我錯了。”

“什麽?”司映白不明所以。

“我一直覺得,維持魔界的神力日漸消耗,總有殆盡的一天。便想著拖一日是一日,不管人界這些烏七八糟的事,倪兼等人橫豎翻不出花樣來。等實在拖不下去,我拿自己頂上就是。世上百姓無數,前仆後繼,總有下一個得了仙緣,再來接替我的位置。”

雲峣拉著司映白,邊走邊道:“可是我忘了,蚩尤才是那個最大的變數。他蟄伏千年,哪裏會老老實實等著。”

“你的意思是說,”司映白轉頭看向他,“蚩尤已經開始動手了?”

“對。”雲峣點點頭,“如果我猜得不錯,這裏埋葬的根本就不是什麽玄門百家大宗師,玄門百家各有各的祖墳,尋常不會往天照山上埋。這裏是我上一位前輩的埋骨之地。”

他向來嬉皮笑臉的面上再無玩笑,正色道:“蚩尤要毀掉他的神軀。”

猛然間,司映白想到了一種可怕的可能,用力攥住他骨節分明的手掌:“雲峣,你告訴我,你當年為什麽會飛升?”

雲峣沒有正面回答她,二人腳下不停,很快到了一扇石門外。

他才緩緩開了口:“映白,到了,就是裏面。”

石壁大門像是認得雲峣一般,在他話音剛落就緩緩開啟。

門內別有洞天,是一方寬闊的石室宮殿。充沛的靈氣瞬間從石門中湧出,帶出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祥光。

巨大的金棺懸浮於中間,金棺下站了個花花綠綠的人,聽到開門聲猛一回頭。

武大紅向來喜氣洋洋的鸚鵡臉上灰敗暗淡,無任何表情,看到他們二人站在門口,原地楞怔片刻,才機械般開口:“雲峣,司映白,好久不見。”

“見到你真是一件糟心事。”雲峣皺眉瞥他一眼,像是看見了什麽惡心東西,目中的鄙夷毫不掩飾。

“可是我很是想念你,雲峣。”武大紅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說出的每個字如同拿尺子量過一般,不帶任何情緒波動,異常詭異。

“藏頭露尾!”雲峣嗤笑一聲,右手揚起,一柄長劍憑空幻化出現,泠泠寒光直指金棺下的武大紅。

“哈哈哈!”詭異的笑聲在空曠的石室內回蕩,武大紅不躲不閃,原地站著迎接蘊含殺意的鋒利劍刃。

劍刃停在了武大紅額頭前一寸,雲峣執劍的右手攥得青筋爆出,死死盯著他,“蚩尤!”

“哈哈哈,雲峣,你是殺不了我的,但這劍再往前一分,鸚鵡妖當場就能形神俱散。”

笑聲毫無起伏,尖銳的聲音直往人頭皮裏鉆,聽得司映白蹙眉。

她忽然見武大紅垂在身側的手指彎出一個詭異的弧度,心中警鈴大作:“雲峣,註意他的左手。”

電光石火間,武大紅左手中森然魔氣凝聚,迎著近在咫尺的劍刃轉身撲向高懸於半空的金棺。

巨大的漆黑魔氣在他身上迅速聚集,雲峣眉目一凜,再不忌諱什麽,劍一揮,追向他的身影。

“嘭”一聲,鋪天蓋地的兩道力量在半空中相撞。

一伸一魔,皆是超乎凡人想象的力量。蕩開的勁風掀起了石室中的所有砂石,整座地下陵墓開始劇烈搖晃顫抖。

蚩尤身在混沌,不過是遠程操控武大紅的身體。

在他接近金棺的前一刻,虞泉劍刃已經穿過漆黑一團的巨大魔氣,抵上了武大紅胸前。

雲峣的靈力清正至極,詭異森然的魔氣在接觸到劍刃的一剎那,便被劍身上的靈氣蕩開。

然而此刻的武大紅根本不受他本人控制,不知傷痛亦不知生死。冷寒的劍刃穿透武大紅胸口依舊阻止不了他接近金棺的動作。

雲峣投鼠忌器,左手一揮,一道繁覆的法印瞬間打出,擋在了金棺底部。

金棺像是感知到了危險,發出燦燦光芒,石室內的氣息一瞬間混亂到了極點。

透過扭曲變形的空氣,司映白看見武大紅渾身鮮血淋漓,卻依舊與雲峣的力量頑抗。

他身上的血跡越來越多,周身黑森森的魔氣卻愈發濃郁。

窸窸窣窣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令人徹骨生寒的森冷緩緩在並不寬闊的一方石室內升起。

危險迅速接近,司映白心下警覺,站在原地身形未動,明決劍出鞘,寒光在石室中灑落。

“鏗鏘”一聲,劍刃如同撞上寒鐵,發出令人驚心的顫音。

令人作嘔的腥臭氣息撲面而來,司映白猛然回頭,九頭身的巨大怪物塞滿了整個石室大門。

每一個巨大的頭顱都吐出猩紅的信子,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金棺下的雲峣橫劍一斬,渾身鮮血的武大紅在半空中被猝然甩了出去,撞上石壁,濺開一片血跡。

“相柳?”雲峣看向滾落在地的武大紅,冷聲道,“蚩尤,是我小看你了,你的狗對你倒是忠心不二,多少年了,還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武大紅迅速站起身,若是忽略他的滿身血跡,看不出絲毫狼狽。他機械般轉頭來回掃視石室內的二人,忽然仰頭哈哈大笑。

“二位,你們又是何苦,你們今日阻攔我,能夠千千萬萬年阻攔我嗎?人間本就是黑暗邪惡的滋生地,是你們費心費力保護的人們助我一次次返回人間。”

他說完尤嫌不夠,示意相柳安靜,繼續道:“去殺了所有人吧,只要人間沒有人了,世上就不會有魔,這個世間才是徹底的安全。你們這對苦命鴛鴦也不用被迫分開了。”

雲峣手上長劍一挽,道道寒光直逼蚩尤:“給我閉上你的嘴。”

與此同時,司映白手上明決劍揮起,揉身纏上龐大無比的九頭蛇相柳。

她身形及其輕盈迅捷,相柳龐大的身軀在小小一方石室內根本施展不開,被她堵在門口進退不得。

腥臭的液體不斷從相柳醜陋的蛇身上流淌出,難聞的氣味愈演愈烈。

金棺數次被揚起的勁風沖擊,在半空中搖搖欲墜,石室內愈發承受不住強勁的靈力湧動,大塊碎石塊從洞頂掉落。

雲峣眉目一凜,再次打出一道法決護住金棺。

就在此時,被司映白死死堵在石室外的相柳忽然暴起,巨大的九顆頭顱向四面八方支起,完全不管明決劍鋒利無比的劍刃。

石室搖搖欲墜,石門外的甬道支撐不了相柳龐大的身軀,開始寸寸坍塌。

幾道雪亮的寒光閃過,相柳巨大的頭顱接連落地,司映白揮劍直至巨大的蛇身七寸之處。

猛然一聲巨響,神劍抵上堅硬如寒鐵的鱗片,猛地發出一聲巨響。

雲峣回頭看了眼洞口處朔朔掉落的石塊,眉頭一皺,目中寒光閃過。

無數看不清的銀色光輝不斷從他身上溢出,與石室內淩亂的靈氣相互交織,一時間光芒大盛。

武大紅周身環繞的魔氣猝然變了形態,藏在幕後的蚩尤本能地察覺到了什麽,不敢置信地大喊:“雲峣,你殺不了我的!”

雲峣薄唇泯成一線,狹長的眸子中蘊含殺意,根本不打算再與他廢話,磅礴彭拜的靈力順著揮出的劍刃,一舉擊散武大紅周身魔氣,瞬間刺穿武大紅的心臟。

蚩尤的實體被困在混沌深處,不過是靠一道法印附著於武大紅身軀。

武大紅一死,躲在他身後的蚩尤再不能肆意控制一個死去的妖,濃重的魔氣逐漸散開,露出武大紅的本來面相。

就在此時,渾身腥臭液體的相柳更加狂躁。

他的目的好像根本就不是攔在石室大門口的司映白,只一個勁地瘋狂亂擺。

雲峣幾步上前,迅速翻找武大紅沒了氣息的身軀,眉頭一皺:“映白,糟了,塵心印根本不在他身上。”

司映白驀然回頭,就在此時,石室中爆發出一聲巨響。搖搖欲墜的甬道再也支撐不住相柳龐大的身軀,完全坍塌。

電光石火間,她只來得及回頭看了一眼懸掛於半空的金棺,就被雲峣拉著離開了坍塌的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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