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什麽, ”盧修斯嘶聲說, 慢慢地把手杖的蛇頭機關又轉了回去, “萊斯特蘭奇夫人？”

貝拉特裏克斯輕笑，手中的魔杖都在輕輕顫抖, “居然只叫姓氏？打算把我劃到家人之外？我很傷心啊，盧修斯。”

“你根本沒把我們當家人。”

“那是因為你們要背叛主人！逃到美國去！”

“黑魔王已經死了，貝拉, ”盧修斯深吸一口氣, 對自己僅靠一張嘴就能勸服這位黑魔王最衷心的仆人完全沒有任何信心, “看在納西莎的份上, 我好心提醒你——盡快給自己找出路，現在逃出英國還來得及。我相信納西莎這次見你, 也這麽勸告過。她至少還在為你這個姐姐考慮，而你呢？拿她的性命要挾她的丈夫？”他至少得試一試, 也許吧……

“閉嘴！馬爾福！主人沒有死！你只是在給你自己的懦弱找借口！”貝拉特裏克斯用猙獰的表情嘶吼著, 甚至對盧修斯扔出了一道紅光，他堪堪躲過。

盧修斯明白, 眼前布萊克家曾經冷艷高貴的大小姐已經完全瘋了, 妻子對姐姐的理智抱有太不切實際的幻想。

“你我都親眼看到, 心狠手辣的波特是怎麽把主人的頭砍下來的, ”盧修斯說, “除非你掌握了把人頭和身體連接起來的咒語, 以及讓死人覆生的魔法，否則你只是在做夢!”

“主人……沒有死！”她雙眼怒睜, 因為盧修斯提到魔法部的慘痛記憶而渾身顫抖著，魔杖已經再次指向了他，“我知道！我肯定！主人是最偉大的黑魔王！你覺得他會死於一把小姑娘手中的刀？你這是……最惡劣的汙蔑！”

“主人的偉大你根本不懂！他留給我……”她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在暴虐和冷靜之間快速切換，“我現在不信任你，馬爾福，我看不透你到底是哪邊的。你和茜茜總有一天會被你自以為是的聰明害死。事到如今，不論哪方勝利，你都不會有好處了。”

“不勞你費心，貝拉。”盧修斯沒有多說，馬爾福家族發展繁盛至今，從來沒有完全倚靠某個勢力的蔭蔽，實際上，正是他們一以貫之的油滑，巧妙地在各方勢力之間平衡，必要時甚至會和麻瓜合作，才保證了財富的不斷積累。

麻瓜們不是有句老話嗎，不要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裏。

由此，他自然也明白妻子驅逐德拉科的另一後手是——如果他最後屈服於貝拉，再次涉足黑魔王的勢力，未來即使清算也波及不到德拉科。

貝拉特裏克斯停住了緩慢的腳步，身體也不再悠閑地輕晃，“至於你剛才的問題，也到了我該提出要求的時候了。我想要什麽……首先，我當然想要德拉科，這樣才能把你們牢牢控制在我手裏。”

“他人就在霍格沃茨，”盧修斯哼聲，“請隨意。”

貝拉特裏克斯冷笑，“我要是死在鄧布利多手裏，或者被魔法部抓起來，茜茜的飲食供應可撐不到你們能找到她的時候。”

“馬爾福夫人死於缺水缺糧？這足夠讓巫師們笑一個世紀。”她蠻不在乎地暢想著，像在談論一個陌生人。

“我知道你們都寧死也不會聯系德拉科——把你們逼迫得太緊只能讓你們一怒之下跟我拼命，然後我意識到……”她看向盧修斯的眼睛露出精光，“我有茜茜就夠了。”

“不要妄想用攝神取念，或者奪魂咒對付我，”貝拉特裏克斯瞇起眼睛，“你知道你一個人根本不是我的對手——你只是一個狡猾的懦夫，你根本不是戰士。只要攻擊我一次，第二天你就會收到茜茜的手指。”

盧修斯攥緊了手杖，真的恨不得用索命咒結果了眼前的瘋女人，納西莎到時候自然可以對他生氣，他不在乎……只要他能找到可以下手的時機……而這時機必須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以貝拉現在的精神狀態，她說會切除茜茜手指，盧修斯相信她絕對會說到做到。

“說出你的要求，萊斯特蘭奇夫人，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啰嗦，希望不是更年期提前到了。”他嘶聲說，“和14年前的形勢不同，黑魔王現在連還在世的謠言都沒有，你還想做什麽？折磨波特的家人取樂洩憤？我聽說他們不好惹。”

他還真寧願貝拉帶他去美國找波特的家人，聽說那個韋恩是正義聯盟的讚助人，正義聯盟總不會放任金主被虐待成精神病。能目睹她被麻瓜們的保衛力量收拾，也算借刀殺人了。

“等我完成了主人交給我的任務，我自然會去美國找波特……她必須付出代價！”貝拉雙眼冒火，每次提到波特她都這樣。

“至於我對你的要求，”貝拉看著盧修斯，冷冷地說，“首先，我要我金庫的鑰匙——它在我和羅道夫斯被判終身□□後被茜茜繼承了。然後，我會用覆方湯劑扮成茜茜，你要和我一起去古靈閣；最後，你還要把馬爾福金庫裏的財產轉移到我的金庫——主人覆活後自然需要大量的行動資金。”

“而這裏，”她展開雙臂，示意整個莊園，“你要獻給主人，成為他的新基地。”

真是獅子大開口……馬爾福家不可能付出所有，只為一個縹緲的幻想！

“茜茜可能還沒來得及告訴你，”盧修斯冷哼，“我們所有的財產都已經轉移到美國了。我不可能……”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貝拉輕笑，“我只給你一天時間，不管你用什麽辦法，明天我和你去古靈閣時，我必須拿到十萬金加隆，否則你晚上就會收到茜茜的手指。”

盧修斯努力維持著挺直的姿勢，實際上，他現在恨不得直接徒手掐死眼前的女人——任何純血的矜持和禮儀都抵不過手刃死敵的快感，他開始理解為何波特會棄魔杖而不用，偏偏用大刀直接砍了！

貝拉輕松吐息，一副已經獲勝的架勢，她擺擺手，“明天見，盧修斯——其實我從來都不喜歡你的莊園，我相信主人會重新修葺一番的。”

在盧修斯被怒火灼燒的視線中，貝拉特裏克斯在幻影移形的輕噗聲中原地消失。

*****************

對比馬爾福莊園，位於一洋之隔的美國境內、犯罪率最高城市的郊外，沐浴中在晨光中的韋恩大宅反而顯得一片祥和。

達米安在鬧鐘響起的前幾秒，憑著多年生物鐘的控制睜開了雙眼。

機械化的沐浴、刷牙和剃須中，他思考著昨晚和父親的談話。

考慮到格雷森、托德和德雷克都在成年後搬了出去。而在美國的文化中，成年後依舊和父母住在一起是一種會被絕大多數人看不起的行為。

當然刺客聯盟不存在這個問題——母親到現在都和祖父一同行動。但人要入鄉隨俗，達米安最不想的，就是被上面那三個羅賓們看成賴在父母家不走的loser。

他已經重新披上了蝙蝠俠制服。昨晚，在例行的夜巡後，僅僅脫下了頭罩的他，在蝙蝠洞對還在研究瞭望塔擴建計劃的父親，提出了自己希望找獨立住所的想法。

他的自立地點，當然不是誰家的地下室或者車庫，也不會是和陌生人合租的公寓——他達米安·韋恩可不是普通的美國青年。

作為年輕有為的新蝙蝠俠，他早就看好了一套郊外別墅，面積只是韋恩宅的四分之一——美國最近地產市場不景氣，作為不到十歲就拿到經濟學博士的有為青年，他不打算買太大的。

當然不是為了省錢，他並沒有這個概念，如此選擇只是為了“效用最大化”。而且，房子買過大，也會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註意。“韋恩繼承人新購入某某地產”之類的新聞可能會見諸報端。

只有他和哈莉住的話，一個小型的別墅足夠了。他又不打算像父親一樣開泳池party。

達米安甚至規劃好了別墅地下的秘密小型蝙蝠洞。除去大硬幣、巨型恐龍模型這些沒用的裝飾，他的蝙蝠洞不需要多大。

父親說這些看似多餘的裝飾是他事業和人生的裏程碑（milestone）*，人總要留些紀念，提醒自己走過的路，和所堅持的信念。而達米安在這方面，更傾向於母親血脈中游牧民族那種敢於舍棄、輕裝行走的精神。

父親耐心地聽完了他絮絮叨叨的設想，甚至看了他小型蝙蝠洞的設計圖紙，最後卻用一個單詞否決了所有。

“不。”

“為什麽？”總不可能是錢的問題，這個數字父親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大宅有足夠的房間，我們甚至沒有用上十分之一，你沒必要搬出去，”父親說，“你也不需要建自己的蝙蝠洞，這裏的設備永遠是最新的。”

“格雷森他們都搬出去了。”

“迪克是因為18歲時和我正鬧矛盾，他要擺脫我的控制，要建立自己的生活和事業，而那時候我也比較年輕沖動；傑森……傑森有特殊的原因……”布魯斯頓了頓，“提姆搬出去的前因後果，和我的死亡息息相關。我回來的時候他已經不住大宅一段時間了。如果有我在，我絕對不會同意。”

“而你我的父子關系早就多年的磨合後走上正規了，你難道現在又回到了叛逆期？”父親眨眨眼，他每次開的玩笑都如此冷，達米安當然笑不出來，只是緊皺著眉。

“還是你想像迪克一樣，找到另外一個你自己想守護的城市？你不想在哥譚行動了？”父親反問。

“當然不是……”達米安欲言又止。

“不用套用那些成年後要搬離父母家的習俗，”父親像能讀心一眼，繼續說道：“我們有我們的特殊情況。你是一個韋恩，這個祖宅也是你的。你看我就一直在這裏住。”

“那是因為……”達米安及時住口了，他當然不能直接說那是因為父親你的父母早就不在了……你實際上並不算和父母一起居住……

父親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明白了達米安未完成的話語，他沒說什麽，只是搖搖頭。

“這個宅子裏有歷代韋恩家族的畫像，你的也在這裏。在這裏居住，不會讓你顯得有任何不自立，”父親笑笑，“我還一直被阿福照顧，這難道不會顯得更不自立？”

“你如果真喜歡那棟房子，就買下它，”父親隨意地建議著，“但是，你依然要住在大宅這裏。”

“倒也沒有多喜歡……”達米安小聲嘀咕，“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麽不舍得我，父親。”

聽到他的話，父親沒有回覆，只是在不明顯的點頭後，繼續投入瞭望塔的數據計算中。

“哦——”達米安恍然大悟，“你才不是因為不舍得我！你是因為害怕哈莉寒暑假會只願意呆在我那兒，不回大宅！”

“……不是，”父親沒有回頭，背對著他，依舊面對屏幕，“你想多了。你們都是我的孩子。”

哈，被他發現了！

達米安聳聳肩，“你要知道，我未來總是要和哈莉單獨搬出去住的——在我們成家後。”

“你想得太遠了。”布魯斯幹巴巴地說。

幾秒鐘的沈默後，父親大概終於思考出了反駁的理由，“根據韋恩家的歷史，特別是你是目前唯一繼承人的現實，反而你成家後更應該住這裏。”

“真的嗎……”達米安有些洩氣，耷拉了肩膀，“天天在阿福眼皮子底下……”

任何羞羞的事情都無法放開手腳！

而一想到“羞羞的事情”……

shit！正在默默淋浴的達米安一個失神，被澆下的水柱嗆出了回憶漩渦。他低頭，挫敗地看了看。

他開始在水流下冥想——堅定地和欲/望抵抗著。

至於他為什麽沒有像其他幾乎所有正常的青年人一樣“手動解決”。那是因為，他自始至終認為自己比這些精蟲上腦的庸俗之輩高級。

當然，達米安也不是從來沒“手動解決”過——自制力一等一的他當然嚴格限制著次數。他可不能因為缺乏自控，而到未來某個關鍵時刻萎了。

一個澡洗得相當不痛快，達米安簡單地擦了擦，套上簡單的衣服，去廚房給自己準備早餐。

阿福肯定還在暗暗懲罰他，達米安除了習慣，並沒有其他的辦法。

可是……今天，反常的情況出現了……

阿福，居然正在廚房，背對著達米安，正在做著讓他懷念已久的華夫餅——誇張地講，聞到這個久違的香味，達米安差點兒熱淚盈眶。

達米安覺得自己現在一定像極了捕獵林中小鹿的獵人，輕手輕腳，不敢呼吸，害怕把珍貴的“華夫餅”阿福嚇跑了……

“達米安少爺，你是正在廚房門口練習肺活量嗎？”阿福的平緩如常的聲音傳了過來……

“呃……”達米安抿抿嘴，他可不能在這個時候逃了。

這很可能表明阿福願意和他正式地進行一番成熟地對話了……

他深吸一口氣，冒著今天早上很可能吃不到華夫餅的風險，鄭重其事地說：“阿福，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作者有話要說：

*老爺解釋大硬幣等裝飾是milestone的漫畫我忘了是哪一刊了……今天更文比較急，將來找到再補註釋。

（如果哪位讀者大大知道的話，就再好不過啦！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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