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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常見面的。”

冬雨扶了她進內屋,等丫環們哭著離開後,冬雨不解地問,“您舍不得她們,為何不開口?”

“留下恨我一輩子嗎?”賴雲煙朝她說話的方向看去,平靜地問她,“若是我斷了你的好姻緣,你還會對我一輩子都忠心而不怨恨我嗎?”

冬雨良久不知如何回答,在小姐眼睛閉上眼後,她仔細地給她掖了被子,淡道,“婢子還是一生不嫁罷。”

賴雲煙便笑了起來,閉著眼睛道,“去給我煎藥罷。”

“是。”

“鑰匙拿好了。”

“拿好了。”

冬雨退下後,賴雲煙伸出手,擦過了眼邊滑過眼角的兩滴淚。

這樣也好,至少她們這輩子嫁了她們想嫁的人,以後是好是壞,能幫的她自會幫一手,但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她們的人生路岔開了,就只能各走各的路了。

**

第二天杏雨梨花一大早天還沒亮提就跪在了屋前,賴雲煙就知曉了她們的答案了。

她讓夏荷秋虹她們進來為她沐浴更衣,讓冬雨去給她煎藥。

等用完早膳,才叫她們進來。

“是嫁還是留?”賴雲煙說這話時,聲音溫和。

“嫁。”杏雨答了。

“奴婢……”梨花的眼淚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這時她又見杏雨姐姐看著她,她抽泣著道,“奴婢嫁。”

她是想嫁,可是又舍不得小姐啊。

為什麽同是在魏家,她就不能再伺候小姐了?她的心還是留在這的啊。

“那就好,回頭我翻翻盒子去,看有什麽好打發給你們的。”賴雲煙笑道。

說罷,轉頭對秋虹說,“大公子出去了?”

“是。”秋虹回道。

“要是下午回來了的話,就請他過來一趟,就說我有事。”

“是。”

“你們就下去等好消息罷,還有記得為自己多繡點衣裳,等會我讓人給你們送幾匹布過去。”無論如何,她們選擇了嫁,賴雲煙也願意她們嫁得風光點。

“小姐……”梨花痛哭失聲。

“下去罷。”賴雲煙朝她們揮了一下手。

這時,她們之間說什麽話都是多說無益了,這時再多的溫情,也不過是增添戀戀不舍。

她不留她們下來,也不過是不想以後反目成仇罷了。

**

夕間,蒼松跟燕雁隨了魏瑾泓過來與賴雲煙磕了頭,請了安。

兩人身邊的奴仆都退下後,賴雲煙先開了口,“要娶的話,就提日子罷。”

魏瑾泓看向她,見她平靜從容,嘴裏也淡淡應了一聲,“好。”

賴雲煙笑了笑,只一下,笑容就一閃而過了。

見她黯然,魏瑾泓心裏才略松了一口氣。

在意就好。

哪怕以後她不再用她們,這也無關緊要,她這人念舊情得很,哪會不管她們的死活。

魏瑾泓也沒想利用她們做什麽,不過就是想在她這裏多增添點對府裏的掛念罷了,再說,蒼松燕雁這世這時都未訂親,娶兩個死心眼的妻子,未嘗不是件好事,比前世他們娶的差不到哪裏去。

兩個丫環嫁出去的日子都訂好了,就在下月初。

文定那天前日,賴雲煙把她們的賣身契給了她們,每人又給了二百兩銀子,給了幾支首飾,布又多給了幾匹。

至此,杏雨梨花離開了她的住處,住進了外院備嫁。

她們主仆這世的緣份,不過一年多一點。

過了幾天,魏母又來了趟府中,見賴雲煙神情郁郁,言語中還寬慰了幾句,還在府中與賴雲煙用過午膳,這才離去。

京中有閨中蜜友來看望賴雲煙,說道京中都知魏母甚是疼愛大媳,時不時要坐著馬車來看望患有眼疾的大媳,甚是仁善慈愛。

賴雲煙聽了就差沒有大笑,回頭等魏瑾泓一回來就把人請過來,與魏瑾泓商議了此事。

“她的名聲好了,我這怎不能一點好處都沒有罷?”賴雲煙一開口就開門見山地問他。

魏瑾泓沒說話,賴雲煙等了好一會,才聽到他不輕不重地說,“她也有好意之時。”

“那是我功利了?”賴雲煙訝異道。

魏瑾泓又再不語。

賴雲煙想了一下,只一下就輕描淡寫道,“是我功利了,老想著你們在我身上得到好處了,占盡便宜了,我總得得回來一些才好。”

“何必如此,”魏瑾泓淡淡道,“這於你無利。”

賴雲煙失笑,又問,“我舅父的商船,您與我父親瓜分得如何了?”

魏瑾泓沒有開口。

賴雲煙也完全安靜了下來,閉眼不再出聲。

魏瑾泓走後,賴雲煙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清楚了舅父的底細後,只想著怎麽刮盡她舅父的油罷?

**

過了幾日,賴震嚴再訪通縣。

他慢魏瑾泓一步,沒有拿到崔平林賭債的欠契,不過帶來了個新消息,舅父的商船已拿回了兩船。

“另一船呢?”

“得不回了。”賴震嚴看著妹妹定住不移的眼睛,又問道,“你的眼睛這幾日如何?”

“尚好。”賴雲煙再轉過話題,“魏大人瓜花了一半?”

“嗯。”賴震嚴冷冷地笑了起來,“幾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了。”

“父親的呢?”

“給了皇上。”

“呵。”賴雲煙輕笑了一聲,聲音諷刺無比。

賴游討好皇帝,向來都有一手。

“您跟我夫君談過?”賴雲煙道。

見兄長不語,她又道,“哥哥,別瞞我,要不然雲煙不知如何是好。”

“談了,本是那兩船都拿不回,是他從中在周旋。”

“他占了便宜,還跟你賣了個好。”賴雲煙嘆道,“真不愧為九大家之首的玉公子。”

“事實本是如此。”賴震嚴垂眼冷道。

是他太弱,才以至於如此舉步維艱,不得不順勢而為。

“舅舅呢?”

“絕食兩天了。”說到這,賴震嚴無奈極了。

賴雲煙苦笑,伸手遮眼,“拖累他了。”

“我下月去戶部,王侍郎讓我跟著他整理一段時日的籍冊,下月還要應旨去長原查冊。”

“這是好事?”

“是,侍郎大人是明芙父親的好友。”賴震嚴簡言。

“下月嫂嫂已懷胎七月了,到時你還趕得回來嗎?”

“來往二月有餘,如不誤時就能趕得回來。”

賴雲煙半晌無語,良久才淡淡地道,“哥哥就去罷,家中還有我。”

工部,刑部,戶部,六部就快過了一半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一次,還是魏大人勝了,他手裏還有個元辰帝,賴雲煙不得不屈膝。

**

接了賴雲煙帶回來的口信,任金寶就回了江南,他來去多日,身上掉了十來斤肉。

這時賴雲煙暗中得了訊,說她查的那個人,轉道去了蘇北,自此就在蘇北消失了。

“消失了?”賴雲煙甚是不解,鎮遠怎麽就在探子的眼前消失了。

這邊她不解,那邊魏瑾泓緊鎖眉頭聽著燕雁報,“他與六皇子遇上,與其相談甚歡,隨六皇子走後,下面的人就沒再跟上去了,回音要等六皇子身邊的人前來報之才能知曉。”

六皇子這次是改道秘密下的太蘇,除了他,無人知曉,好巧不巧,就與被他們暗中逼得進入蘇北的江鎮遠遇上,魏瑾泓想了半天,才想他這次真是弄巧成拙了。

讓屬下退下後,魏瑾泓出了屋,看著對面隔著長長的走廊的院子,不知那邊的那個女人,什麽時候才跟他松口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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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雲煙知道魏瑾泓等著她認輸,但要讓她在魏大人面前說她願意給他生孩子這句話,再過十輩子都不可能。

可魏瑾泓太狠了。

這時已是六月底了,太陽熾熱,照得人心裏發慌,天氣太熱,來看賴雲煙的人很少了。

賴雲煙差小廝在送了些冰紗與玩得甚好的那幾位夫人,小姐,讓他們代她說這些時日不方便出門,等天氣涼了,她再上門拜訪。

小廝也得了回禮回來,賴雲煙讓秋虹與冬雨報給她們聽,也讓她們造好冊,留個底,好方便以後的人情來往。

過了幾日,蘇北那邊還是沒有新的消息來,賴雲煙有些擔心,這讓她本來不安穩的覺睡得更不好了,這白日的精神也要比以往的要差些。

這天魏瑾泓申時來她院子見她時,她正在補眠,得了丫環的報,賴雲煙喝了一杯滾燙的濃茶,才提足了精神去廳屋見他。

賴雲煙先與他福了禮,等仆人們下去後,她才笑道,“魏大人近日可好?”

魏瑾泓看著她幾日內就清減了一些的臉,慢慢思索了一會,才道,“你眼睛好了多少?”

“三分罷。”賴雲煙沒撒多少謊。

“能看得清路?”剛才她是沒讓丫環挽扶自行走進來的。

“能。”賴雲煙頷首。

“八月瑾瑜成親,七月你要回府與娘親著手親事。”魏瑾泓道。

“關我何事?”賴雲煙不由笑道。

說罷,她斂了笑,自嘲地搖了搖頭,“您得了我舅舅兩筆錢,還了您舅家的賭債,剩下的是夠您弟弟辦場風光的婚事了,不過您真覺得就此我還得忍下,去京中魏府為您弟弟操辦婚事?魏大人,做人還厚道些好,要不然,到時您倒黴了,拍手稱快的人中還真有一個我呢。”

他一再打壓她,或許她現下奈他不何,可是風水輪流轉,他最好是一直笑到最後。

她也不計較先被他占點便宜,但到時候臨到魏大人倒黴了,她可是先說了醜話在前頭的。

“你不去?”魏瑾泓反問。

“我去的好處?”賴雲煙微微一笑,這時她心裏也為自己嘆了口氣,一旦處於劣勢,她的嘴啊,就真多話得像嘰嘰喳喳個不休的鳥,這更是顯出了魏大人對付她的游刃有餘了。

“你道你舅父的船是我押的?”魏瑾泓淺淺笑了一下,嘴角轉而勾得冰冷,“你兄長就沒告訴你,得回的兩艘是誰找回來的。”

“魏大人的本事,就夠找回兩艘?”

“那是因你只夠我替你找回兩艘!”魏瑾泓這時語帶厭惡,“賴雲煙,你非要事事針對我,何日你才會看清現狀?”

他不會讓她走,如若賴家不幫他,賴家也不會得善終,他已對她足夠有耐心,她怎地就這般冥頑不寧!

“那嚴苛取代之事,也是因為我給的銀子不足,魏大人才半路撤的手?”賴雲煙被他逼得冷笑出聲。

“你父親是何等之人,你別忘了。”乍怒過後,魏瑾泓便冷靜了下來,“如你所說,我不是無所不能。”

該給她的,他都盡力給了。

“魏大人說我沒誠意,您的誠意也就如此了。”

魏瑾泓聞言閉了閉眼,過了一會才睜眼道,“你就這般想離開?”

“是。”這時刻,賴雲煙很簡單扼要。

“你就認為他們的事現在就全都高枕無憂了?”魏瑾泓翹了翹嘴角,眼睛就如冷刀一般刺向了賴雲煙的眼,“與我為敵,就對你好了?”

“是魏大人想與我為敵。”要是意志差點,誰面對魏瑾泓這種人都會崩潰罷。

“即使我與你父親聯手,你也要走?”魏瑾泓看著她的臉,慢慢地說出了這句話。

然後,他看到她完全沈默了下來,臉也低了下來。

好長一會後,他聽到她說,“我去。”

聽著她仿似不經心的回答,魏瑾泓的心便沈到了谷底。

他最不願他們走到這步,但他們還是走到了這步。

就如上世,他想與她白頭到老,但最後她還是離他而去。

**

七月,杏雨梨花嫁出去,賴雲煙跟魏瑾泓回了京中魏府。

她眼睛還是不太看得清楚,便也不能辦多少事,但如魏瑾泓的意思,給了魏母一萬兩辦婚事。

魏母對此對她又如初婚那段時日那般好了,還道她眼睛不好,免了早晚的請安。

賴雲煙現在雖看人還是看不清楚,但聽魏母現在跟她說話的那語帶歡快的口氣,就知這位夫人的日子現在過得相當的好。

想來也是,聽說崔平林大調在望,魏瑾泓又替她撈回了這麽多銀子讓她花,二兒子還娶了祝家長房的嫡女,這麽多好事發生在一個人的頭上,便是換她,看誰誰都會順眼,見誰都要笑幾聲,便是仇人,也定會拉著人的手,親親熱熱說好一會話。

賴雲煙發覺魏母真對她好了起來,還讓她身邊的吉婆婆給她賠禮道歉之後,又真心佩服了魏瑾泓一下。

把魏母與她的關系挽回到這個局面,魏瑾泓做盡了一切,她這時候要是說句不好聽的話出來,那都叫不識好歹。

八月,魏瑾瑜與祝慧真風光成婚,那一天,永安街上響了十裏地的鞭炮,魏府賓客如雲,那熱鬧足可以讓百姓津津樂道三月有餘。

等喝過新媳婦的認親茶後,賴雲煙便回了通縣。

這時,她已得訊,魏瑾泓被當朝太師參了一本,說他結黨營私。

這話從太師嘴裏一出,不管是真是假,都要被徹查一翻,魏瑾泓那只操縱人命運的手便也得收上一收。

太師是大太子的老師,他這一出手,就代表大太子盯上魏瑾泓了。

整整提前了五年,魏瑾泓把大太子盯上他的時間提前了五年。

魏瑾泓上世他保持君子之姿旁觀皇子之爭,這世他的起勢,讓太子勢必要得到他的反應罷?

他不從,太子自然有得辦法讓他從。

他要是從了,到時再倒戈到六皇子那去,魏大人這君子的名聲就“好聽”了,拜相之路怕又要再添荊棘吧。

這月中旬,賴震嚴尚還在長原辦差時,蘇明芙在魏府生了一個男孩出來,蘇旦遠恰時奉旨進京向皇帝稟事,便在賴府呆了兩日。

孩子經賴游與蘇旦遠商議,取名煦陽。

同月,魏瑾泓又被人參了一本,說他封地的馬跑出了封地,踩傷了平民百姓。

這事是小事,但清平駙馬也是在這個地方失的事,魏瑾泓的封地就被人傳成了兇地。

封地被傳成了兇地,內眷婦人最忌這等事,於是,來通縣看望賴雲煙的人都少了,京中魏府魏母來人,欲請魏瑾泓夫妻回府。

這事鬧得賴雲煙差點笑死,他們要是如魏母所言回了魏府,主人都不在,這封地不久怕是要被收回去了,這豈不是正中了別人的下意?

她敢斷定,魏母這次辦的事肯定是沒經過魏景仲的意思。

果不其然,第二天魏母就派人送來補藥,讓她不要為閑言碎語起意,且安心住在封地管家就是。

此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瑾泓的好友,楚候爺突被指與庶弟之妻有染,此事一出,朝野上下皆震驚不已。

賴雲煙也是吃驚不少,這事前世從未發生過。

但細想之下,如若她是大太子,也肯定會從剛繼爵位的楚候爺這裏入手。

朝廷上下都知他們這兩人私下有結拜之交,拿下其中一個相等於就是拿下了一雙。

上輩子賴雲煙出魏府後已是元辰帝即位之時,關於大太子的事,她只知他手段了得,最後敗是敗在他的剛愎自用上。

當年宣國與領國齊國搶奪振貴平原,他向皇帝三請征令,上戰場殺敵。

在他三請征令後,皇帝準了,但三月後,他卻被敵人在戰場上取了首級,還是六皇子後率帥將替他報了仇,這也讓洪平帝在彌留之際,定了六皇子為太子。

賴雲煙對他的印象就是他過於自傲,性格激烈狂放,喜怒不定,所以這世的她如魏瑾泓一樣,想壓寶壓在深沈容忍的六皇子身上。

而這世,魏瑾泓的相繼出手,讓他過早走入朝廷裏那些老謀深算的人的眼裏,他帶動了身邊人的變化,便也帶動了他自己的,就他的政敵來說,他現在就是跟他們爭權利,地位,封地的對手,豈會容他坐大。

賴雲煙實則也料不準這次是不是大太子在幕後出手,她也不知楚候爺與庶弟其妻有染的事真假如何,但她能從得到的消息裏斷定,魏瑾泓這一拔人,鐵定是惹上麻煩了。

九月,秋高氣爽,夏天的炎熱不再,天氣雖是還是很是幹燥,但不再那般讓人躁動,賴震嚴回京了。

也在此時,黃閣老那邊的人也給她送過來消息,說她要查的人,隨著六皇子進京了。

聞訊後,賴雲煙坐在椅子上,大半天也沒有理清心中的五味雜陳。

當天,她讓人駕了馬車去京中,路中繞道去了前世的那處茶亭,但尋了半天,也沒有尋到亭子。

找來路人一問,道早在幾月前,亭子就被人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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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了?誰拆的?

路人都答不知,賴雲煙沈默一會,讓車夫往京中駕車。

罷了,拆就拆了,這又何妨。

在她心裏,江鎮遠就是那個江鎮遠。

**

魏瑾泓近半月都未回府,聽說楚候爺一案查出來是被冤枉,但背後費了不少事。

這日,賴震嚴來通縣,問到魏瑾泓半月都未回府,他笑笑道,“他應該無大礙,只怕還是得避避風頭。”

“兄長有事沒告知我?”賴雲煙眼睛往他看去,似笑非笑。

“這等事,你不必知情,只要知曉哥哥會為你好就是。”

“嗯,我信哥哥。”

兄長對她就是那個在生死面前毫不猶豫選擇她生他死的人,她不信他,還能信誰。

賴震嚴聞言在心中輕嘆了一口氣,伸手別了別她鬢邊的發,道,“就算等你頭發都白了,兒孫滿堂了,你依舊是我的小妹妹。”

賴雲煙不禁笑了起來,“哪有那麽老的小妹妹,這可不成。”

賴震嚴不由微笑,看著她的笑臉,那微微擰著的眉頭也松懈了下來。

兄長走後,賴雲煙就未再去京中了,她大概料到她兄長因舅父之事在魏瑾泓的事情裏插了一把手,以儆效尤。

現下兄長之勢慢慢已起,在這當日,韜光養晦是最重要的,賴雲煙也就不願再動作,給兄長添麻煩。

這時候,他們不適合一飛沖天,而是需要蟄伏。

這種實力不穩的時候,大概只有像魏瑾泓這等能力的人能當那出頭鳥了。

賴雲煙頗為期待他被射成耙子,渾身上下都插滿了箭的那一天。

十月,宣國寒冷的冬天又來了,冷風凜冽,路上車馬行人比平時要少近一半,而賴雲煙不得不在這樣的鬼天氣裏從通縣趕到了京中。

魏瑾泓病了,正在京中的魏府中。

賴雲煙雖心裏暗忖著這人怎麽還不病死,想著這人死了一次又一次,還是沒死翹翹的事,臉上難免也有些悲淒。

她掏出銅鏡一看自己的臉,她視力只恢覆了一半,看了大半天,才看清自己的臉已夠悲淒,也就稍放了一點心。

她怕她一進魏府,一聽魏瑾泓病得不行,就會笑出聲來,可能還會因為掩飾不住心裏的歡喜之情,失態地捶幾下太過開心的心口。

想著難過的事,賴雲煙進了魏府,下人告知夫人正在大公子的院子,賴雲煙跟著管家進了後院。

一見魏母,賴雲煙一眨眼,眼淚就掉了出來。

魏母一見她掉淚,拉過她的手就往裏屋走,“快去看看罷。”

“是。”賴雲煙低頭,看著魏母緊緊拉住她的手。

八小姐不是個好相處的,魏夫人這段時日只是與她那個好二媳婦針尖對麥芒,但她的好日子,可還在後頭。

至於她,作壁上觀,好好看戲就是,魏夫人要是想拉著她下手擠兌二少夫人,那就得看她有沒有心情配合了。

一進裏屋,看著錦被中的玉公子,賴雲煙瞇著眼睛湊過去看了一會,眨著眼睛不停地流淚,總算是把魏瑾泓蒼白的臉看清了。

沒死,還活著。

賴雲煙悲從中來,把頭都埋到了魏瑾泓的胸口,大聲哭道,“夫君,你怎地病得如此之慘?”

你怎麽就沒病死呢。

賴雲煙越想越悲傷,剛才塗了生姜水的眼睛這時更是止不住眼淚了,她這一哭,手還順勢往魏瑾泓身上拍打,手勢看似弧度小,但力道重,都落在了主要穴道,要是運氣好,可能一下就能把人拍死。

**

魏瑾泓從睡夢中被巨痛驚醒,眼睛沒睜開,就聽到了哭聲。

只一聲,他就知道是誰來了。

那個耐性好得匪夷所思,言語之間無不透露著我等著別人來收拾你的女人來了。

是來幸災樂禍來了,她根本就懶得掩飾一下。

他睜開眼,對上她血紅的淚眼,見她眼中一點悲傷也無,頗為冷靜地看著他,他就閉上了眼,由她身後的人拉了她起身。

“雲煙……”他閉著眼睛叫了她一聲,才睜開眼睛看向被他娘拉住的她,又朝母親道,“娘,你去歇著罷,就讓雲煙陪我。”

“這……”

“去罷。”魏瑾泓看向她,言語疏冷。

“那你就好好歇著。”魏母對著兒子有點膽怯,說罷,就帶著婆子丫環全走出了門。

她走後,他聽到她奇怪地問,“你娘又作甚了?”

魏瑾泓又重閉上了眼,一直因高燒而熾熱的胸口因見到她,現下便漸漸地冷了下來了。

她總是令他剎那就清醒。

見魏瑾泓不語,賴雲煙揚了揚眉,揉了揉眼睛,在魏瑾泓身邊坐下,用牙齒略咬著牙,尋思著行兇的可能性。

“春暉,給少夫人請安。”魏瑾泓這時開了口。

他說罷,一個瘦小的人影這時從屋頂狹窄的檐上探出頭,朝賴雲煙拱手,恭敬道,“小的春暉給少夫人請安。”

她就知道,魏瑾泓不會讓她如願,賴雲煙僵硬地朝春暉笑了笑,掉頭老實地坐著。

春暉這人,是魏府中難得的幾個她還有點好感的人之一,也是難得的從頭至尾都對她恭敬如一的人,哪怕她後來當了魏瑾泓的對手。

就算後來他出來當探子被她抓住了,他都要先恭敬行了禮再說,賴雲煙曾聽身邊的人說,只要她一出現在他的視線裏,這個憨人都會先朝她行個禮,再行監測之事。

這等有趣之人,哪怕盡忠的不是她,賴雲煙對他也討厭不起來。

“你咋病的?”賴雲煙只好假惺惺,沒什麽誠意地表示了一下關心。

魏瑾泓又沒答話,她便也不問了。

想來也不是什麽好事就是,魏母剛才乖得就像只小兔子那般走了出去,想來定是作了什麽對她這大兒心虛的事罷。

“過兩日你再回。”過了好一會,魏瑾泓說了這話,卻無人答他。

他睜開眼,看見她看著她的纖纖玉指,眼睛一眨不眨。

魏瑾泓頓時便把之前想的事全都忘了。

他想兩個人這一世再無旁人過下去,相敬如賓也好,她非要跟他分房也無妨,只要她肯留下來。

但他都忘了,她還有一個她願意為他彈琴彈破手指的江鎮遠。

**

“慧真見過大嫂。”祝慧真一進廳屋,就笑著朝賴雲煙福了禮。

“趕緊起,咱們之間哪來的那麽多禮。”賴雲煙忙上前幾步,實實扶住了她。

“嫂子眼睛如何了?”祝慧真小步輕移,裙擺搖曳,讓她整個人這時顯得很是明艷無比。

見她如此嬌艷,賴雲煙笑著拿指輕點了下她的臉,“不好,比不上你好。”

祝慧真甚得魏瑾瑜寵愛,還得了丈夫幫著對付婆母,心中有說不出的得意,聞言忍了又忍,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落座後,她輕咳了兩聲,又道,“大哥可吃完藥歇著了?”

“歇著了。”賴雲煙點頭,又嘆道,“幾日沒看著他,就病了,可擔心死我了。”

“嫂子對大哥真是用心。”祝慧真微微一笑,拿眼看了賴雲煙一眼,見她一臉擔擾,她心中轉了幾個彎,就靠近賴雲煙小聲地道,“嫂子知道大哥是怎麽病的嗎?”

“怎麽病的?”賴雲煙訝異,又道,“我問了,可無人跟我說,便是你們大哥,也對我一字不語。”

“大哥不說是對的,”祝慧真小臉上的笑這時有些不屑,似是在自言自語地道,“誰叫有人做了那麽丟人的事。”

“什麽丟人的事?”賴雲煙瞪大了眼睛,手緊緊拉住了祝慧真的手。

“嫂子,你拉疼我了。”祝慧真掙了一掙。

“真是對不住。”賴雲煙忙松開手,歉意地說。

“沒什麽事。”祝慧真見她上勾,假裝不經意地說。

“好妹妹,告知我吧,求求你了。”賴雲煙知道祝慧真這傲氣小才女最喜歡有人求她了。

“這……”祝慧真還在遲疑。

“妹妹,我的好妹妹……”賴雲煙哀求地看著她。

“唉,看煙姐姐,呃,看嫂嫂這般急切,慧真也不忍不說了。”祝慧真一臉不忍,朝賴雲煙招了招手,見她湊過頭來後,她就在她耳邊輕輕地道,“咱們婆婆想把崔家的庶表妹送去你們府裏作妾,便令人在裏屋裏點了催情香……”

賴雲煙聽到這,眼睛都瞪出來了,拿帕擋了嘴,死死咬住了牙根,這才沒噴笑出聲。

祝慧真還當她是被氣得狠了,心下便舒適了一些,又假裝不經心地道,“大哥果不愧為玉君子,便推開了人,大冬天的跳了冷湖,這才病了。”

說完拿帕拭嘴,眼睛往賴雲煙隨意瞥去,見她低頭拿帕遮了半張臉,手指也繃得緊緊的,她心中的那點不快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都道這年長她一歲的姐姐嫁了天下最好的君子,看來也確是,但最好又怎樣,她對付不了婆婆,什麽事婆婆都壓她一頭,她看她那大伯也不是真有傳聞那般寵愛她,要不然,怎麽會十天半月的都住府中,也不回去一趟。

不像她的瑾瑜,在外頭就算是在酒樓吃了口新鮮菜肴,也不忘打包一份回來與她。

想至她夫君對她的疼愛,就是與婆母有不快,他也站在了她一邊,祝慧真便滿足地輕嘆了口氣,看向那垂著頭死死捏住帕子擋嘴的煙姐姐,心裏真是舒適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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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雲煙笑得肚子裏腸子都打了結,因她憋得太狠,這時眼邊都有了眼淚。

她一手拿帕擋住嘴邊扭曲的笑容,一邊拿手去拭眼淚,身邊坐著的祝慧芳見狀,擔心地叫了一聲,“煙姐姐。”

賴雲煙低著頭點了下頭,這時站在門邊侍候的冬雨走近門來,朝祝慧芳一福身,憂心地朝她家小姐看了一眼,朝祝慧芳道,“二少夫人,大少夫人怕是累著了,奴婢先扶大少夫人回房歇息一會。”

“這樣也好。”祝慧芳聞言又細聲細氣地說道了一句,“煙姐姐莫要太氣憤了,大哥的心,還是在您這的。”

賴雲煙連連點頭,真不敢擡臉,怕人看見她滿臉滿眼的笑意。

這魏大人,怕是再生個白癡,又怕被崔家綁得太死,所以白白送上門來的女人都不敢抱罷。

真是快要笑死她了。

這魏夫人也真是太絕了,為了崔家,在魏瑾泓被各路人馬盯住的現在,這種爛糟事都幹得出來,生怕她兒子會死得不夠慘似的。

弄得賴雲煙都對她這婆婆越發歡喜了起來,有她這樣義無反顧地拖魏瑾泓的後腿,她何愁無樂趣可消譴?

魏大人什麽人都想救,她真是想看看,他這一路走下去,看最終結果是不是真如了他的願。

**

賴雲煙自詡沒魏大人那麽有能耐,她的膽大,也是建立在謹慎的基礎上,一件事如果沒有太大的勝算,那麽她寧肯不動手。

而人只有耐性,沈得住氣,最後的結果總不會壞到哪裏去。

魏瑾泓改變那麽多的事,但他能改變的只能是事,他再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把一個人變成另一個人。

前世拖他後腿的那些人,這世,他們依舊還是那些人。

他能改變的,只是他們一時的命運罷了,除非他把這些人時時揣褲腰帶裏不撒手,要不,荒唐人便還是會行荒唐事。

在魏府呆了兩日,賴雲煙便隨托病告假的魏瑾泓回了通縣,走之前,魏母拉著賴雲煙的手說了好一會話,字字句句都帶著關心。

賴雲煙帶著淺笑應著,乍一看去,婆媳倆真是和睦又親熱。

後面魏景仲帶兩個兒子出來看到此景,對妻子頷首撫須,賴雲煙只輕瞥了一下,就低頭笑嘆不已。

想來這一世,魏瑾泓最想護住的人便是他這父親罷。

魏景仲那一生,除了清高看不起人得罪了不少人,但除此之外,他對魏家也好,對妻兒子女也罷,都做到了一家之主之職,後也是怕魏瑾泓被人抓住他這個把柄不放,其死因裏,也有五成他自願赴死的原因。

說來這一世魏瑾泓要護住這些人,也無可厚非,他最不應該做的就是重拉她下地獄。

回去的馬車上,遇過一茶樓,樓上箏聲悠悠,那不成曲子的音調慢吞吞又懶洋洋,只聽到一根弦聲,賴雲煙便無聲地微笑了起來。

她擡頭看著垂下的簾子,朝那方向望去,豎起耳朵聽著那弦拔動的聲音。

尤記當年,他赴京不久身上便銀兩全無,那日他當了腰間玉佩,買來兩斤熟肉半斤酒,盤腿與樹下老者對奕,買來的肉被老者身邊老狗食盡,酒被老者全入了肚,他在一旁饞得眼睛直發光,又垂首羞澀笑著看著棋局,不敢向那一老一狗開口討要他買來的酒肉。

她與他之前因兄長的原因有一面之緣,路過見其態好笑不已,招來他的書童,送他一些酒肉,來日,她已住到京郊去了,他徒步來了莊子,在其外便彈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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