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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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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小姐要餵這狗,就看到小姐讓丫鬟出去了,不準進來,只讓她一個人守著,然後小姐說困了,要睡覺。

李氏一臉懵,這才起來多久,吃了個早飯就困了?

怕林夏桃沒睡好發脾氣,李氏抱著林夏桃去睡覺,林夏桃躺下後,丫鬟拿了雞腿和一碗紅燒肉過來給李氏。

小姐不準她們進來,丫鬟都退下了,就連秋月和杏花也不敢進來,守在最外間。

李氏看看那兩個碗,又看看狗窩裏的小黑,想著她要不要趁小姐在睡覺,把這狗送回去,就看到小黑從狗窩裏跳出來了。

身姿矯健,步伐輕快。

李氏嚇了一跳,這狗醒了。

她看旁邊紅木桌上的兩個瓷碗,正猶豫要不要拿下來給這狗吃,就看到這狗走到桌旁,應該是聞到了肉香味,夠不著桌子,一雙幽幽的大狗眼朝著她望了過來。

那眼神似乎在說,我餓了,給我把碗拿下來,我要吃肉。

李氏心裏一驚,總覺得自己好像看懂了小黑這個眼神。

她忙走過去,伸手拿起那兩個碗放在地上,就看到這狗叼起一個雞腿吃了起來,很快那個雞腿就剩下骨頭了,它卻沒吃了。

這狗竟然不吃骨頭!

也就是富貴人家,有肉給它吃,要是這是村裏的狗,怕是連骨頭都沒得吃。

還好秦臻給三少爺當了學伴,不然真養不起這狗,要是這狗還跟著秦臻住在村裏,哪裏吃得上肉,現在這狗的嘴巴倒是被養刁了。

林夏桃吃完了兩個雞腿,又吃了半碗紅燒肉,想喝水了,還想吃點青菜。

她以前聽人說過,動物和人一樣,也要營養均衡,要是缺少維生素很容易得皮膚病。

她揚起狗腦袋看李氏,李氏也看著它。

一會兒後,林夏桃發現奶娘實在是不懂她想要什麽?她要喝水,而且要喝熱水,她不喝冷水的。

林夏桃只能轉過身子去,用狗尾巴對著李氏,李氏一臉茫然,就看到這狗跳回窩裏了,似乎是打算睡覺。

她沒見過小黑幾次,聽說過小黑極其懶,吃了就睡覺,睡醒了又吃,偶爾出去遛自己的時間也不長。

總之府裏的人私下都在說,這狗一定是投錯了胎,應該投胎成豬的,不小心走錯了地方投成了狗,但是卻保留著豬的特點,除了長得是條狗,其他就沒地方像狗了。

林夏桃躺了一會兒,實在是渴得慌,不喝點水睡不著。

她只能又從狗窩出來了,走到李氏面前朝她搖尾巴,狗搖尾巴就是親近的意思,她彎腰摸了摸小狗的腦袋,就看到這狗往不遠處放茶壺的桌子走去,眼睛又往那裏瞅,之後又看她。

李氏眼神茫然:“你是不是要出去?”

她是沒想到林夏桃想喝水的,以前見到的狗渴了看到水就會去喝,就算是水窪裏的臟水也會喝,哪裏想到這條狗這麽講究。

林夏桃只能走到茶壺旁,朝上跳了跳,伸出一只前爪子想去夠那個茶壺。

李氏看了很久,才反應過來,不是很確定道:“你要喝茶?”

忙提起那個茶壺,倒了半碗茶水在碗裏,又把碗放下。

林夏桃滿意了,伸出舌頭舔了舔,有點燙,因為這個碗剛給她裝了雞腿,倒了一些茶水進去,上面漂浮起一層油漬。

林夏桃有點嫌棄,應該拿個幹凈的碗才行,心裏總是膈應。

喝了水,她又回了窩裏,這次躺下終於睡著了。

李氏一臉見鬼的表情,這狗實在是太聰明,聰明到讓人害怕。

她看小黑的眼神怪異,總覺得這狗讓人瘆得慌。

林夏桃醒了,睜眼就叫李氏:“奶娘,給我穿衣裳。”

李氏擡手擦了擦額頭,明明屋子裏暖和,熱烘烘的,她卻覺得後背發涼,一股寒意從骨子裏升起。

“奶娘,你怎麽了?”林夏桃眨巴下眼睛,驚喜道:“我睡覺時小黑是不是起來吃飯了?”

她指著不遠處的那兩個碗:“小黑吃肉了。”

李氏穩了穩心神,勉強露出一絲笑來:“它剛吃了點肉,小姐,這狗太怪了,你以後離這狗遠點。”

林夏桃仰起小腦袋問:“為什麽?”

李氏覺得這狗聰明得過了頭,怕這狗會傷害到林夏桃:“我怕它咬你。”

林夏桃做了個鬼臉,俏皮道:“小黑才不會,它可喜歡我了。”

李氏心裏總是不踏實,把林夏桃抱在懷裏給她穿衣裳,邊說:“這狗剛讓我給它倒水了,比別的狗都要聰明。”

林夏桃笑著道:“那是秦臻哥哥教的好,這就是他教的,小黑還會給秦臻哥哥拿衣服拿鞋子呢。”

這個秦臻沒教過,不過林夏桃知道奶娘不會去問秦臻,秦臻是她三哥的學伴,可以說和她都沒多少交集,更別說和她的奶娘了。

李氏總算是放松下來:“那就好,剛嚇死我了。”

估計是秦臻那小孩教的,把這狗當人一樣訓練,時間長了,這狗就養成習慣了。

上午,李氏坐在一旁給林夏桃做衣裳,林夏桃無事做,坐在李氏旁邊吃零食,一直到午飯時間。

中午就她和姚玉蘭兩個人在家吃飯,林夏桃和姚玉蘭都不願去前廳的餐廳,而是在各自的院子裏吃飯。

吃過飯後,她就說困了要睡覺,又讓李氏等下給小黑盛飯。

李氏心道,這狗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醒呢。

就看到她家小姐剛剛入睡,小黑就從狗窩跳出來了,站在她腳邊坐著,仰起狗腦袋望她,黑色的尾巴搖個不停。

李氏忙給小狗盛飯夾了菜,看著這條狗吃完,這次有經驗了,在小狗吃飯時,主動給它倒了半杯熱水。

林夏桃吃飽喝足,在屋子裏自己遛了自己一會兒,消食之後,她躺在李氏的腳邊,為了表示自己的友好,還伸出一只爪子去抓李氏的褲腳。

李氏由著它鬧,誰讓主子喜歡這條小懶狗呢。

和李氏的褲子玩了一會兒,林夏桃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她該醒過來了,然後把小黑送回去。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林夏桃就醒了。

像早上一樣,她沒讓李氏過去,而是叫了杏花和秋月,兩個丫鬟一人抱林夏桃,一人抱那個狗窩去了魏湘雅的院子。

林夏桃一直沒讓杏花和秋月進內室,也沒和她們說小黑醒了吃飯的事情,李氏自然也不會特意和兩個丫鬟說一條狗。

到秦臻的臥房,林夏桃讓丫鬟把狗窩放回原處,她去了隔壁找魏湘雅。

魏湘雅孕吐越來越嚴重了,林夏桃聽著她不停咳嗽,吐個不停,心裏有點難受。

等魏湘雅終於不吐了,她讓丫鬟倒了一杯水遞給魏湘雅,林夏桃在魏湘雅對面坐下:“湘姨,你好點沒有?”

魏湘雅蒼白著臉,虛弱道:“我沒事,小黑怎麽樣?”

她聽丫鬟說林夏桃把小黑帶走了,是想過去看看的,但是又怕自己走路滑倒出意外,想著林夏桃也很喜歡小黑,不會傷害小黑,就沒過去看了。

林夏桃擡頭,臉上的表情很難過:“小黑一直在睡覺,我和它說了好久好久的話,它都沒醒來。”

“湘姨,”林夏桃的語氣越加低落了:“小黑一直不吃飯,它不會死了吧,我聽奶娘說,小黑被方姐姐的人打了,那些人太壞了。”

魏湘雅想起這事,心裏是生氣,她本就不喜歡方皎月,因為方皎月是方家的孩子,汙蔑追殺他們的女人裏就有方家進宮的那個女人。

她想著兒子孤零零的,就讓他收養了這條小狗,有個玩伴陪著兒子也好,結果卻被方皎月的人打成這樣。

以前小黑再嗜睡,一到飯點就會準時醒過來吃飯,昨天晚上沒吃飯,今天早上和中午也沒吃,醒都沒醒。

這麽久沒吃東西,這狗怕是傷到內臟了,要是外傷還可以等它自己痊愈,可以塗藥,這內傷怎麽治療?

“小黑晚上就會好起來了,你別擔心。”魏湘雅看著林夏桃軟乎乎粉嫩嫩的臉蛋,心裏微暖,捏了捏她的臉頰:“小桃別難過,小黑不會有事的。”

林夏桃用力點頭,真誠又崇拜道:“嗯,我相信湘姨。”

她陪魏湘雅坐了一會兒,見魏湘雅困了,林夏桃說要去看娘親,帶著兩個丫鬟走了。

秦臻和林長卿從學堂回來,就跑著進了小院過來看小狗,一推門就看到小黑躺在狗窩裏,那個身影特別渺小可憐。

秦臻鼻子一酸,問照顧他娘的丫鬟:“小黑今天有吃飯嗎?”

丫鬟道:“沒,一直在睡覺。”

秦臻害怕小狗死了,忙跑進去蹲在狗窩旁摸小狗的身子,熱乎的,很軟,還好,小黑只是在睡覺。

林長卿蹲在小黑旁邊,摸了摸小黑的腦袋,又摸狗耳朵。

“小黑一天沒吃飯了,它都瘦了。”他癟著嘴巴,好難過。

秦臻眼睛發酸,他捂住嘴低低咳嗽一聲,見此,林長卿想起他今天感染風寒了,忙朝著小廝道:“快去請大夫。”

小廝跑出去了。

林夏桃在小黑身上醒來後才知道秦臻感冒了,她本來是打算今晚也不吃飯,再裝裝可憐讓秦臻他們心疼。

可是看到面前的小屁孩臉蛋因為發燒咳嗽紅成猴子屁屁了,那雙大眼睛濕漉漉的,卻滿是關切望著它。

林夏桃有點心軟了,要不等下吃點飯,就吃一點點,得告訴秦臻小黑的身體在好轉。

不過該哭還是要哭的。

秦臻見小狗醒了,驚喜道:“小黑。”

下一秒,就看到小黑憂傷地望著他,狗眼裏流下兩行流水來,它不動不叫,連腦袋都沒動一下,就那樣可憐巴巴地望著他,默默地掉眼淚。

秦臻哭了。

林長卿也哭了,他本就沒接觸過別的小動物,以前想養個狗和貓,姚玉蘭不準他養,他就養了小黑,小黑還不是他的狗,卻因為自己被方皎月的人打了,小黑不吃飯,身體肯定很難受。

它是狗,不是人,他們身體難受會說出來,小黑不能開口說話,難受了只能靜靜躺著,看著他們哭。

林夏桃哭了一會兒就不哭了,狗腦袋拱了拱秦臻的胳膊,伸出舌頭在他手心舔了舔。

猶豫片刻,又在林長卿的手背上舔了兩下。

兩個小屁孩很好哄,一見小黑舔他們了,還搖尾巴了,馬上就止住淚水。

魏湘雅和丫鬟站在不遠處,見小狗終於醒了,也是一臉喜色。

“快去給小黑拿吃的過來。”魏湘雅連忙道。

沒有多久,丫鬟端了飯菜過來,畢竟這狗大病初愈,還是要給它吃好點,有米飯有青菜有肉。

林夏桃還不餓,今天已經吃過兩頓了。

但在幾雙期盼的眼神下,她還是伸出舌頭舔了舔最上面的紅燒肉,慢慢地吃著,吃得很慢很慢,吃了一塊肉就躺下了,休息了幾分鐘又慢慢吃了一塊紅燒肉。

把那些紅燒肉吃完,任憑秦臻和林長卿怎麽哄,林夏桃也不肯吃了。

小狗終於吃東西了,那就是好事,秦臻擦幹眼裏的淚水,才肯讓大夫給他把脈。

他昨晚總是爬起來看小狗,每次下床就光腳穿鞋,披件棉襖,一蹲在狗窩旁就要蹲很久,因此才感冒了。

除了咳嗽流鼻涕,還有點發熱。

大夫開了個方子給魏湘雅,吩咐她按照這上面抓藥,每天煎藥喝三次,連續喝幾天就能好了。

林夏桃躺在窩裏看秦臻,小屁孩真可憐,這個時代的人最怕生病了,就算是皇子公主,有著最好的禦醫,一個小小的風寒也能讓皇子公主嗝屁了。

她又想到自己,她現在才兩歲,難怪大家都不準她往外面跑,就怕她著涼生病。

兩歲的小孩子,也挺容易就嗝屁了,她以後要註意些,千萬不能生病,瞧瞧秦臻多難受啊。

第二天,因為秦臻的風寒加重了,他沒去上學,而是呆在家裏休息。

林夏桃為了讓他的病快點好起來,早上在秦臻喝粥時,她很給秦臻面子吃了半碗飯和很多菜,吃完後,還在屋子裏走來走去,遛了自己半個時辰。

秦臻看著它不停傻笑,林夏桃實在是想不明白,有啥子好笑的,皇帝家的傻兒子。

她覺得秦臻是個狗奴,以後他要是沒有愛上女主,皇後娘娘和小公主肯定在他心裏最重要,其次估計是皇上,接下來就輪到她了,想了想,林夏桃覺得是它。

秦臻在乎的是小黑這條狗,不是她林夏桃這個人。

不過林夏桃對秦臻也沒啥想法,一開始想救秦臻和魏湘雅,純粹是她對書裏的設定和結局不滿意,不想他們死罷了。

後來呢,得知自己一家也被女主和男主抄家滅族了,她救秦臻也是在救自己。

林夏桃不擔心女主寫信回京,說皇後娘娘和小太子沒有死,兩人在梧桐縣。根據書裏的劇情來看,方皎月是想讓魏湘雅死在她手上,她更想讓秦臻愛上她。

等秦臻大了再報覆他,讓秦臻失去所擁有的一切,才能夠讓他最痛苦。

現在就讓人把秦臻殺了,太便宜他了。

林夏桃趴在狗窩裏想了一會就睡著了。

李氏餵林夏桃吃過飯後,姚玉蘭就過來了,抱起林夏桃親了好幾口,大概過了一刻鐘,林文昌也過來了。

兩人坐在旁邊說著話,偶爾看一眼在玩棋子的小女兒,女兒還小,林文昌和姚玉蘭都覺得林夏桃聽不懂,很多話都敢說。

說著說著又說到今年讓姚玉蘭帶幾個孩子回京過年的事情,說父親母親還沒見過幾個孫兒,老人想念得緊。

姚玉蘭不願回京,只是想到四個孩子,大兒子都十歲了,竟然還沒見過祖父和祖母,以及大伯和二伯,還有那些姑姑們,心裏總是愧疚。

她沈默,最後還是妥協了:“要不讓淵兒和子升兩人帶著下人和禮物回京,小桃才兩歲,長卿也就五歲,去京城一來一回得好幾個月,我哪裏放心得下。”

姚玉蘭看著女兒可愛的臉蛋:“怕是我從經常回來,小桃都不認識我了。”

她不想面對公婆是真,舍不得女兒也是真,如果真回了京城,她肯定還要去江南看看父母和兄長,到時又要住一段時間,再加上路上的時間,起碼得半年以上。

兩歲的女兒哪裏還記得她這個娘親,每天想她時,她不在身邊,女兒只能撕心裂肺的哭。

林文昌也想到這點了:“等淵兒和子升從學堂回來後,我去問問他們的意思,你說的對,小桃太小了,不能離開你。”

林夏桃手裏抓著一大把棋子在玩,如果兩個哥哥回京城過年也不錯,得讓他們給秦臻的舅舅魏國璋送個信,告訴他,他的妹妹和外甥在梧桐縣,讓魏大將軍派人過來接皇後和小太子回宮。

書裏前世就是魏國璋找到魏湘雅和秦臻,帶著他們還有小公主回宮的,讓別的人帶魏湘雅和秦臻回宮,林夏桃不放心,就怕他們在路上被人給哢擦掉了。

不過該怎麽給魏國璋送信呢?必須得見到他,讓大哥和二哥去拜訪?估計魏國璋一看是兩個孩子,會讓自己的孩子出來招待。

還必須得讓魏國璋相信魏湘雅和秦臻在梧桐縣,魏國璋一直在找人,那肯定就是知道妹妹和外甥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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