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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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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桃打了一個哈欠,好困,又想睡覺了。

吃過晚飯後,林文昌和姚玉蘭就把兩個兒子叫去書房了。

林夏桃很是黏人,抱著姚玉蘭的脖子不肯松手,姚玉蘭沒有辦法,讓李氏和杏花秋月先回暖水閣,她等下把林夏桃送回去。

女兒這麽黏自己,姚玉蘭很開心,抱著林夏桃也去了書房。

書房裏,林文昌坐著,林淵和林子升脊背挺得筆直站在一邊。

姚玉蘭抱著林夏桃坐在一旁。

林夏桃抓起姚玉蘭戴著的白色圍脖在玩。

“爹把你們叫過來是有話和你們說,淵兒十歲,子升也八歲了,可你們卻從沒見過祖父祖母,你們今年願意回京過年嗎?”

林淵和林子升從沒離開梧桐縣去過別的地方,再加上林家其他人也沒來過梧桐縣,雖然知道京城有很多親戚,但一個都沒見過。

外祖父一家在江南,他們也沒去過,但是外祖父和舅舅來過梧桐縣看望他們,沒空來時也會讓人捎東西過來給他們。

祖父祖母一家太過於陌生,在林淵和林子升腦海裏就是一片空白,偏偏孝道深入人心。

即使沒見過祖父祖母,但是孝順尊敬老人,林淵和林子升還是知道的。

父親事務繁忙,他們做兒子要替父親去祖父祖母面前盡孝。

只是……林淵俊朗的面容上都是遲疑,他看林子升:“你想回去嗎?”

私心裏,兩人肯定不想回京,回去了一個人都不認識,就算到時大家一起過年,大伯一大家人和和美美,二伯一家其樂融融,兄弟姐妹們都可以和父母撒嬌。

就他們的父母和弟弟妹妹不在,看著大伯和二伯一家,他們兩人心裏肯定會孤寂。

但是責任上,他們這麽大了,必須得回京盡孝。

林子升不可置信問:“就我和大哥?”

不想回去,雖然有點向往京城,想過去看看,可是父母和弟弟妹妹都不回去,他一個半大的孩子,不願意去面對一大家人。

林文昌點頭:“是,你們帶人回京,順便再去江南看望外祖父。”

林淵又看林子升,林子升也望著他,聽到外祖父一家,兩人都猶豫了。

外祖父和舅舅來梧桐縣看望他們時,和他們說起過江南的美景和風土人情,要不是父母不願意,當初他們是打算跟舅舅去江南住一段時間的。

想到外祖父和舅舅,林淵上前一步:“爹,我願意。”

大哥都同意去了,林子升自然也答應:“我也願意。”

兩個兒子願意回京,林文昌甚是欣慰,忙起身拍了拍林淵和林子升的肩膀:“好。”

他的聲音大了些:“這幾天你們別去學堂了,就在家裏好好收拾,估計到京城要一個多月,到了後沒多久就要過年了。”

“是,爹。”

林淵和林子升異口同聲道。

林文昌讓他們回房做功課,又和姚玉蘭說了幾句話,抱了抱林夏桃,就把掛在墻上那張梧桐縣地圖拿了過來。

林夏桃掃了一眼,只感覺群山連綿不絕。

姚玉蘭抱著她出去了,把林夏桃給了李氏,她就走了。

林夏桃在李氏的伺候下洗了澡,換了衣裳躺在床上,她眼睛亮晶晶的問:“奶娘,大哥和二哥要去京城過年,京城怎麽樣?好玩嗎?”

李氏是林家的丫鬟,很小的時候就在林府幹粗活,一個丫鬟,每天有幹不完的活,即使主子給了月錢,但她也沒出去逛過,就算在京城呆了十多年,還是一點不了解。

“我也不清楚,小姐再大些就回京城吧,你和幾位少爺總不能一直呆在梧桐縣。”

林夏桃驚訝:“為何不能?”

她在這裏只想當一條鹹魚,安安穩穩活到老,等十多歲再做點生意,老了後有人伺候,度過晚年就行了。

什麽進宮當妃子,入朝為官,改寫歷史,林夏桃從沒想過,怕是她說一句人人平等,男女平等,就被人給哢擦掉,還害得全家人遭殃。

李氏想了一下:“別看夫人現在不願意你們回京,過個一兩年,她怕是得把大少爺和二少爺趕回京城去,梧桐縣只是一個偏僻貧窮的縣城,外面的人都不願意進來,哪裏比得上京城。”

“少爺們再留在梧桐縣,以後怎麽做官娶妻?必然是要回京城的,老爺和夫人也有這個想法,只是舍不得少爺們,所以才一直不提,能夠留一段時間是一段時間。”

林夏桃皺眉,想到前世的事情,很多人那麽努力在城裏紮根買房,還要買學區房,不就是為了自己的後代有好的教育,以後能夠讀好大學,找好工作嗎?

像她家裏,她父母其實都是農村出身,在那個年代靠讀大學跳出農門,在城裏買房安定下來,她出生後,所以從小過的日子自然比她父母的日子要好。

他們一家本就是京城人氏,林家在京城也算個大家族了,因為婆媳妯娌關系不和,父母才離京來到梧桐縣。

別人都是往京城跑,她父母卻是往小縣城跑,這放在現代就是一對北京的夫妻賣掉房子,不要北京戶口去小鎮上工作生孩子,說不定生的孩子長大後還會恨自己的父母。

李氏雖然知道林夏桃聽不懂,還是解釋給她聽:“這就是夫人為什麽願意兩位少爺回京,說不定明年或者後年,幾位少爺就會被送去京城讀書了,老夫人和老太爺再不喜夫人,幾位少爺都是他們的親孫兒,哪有不疼愛的道理。”

“那我大點是不是也要離開爹娘去京城?”林夏桃有點不高興。

“小姐肯定要回京,不然怎麽找個好婆家,等小姐回了京,老夫人肯定會給你安排一門好親事。”

林夏桃一臉生無可戀,幾個哥哥回京為了仕途和娶妻,她回京看來是為了嫁人,這萬惡的封建社會。

“唉,”她眼神幽幽:“奶娘,我困了。”

李氏摸了摸林夏桃的頭發:“小姐睡吧,你去哪裏,奶娘就去哪裏。”

“嗯。”林夏桃心裏流過一絲暖流。

再睜眼就是在小黑身上,林夏桃聽到床上那刻意壓低的咳嗽聲,秦臻在咳嗽。

看來還沒睡著,林夏桃也不敢從狗窩裏跳出來找本書看,只能趴在窩裏胡思亂想。

一直到深夜,秦臻才睡著,林夏桃跳到床上看了看他,見他一只手露在外面,伸著兩只狗爪子使勁拽了拽,拽了一件襖子過來蓋住秦臻的手。

然後,她又回了狗窩。

因為大哥二哥要去京城了,秦臻生病了,三人都不能去書院讀書,林長卿見四人行突然變成一人行,也不肯去書院讀書了。

他在家裏撒潑打滾,甚至還說要絕食。

這要放在以前,姚玉蘭肯定會拿鞭子抽他一頓,但想到方皎月還在梧桐縣,讓林長卿一個人去上學,要是再碰到方皎月就不好了,就怕這孩子又把人帶回了家。

姚玉蘭就同意了林長卿不去上學,並說今年都不用去了,她請個夫子回來教林長卿,等秦臻的病好了,就和他一起上課。

林長卿自是開心,夫子過來至少得是明天了,那麽今天可以好好玩了。

林夏桃躺在榻上發呆時,被林長卿拉了起來:“妹妹,我們去池塘裏釣魚吧,我讓人挖好蚯蚓了。”

林夏桃給了他一個白眼:“不去。”

不要命了,秦臻剛著涼感冒,他們還吹著寒風去釣魚,怕是魚沒釣上去,會被爹娘抽一頓,要是感冒了,想到秦臻昨晚差不多咳嗽一夜。

林夏桃惡狠狠瞪林長卿:“你也不準去,你敢去我就不理你了。”

林長卿怕怕道:“好吧。”

林夏桃不想陪他玩:“三哥,你去秦臻哥哥那裏玩吧,我去找大哥了。”

林淵在自己的小院裏看書,看到林夏桃被丫鬟抱了過來,就把她拉了過去,讓林夏桃坐在他旁邊,又讓丫鬟和小廝出去了。

“大哥,你會畫畫嗎?”林夏桃歪頭問。

林淵把書放下:“會,小桃是想讓哥哥給你作畫對不對?”

“不是給我,是給湘姨和秦臻哥哥。”林夏桃從椅子上跑下來,拉開門望了一眼,小廝和丫鬟都離得很遠,她和林淵在房裏說了什麽,他們都聽不到。

“給湘姨和秦臻?”林淵莫名其妙:“為何?”

“奶娘和我說,等哥哥們再大點,以後都要回京的。”

林淵沈默一會兒,點頭:“是。”

大哥果然是懂的,就算他們父母以後一直留在梧桐縣,但是幾位哥哥必須要回京城的。

尤其是皇後娘娘和小太子回京後,在百官和世家大族眼裏,他們林家就是太子的人,她的幾位哥哥將來肯定也要為太子做事。

沒辦法,如今皇後娘娘和太子就住在她家裏,說以後站在別的皇子的陣營,都沒人會信。

秦臻好,他們就好。

秦臻要是哪天被人害死了,他們林家也別想好過。

只要秦臻不長歪,太子之位是穩了的,根據前世的劇情來看,有小太子和小公主,皇後娘娘也不會再繼續當個傻白甜,而是會為自己的兩個孩子謀劃。

“大哥,你可以給秦臻哥哥畫幅畫像嗎?”林夏桃仰著腦袋問。

她小臉紅撲撲的,大眼睛又圓又亮,看起來十分討人喜愛。

林淵喜歡這個唯一的妹妹,揉了揉林夏桃紮著的小辮子:“好。”

“等你給秦臻哥哥和湘姨畫好畫像後,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是我偷聽來的,超級大的秘密,你千萬不能和別人說,就連爹娘也不能說。”

林淵好笑,一個兩歲的孩子哪裏來的大秘密。

給了林夏桃一盤瓜果吃,林淵就準備好筆墨紙硯開始作畫了。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林夏桃坐在椅子上都要打瞌睡了,林淵終於開口:“好了。”

林夏桃從椅子上跳下來就跑了過去,她個子矮小,看不到那兩幅畫,林淵就把她抱了起來放在書桌上。

“像不像?”他問。

林夏桃看了一眼,很像。

尤其是魏湘雅,林淵畫的還是懷孕的魏湘雅,小腹微微隆起,魏湘雅面容溫柔,坐在椅子上,纖纖玉手拿著一塊帕子在繡。

至於秦臻,則是蹲在狗窩旁,連狗窩和小黑都給畫了進去。

估計在林淵心裏,給他印象最深的秦臻就是蹲在狗窩旁的秦臻。

“大哥畫得真好。”林夏桃豎起大拇指:“以後哥哥教我。”

“好。”林淵捏了捏林夏桃臉上的軟肉:“小桃要告訴哥哥什麽秘密?”

“我聽到秦臻說他想舅舅和外祖父了,還聽到了他舅舅的名字。”林夏桃眨巴著眼睛,天真無邪道:“大哥,秦臻哥哥肯定很想他的舅舅和外祖父,就像我們一樣,我們也很想舅舅和外祖父,所以我們幫秦臻哥哥找舅舅吧。”

林淵只知道秦臻來自京城,爹娘和離後,他跟著魏湘雅離開。

其他的,他就不清楚了。

但是秦臻作為林長卿的學伴,以後他們幾個去京城,秦臻自然也要跟過去的,所以秦臻肯定也是希望去京城的。

“為何沒聽他提起過他舅舅?”林淵博疑惑道:“我們問過他家裏的事情,他一個字都不說。”

“肯定是不高興的事情。”林夏桃有點難過道:“畢竟秦臻哥哥的父親有很多女人。”

“大哥,你和二哥去了京城後,就幫著秦臻哥哥找舅舅吧,把你畫的畫像送給秦臻哥哥的舅舅看。”

林夏桃摟著林淵的脖子撒嬌:“好不好?秦臻哥哥肯定會很開心。”

林淵笑了:“好,找到他舅舅後,到時我和子升把他舅舅帶到家裏來,給秦臻一個驚喜。”

林夏桃用力點頭:“好,這事不可以和別人說。”

“秦臻哥哥的舅舅叫魏國璋,是個大將軍。”林夏桃小聲道:“你到了京城後去打聽下。”

林淵心中一驚,大將軍?他眼神沈了沈。

“大哥,什麽是將軍?有爹的官大嗎?”林夏桃好奇,一臉天真:“你千萬不能說出去,這是我偷聽到的,秦臻哥哥和湘姨都沒看到我,要是他們知道我偷聽他們講話,肯定不喜歡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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