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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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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玉蘭頭疼,這麽愛哭黏人的孩子,她是一點辦法都沒。

又不是自己的孩子,不能打不能罵,但凡她不順著方皎月,那小女孩就眼睛濕漉漉望著她,說一堆可憐話,她心就軟了。

李氏見姚玉蘭為難,她說:“夫人還是去看小姐吧,我送方小姐回去。”

姚玉蘭一楞:“她不肯回去怎麽辦?”

李氏一板一眼:“這裏不是她的家,夫人不是她的母親。”

姚玉蘭總算是堅定了點:“那你們送她回家吧,以後沒事叫守門的小廝別開門了,以免她找上門來。”

姚玉蘭去了暖水閣,李氏帶著兩個丫鬟去找方皎月。

“方小姐,小廝找到你奶娘和管家了,你該回家了。”李氏面無表情道:“再不回去,你家裏的下人該擔心了。”

方皎月眨巴下眼睛,天真無邪道:“真的?”

“嗯。”李氏彎腰,作勢要抱她。

方皎月退後幾步:“我不要你抱,我自己走。”

她仰著腦袋望李氏:“你是小桃妹妹的奶娘對不對?”她記住她了。

方皎月的目的是秦臻和魏湘雅,但是今天秦臻去學堂讀書了,她還沒見到他,魏湘雅大著個肚子,呆在她自己的房間裏休息。

她說想去找魏湘雅玩,姚玉蘭不準,她怎麽撒嬌都沒用,連哭都沒用,還被姚玉蘭教育了一頓,說魏湘雅懷孕辛苦,不能去打擾她,讓她勞累。

方皎月就想著,昨天她和大家相處的時間都沒夠一個時辰,就和姚玉蘭相處的時間超過了,今天也超過了。

如果不能見到秦臻和魏湘雅,讓他們喜歡上她,那她就再在這裏呆一天,讓姚玉蘭喜歡她。

只要姚玉蘭喜歡她,以後她隨時都能過來,姚玉蘭自會對她千依百順。

眼看就剩下最後一天,金手指就能生效,卻讓她回家。

方皎月當然不想回去,她看得出來姚玉蘭其實覺得她很煩,但是對她心軟,才會什麽都順著她。

明天再過來找姚玉蘭也不是不行,讓奶娘和管家準備些禮物。

方皎月淺笑兮兮:“走吧。”

李氏本來準備了一大堆措辭,沒想到方皎月這麽好說話,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她也不是真想和她過不去,就是見方皎月一直和夫人呆一起,李氏怕自家小姐吃醋不高興。

小姐高興她就高興,小姐傷心她也會傷心。

林夏桃呆在臥室裏玩帕子時,聽到丫鬟的聲音,才得知她娘過來了,她把幾塊帕子放下,伸著兩只手:“娘,抱抱。”

姚玉蘭今天還沒抱過她,看得她粉嫩嫩的小臉蛋,心裏歡喜,把林夏桃抱在懷裏,親了一口問:“冷不冷?”

“不冷,那個小姐姐呢?”

姚玉蘭說:“奶娘送她回家了,總不能一直住在我們家裏。”

林夏桃歪著腦袋:“那就好,娘,其實我不喜歡你一直抱著她,可是我是好孩子,不能生氣。”

姚玉蘭面皮薄紅,想到吃早飯時候的事情了,方皎月是坐在她腿上吃的早飯,還是她一口一口餵的,她自己的女兒卻是坐在對面,自己慢慢吃早飯,大眼睛偶爾望向她。

姚玉蘭更加愧疚了:“娘最疼小桃了,以後都不理她。”

林夏桃笑,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姚玉蘭抱了她一會兒,手酸了,把林夏桃放下,讓她自己去玩,想到自己還有賬本要看,還要給父母兄長寫信,回了自己的院子。

在林夏桃昏昏欲睡時,李氏從外面進來了,帶來陣陣寒意,她在火盆旁烤了一會兒,身子暖和了,才去裏間,見林夏桃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小姐,你怎麽不去床上睡覺?”李氏責備道,轉向兩個丫鬟:“要是小姐凍著怎麽辦?”

“奶娘,是我不肯,你別怪秋月姐姐和杏花姐姐。”林夏桃撒嬌:“我就是想你了,坐在這裏等你回來,你見到那個小姐姐的奶娘和管家沒有?”

李氏把方皎月送到西邊的那座宅院,看到那裏的一個小廝,那個小廝一見到方皎月很是驚訝,小姐明明在家裏,什麽時候出去的?

小廝馬上進去通報管家了,見真是這座宅院,李氏就走了。

只是奇怪,看小廝的表情,他是真不知道方皎月走丟了。

這事李氏不會和林夏桃說,打算等下告訴夫人,丞相大人家的這個千金玉葉,他們能夠不見面還是不見面的好,人心隔著肚皮,做的越多錯的也越多,還不如不來往,什麽都不做。

“見到了,他們可高興了。”李氏拍拍林夏桃的背:“小姐不是困了嗎?你睡吧。”

林夏桃其實還不困,但她必須要睡覺了,到了小黑的吃飯時間了。

醒來後就是在小黑的身體裏,林夏桃從狗窩跳出來,走到外面一看,看到魏湘雅大著肚子在孕吐,她現在孕吐很厲害,吃了就吐,不吃又餓得慌。

有時半夜餓醒了,也會起來找點東西吃,怕吵醒秦臻,大部分時候都是忍著,或者吃點幹果。

吐完之後,似乎好受點,魏湘雅用帕子擦擦嘴,又去漱口,她這才看到旁邊的小黑狗。

魏湘雅笑了笑:“餓了吧,我給你盛飯。”

姚玉蘭對魏湘雅和秦臻不錯,吃穿用度雖然比不上他們一家,但比下人要好很多,和家裏的管家奶娘們差不多,還專門派了個丫鬟照顧魏湘雅,說需要什麽就讓丫鬟過去通報。

中午有紅燒肉,還有豆腐鯽魚湯,以及兩個青菜。

魏湘雅給小狗盛了飯,夾了一些肉,又夾了點青菜,她不知道狗可不可以吃魚?但是小黑是不吃的,魏湘雅就沒給倒魚湯。

林夏桃吃完後,趴在魏湘雅旁邊看自己的兩個狗爪子,長大了很多,小狗長得真的太快了。

魏湘雅沒吃多少,讓那個丫鬟把桌子上的菜收拾了,留著晚上吃,她打算給肚子裏的孩子做幾套衣服,可是手才摸到針線沒多久,人就犯困了。

她眼睛一閉,林夏桃嚇死了,就怕她突然摔倒,忙起身咬了咬魏湘雅的褲子。

魏湘雅醒了,困倦道:“我去床上睡一會。”

林夏桃看著她上了床,才回了狗窩睡覺。

懷孕真的好辛苦,她這輩子都不想懷孕,希望她長大了永遠也嫁不出去。

晚上,林文昌從府衙回來了,吃晚飯時,姚玉蘭和他說起方皎月的事情。

“你給兄長們寫信沒有?問問他們,丞相大人的千金是不是真來梧桐縣了?”雖然方皎月看起來不像說慌的樣子,但萬一是騙子呢。

“中午寫了,已經讓人送去京城了,這一來一回,估計得兩個多月。”

林文昌放下筷子,想到什麽,他猶猶豫豫的,欲言又止。

姚玉蘭柔聲道:“說吧,什麽事情?”

“還有兩個多月就要過年了,咱們都十多年沒回家了,要不今年你帶淵兒和子升回京看看母親和兄長們,也讓他們見見兩個孩子。”

林夏桃眨巴下眼睛,吃下李氏餵過來的肉丸子,她爹原來還有家人?她還以為沒有呢,沒聽她娘說過,只偶爾聽她說過外祖父一家,她很多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外祖父派人送過來的。

姚玉蘭皺眉,一點胃口都沒了,她也把筷子放下,看看幾個兒子,又看小女兒,女兒還小,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但是兒子聽得懂。

離開京城十多年,是該回京看看,可是回去了就要受氣,就要後悔!

她回去幹嗎?況且林文昌不回去,就她帶著大兒子和二兒子回去,兩個兒子都沒見過他們的祖父祖母,老人家不一定會喜歡這兩個孫兒。

“要不你帶淵兒和子升回去吧,長卿和小桃年歲太小,不宜長途跋涉,我帶著他們在這裏過年。”

“我是縣令,沒有皇上的命令,我不能離開這裏。”林文昌嘆氣:“都十多年了,今年就回去一趟行不行?”

父母似乎談的不愉快,幾個小的也沒心思吃飯了,各個放下筷子,看看林文昌,又看看姚玉蘭。

“奶娘,我要吃這個。”林夏桃才不管,反正她小,指著面前的小白菜。

李氏給她夾了點小白菜,餵林夏桃吃完飯後,就抱著林夏桃走了。

三個哥哥也跟著小廝走了。

這次,他們做完功課後,沒有再找林夏桃玩。

林夏桃猜測爹娘沒談攏,應該是互相在生氣,她靠在李氏懷裏,不解問:“奶娘,為什麽這麽多年娘親都不回去看祖父祖母?”

李氏當初跟著姚玉蘭來梧桐縣時,她還是個院子裏掃地的小丫鬟,主子家的事情,也是聽說過一些的。

即使知道林夏桃聽不懂,還是解釋道:“你父親有兩個嫡親兄長,娶的都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夫人出身商賈之家,地位不高,老夫人和老太爺看不上夫人。”

林夏桃聽懂了,難怪她娘也從不說祖父祖母,她爹大部分時間呆在府衙,自是沒空和她說。

“後來老爺和夫人受不了,就從家裏離開,來梧桐縣為官了,夫人到了這裏後,確實開心很多,她不想回那個家,但是老爺卻不是這樣想,畢竟那是他的父親母親,就算不喜夫人,還是疼老爺。”

“婆媳關系真難。”林夏桃感慨:“他們是不是經常欺負我娘?”

李氏不是很清楚:“這些事你大了後問夫人吧。”

第二天吃早飯時,林夏桃發現她爹不在,她娘眼睛又紅又腫,估計昨晚吵的很兇。

吃過飯後,三個哥哥上學去了,姚玉蘭把貼身大丫鬟叫過來:“去整理下我的嫁妝,給父親母親和哥嫂孩子們挑點禮物吧。”

當年她出嫁時,家裏人給的嫁妝豐厚,後來到了梧桐縣生了幾個孩子,她父母和兄長雖然來得少,但經常會托人送東西過來,加起來比她那些嫁妝還要豐厚了。

一旁玩茶杯的林夏桃:“娘,我也要去。”

姚玉蘭看到她,心情好受了些,她彎腰把林夏桃抱在懷裏:“走吧。”

嫁妝被放在兩間屋子裏,外面上了鎖,鑰匙一直是姚玉蘭在保管,大丫鬟把鑰匙交給姚玉蘭時,她楞了楞,雙手顫抖開了門。

入眼就是一排又一排的大箱子,把屋子裏擺放得滿滿當當的,幾個丫鬟在整理,問她打算送什麽禮物?

姚玉蘭一一說完,說了給大人的禮物,又說給小孩子的禮物,先是說了大哥家幾個孩子的名字。

“這個給大哥的小女兒仙蕙吧。”姚玉蘭指著一對翡翠玉鐲,碧綠圓潤有光澤,一看就是上等的玉石。

林夏桃正拿著支黃金打造的桃花簪在玩,突然聽到這句話,她回頭,奶聲奶氣道:“娘,你剛才說什麽?”

姚玉蘭以為她舍不得:“這對玉鐲給你堂姐,娘給你留了別的玉鐲。”

林夏桃繼續問:“堂姐叫什麽名字?”

“仙蕙,林仙蕙。”知女兒對這些家人陌生,姚玉蘭多說了幾句:“她比你大三歲,你爹寫信回去時,你大伯他們提過這些,以後等你大了,想回京城就回吧。”

林夏桃沒欣賞珠寶首飾和瓷器的心情了,東西再好看,她也不想看了。

林仙蕙!

林仙蕙是她堂姐!

這本書裏沒出現幾次的女配,其實林夏桃印象不深的,雖然這個女配被女主殺了,但是女主殺的人太多了,她不可能都記得。

之所以記得這個名字,是因為林仙蕙在秦臻死了沒多久也死了,她又是在這個時候棄了文,所以才印象深刻。

書裏面說吏部尚書嫡女對太子殿下秦臻一見鐘情,第二次見面時送了太子一塊自己親手繡的手帕,被太子殿下當面給扔了,林仙蕙捂臉哭著跑了。

她再出現時就是被女主的人抓了起來,綁住手腳扔進蛇洞裏,被那些沒毒的蛇活活咬死。

林仙蕙死後,大權已經掌握在古修遠手裏,方皎月讓古修遠誅了林仙蕙三族。

林仙蕙是她堂姐,林仙蕙的三族裏不就包括他們一家嗎。

所以任由劇情發展下去,將來他們一家都會死,她爹娘早早離京來到梧桐縣,在這裏呆了十多年,交通不便,消息閉塞,他們可能什麽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會被抄家滅族。

林夏桃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她兩只手握成小拳頭,在生氣,在憤怒,在難受。

姚玉蘭以為她是喜歡那對玉鐲,不舍得送給自己的堂姐,她連忙道:“不送了,娘把鐲子給你,等你再大點就戴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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