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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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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桃回神,眼睛清淩淩的,她仰起腦袋看姚玉蘭,表情特別認真:“娘,玉鐲給堂姐吧,我不喜歡這些。”

她伸手扯了下李氏的衣裳:“奶娘,我困了,我想回去睡覺。”

李氏忙把她抱在懷裏,和姚玉蘭說了幾句話,就抱著林夏桃走了。

姚玉蘭看看兩人的背影,又看丫鬟手裏的翡翠玉鐲,想不通女兒最後那句話到底是不是真心的?萬一女兒懂事呢,不願意和堂姐去爭。

姚玉蘭決定把這對玉鐲留下,等女兒大點就給她,從沒見過面的侄女自是比不上親生女兒重要,再送小侄女別的禮物就是了。

回到暖水閣,林夏桃就讓李氏和兩個丫鬟出去了。

她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把書裏的劇情捋了下,大概劇情還是記得一些,按照時間線來發展,魏湘雅很快就會死去。

但是現在魏湘雅住在她家裏,她大著肚子又嗜睡,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方皎月的手還伸不到她家裏來,魏湘雅暫時平安無事。

可是以後呢,等小公主出生,皇後娘娘必定會帶著太子和小公主回京,那麽多年,方皎月總能找到機會。

就算找不到殺害皇後娘娘的機會,她也能找到和他們相處的機會,到時所有的人都會喜歡她。

林夏桃發現方皎月的金手指太逆天了,她思來想去,想讓劇情朝上一世發展。

讓秦臻討厭方皎月,以後再見到方皎月,別說獨處了,和她說一句話都不願意。

秦臻現在在乎什麽?他在乎他娘和還沒出生的妹妹,還有小黑。

林夏桃不敢拿魏湘雅去冒險,就怕她出點事情,他們一家承受不起。

思考了大概一刻鐘,林夏桃覺得只能用小黑去冒險,小黑落在方皎月的手裏,勢必會被虐待,她得讓秦臻看到方皎月虐待小狗時的模樣。

只是想到方皎月也知道魏湘雅和秦臻的身份,林夏桃就猶豫了,秦臻看到方皎月虐待小狗,勢必會很厭惡方皎月。

到時方皎月一怒之下寫信給丞相大人,說皇後娘娘和小太子沒死,還住在梧桐縣縣令家裏,方家肯定有女人在宮裏為妃,妃位還不低,如果那些女人讓自己的家族派殺手過來?

林夏桃害怕得小身子一抖,他們一家也得遭殃,可皇後大著肚子,不適合長途跋涉回京,必須要找個安穩的地方養胎。

一時半會,林夏桃沒想到好方法。

她有點困了,打了個哈欠從椅子上跳下來,脫了衣裳後爬到床上。

醒來就是在小黑身上,林夏桃從狗窩跳出來,邁著四條腿去了外邊,看到兩個丫鬟在花園裏修剪樹枝,看到它都楞住了,似乎是沒想到這條懶狗這個點會醒過來,還出來走動了。

林夏桃看都沒看兩個丫鬟,繞著院子走了一圈,然後朝東邊繼續走,一直走到青灰色的高墻下面,那裏擺放著幾個大水缸,最近沒下雨,缸子裏除了一些枯黃的樹葉和灰塵,就沒別的東西了。

狗身體從幾個水缸之間的縫隙裏鉆了進去,林夏桃看到了一個狗洞,它這副身體可以不用彎腿直接走出去,林夏桃想到小女孩的身體,兩歲的小孩好像也可以通過這個洞爬出去。

就是有點臟,狗爪子使勁刨開狗洞旁邊的雜物,狗洞似乎又大了一些,林夏桃從那個狗洞鉆了出去,入眼是一條幽深的小道,青褐色的石板路光滑,再過去就是一條波光粼粼的河流。

林夏桃沿著那條石板路走,走了一會兒,看到有幾戶人家,她繼續走,到了縣城中心,這個時代繁華的城市不多,縣城也就兩三條街道,還不如現代社會的鎮上。

林夏桃覺得自己是走到縣城最繁華的地方了,她看到了各種各樣的店鋪,還有酒樓,賭場,吆喝聲不斷,馬路兩邊還有各種小攤販。

林夏桃看到對面有一條大黃狗,那狗看到它飛奔過來,林夏桃嚇得掉頭就跑,跑到那個狗洞旁,飛快鉆了進去,那條大黃狗也想鉆進來,無奈身體太大被卡住了,汪汪大叫著。

林夏桃用狗爪子扒拉了一堆落葉堵住那個狗洞,轉身走了。

她找到出去的路了,以後得從那裏出去,最好去方皎月身邊晃悠,刷點存在感,讓方皎月對小黑下手。

林夏桃回到秦臻的房間,魏湘雅還沒醒過來,她回了狗窩,趴在那上面睡覺。

一覺醒來,聽到外面輕輕的說話聲,是杏花和秋月。

林夏桃聽了一會兒,都是一些市井中的八卦,提不起多大興趣,沒有多久,李氏的聲音響起。

“活幹完了?”

“去看看小姐醒了沒有?”

之後就是細細碎碎的聲音和輕微的腳步聲,林夏桃翻了個身,背對著門口,看到杏花進來了,見她醒了,杏花笑:“小姐起來嗎?”

“起來,方姐姐今天過來了嗎?”林夏桃打著呵欠問。

杏花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個方姐姐是誰?林夏桃又提醒了一遍,杏花搖頭:“不知道,我讓秋月去門口問問。”

她把秋月叫了進來,說了幾句話,秋月跑了。

林夏桃是沒事做的,每天吃吃喝喝,和兩個丫鬟玩耍,還不等她把那堆木盒子擺好,秋月回來了。

“方小姐今天來了兩次,夫人沒見她。”秋月很奇怪,方小姐可是丞相大人的女兒,夫人為何避著不見呢。

林夏桃猜到了,一點驚訝都沒:“我娘呢?”

“夫人在看賬本。”

林夏桃讓她們出去,繼續堆木盒子。

外面,方皎月坐在馬車裏,手上抱著個溫暖的小火爐,小廝正在和林府的下人說話。

說來說去就是那幾句。

夫人沒時間,去巡視店鋪了,估計要晚上才回來。

明天好像也沒空,老爺夫人不在家,幾位少爺在學堂讀書,今天不見客。

方皎月想到林夏桃,那個兩歲的小女娃,她就看了一眼,根本沒放在心上。

她看奶娘覃氏:“去問問林家小姐在嗎?”

方皎月想,姚玉蘭其實不喜歡她,討好姚玉蘭還不如討好林夏桃,兩歲的小女娃最好哄了,給點吃的,陪她玩一會就行了。

等林夏桃喜歡她了,吵著要找她玩,姚玉蘭也只能派人接她過來。

多來幾次,大家都會喜歡她。

方皎月有點後悔,昨天就不應該離開,就差一天了,姚玉蘭就會對她死心塌地,把她視為最重要的人,可惜了,都怪那個李氏。

這個女人太礙眼了,她得盡快除掉她才行,不然會壞她的事情。

覃氏下去問了,小廝說小姐也不在,和夫人一起出去了。

方皎月無法,她今天帶了禮物過來拜訪,又不好硬闖,心裏卻是把這事記下了。

梧桐縣林家,她不會放過這一家人,她不急,慢慢來,一個都逃不掉。

方皎月回了家,把方七叫過來:“林家三小姐的奶娘我看不順眼,盡早做掉她。”

方七恭敬道:“小姐,這有點困難。”

方皎月眼神一冷:“這點小事也辦不好?我要你們何用。”

方七嚇得噗通跪在她腳邊:“小姐,這人既然是林家三小姐的奶娘,想必很少出門,我們總不能沖進林府殺人。”

有金手指在,方皎月用起方七很放心,她身邊的人,不管她讓他們做什麽,他們都會去做,就算事情敗露,也沒一個人會供出她。

換種說法,他們都是她的傀儡,對她死心塌地,眼裏心裏只有她的傀儡,雖然擁有自己的思想,但一定把她放在第一位。

“那就等她出門時殺了她。”方皎月不耐煩:“我入學的事情辦得怎麽樣?”

梧桐縣除了男子學堂,還有女子學堂,這個時代,大部分人都讀不起書,能夠讀書的家裏一般不錯,女孩子能夠讀書,必定是家裏極其受寵的。

梧桐縣女子學堂的學生不多,現在加起來也不到五十人,像方皎月這個年紀讀書的就三人。

女子學堂離男子學堂不算遠,都在同一條街道上,方皎月打算去女子學堂讀書,這樣上學放學就能見到秦臻了。

方七回:“都辦妥了,就等著小姐入學。”

“我明天就去上學。”方皎月心情終於好了點。

她都能想到明早的事情了,她等在林家的馬車經過的路上,過去套近乎,搭上話後,就能和他們做朋友了。

自然能夠見到秦臻,林家三位少爺能夠對她死心塌地就更好了。

方皎月不禁想到十年後的事情,那個時候京城的青年才俊必定會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吃晚飯時,林文昌回來了,見到妻兒在吃飯,說了一句我吃過了,他就走了。

姚玉蘭臉色黯然,給林夏桃夾菜:“多吃點。”

林夏桃心道,還搞冷戰呢。

這個爹,真想揍他一頓。

反正她是站在她娘這邊的,她娘就是弱勢群體,不過怕爹娘繼續冷戰下去,她爹被外面的女人勾走了魂魄。

林夏桃把筷子放下:“娘,爹不過來吃飯,我也不吃了。”

她又問:“娘,祖母他們是不是對你不好?”

林淵捧著碗也看向姚玉蘭,對祖父祖母,他們都沒見過,連畫像都沒見過,自是沒什麽感情。

林子升和林長卿也是一臉好奇。

姚玉蘭內心苦澀,本來不提公婆的事情,一家人和和美美,其樂融融,結果昨晚她和林文昌不歡而散,兩人都是分開睡的。

姚玉蘭更加沒胃口吃飯了,她把筷子放下:“娘在那個家不自在,覺得他們根本沒把我當一家人,而是當下人使喚,偏偏買什麽東西卻總是問我要錢。”

她一雙美目濕漉漉的:“在那個家呆了差不多一年,我從沒睡過一次好覺,每次得等你們祖母睡了,我才能離開,卵時不到我就得起來,等在你們祖母的院子裏,她說要吃什麽菜,得讓我去做,做好了端到她面前,她又說不想吃了。”

“給她泡茶,不是涼了就是燙了,寒冬臘月,我還要出去給她買點心,兩個嫂嫂見此,也是奚落我,我忍不住時和你們父親吵了一架,那時我想著兩人沒有孩子,讓他把我休了算了,他不願意,帶著我來到梧桐縣。”

“這樣的家,你們父親不回去,我又怎麽願意回去呢?”姚玉蘭垂淚:“我是真不想回去,即使過去十多年了,可他們怎麽對待我的,我一直都記著。”

林夏桃憤怒道:“不回去,禮物也不給他們送了,送了也不會念著娘親的好。”

林淵附和點頭:“對。”

林子升道:“我也不想回去。”

林長卿:“哼,我也不回去。”

林夏桃更加不願意回去了,估計祖父祖母也不喜歡她,他們有那麽多孫子孫女,又是養在身邊的,哪裏會對從沒見過的孫兒有感情。

況且,她爹娘離開京城這事,祖父祖母肯定把這事怪在她娘身上,畢竟自己的兒子,哪裏舍得生氣。

怕晚上餓肚子,林夏桃還是吃了一碗菜,然後她去了林子升的院落。

林子升正在看書,看到林夏桃過來,就把她抱在懷裏:“冷不冷?”

摸了摸林夏桃的手,把她放在火盆旁:“先烤會。”

“二哥,等下你去書房找爹爹。”林夏桃在林子升耳旁說了一大堆話:“你就問爹爹,要是將來我嫁人了被這樣對待,他心疼不?”

林子升怒氣沖沖:“我宰了那個男人一家。”

他摸摸林夏桃的腦袋:“小桃以後不嫁人,哥哥們養你。”

林夏桃傻笑。

讓丫鬟給林夏桃端了一盤點心過來,林子升就去書房找林文昌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飯時,林夏桃看到林文昌坐在她旁邊,眼睛看著姚玉蘭,姚玉蘭含羞帶笑也看他。

林夏桃心裏美滋滋喝著粥,喝完了,大眼睛可憐巴巴瞅著林文昌:“爹,你可千萬不能做對不起我娘的事情,尤其是不能納妾,不然我們就跟著娘親回外祖父家。”

林文昌心情好,溫雅笑了笑:“爹不納妾,有你們娘親和你們就夠了。”

吃過早飯,三個哥哥就和秦臻去上學了,林夏桃送他們上了馬車,打算回去睡一會。

馬車一路行駛,過了一條街道後,車夫看到旁邊停著一輛馬車,有個穿著紅色鬥篷的小女孩站在那裏,見林府的馬車行駛過來。

小女孩跑過來,站在馬路中間,提高音量道:“長卿哥哥,我是月兒,我們一起去上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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