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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飄位面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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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聽人談話可不是個好習慣。”

衛希禮夫婦離開了以後,羅蘭板著臉告誡白瑞德。

早先她和衛希禮單獨在樓下的餐廳裏談話,白瑞德卻不知什麽時候進了廚房,聽全了他倆的對話,並且在關鍵時刻出聲提醒,在芒羅太太把媚蘭送出來的時候,保全了她和衛希禮的顏面。

白瑞德聳聳肩,滿不在乎地對羅蘭說:“可是,思嘉,我以為你會知道我這個小毛病的?”

羅蘭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

白瑞德指的是很多年前,衛希禮和媚蘭在“十二橡樹”宣布訂婚的那一天,他也曾經像這樣偷聽過思嘉和衛希禮的“私人”談話。

唉,不是自己經歷過的,只是看過了“回憶殺”,就是不如親身經歷來得感受深刻啊——羅蘭在心裏哀嘆一聲。

“所以你都聽見了?”

她氣鼓鼓的,悶著聲問瑞德。

他“嗤”的一聲笑了出來,低聲笑道:“你威脅要一個有婦之夫為你守貞,我都聽在耳中了。”

羅蘭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沖到了她的臉上,如果這時對面有一面鏡子能夠映照出她的尊容——她一定能看見自己臉紅得要滴出血來。

她當時的話完全是反諷,衛希禮會點頭也是她萬萬沒有料到的。

在希禮點頭的那一瞬間,她心情覆雜萬分:一方面屬於思嘉的那份心緒有如鹿撞,另一面她也為媚蘭感到可惜。

難得媚蘭還一心想著要給衛希禮再生一個孩子,做丈夫的卻願意為別人守身如玉。

“思嘉,你真是如此令人驚喜,世界上的女人如果都像你,恐怕就不會存在背信棄義的丈夫,始亂終棄的男朋友……”

羅蘭伸出手捂住發燙的面頰,捂住眼睛:“住口,瑞德,千萬別再嘲笑我了。”

“你再笑我,我就要哭出來了。”

事實上,她已經聽到心裏有個聲音在哀哀地痛哭了,既是為思嘉,也是為媚蘭——為什麽,為什麽女人就一定要愛上一個男子,然後為他付出一切呢?

事實上,她的聲音已經帶了一點哭腔,以至於白瑞德總算留了點口德,沒有再這麽陰陽怪氣地說下去。

她感覺到瑞德那只寬大的手滿懷同情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哦,瑞德,我該拿那些太太們怎麽辦?他們竟然能讓希禮和媚蘭來向我施壓?”

“難道為了媚蘭,我應該屈服,應該回到塔拉或者是亞特蘭大去嗎?”

“不,”瑞德低沈悅耳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你當然不應該離開。”

“我當初把你帶來新奧爾良,就是為了讓你掙脫那個束縛著你的小世界的。”

“現在你為了一點點閑言碎語,就這麽沒骨氣,想著要逃開?”

羅蘭郁悶地擡起頭,望著白瑞德。

衛希禮還提到過一個可能:就是嫁給白瑞德——成為白太太之後,她照樣能夠回歸“上流社會”的那個圈子,理所當然地留在新奧爾良,成為梅利韋瑟太太她們的座上賓——只不過那樣就意味著她放棄小餐廳的生活方式,把她和瑞德一起綁回原來的那個體制去。

白瑞德卻從來沒有把這條路當成一個解決方式說出來。

大概他也不認可這種解決方案吧。

畢竟他自己也親口說過:他不適合婚姻。

他應該也和她一樣,完全無意踏入婚姻吧?

“別傻了,思嘉。”

白瑞德突然胳膊用力,把她的肩膀握得更緊了一些。

“我總是說你不懂感情,但我想你今天已經明白了:愛是獨占的,一個人心裏不可能做到同時愛著兩個人,而情感關系中的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容許愛人的心裏有第三個人的存在。否則那就是侮辱,就是欺騙。”

“我愛你的前提,是我有機會愛上你的全部,你整個人——不止是你這副光彩照人的外貌,你聰明絕倫的腦瓜,還有你的心,你的這顆心……”

“嗯?”羅蘭含含糊糊地回答。在這種事情上她的反應一直很慢,她那一雙祖母綠一般的眼睛盯住白瑞德盯了半晌,才漸漸反應過來——

白瑞德這是……在討論愛上她的概率和可能性?

“我的小傻瓜,”瑞德掰著她的肩膀,讓她轉過來望著自己,“你是不是連自己也不明白?你不愛衛希禮,你一直都不愛。”

“說真的,愛不愛希禮,連我自己都不怎麽在意了。”

她低低地長嘆一聲。

真實情況就是這樣,理智與情感其實並不是誰能戰勝誰的一對,它們在同一個人心裏並存的情況比較多見。

而真正重要的是,在關鍵時刻,她會受理智還是感情支配。

而羅蘭現在卻不巧受著“感傷”所支配。

似乎是駐唱樂隊趕到了餐廳裏,羅蘭仿佛聽見女歌手在隔壁用煙嗓慢慢地開口唱道:

“他們說時間能治愈一切創傷,

他們說你總能把它忘得精光,

但是這些年來的笑容和淚痕,

卻仍使我心痛像刀割一樣。”1

她蹙起眉,她的憂郁像這抓人耳朵的歌聲一樣無法消散。

——就算是拋開“植入”的影響,她也很能理解思嘉對希禮的感情。

她、希禮和媚蘭,其實他們都有理由相互敵視,相愛相殺的;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在一起經歷過太長的歲月,擁有太多共同的回憶,隨手擷取,都是可供他們在餘生裏慢慢咀嚼回味的。

“思嘉——”

“可是我在意。”

白瑞德突然低下頭,在她的嘴唇上輕輕啄了一下,驚破了她所有夢境與幻想。

“你的心終於騰出來了,有了一個可以容納他人的位置。”

白瑞德盯著她那雙漸漸清明的綠色眼睛。

“那麽我就希望下一個住進去的人會是我。”

他把她放開,然後匆匆離去。他並沒有打招呼,而是一去就一連好幾天,一直不曾出現。

羅蘭有些擔心,甚至去了瑞德的住處查看。

他的住處也沒有任何主人離開的跡象,日常用具都在原位,平時穿的衣物都隨意地丟在地板上,衣櫥裏,出門旅行用的藤箱放在櫃子頂上沒有挪窩——就是人不見了。

羅蘭:……

好不容易有了個免費的幫工,現在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就跑了。

但是瑞德的鄰居說他確實留了話:會很快回來。

羅蘭只得作罷——

有白瑞德在的時候,經營餐廳其實無比輕松。

現在瑞德不在了,她雖然能把所有的事都重新扛起來,但是還是覺得需要一段時間重新適應。

——職場戀情真是要不得啊!

羅蘭感慨。

不過,她在餐廳的櫃臺後面找到了一對輕巧靈便的手銃,隱秘地藏在一只抽屜的夾層了。

這個家夥,即便是曠工,也還是為她做好了安全後備預案的。

白瑞德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她的經紀貓無聲無息地摸了過來:“蘭蘭——”

“就是向你通報一下,上次制作方說的位面bug。”

“應該是有位面外的人不慎誤入位面,因為人設契合而自動成為了這個位面中的某個人物——這個位面,原本只應該有且僅有你一個‘選手’的,現在卻有兩名。”

“我們姑且稱另外一名是‘選手’吧,他其實也挺慘的,因為是誤入,他的‘轉移艙’已經被挪走了,想要回到位面之外會很困難。”

“天吶!”羅蘭聽說這種“驚悚”的消息,忍不住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這不就是被困在這個位面裏了?這個選手好可憐!”

“聽說最近他去找制作方交涉去了。蘭蘭,你覺得……”

經紀貓各種暗示。

羅蘭渾然不覺:“我這邊還好,好像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我們的轉移艙還一切正常嗎?發生了這麽多事,制作方最近一定焦頭爛額,咱們暫時先別給他們找麻煩了。”

露娜:啊這……

“喵!”

小貓咪沒辦法透露更多了,只能郁悶地趴在一旁,揣著手手,看著羅蘭獨自一個人在廚房裏忙碌。

很快羅蘭也就顧不上計較白瑞德到底去了哪裏——她的全部精力都投入了準備新奧爾良市的一場盛事上:這座城市為了提振經濟,打造美國南部的“美食之都”,舉行了新奧爾良美食節,並將此期間會評選“新奧爾良最佳餐廳”。

組委會放出話來,這評選不計餐廳的規模,也不限菜系,唯一的評判標準就是味道好不好。

能夠入選“最佳餐廳”的三家餐廳,除了能夠得到市政府認證的“金字招牌”之外,還能夠得到一大筆獎金。

羅蘭早就想拿一筆錢出來,資助一下像威爾和托尼那樣的傷殘軍人,建立一個基金會,或者是俱樂部之類的機構,讓曾經被戰爭深深傷害過的人將來能夠老有所養,老有所依。立即征得了芒羅太太的同意,去報了名,準備參加這場評選。

消息一傳出來,餐廳裏的熟客們頓時一片歡呼。

“夫人,您的餐廳如果不是‘最佳餐廳’,那還有哪家餐廳能夠配得上這個名號?”

“不不不,”羅蘭搖雙手表示,“你們可千萬別這麽誇張,新奧爾良有那麽多餐廳……”

“不誇張,”一名日常訂位,就差在這裏擁有一個保留座位的主顧轉過臉來望著羅蘭,“您應當有信心,您的餐廳擁有最地道同時也是最創新的克裏奧爾菜。”

這位主顧描述的一點兒也不錯,羅蘭的烹飪就是這樣:她領會著克裏奧爾菜系的精髓,然後把這種精髓天馬行空地應用在各種食材和烹飪方式上,而從不拘泥於任何菜譜。

因此羅蘭向來能給食客們創新和驚喜,但是真正熟悉克裏奧爾菜系的老饕卻又總覺得她做的這是最地道的克裏奧爾菜。

“對了,這次他們打算怎麽評這‘最佳餐廳’?”另一個主顧大聲問。

“首先,”早先開口的那名常客先清了清嗓子,然後說,“美食節的組委會會先派食評員去各家餐廳聽取評價……”

他向周圍看了看,說:“沒準現在在座的就有哪位是食評員。”

“是嗎?”

餐廳裏互不相識的食客們相互看看——看誰都像食評員,人們頓時開口滔滔不絕地開始誇起這餐廳的菜肴和服務來。

羅蘭:“大家冷靜一點!”

請不要都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托兒,好嗎?

“然後呢?”

總算有人開口打聽後續的評選流程。

“食評員會篩選出合格的餐廳,邀請去參加最終的評選。”

“是的,”羅蘭就接下了話茬,“聽說最終的評選就是試菜——總共分為四項:前菜、主菜、甜點和酒水。”

“主廚們當場烹飪,評委們當場試菜,給每一道打分,總分加起來最高的前三名自然當選‘最佳餐廳’。”羅蘭把規矩一口氣說完。

“前菜、主菜、甜點和酒水……”

食客們低頭默念這四個項目,下一秒,餐廳裏就像是炸了鍋一樣,所有人的人都在七嘴八舌地議論,為羅蘭出謀劃策,替她出主意,指點她在最後的評選之中應當烹飪什麽菜肴。

“海鮮燴飯,秋葵湯,這兩樣永遠的神!”

“面拖藍蟹,酥炸軟殼蟹!”

“炭烤生蠔、炸蝦炸牡蠣……”

“至於酒水,那就更不用提了,整座城裏都在喝這裏流傳出去的‘夕陽朋趣’,必定是它呀!”

“來一船小龍蝦……”

羅蘭聽到最後一個建議,差點兒絕倒——畢竟評選最佳餐廳的評委在同一天之內要嘗試很多菜肴,菜量大可能並不算是什麽特別的優勢。

她聽了一圈建議,大家說做什麽的都有,前菜、主菜和酒水眼看都有了“人氣推薦”,甜品卻沒有什麽太好的選擇。

她的餐廳,不以甜品見長。

憑借現有的材料,她只能做出幾種比較常見的點心。

“不過呀,聽說最後試菜的評委們都非富即貴,吃慣了高級餐廳的那些。”常客提醒羅蘭,“他們恐怕都沒去過下城區。夫人,您日常做的都極合咱們的口味,對這些老爺們恐怕要做得清淡些。”

羅蘭謝過這位:“我會有分寸。”

她想:這倒和後世有些相像了。

盡管世上所有的人都可以愛美食,但是話語權卻總是掌握在少數人手裏。

很快她就接到了通知,“湯米家的廚房”成為符合資格的餐廳,即將參加最終的“試菜”。

在這場最終評選的前一天,芒羅太太來找羅蘭:“孩子,你想好做什麽了嗎?”

羅蘭“嗯”了一聲,她早已把前菜、主菜和酒水都想好了,但是甜點還沒著落。

她也很想用“田忌賽馬”的法子,以已之下駟與彼上駟……但問題是最終的較量是打分制,而不是三局兩勝,最終所有的分數都會加在一起。

雖然她的餐廳在甜點這一項上不太強,可但凡甜點能做好一點,多拿一分,就能讓餐廳多一分勝算。

她把這如實告訴了芒羅太太。

芒羅太太微笑著說:“孩子,我也想祝你一臂之力,和你一起去參加這場最終評選……我也想,有點兒用!”

羅蘭:求之不得!

她高興極了:芒羅太太時不時會給小韋德和普利西他們做些甜品,羅蘭也嘗過,運用這個時代的材料烹飪美味的點心,這份本事,芒羅太太要比她更強。

而現在芒羅太太也願意站出來,為這個城市裏的傷殘退伍士兵做點事情,這令羅蘭再開心不過了。

她們兩位迅速地商定了第二天的菜譜,南妮嬤嬤開始準備材料,普利西嘟嘟噥噥地幫著羅蘭一起把她用習慣了的廚具全都打包,準備第二天帶去現場烹飪。

羅蘭這時候卻突然省起:她好像缺了點什麽。

是的,白瑞德不在。

她,還有這間餐廳的女人們,早已把白瑞德當成了這間餐廳的半個合夥人。可是他卻沒有留下什麽,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羅蘭望著消失在窗外的最後一縷斜陽,心想:

白瑞德啊白瑞德,盡管沒有你……我還是想幫助這家餐廳,成為新奧爾良的最佳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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