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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基督山位面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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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紙上,繪制著第五個酒窖。

“看,羅蘭,這第五個酒窖上,還畫著那個胡桃夾子呢。”

路易絲舉著地圖,送到羅蘭眼前。

羅蘭舉著油燈照明,只掃了一眼,果然見到地圖上標記著第五酒窖的位置上,畫著一個小小的胡桃夾子的形狀。

“那我們剛才可能想錯了——老園主要送給孫子的,並不是整個葡萄園:反正早晚要由孫子繼承。”

“真正的禮物,就在第五號酒窖裏。”

羅蘭走在前面,路易絲縮在她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

兩人來到了三間大酒窖中間最大的一間,按照圖上畫的方向,繞過了堆放著的十幾只橡木桶。

橡木桶後面是一整面土墻,墻面和她們早先穿過的地下走廊似乎是同一種材質。羅蘭伸手去沾了一點,送入口中嘗嘗。

“是一樣的風土。”

土壤的味道似乎是完全相同的。

羅蘭伸出右手,用食指指節在土墻上輕輕敲擊,單調的敲擊聲在酒窖裏回蕩,沒有半點異樣。

“按照圖上畫的,應該是在這裏。”

羅蘭納悶了。

可是她面前,明明是一道完整而堅實的土墻。

“算了,我們先回去吧。”

羅蘭打算放棄尋找——她買下這個酒莊,不是為了在這裏能發現什麽“寶藏”,而是為了讓這葡萄園重現生機,隔壁利納村的村民們也能多一項生計。

就算這個“第五號”只是老莊主為了哄孫子開心,單純在圖上畫出來的“假想寶藏”,對她來說也毫無損失。

“可是……”

路易絲還在望著她手中的地圖,皺著眉頭思考。

突然,羅蘭眼角掃到什麽,飛快地移動,一閃而過。

“啊——”

下一刻,路易絲尖聲驚叫。

“從我腳面上爬過去了……”

羅蘭持著油燈,往地面上一照。果然見一團黑黢黢的東西,飛快地一躥,躥進了橡木桶背後。

“是耗子!”

羅蘭安慰受到驚嚇的路易絲。

“幸虧今天沒帶貓來。”

羅蘭拍著胸口慶幸。

路易絲:……

她可不知道,羅蘭那只嬌貴的小貓露娜,可絕對幹不了捕鼠的活兒,那只貓比人都還要嬌貴,見到耗子,只怕耗子還沒嚇走,貓先被嚇暈了。

“走,不找了。”

羅蘭拿得起放得下,幹凈利落。

路易絲卻似乎有點遺憾。

一面走,她一面回頭看看漸漸暗沈的酒窖,似乎不希望見到老園主留下的“禮物”就這麽湮沒在時光裏,不覆存在。

兩人很快又回到了酒莊的大廳裏,羅蘭將油燈放下,伸手清理自己頭上沾著的蛛網。

路易絲卻依舊緊盯著那張地圖,怔怔地。

老園主留下的謎題,像是無人能破解得了——

又或許那名年輕的園主,也一樣曾經從胡桃夾子裏找到過地圖,卻和她們今天一樣無功而返?

“歐仁妮……請你,你把油燈拿過來一點兒……”

路易絲顫抖的聲音忽然響起。

羅蘭一回頭,正好看到路易絲舉著地圖,對著油燈,她手裏的地圖和油燈的光線,剛好形成了一個夾角。

羅蘭一邊把油燈拿近,一邊笑著說:“其實你也可以朝油燈靠過去的。”

路易絲一想也是,覺得滑稽,頓時笑了。

兩名年輕姑娘同時看向被油燈的光線映亮的地圖。

那上面竟然出現了一排透明的字,只有在特定光線、特定的角度下,這一行小字才能被看清。

“務必……舍近求遠。”

羅蘭讀出這一行用法語寫成的小字。

“務必?”

兩個姑娘都出聲反問。

“舍近求遠”意味著徒勞無功,為什麽要說“務必”呢?

羅蘭突然想起了地圖上幾個酒窖的位置,連忙從路易絲手裏把圖紙接過來,伸手比劃:“原來是這樣!”

“你看這個五號的位置——正好位於兩個地窖之間,但是距離我們剛才去的那個很近,距離另一個很遠。”

“舍近求遠的意思其實是……這個酒窖的入口,實際上是在距離較遠的那個酒窖裏?”

路易絲也覺得有道理。於是兩個姑娘再次舉起油燈,進入另一個酒窖。

羅蘭推開緊貼著墻壁的幾個橡木桶,朝墻上看了看,笑著說:“是這裏了。”

這裏不再是她們剛剛在另一邊看到的那種渾然一體的土墻,墻土內混有不少閃光片,在油燈昏暗的光線照耀下,偶爾反射出明亮的光線,像是墻壁裏嵌入了鉆石。

羅蘭伸手敲敲,墻壁後傳來空空的聲音,和剛才她們在另一個酒窖裏敲擊時的動靜截然不同。

羅蘭與路易絲對望了一眼。

兩人都在對方眼裏看到了希望。

羅蘭把油燈交給路易絲拿著,自己在地窖的角落裏找來了一把十字鎬。

她讓路易絲退開,自己用這把十字鎬敲擊墻面。

“轟”的一聲。

煙霧騰起,堵住了一道拱門的裝飾性墻面瞬間塌了。

當初設計這扇門的人,就沒想把門背面的東西藏得太久太好——第五號酒窖,原本就是期待著被人發現的禮物。

羅蘭這一十字鎬下去,經年累月風霜磨礪的墻面其實早已朽壞,頓時碎成齏粉,一大團如霧氣般的粉塵迅速騰起,遮蔽視線。

羅蘭拉起路易絲,轉身就走。

路易絲不明所以,但她天性順從,也急急忙忙地跟隨羅蘭從地道中走出來,回到地面上。

“如果第五號酒窖真的已經鎖閉了很多年,裏面的空氣一定很渾濁,或者有可能會有蛇鼠之類。我們多等一會兒再去檢查。”

羅蘭這麽說,但她自己很明顯也很難按捺住好奇心。

而路易絲又是個沒主見的,羅蘭說是什麽她就是什麽。

隔了大約有半小時,羅蘭嘗試著問:“我們,去……看看?”

路易絲自然說好。

兩個小姑娘,第三次進入地窖。

這時,“第五號”門前因為墻面坍塌而形成的煙霧與粉塵已經完全消散。“第五號”門前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羅蘭大著膽子,向那道拱門探身。

路易絲害怕不已,卻也只敢跟在羅蘭身後。

“啊——”

路易絲在羅蘭身後一聲驚呼,一時間將羅蘭嚇得冷汗直冒。

“那邊有個閃光的東西。”

路易絲卻給了她這麽個回答,令羅蘭不由得伸出袖子,將額頭上的汗好好擦了擦。

她轉身,向朋友所指的方向走近,舉起手中的油燈照了照。

“是一塊獎牌——”

是的,這個小小的,閃著光芒的東西,是一枚懸掛著的小小金質獎牌,上面刻著這座酒莊的名字,和得獎的時間地點:

1819年,在巴黎得到的,酒類博覽會紀念金獎,距今大約有二十年了。

這座酒莊,真的如同傳言中所說的那樣,曾經出過品質非常優秀的好酒。

“歐仁妮,你看……”

路易絲的眼睛已經漸漸適應了周圍的昏暗。

羅蘭順著她所指看去,只見這座“第五號”酒窖裏,安裝著和另一個小酒窖完全的一樣的木制酒架。但與先前不同,這些木制酒架上,安放著滿滿的,一瓶又一瓶,全都是已經灌裝好,貼著酒標的紅酒。

老園主留給孫子的禮物,是這酒莊裏曾經出過的,最好的酒。

按照老園主的設想,他年輕的孫子會從胡桃夾子裏找到藏寶的地圖,對著油燈的光芒找到地圖裏的暗示,最後在“第五號”裏找到他畢生的心血,和昔日成功的明證。

可惜……

“大叔,您看看,這種酒標,您認識嗎?”

羅蘭和路易絲一起回到了利納村。她從酒窖裏帶出來一瓶紅酒,這時遞給了早先帶她來酒莊的瘸腿老農。

“這,這是……”

老農緊盯著瓶身上的酒標,看著看著一對眼就漸漸濕潤。

“1809……這是多好的年份啊!”

“我還記得……夏天村裏人一起去幫忙收葡萄,從清晨忙到黃昏……”

“老園主宰了好幾只肥雞,全都用紅酒燉了,再把大蒜炒香,和黃油一起,全都塗在面包上……”

這是一幅多麽美好的田園勞作畫面。

但是老農眼裏的淚水越來越渾濁。

“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酒莊裏出的最後一批,最好的酒!”

“歐仁妮小姐,竟然被您找出來啦!”

羅蘭把這瓶酒送給了利納村的村民。

他們當著羅蘭的面,把這瓶酒打開,往每個人的杯子裏分了一丁點兒,然後大家一起舉杯,似乎是在向舊日時光告別。

羅蘭和路易絲也各自得到了一只小小的陶制杯子,裏面倒了一些她們找到的酒。

這些酒,自從它們被采摘,大約在橡木桶裏被窖藏了十年,然後又被灌裝到酒瓶裏,在密閉不見天日的酒窖裏珍藏了二十年。

這酒還未入口,就可見馥郁芬芳,入口酒體飽滿、醇厚、後勁綿長。羅蘭能在舌尖品味出刺莓、覆盆子等夏日水果的清新芬芳,也能品味出胡椒一般的辛辣,和一點點被煙熏過的橡木氣味。

這樣的酒,對於滋味濃郁的肉菜來說,是絕配。

捧著酒杯,羅蘭幾乎要陶醉。

而她身邊的路易絲則小臉酡紅,幾乎要喝醉。

“各位,如果我有辦法,治好這葡萄的‘黴葉病’……你們願不願意到我的葡萄園來幫我?”

嘗過了這裏的美酒,羅蘭再無半點疑慮。

她可以——

她一定能讓酒莊的葡萄老藤煥發生機,再次釀出無與倫比的美酒。

但她需要人手,執行她的改造計劃。

她還需要有人來幫忙看守和打理葡萄園——畢竟她自己還是個寄宿學校的學生。

老話說的好,酒不醉人人自醉。

杯中那一小口紅酒,與個“醉”字根本無法沾邊。

但是利納村的村民們人人面紅耳赤,不少人眼中含淚。

聽見羅蘭的問話,有人不敢相信地問:“‘黴葉病’……能治好?”

羅蘭點點頭。

“植物和人一樣,都有可能生病。”

“生病了就需要吃藥,吃過藥就好了。”

關於“黴葉病”,羅蘭已經向很多人詢問過了,大致斷定是一種真菌感染造成的疾病。給葡萄“吃藥”確實有可能將葡萄“治好”。

瘸腿老農第一個舉起了手中的空酒杯,說:“我願意!”

“歐仁妮小姐,只要這有生之年能再看到這園裏的葡萄掛果,能再喝一口酒莊的葡萄酒,叫我做什麽都願意。”

“我也願意!”

“算上我一個。”

托著酒杯的手一個接著一個地舉了起來。

羅蘭趕緊補充:“不是讓各位白出力,有工錢的呀!”

所有人齊齊地“嗐”了一聲。

瘸腿老農說:“這話您倒是早說呀!”

利納村民們已經都自我感動到不行了,羅蘭卻突然告訴他們:還是有工錢可拿的?!

這還有誰不幹?——不幹的人是傻子。

當下羅蘭迅速和村民們商量妥當,選了兩三名村民在葡萄園和酒莊裏駐守,並且對即將發芽的葡萄老藤進行日常護理。

其他工作到四五月再做也不遲,這段時間裏,羅蘭打算指導村民們先把蘆筍種植都做好了再說。

對於羅蘭而言,剩下的,就是如何處置她發現的這一批“禮物”了。

羅蘭在老園主留下來的“第五號”酒窖裏發現了八百多瓶佳釀,全都是1809那一年的,得過1819年博覽會金獎的那一批。

她考慮到原主在轉讓之前,從未了解到他的酒莊裏還藏有這麽一筆“財富”,因此九千法郎出售的這個售價,並不能算作是原主真實的交易意願。

本著公平交易的原則和做人的良心,羅蘭嘗試聯系原主。

但是原主已經跑路,帶著他賣地賣酒莊的九千法郎,取道南方的某個港口,去海外做投機生意去了。

羅蘭嘗試聯系原主的管家,聯系不上。

她只好寫信給當初幫她公證交易的公證人。

公證人卻嚇怕了,寫急信來表示:一切糾紛都與他無關。當初買賣雙方本來就約定了,一手交錢,一手交地契,銀契兩訖,就再無瓜葛。

羅蘭只得又回信解釋:她不是發現這葡萄酒莊有什麽問題,而是在酒莊裏又找到了一筆財富,需要聯系原主,退還原主先人的“禮物”。

公證人的回信,字裏行間充滿了“長舒了一口氣”的欣慰。

不過他懶得幫羅蘭再去尋找已經跑路的原主,因此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段,勸說羅蘭打消這個念頭。

“誠實而善良的小姐,你美好的心靈一定會得到天主的保佑與祝福——”

公證人寫了一大段溢美之詞。

“但是您與賣家的約定,就是買斷了酒莊的一切孳生品,自然包括了您發現的地窖,和地窖裏的酒——”

“我能順帶向您請教一下,這些酒是哪一年的嗎?不瞞您說,蒙萊裏塔附近的酒莊,在二三十年前確實曾經出過精品……”

“敝人對紅酒稍許有些研究,或許能有更多消息與您共享……”

可還沒等羅蘭給公證人回信,唐格拉爾男爵已經來到了寄宿學校,見到了羅蘭。

“歐仁妮,我的女兒,聽說你已經出手置產了?”

羅蘭根本不知道父親究竟是怎樣得到的消息。

她可想不到唐格拉爾男爵在不動產交易所和登記中心都有耳目,“唐格拉爾”這個姓氏在過戶名單上已出現,雖然沒有其他任何信息,男爵也能猜到——是羅蘭出手了。

羅蘭:……看來以後置產可不能用真名。

“我是來檢查你有沒有胡亂花錢的。”

男爵不由分說,讓羅蘭跟著他一起上車。

車夫迅速把車駕到了葡萄園旁。

唐格拉爾男爵以與他的身材並不相符的敏捷一躍下了車,快步走到葡萄園跟前,檢查了一下葡萄的情況。

“九千法郎,買下這樣一片葡萄園,出價是合理的。”

男爵給了羅蘭一個正面評價。

“只是回本的年限太長。九千法郎,十年才能回本;與九千法郎,三年能夠回本的資產相比,無疑應該選擇後者。”

唐格拉爾看過葡萄園的狀況,顯然覺得要把這裏打理成為一座欣欣向榮的葡萄園,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羅蘭心想:好在這位父親還不知道“黴葉病”的事。

接下來唐格拉爾下令,讓馬車車夫帶他們父女趕到酒莊裏。

男爵一跳下馬車,就讓人帶他去酒莊的酒窖裏去。

連看三座酒窖,男爵發現酒窖裏的橡木桶都是空的。他立即皺著眉頭問女兒是怎麽回事。

“歐仁妮,不要覺得我對你嚴厲,我在教你,教你怎樣利用最大的機會獲取財富!”

“這座酒莊,你買得太草率了,你連酒窖裏到底有沒有陳年的酒都不知道,就付錢了嗎?”

“看起來,你的商業眼光,也就和你媽媽類似,你們也就操持操持小錢……”

羅蘭頓時被這位“大言不慚”的“父親”給激到了。

她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說:“爸爸,說起酒窖,剛好,我有一件事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呢!”

她挽起了男爵的手,親自帶唐格拉爾去了“第五號”。

“爸爸,這是我在酒莊裏找到的存酒……還有參加博覽會的獲獎證明。”

“1809,那個年份……”

唐格拉爾男爵的眼立即就直了,迅速地數了一遍酒窖裏的存酒,然後開始計算:“好家夥,1819年的金獎,存了20年……”

“近八百瓶……”

敏捷如唐格拉爾,也沒能在一時半會兒算出這批窖藏好酒的價值。

但是他臨走的時候,帶走了半打葡萄酒,說是去找巴黎的酒類公會去問一問價格。

“歐仁妮,把這個酒窖好好鎖起來,輕易不要讓別人知道。”

隔天,唐格拉爾夫人給羅蘭來了一封便箋,問羅蘭,在寄宿學校發現了什麽,以至於讓唐格拉爾男爵高興成這樣。

羅蘭只得回信說她也不知道。

但是既然如此,應該那半打葡萄酒得到了不錯的估價。

沒過幾天,唐格拉爾男爵派專人送了一只匣子到寄宿學校來,指名要直接交到羅蘭手中。

羅蘭把匣子打開,只見深紅色的絲絨墊子上,嵌著一枚晶瑩璀璨的鉆石吊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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