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35章

關燈
來的時候氣勢洶洶,結果反倒將自己搭了進去,薛平貴不服,當即跟這幾個將士吵了起來。可當兵的有幾個脾氣好的,尤其是看了薛平貴的履歷,知道他沒當兩年兵就失蹤,結果卻拿了這麽多軍餉,比他們這一隊人馬這些年的總和都要多得多,哪個心裏服氣?

薛平貴的不服和掙紮,給了他們借口。領頭之人一刀背打在薛平貴身上,打得他一個趔趄,單膝跪在地上。

“押走,若再拒捕,就地格殺!”領頭之人也是個狠的。

這話一出,薛平貴也不敢跟他們爭了,只能乖乖地被押走。

薛平貴被抓走後,許殊假意掉了幾滴眼淚,然後在魏虎得意的怒罵中,“傷心欲絕”地上了馬車。

馬車駛離魏府,拐了幾道彎,然後進入一個偏僻的巷子,許殊下車,推門而入,永安王親手在沏茶,聽聞聲音,回頭看了她一眼:“對於今日的結果,三姑娘可還滿意?”

許殊福身行禮:“此事多謝王爺,若無王爺相助,不會這麽順利。”

永安王放下茶壺,理了一下袍子,坐下道:“不必客氣,你我不過是各取所需。不過本王很疑惑,一個薛平貴真的能將西涼大軍引來嗎?”

不是永安王小瞧西涼,但跟中原大唐相比,西涼不過是一個藩屬小國罷了。無論是國力還是兵力都遠不及大唐,他們真的敢深入大唐,就不怕有去無回?

畢竟藩屬小國攻破中原王朝的事,少之又少,就是那個例也都在王朝末年,中原王朝勢微之時,大唐如今國力雖不及鼎盛,可也算是國泰民安,哪是一個區區西域小國能隨意帶兵出入的?

許殊也覺得不合理,但無奈劇情是這樣的。她笑道:“是與不是,日後必見分曉。今日民婦過來,是想提醒王爺註意一個人,他可能會救薛平貴。”

永安王正色:“哦,薛平貴不是乞兒出身嗎?莫非還能遇到什麽貴人?”

許殊點頭:“沒錯,還真被王爺說準了,這個貴人就是劉義將軍。”

永安王蹙眉:“劉義會幫他?這是為何?”

許殊似笑非笑:“劉義將軍這些年來一直對劉妃娘娘當年那個失蹤的皇子耿耿於懷,據說還一直在尋找小皇子,三十幾年都不曾放棄。這薛平貴長得跟陛下有幾分相似,劉義將軍看了他,只怕會勾起愛甥之情。”

永安王聞言,擡頭深深地看了許殊一眼,見許殊只是笑,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遂收斂了心裏的猜想,道:“這個好辦,將薛平貴的關押地方換個便是。這樣他跟劉義將軍碰不上頭,三姑娘的顧慮就不會發生了。”

許殊卻沒永安王這麽樂觀。

永安王不知劇情的作用,以為他稍微阻止,這事就不會發生。可許殊從她怎麽都攔不住薛平貴去找魏虎算賬便知,有的劇情註定會發生,但劇情的走向如何就不好說了,這是可以改變的,今日之事便是最好的說明。

所以她笑著說:“王爺,很多事宜疏不宜堵,何不讓他們見面。劉義將軍是跟家父一輩的人,他們這些老臣為國盡忠一輩子,是該享享清福了。”

劉義也是劇情中的人物,而且是薛平貴最重要的金手指之一。既很可能避不過,不若趁著西涼大軍還沒來,先將他給擼了,省得日後礙事,畢竟他手裏可是握著兵權,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永安王聽懂了許殊之意,有些意動,只是還有顧慮:“劉將軍深得聖上信賴,此事怕是不好辦。”

許殊笑盈盈地看著永安王:“王爺,凡事都有兩面性。他救薛平貴對我們而言未嘗不是個機會。劉將軍老來糊塗,為了個陌生人破壞軍紀,視家國律法於不顧,王爺,這個理由夠不夠?”

永安王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目露欣賞:“三姑娘此計甚妙,若你為男兒身,本王定當三顧茅廬,請姑娘相助。”

“王爺過譽了,民婦不過是些上不得臺面的雕蟲小技。”許殊莞爾一笑,說起了另外一件事,“王爺,大元帥魏虎私吞軍餉一事應嚴查才是,陛下對其信賴有加,他不思報君恩,反而利用手裏的職權為個人謀取私利,這等惡行,決不能容!”

永安王咳了一聲,笑看著許殊:“魏大元帥可是三姑娘的姐夫。”

許殊面無表情:“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做錯了事就應該受到相應的處罰!”

魏虎這個智障反派簡直是給薛平貴送人頭的。許殊怕他關鍵時刻又掉鏈子,不但不能給薛平貴添堵,搞不好還給對方輸血,這樣的變數可不能留,因此許殊才提議早點將其擼了,省得他日後礙事添亂。

永安王不知許殊心思,感嘆道:“三姑娘真是深明大義,若人人都如姑娘這樣,何愁我大唐不興。”

這種高帽子聽聽就算了,許殊笑了笑:“王爺過獎了,這不過是民婦的本分。時候不早了,民婦該走了,王爺告辭。”

許殊辭別了永安王低眉垂眼地回了家。

剛進門,月娘就急切地沖了上來,巴巴地望著許殊:“夫人,聽說老爺被抓了,有這事嗎?”

許殊瞥了她一眼:“你聽誰說的?”

月娘笑嘻嘻地說:“剛才官府派人來咱們府上盤問了此事。他真被抓了,以後都不會回來了吧?一想起他不回來,奴家覺得府上都清凈了許多。”

許殊輕笑了一下:“這可不好說,你呀高興得太早了。這幾日悠著點,不會裝就別出門,省得萬一老爺回來知道了。”

“不是吧,他還真能回來?逃兵這可是大罪。”月娘的笑容垮了下來。

許殊覺得月娘都比她更厭惡薛平貴,嘖嘖,這才是一個正常女人的反應嘛。

“行了,你別操心這個,盯著你的肚子吧,過幾日便是你的小日子了,你留意點,別小日子沒來自己都不知道。”許殊叮囑道。

月娘撫摸著肚子,信心滿滿地說:“奴家有預感,奴家已經懷上了,夫人盡管放心就是。”

許殊點頭:“成,回頭讓小紅給你做點滋補的,好好養養。”

“謝謝夫人,你對奴家可真好。”月娘歡喜地說。

許殊輕輕搖頭,又跟月娘說了兩句,便讓她回房休息去了。

——

薛平貴被關進了大牢,照目前的形勢來看,近日他未必能出得來。

可許殊很註意細節,該做的面子還是要做的,省得萬一他出來了,招來懷疑。所以第二日,許殊便揣了銀子,又買了一些吃食提著去探望薛平貴。

不知道是薛平貴的主角光環還是銀子的作用,她很順利地進了牢房。

牢房裏陰暗潮濕,光線很暗,進去就能聞到一股發黴的味道,很不好聞。

許殊提著籃子在獄卒的帶領下找到了薛平貴的牢房。

薛平貴運氣不錯,被關在單獨的一間牢房裏。

牢房裏的日子不好過,雖是只過去了一天,但他月白色的錦袍已經沾上了塵土,臟兮兮的,臉上有些青紅的痕跡,顯然是挨了打,人也沒什麽精神,看到許殊,他立即站了起來,抓住鐵欄,激動地喊道:“寶釧……”

許殊提著籃子,一臉心疼的樣子:“平貴,他們沒打你吧?”

薛平貴搖頭:“沒事,你不用擔心。你怎麽來了?”

許殊將籃子裏的東西拿了出來:“我擔心你,這是我特意在路上給你買的烤鴨,你嘗嘗。”

薛平貴咽了咽口水,感動地看著許殊:“讓你擔心了,別怕,我沒事的。”

真不愧是男主,進了牢房都還如此蜜汁自信。

許殊點頭,讓他先吃東西,然後問道:“現在怎麽辦?要不我去找找我爹,求他幫忙,將你放出來。”

薛平貴譏誚地笑了:“不用,你爹看不上我,不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又怎會幫我?”

“那,那怎麽辦?”許殊憂愁地望著他。

薛平貴快速啃了半只鴨子,胸有成竹地說:“放心,我有辦法,過幾日便會出去,你照顧好家裏。”

許殊將信將疑地看著他,搞不懂都淪為階下囚了,他哪來的自信。

很快,許殊就知道原因了。

因為一個獄卒竟把劉義領了過來。

“劉將軍,這便是薛平貴!”

聽到這話,許殊簡直無語,果然還是繞不開主角光環嗎?才進牢房第二次,薛平貴就跟劉義搭上線了。

她趕緊退到一邊,福身行禮。

劉義看都沒看她一眼,目光直直落到薛平貴臉上,激動地問道:“薛平貴,你家中父母可還在?”

薛平貴說:“我母早逝,父親亦被人害了。”

劉義明顯有些失望,可眼睛還是盯著薛平貴。

劉義應是覺得薛平貴長得跟皇帝有些像,懷疑起了薛平貴的身世。呵呵,那塊玉佩已經被她砸得稀巴爛了,這下劉義沒法認親了。

不過就憑劉義對薛平貴的身份存疑這點,他應該就會幫薛平貴。

許殊預料得一點都不差,雖然沒切實的證據證明面前這個人就是自己的外甥,但劉義對薛平貴明顯比較關心,他問:“你是怎麽被關進來的?”

薛平貴將一切都歸到了魏虎身上:“劉將軍,都是魏虎那小人害我,誣陷我,故意設陷阱害我。”

“哦,你將此事從實道來。”劉義馬上說道。

薛平貴添油加醋,將魏虎的惡行放大再放大,說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他昨日被抓這事更是扣到了魏虎身上。

許殊若非知道內情,都要被他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給搞得深信不疑。開什麽玩笑,魏虎又不能未蔔先知,還能提前知道他昨日會上門要錢。而且魏虎要有這等心計,又怎麽會這麽容易就死了。

但劉義相信了,義憤地說:“好個魏虎,身為大元帥竟侵吞軍餉,迫害將士,本將軍定要在陛下面前參他!”

許殊很想給劉將軍鼓掌,幹得好,省心了。別看魏虎似乎是友軍,可他要真動起來,絕對是幫倒忙的,劉義能提前除了他,那可真是感激不盡。

薛平貴也站出來表示:“劉將軍,我願意出來作證。”

“好,好,不愧是我大唐好男兒!”劉義極其滿意。

兩人又商量了一番,竟完全忘了旁邊還有個許殊。

等劉義走後,薛平貴高興地對許殊說:“寶釧,你回去吧,不日我就將回家,你不用擔心。”

許殊高興地點頭:“好,那我們在家等你。”

這才拎著籃子出去。

回到家後,她就讓小紅遞了一封信給永安王,讓他暫時先別動手除魏虎。既然劉義要做這等好事,他們就省些功夫唄。

劉義辦事真是雷厲風行,過了幾日便收集好資料在朝堂上捅破了魏虎貪汙軍餉一事,皇帝震怒,群臣激憤,永安王的人順勢跟著參奏魏虎,提議要嚴懲。

王相在府中養病,魏虎失去了最大的靠山,獨木難支,又逢墻倒眾人推,面對兵部查出來的鐵的證據,他當堂認罪。皇帝感念王相為國盡忠幾十年,只是擼去了魏虎大將軍的職務。

劉義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他本來還打算將薛平貴這個人證拉出來,順便讓他見見皇帝的,但魏虎跪得太快,他根本沒機會,便只能作罷。

魏虎被削掉了官職,貶為平民後,沒了阻礙,劉義便利用手中職權將薛平貴給放了,還請其到府上喝酒。

晚上,薛平貴喝得醉醺醺地被劉府的人送了回來,他進門就抓住許殊:“寶釧,我,我回來了,哈哈哈,那魏虎被奪去了官職,貶為了平民,痛快,痛快……”

酒後吐真言,看看,十八年前的過節都還記在心裏呢。

許殊將他扶進了屋:“好,我知道了,你喝醉了休息吧。”

薛平貴推開許殊:“我沒醉,你爹看不上我,你姐,姐夫也看不上我,哈哈哈,如今他們一個老,一個成了平民,個個都不如我……”

“好,是他們有眼無珠,你快休息吧。”許殊真不耐煩伺候這酒鬼,隨便哄了兩句。

薛平貴大仇得報,心裏高興,說得起勁兒,根本不聽許殊勸,說了大半天才累得睡著了。

等他睡著,許殊趕緊吹了燈出去。

外面,月娘聽到動靜,跑了過來,見到許殊,擰眉指著裏面,一臉的不情願。

許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關心老爺,老爺喝多了,睡著了,你就別去打擾他了,回你的房裏休息吧,有什麽事明日再說。”

月娘扁扁嘴:“知道了。”

兩人各自回了屋。

次日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時,小紅端了一份紅燒魚上來,月娘聞到魚腥味,忽地捂住嘴,跑到屋外大嘔特嘔起來。

薛平貴皺眉:“她生病了,請了大夫嗎?”

心裏卻說:吃飯的時候嘔吐,真是敗胃口。

許殊趕緊端了一杯清水過去,等月娘吐完,她將杯子遞給了月娘:“漱漱口!”

月娘謝過許殊,接過杯子漱了口,輕輕擺手說:“夫人,你去用膳吧,奴家,奴家聞不得那魚味!”

許殊讓小紅將魚端走,然後把月娘扶到桌旁,眼睛盯著她的肚子,關切地問道:“月娘,你的小日子來了嗎?”

月娘仔細想了一下,搖頭:“沒,遲了三天了。”

許殊欣喜不已,扭頭眉開眼笑地對薛平貴說:“平貴,月娘許是有喜了,咱們快叫個大夫過來給她瞧瞧。”

薛平貴聽到此話,滿心的怨言都沒了。這可不光是子嗣的問題,還能說明他下半身沒問題。

“真的,快,去請大夫。”

許殊朝小紅點了點頭,然後關心地問月娘:“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若是有什麽想吃的,哪裏不舒服,盡管跟我和老爺說。”

薛平貴欣喜地點頭:“對,有什麽需要但說無妨。”

他終於又要有一個兒子了。

哪個達官顯貴,如他這般,都快近四十歲了,膝下只有一兒一女的。萬一哪天兒子有個好歹,這偌大的江山豈不是要便宜別人了。

許殊聽到他的心聲,只恨沒有錄音機,不然將他這心裏話錄下來,放給代戰聽,一定很精彩。

不一會兒,大夫來了,一邊診脈,一邊問了月娘許多問題,比如上個月小日子是什麽時候,最近身體有什麽變化等等。

問完之後,他高興地表示:“老爺,夫人,恭喜了,如夫人應是有喜了,只是日子尚淺,脈象比較薄弱。”

“好,多謝大夫。”薛平貴高興地站了起來,從袖子裏直接拿出一錠銀子打賞大夫。

大夫高興地接過,又開了安胎的藥,跟他們說了一些註意事項後,方才離開。

月娘有喜是大事,整個薛府都陷入了巨大的喜悅中。就連薛平貴這幾日也沒想東想西,老老實實在府裏陪月娘,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殊不知月娘面上高興,心裏其實煩透了他。

得虧有大夫前三個月不能行房的叮囑,晚上她才能單獨睡,躲著薛平貴,讓自己清凈清凈。

如此過了好幾日,這天,薛平貴忽然收到了一封信,說是劉府送來的。

他拆開之後一看,道:“寶釧,劉將軍請我去他府上飲酒!”

許殊善解人意地說:“你能少遭些罪,這麽快就從牢房裏出來,多虧了劉將軍,這理應是咱們攜厚禮登門道謝才是。讓對方邀請,已是失禮,自是不能拒絕。”

薛平貴聽後點頭:“你所言甚是,只是這……”

他實在不好意思說,他帶的錢快要花光了,沒錢置辦厚禮。

“只是什麽?莫非平貴有什麽顧慮?”許殊側頭詫異地問道。

薛平貴當著個女人的面,尤其是為他吃了十八年苦頭的女人的面,實在不好意思說自己沒錢了。而且他也清楚,即便他說沒錢,許殊也是幫不上忙的。只能揉了揉額頭說:“沒事!”

因為有意跟劉義交好,薛平貴也想送點厚禮,可無奈實在是沒錢。他仔細琢磨了很久,次日也只能拎了點便宜的東西去了劉府。

這一呆又到晚上。

這次薛平貴倒是沒喝得酩酊大醉,進門就興奮地嚷嚷:“寶釧,寶釧,好消息!”

許殊笑著出來,扶著他的胳膊到榻上坐下,又給他倒了一杯茶,笑著說:“什麽好消息?”

薛平貴興奮地說:“劉將軍很賞識我,有意收我為義子!”

這劉義果然是癡心不死,哪怕沒找到證據證明薛平貴的身份,但他仍沒放棄,還打算收薛平貴這麽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兵做義子。

許殊笑道:“這是好事啊,劉將軍剛直不阿,為人善良。他既看中了,應是真心喜歡你,咱們切莫辜負了劉將軍的好意。只是這……認義父要辦禮吧,咱們總不能兩手空空去。”

薛平貴想起要花錢的事,身形一頓,很是為難,在心裏將魏虎給罵了個狗血淋頭。那日魏虎若乖乖給錢,不搞那些幺蛾子,他今日又怎會為了區區一點銀子焦頭爛額。

“我想想辦法。”薛平貴苦惱地說。認親當日,可是有劉氏族人和一些親近的達官貴人來見證,他總不能什麽表示都沒有。

許殊點頭,轉而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平貴,我記得你前陣子跟我說,你答應了公主,一個半月內必返回,如今是不是快一個半月了?你沒按時歸去,公主必然著急,不若給她寫封信,稟明情況,以免她擔心。”

薛平貴記起此事,心裏大惱,回來之後發生了太多事,他竟忘了這個。

“算了,這千裏迢迢,送信諸多不易,等事情辦完了再說吧。”薛平貴嘴上否認。

許殊卻聽到他心裏說,該寫封信讓金翎鴿送去給代戰,說明情況,容他再呆些時日。

許殊笑了笑:“也行,咱們先辦了劉將軍認義子這事再說吧!”

薛平貴點頭,他目前也最重視這事,次日便出門了,許殊懷疑他是想辦法搞錢去了。

等他出門後,許殊也借著采買為由,出了府在茶樓上的包間與永安王見了一面。

“王爺,何事這麽急?”

這還是永安王第一次主動要見許殊。

永安王這回連禮節都免了,頭痛地說:“劉義要認薛平貴做義子,你可知道?”

許殊點頭:“他昨日回來已經跟我說過了。”

提起這事,永安王就煩躁:“劉義那廝不安好心,他不但邀請了重臣,還想方設法說通了陛下那日去他府上。”

許殊一聽就明白了,劉義這是還沒死心,想讓皇帝跟薛平貴見個面,看能否勾起什麽血緣之間的感應。雖然許殊知道這純屬無稽之談,可架不住男主有光環啊,別說,這事很可能還真成。

也難怪永安王這麽急了,畢竟要是皇帝的兒子出現了,皇位哪還有他的份兒。

許殊淡定地說:“王爺可還記得咱們上回所說,劉將軍為一己之私,致國家律法於不顧,擅自放了薛平貴,王爺手裏應該有證據,不若就在那天放出來,讓皇上也見證見證。”

永安王拍手:“妙,三姑娘這主意絕妙!”

劉義不是想請皇帝做個見證嗎?正好,那就來見證一下吧!

許殊微笑:“不知王爺是否派人跟著薛平貴?”

永安王點頭:“這是自然,不過未免被他發現,跟得不是很緊。可是有何不對?”

“那倒沒有。”許殊否認,“只是嘛,今日薛平貴會去當一物,西涼公主的出關令箭,王爺不妨派人盯著,將此物贖回,屆時一並揭穿了這廝的身份。”

西涼跟大唐素有不和,兩國屢屢交戰。劇中,王相和魏虎也是想以此誣陷薛平貴是西涼探子,若不是皇子的身份被揭穿,這就夠薛平貴喝一壺的。

如今鐵證已毀,此事也可利用一二。

永安王非常感興趣:“還有這等東西?好,本王立即派人去贖回,這可是鐵證。”

“有王爺辦事,民婦便放心了,未免薛平貴那廝起疑,民婦便先行一步了。”說完正事,許殊微笑著起身離開。

她回到家後不久,薛平貴就滿臉喜色地回來了,手裏還捧著一個盒子。

“這是什麽?”許殊迎上去問。

薛平貴打開盒子,給許殊看:“這是一尊玉觀音,劉將軍的夫人信奉佛教,在府中也置辦了佛堂,吃齋念經,劉將軍也比較信這個。我沒什送得出手的,便只能投其所好了。”

“這尊玉觀音雕工精細,玉質細膩,亦是難得的珍品,劉夫人定然喜歡!”許殊笑道。

這話可是說到薛平貴的心坎了,他拿起玉觀音滔滔不絕地跟許殊講起了這玉的來歷。

許殊沒認真聽,只知道,薛平貴這次是下了血本。

——

時間轉眼到了認劉將軍做義父的日子。

這日,薛平貴一早起來,錦衣玉袍穿身上,打扮得極為隆重,還讓許殊也穿上新衣,隨他一起去劉府。如此熱鬧的事,怎能錯過,許殊自是答應。

兩人一起去了劉府。

劉義夫婦親自來迎接他們。

看到薛平貴,劉義那張老臉簡直笑開了花:“好,好,快請進!”

劉府已經有一些賓客到了,劉義帶著薛平貴一一結識,言談之間的親昵是個人都聽得出來。大家明白了,劉義這是想將他的義子引薦給大家。

認識了諸位大人,時間也快到了,管家來催是否可以開始了,劉義卻搖頭拒絕了,說是再等等。

旁人不知,許殊從永安王口中倒是知道些許,劉義應該是在等皇帝。這場認親最主要的目的也是讓皇帝跟薛平貴能夠見面。

等到快中午,管家匆匆進門,附在劉義耳朵邊說了什麽。

劉義一個激動,高興地說:“有貴客臨門,諸位不若隨老夫一道前去迎接貴客。”

來的官員都是人精,劉義都稱呼為貴客,還要親自去迎接的,這天下能有幾人?大家連忙拱手道:“理當如此!”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走了出去,剛走到外院,便看到皇帝微服進門。

群臣大驚,紛紛跪下磕頭:“微臣見過陛下!”

薛平貴事先不知情,嚇了一跳,見大家都跪下,他趕緊拉了一下許殊,然後跟著跪下。

兩人跪在最後面。

皇帝擺手:“愛卿平身,今日不是金鑾寶殿上,大家不必多禮,勿擾了劉將軍的好事。”

群臣聽到此話,都發出善意的笑聲。

但在這笑聲裏突兀地響起了一道很不和諧的聲音:“陛下,臣今日要參奏劉將軍,為一己之私,治大唐律法於不顧,放走薛平貴那惡徒!”

此言一出,舉座皆驚。

大家都詫異地看著說話之人,劉義更是恨得牙癢癢的:“張超,你刻意誣陷老夫,是為何意?”

張超不卑不亢地從袖袋裏拿出奏折:“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那薛平貴十八年前從軍,不久便失蹤,上報了陣亡。前陣子,他返回京城,找到魏虎討要十八年來的軍餉,說是魏虎私吞了他這些年的來軍餉。可他一個逃兵,十八年不曾在軍中呆過一日,更別提保家衛國,何來軍餉一說?此等厚顏無恥亦無擔當之徒,被抓後,劉將軍卻利用手中權力將其放了出來,還在今日大張旗鼓將其收為義子,陛下,眾位同僚,劉將軍此舉是不是置家國律法於不顧?”

有理有據,證據確鑿,群臣無言。

許殊微微垂眉,果然,原劇中不曾出現過的人物,腦子就很正常。

她瞧瞧瞥了薛平貴一眼。

薛平貴的眉頭都快擠出了褶皺,一臉怒容。心裏很是不忿:哪裏來的宵小,惡意構陷他!不,只怕是針對劉將軍而來,他是受了牽連。

許殊翻了個白眼。

最著急的當屬劉義,他本以為跟薛平貴不和的只那魏虎,誰料今日還有人出來指控。

“陛下,此事全是那魏虎構陷薛平貴的,你切莫被奸人蒙蔽了。”劉義不清楚具體的內情,只能按照薛平貴那天的說辭,將一切推到魏虎身上。

但他顯然低估了張超。

張超今日可是有備而來。

他又從懷中取出一物:“陛下,微臣還有一事要奏。這薛平貴當年隨軍討伐西涼,卻無故失蹤,拋下家人,不見蹤影,十八年後卻突然出現在京城,來歷甚是可疑。據微臣所查,他乃是西涼來的細作,到京城來打探我大唐的消息!如此賣國求榮之輩,請陛下將其速速拿下!”

“你血口噴人,我生是大唐子民,便世世代代是大唐的子民,我對大唐忠心耿耿,陛下明鑒!”薛平貴再也坐不住了,立即磕頭大聲陳情。

張超聽聞此言,不急不徐地補充道:“陛下請過目。這是薛平貴在當鋪所當之物,乃是西涼的出關令箭,此物別說我中原士兵,便是在西涼,普通人也不可能拿到。而他卻能擁有此物,還將其當了,可見其在西涼地位不低。而且這十八年,他明明有無數機會可以返回故土,卻一直杳無音訊,如今才回來,其行跡著實可疑,請陛下嚴查!”

皇帝接過通關金箭,問朝臣:“可有愛卿認得此物?”

有個曾征戰過西涼,對西涼很了解的大臣站出來說:“回陛下,此物確實如張大人所言,乃是西涼的令箭,非達官貴族不可能擁有。”

群臣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想到來參加同僚的認親儀式最後竟變成了這樣。也不知是誰先開的口,很快大家就異口同聲地喊道:“此事涉及江山社稷的安危,請陛下嚴查此事!”

劉義聽到這話,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不成,不成,若今日的罪名真成立了,即便他日能證明薛平貴便是當初走失的皇子,那背負著逃兵、叛國罵名的皇子也不可能繼承大位。

可如今張超是有備而來,手裏證據確鑿,要想翻盤,唯今之計只能捅穿了薛平貴的身份,先保住他。

劉義跪地一磕頭:“陛下,薛平貴不可能會叛國,因為他是你……”

不等他挑明,張超大聲打斷了他:“陛下,事到如今,證據確鑿,劉將軍還在維護薛平貴,微臣懷疑,劉將軍也參與了其中,請陛下暫時將劉將軍關押起來,查明此事。若不是,當還劉將軍一個清白,若劉將軍牽涉其中,也能保我大唐安危!”

劉義掌握著禦林軍,若他叛變,那京城危矣。

群臣聽到這話,立即附和:“陛下,張大人所言甚是!”

皇帝劇烈地咳了幾聲,指著劉義:“你……你,劉義,朕待你不薄,你竟然勾結……”

話未說完就如劇中聽說魏虎謀反一樣,昏過去了。

群臣大驚,連忙爬過去:“陛下,陛下……”

劉義看到這一幕,心裏頓時升起一股絕望。

陛下年老體弱,他這一昏迷,誰能證實薛平貴的身份?

如今群臣都聽了那張超所言,認定了他跟薛平貴是叛徒,一旦他們被抓起來,嚴刑拷打逼供是常有的事,若薛平貴頂不住,簽字畫押,那就死定了。

不行,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薛平貴死了。

劉義趁著群臣在關心皇帝的時候,趕緊跑到後方,對薛平貴說:“你趕緊走,找個地方躲起來,等皇上醒來,我向他澄清了你的清白,你再出現!”

薛平貴懵了,好好的認幹親,怎麽就變成這樣了?

許殊見他怔楞,趕緊拽了一下他:“咱們趕緊走,不然就要把你抓起來了。”

薛平貴稀裏糊塗地跟著許殊就往外跑。

兩人雖做得還算隱蔽,但他們可是眾人矚目的焦點,還沒跑到門口就有大臣發現了他們,立即大聲疾呼:“薛平貴畏罪潛逃了,快追……”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