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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嫉妒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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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黑, 永安宮的大門便緊閉上了,宮殿裏燈火通明,正是用膳時辰, 各種從禦膳房出來的美食美酒擺了滿桌,有清蒸的、香辣的大閘蟹, 還有麻辣、鹵制的蝦,涼拌三絲, 鹵拼牛三件, 油辣子涼拌的粉條等等, 讓人看一眼,就食欲大開。

弄這麽多吃食,還擺上了酒, 可不就是林婳把方映雪拉到永安宮喝酒來了。

“這,這不太好吧,你如今畢竟是皇後娘娘,”方映雪別扭道:“我還得回去,若叫貴妃知道, 我——”

“沒事, ”林婳按著她,拿過酒壺給她倒酒, “你也說我是皇後啦, 我尋你說說話, 她哪裏敢有什麽話?”

清潤的酒水溢出酒杯來,方映雪低頭直勾勾看著, 心口沈甸甸的,喝點酒也好。想罷,她擡手抓住酒杯, 仰頭一口飲盡,“平日裏也沒少說,我還有什麽好在意的。”

因為她不願意入宮,更是造成林婳陰差陽錯搶了皇後之位,如今嫻貴妃對她沒什麽好臉色,便是連今日召她入宮,不過是還想打她的主意,這次不是讓她入宮為妃,而是想讓她去聯姻,嫁給平南王之子,助方家再登上更高的位置,也好讓嫻貴妃在這後宮之中地位更穩,沒準將來有一日能將林婳取而代之。

方丞相也有這個意思,覺得平南王世子人品家世皆為上,更何況他這些年與林國公不和已久,若有了平南王這份助力,於他在朝堂之中大有裨益。

她就是一顆棋子,於父親而言是,於長姐而言也是,唯獨不是他們的親人。

“倒酒,”方映雪咚地一聲放下酒杯,大有不醉不歸的架勢。

“恩?”林婳細細打量她的神色,總覺得她有點不對勁,之前在禦花園小坐時,問起她這些日子為何避開自己,又問與表哥葉庭風可有來往,她都支支吾吾的,不大願意答。

林婳讓綠翹給她斟酒,方映雪連喝三杯方才消停下來,面頰一下暈紅起來,一看就是不能喝的。

“哎!”林婳拿胳膊肘撞了撞她,傾過去問:“你別害羞嘛,我就問問,又不會說出去。到底你跟我哥現下是什麽情況啊?”

方映雪臉上的笑容登時勉強起來,回避林婳的視線,“你別胡說八道了,我跟你哥哪有什麽情況?我跟他根本就……不熟。”

“不熟?”林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撩起她的衣袖來,笑道:“若真不熟,那你手腕上戴著的是——”她一下頓住,方映雪原來戴在手腕上的幹花手環被一個玉鐲代替了,她再抓起方映雪的另一只手來瞧,手腕上空蕩蕩的,不見任何飾物。

“你用花做的手環去哪兒了?”林婳詫異看向方映雪,方映雪卻滿不在意道:“扔了啊,戴著玩了幾天,覺得不好看就扔了。”

“扔了?”

這不可能,方映雪是個執著的人,從小到大一直跟自己作對,死不投降,她怎麽可能就不喜歡表哥葉庭風了呢。

“別問這些好不好?”方映雪倒了酒,敬她道:“今日我就姑且當你還是從前的紫雲郡主,不是什麽皇後娘娘,就不分尊卑了,來,我敬你一杯!”

林婳端起酒杯,同她的酒杯輕輕一碰:“也罷,今日我們只管喝酒敘舊,不管其他的。”

……

蕭弈洵到了永安宮外,只見永安宮大門緊閉,隱隱約約聽得裏面傳來琴音,還有笑聲,似乎在慶祝什麽。

“上前敲門。”蕭弈洵淡聲道。

何瑞忙上前去叩永安宮的宮門,叩了好一會,才來了人開門,來開門的是個小太監,一見是皇上來了,驚得腿腳一下軟了,跪倒在地,“奴才給皇上請安,皇上萬安!”

蕭弈洵目光從敞開的宮門縫往裏瞧,只看得見裏面燈火通明,其餘什麽都看不見,這會琴音和笑聲倒是清晰了些。

“是誰到永安宮來了?”蕭弈洵眉鋒微壓。

“回皇上的話,是方丞相府上的方映雪小姐,”小太監老實回答,又道:“奴才這就進去通報——”

話還未說完,就讓何瑞一把攔下了,蕭弈洵擡腳往裏走去,身後的一眾人都遠遠地跟著,留在了永安宮的庭院裏,並沒有進主殿內。

蕭弈洵越走近主殿,琴音和笑聲越清晰,裏面歡聲笑語的,似乎遇著了什麽喜事。

是因著方映雪到永安宮做客高興?還是因為跟蕭弈謙互訴衷腸,又惺惺相惜高興?

他走進殿內,入眼的便是滿桌喝空了的酒壺,還有滿桌備著下酒的菜,大閘蟹和小龍蝦等等。

蕭弈洵眉頭一下蹙了起來,還記得她中秋家宴上說身子不便,這才過了一天,就開始吃寒性的大閘蟹和小龍蝦?就不怕傷了身子,身邊的人也不提點著?

倏然間,他想明白了,什麽身子不便是假,拒絕與他同床共枕而眠才是真。

蕭弈洵心底積壓的怒火,這會騰地一下全升起來了,原來又生氣又嫉妒,是這般滋味。

但見林婳一邊撫琴一邊與方映雪嬉笑,全然沒發現他走了進來,她笑著道:“好好,我承認,是我跟蕭弈謙一塊捉弄的你,誰讓你那時這麽遭人恨呢——”

蕭弈洵唇角驟然抿緊,聽到林婳口中說出這個名字,還說得這般熟稔,昭示著他們曾經的親密無間,有很多共同美好的回憶,而這些回憶裏都沒有他。

“皇後可真有閑情雅致!”蕭弈洵信步走到燈光處。

一屋子的人見到乍然出現的文宣帝,個個臉色一變,忙起身行禮,“臣妾/臣女/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安!”

蕭弈洵走近了林婳,修長的手指從她方才拂過的琴上撥了撥,琴弦發出錚錚地聲音來,他把怒火壓了壓,語氣低低道:“平身吧!”

“謝皇上,”一行人忙起身,而方映雪很識時務道:“夜色深了,臣女這就告退,就不打擾皇上和皇後娘娘了。”

“去吧。”蕭弈洵輕輕一拂袖,自然地在一旁的紫檀木圓凳上坐下。

方映雪忙行了行禮,這就退下了,林婳看得目瞪口呆,不帶這樣的,說好的姐妹情深呢?怎的讓她獨自一人面對皇上,況且現下皇上面色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呵呵,”林婳幹笑兩聲緩解氣氛,“皇上,您怎麽來了?”

“朕不能來嗎?”他冷冷地望過來,“還是皇後你心裏不想讓朕來?”

“……”林婳被噎了噎,臉上笑容也跟著一滯,隨即又揚起笑容,說著討巧的話,“怎麽會,皇上您能駕臨永安宮,是永安宮上上下下的福氣,我們盼得脖子都盼僵掉了。”她邊說著邊招手示意綠翹等人將滿桌的吃食、酒壺撤掉。

蕭弈洵目光卻隨著她落在滿桌的狼藉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後可知曉大閘蟹和小龍蝦這些乃是涼性之物?”

“知曉,自然是知曉的,”林婳笑道:“所以我才喝了那麽多酒啊,其中就有黃酒,黃酒暖胃,能抵消這些涼性。”

這般說法,便不能怪她大晚上飲酒作樂了吧。

“哦?”蕭弈洵就像一個經驗老練的獵人,一步步將林婳這只獵物逼到陷阱中,“皇後不是身子不便嗎?朕似乎聽太醫說過,這女子身子不便,最是沾不得性寒之物,怎麽?”他驀地提高了聲音,身上的威壓一下排山倒海地上來了,“你們在皇後身邊伺候,竟也不知提醒?若是皇後鳳體受損,你們擔得起嗎?”

這麽一質問,一屋子人嚇得全都跪了下來,“請皇上恕罪!”

林婳斜睨著他,甕聲甕氣道:“皇上您恐怕是記錯了吧。”

“皇後實在質疑朕的記性?”蕭弈洵聽見了,冷眼唰地一下掃了過來。

“不,不,不是,臣妾不敢,”林婳被這冷眼嚇得一個激靈,不自覺磕絆了幾下,又怕蕭弈洵尋綠翹她們的晦氣,趕忙解釋道:“皇上,臣妾沒有身子不便,吃一些這個,也是無礙的。”

“那皇後在中秋夜宴上說的話,是誆朕的?”他微挑劍眉,眸光如刀。

“……開個玩笑也不行嗎?”林婳慫慫地道,她捏了捏拳頭,努力把氣勢找回來,“反正要打要罵,你只管找我便是,不許為難我宮裏的人。”

“呵呵,”蕭弈洵冷笑兩聲,倏然起身走近來,伸手握住她的胳膊,幽幽道:“朕又怎麽會責怪皇後呢,心疼還來不及呢。”

一直的,一直在他面前戴著一副假面具,她還想戴多久,難道就不能對他坦誠以待?

至少,她對蕭弈謙是這樣的,什麽喜怒哀樂都展現給蕭弈謙。

而在他面前,永遠隔著一層疏離,永遠看不到她真正的性格。

他目光有些不對勁,林婳毛骨悚然地往後退去,然他用力握住她的手腕,她退無可退,倏然他猛地用力一拽,林婳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他的懷裏,頭還磕在了他堅硬如石的胸膛上。

“唔——”林婳呼疼了下,頭頂處傳來皇上低笑的聲音,“皇後今日可真是主動,你放心,朕今夜一定歇在永安宮,不讓皇後您苦苦期盼。”不等林婳反應,就倏然將她攔腰抱起,“來人,去準備熱浴。”

林婳:???

她猛地反應過來掙紮,“你,你幹什麽?”

蕭弈洵輕而易舉制住她掙紮的身體,抱著她往寢殿內去,聽見她這般問,俯首貼在她耳旁,低啞的笑著道:“皇後,你忘了嗎?你跟朕還未曾圓房。”

“不,”林婳滿身心抗拒,伸手用力推著他的胸膛,要掙紮跳下去,蕭弈洵手臂微微一收,將她抱得牢牢的,她立時掙紮不動了。

“啊……我頭,我的頭突然好暈,定然是我方才喝多了酒,皇上你快放我下來,臣妾要吐了。”林婳捂著嘴,裝作要反胃的樣子。

蕭弈洵眼底噙著冷笑看她演,穿過珠簾和紗幔,來到鳳塌旁,他俯身下去,將她放在了鳳塌之上。

林婳一個翻滾到裏面去,扯著被子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你,你不要過來,我是真的不舒服。”

“不舒服嗎?”蕭弈洵坐下靠近了去,“朕方才見你與方家小姐談得挺開心呀,並無不適啊?”他伸手去扯林婳裹在身上的被子,目光逐漸危險,“還是說皇後你心裏有其他人?所以才如此抗拒跟朕圓房?”

“啊?”林婳被他這麽一問,不由一怔,隨即信口拈來地表演癡心道:“怎麽會,臣妾心裏從來只有皇上你一個人,怎麽可能還有其他人,皇上您別冤枉了臣妾!”

“朕冤枉你了?”蕭弈洵嗤笑一聲,道:“如今這後宮都傳遍了,人人都親眼見到你與順陽郡王在禦花園林中小聚,又是抹眼淚又是牽手,如此我還能冤枉了你?”

林婳驀地一個起身,又把被子裹緊了些,氣呼呼道:“什麽亂七八糟的,誰抹眼淚了?誰跟蕭弈謙牽手了?哪個嘴碎的胡說八道,看我不撕了他們的嘴!”

“不是真的?”蕭弈洵那雙桃花眼露出幾分困惑,在真與假之中來回徘徊,心口又酸澀又堵得慌,像是有一只手時不時地在緊拽他的心臟。

“當然是假的了。”林婳氣死了,合著突然發瘋,是以為自己跟蕭弈謙給他戴綠帽了,“蕭弈謙那廝,我恨不得一巴掌給他扇出盛京城去,扇出大齊朝去,我與他豈會還有什麽幹系!到底是哪個嘴碎的到你面前胡說八道,你叫她來對峙!我不能白白地被這樣冤枉了。”

“那你與蕭弈謙見過?”蕭弈洵心口不那麽堵得慌了,但還是吃味。

“皇宮就這麽點大,他進宮看母後,我在宮裏碰見他,不足為奇吧?”林婳臉頰緋紅,情緒激動道:“這也不行?這也要傳這麽些是非?”

蕭弈洵見狀,馬上改口,一雙瀲灩的桃花眼裏透著無辜,道:“你放心,朕早已命人懲戒了嚼舌根之人,皇後你對朕的情意,朕都明白。”

林婳震驚地看著他,他都明白什麽了?她何時對他有情意了?討厭還來不及好吧!

蕭弈洵倏然靠近了,一股龍涎香撲面而來,香得林婳頭暈腦脹的,她往後退了再退,被堵在了床角落,“你,你幹嘛?”

蕭弈洵伸手擒住了她的下巴頦兒,不再那麽清冷的目光落在她的香唇上——不知今日嘗起來是什麽滋味!

他緩緩俯身,薄唇吻了過來,林婳驚得瞳孔放大,下意識伸手去推,卻被蕭弈洵輕而易舉抓住,眼看唇就要壓過來了,林婳趕緊偏頭一躲,哎嘿!躲過去了。

蕭弈洵卻抓著她的手輕輕一帶,將她帶倒在床上,又要傾身吻過來——

不不不,林婳內心十分抗拒,拼命搖頭躲避,被蕭弈洵一掌固定住了小腦袋,眼見吻就要落下來了,林婳猛地一個擡頭撞過去,兩人的腦門磕得一聲清脆響。

蕭弈洵皮糙肉厚沒半點事,眼底帶笑看著她,林婳疼得淚浸眼眶,幹脆就小題大做,用力一憋眼淚落下了,抽抽噎噎地說:“皇上,你欺負人,我要去告訴母後。”

蕭弈洵停住,胳膊撐在她身側,目光中帶隱隱笑意,“朕欺負你了?皇後你莫要冤枉朕,我們是夫妻,做些夫妻間該做的事,怎能說是欺負呢?”

“你,你先起開!你壓著我頭發了,疼死了。”林婳故作嬌嗔,拿小拳拳捶他胸口,卸下他的防備。

“哦,那好吧。”蕭弈洵用力一撐,坐了起來,他衣襟微敞,墨發淩亂,眼尾發紅,清冷的眸子裏有暖意暈染開來。

若仔細瞧過了,必然會被他蠱惑了。

但林婳一心只想逃跑,一個鯉魚打挺起身,連滾帶爬地就要趁機開溜,什麽夫妻間該做的事,你愛找誰找誰去,別來煩她!

不想腳下被裙裾一絆,整個人向床榻下摔去,蕭弈洵見狀忙伸手去撈她,然撈了個寂寞,只聽得咚地一聲悶重響,林婳摔了個結結實實,“嗷嗚……我的胳膊——”

“你,還好吧?”蕭弈洵滿目錯愕,立馬下榻來扶她,林婳僵著右手胳膊,哭得梨花帶雨,氣極了拿杏眸瞪他,“好個屁啊,我胳膊都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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