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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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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不見得個個都是見血的。”

張子清忍不住又把手指?

“沒用的,主子。”不等他主子的話說完小曲子就黯然的打斷,見他主子扶著門框回頭看他,他苦著臉搖頭:“主子若是想走李格格這條路,希望她能去向爺求情,那奴才還是勸主子莫去,還不如省下這時間用來想對策。李格格本就將她這一胎看的比命都重,她是卯足了勁要給爺生第一個阿哥的,平日更是謹慎小心若無必要是不會出門的,如今險些吃了虧,她哪裏還敢再出去?就怕有後招等著她呢。更何況這冰天雪地的,她也怕了。”

“就算是爺要折了她的大丫頭,她也不為所動?”

“主子,您怎麽還不明白,大丫頭和她肚子裏的那塊肉壓根是沒有可比性的。而且李格格向來對咱爺的話言聽計從,哪裏就肯為的個丫頭去忤逆爺,惹得爺不高興?”

屋內再次陷入了靜默。

張子清收回擡出去的腳,折身掀簾回了屋子,頭也不回道:“讓翠紅進來給我梳頭,你再去給我拿身衣裳,略微清淡點就罷,但莫要過於寡淡。”

小曲子瞠目:“主子您這是……”

張子清坐在梳妝臺上擺弄著梳子齒輪:“你主子可比不得李氏的瀟灑。我的丫頭,我自個去救。”

小曲子不由看向他主子那蒼白虛弱的面色,遲疑道:“若主子要去,如今這模樣豈不更好?”這楚楚之姿,豈不更能喚得男人憐香惜玉之情?

張子清擡眼往銅鏡面上瞧去,那嬌襲一身之病的模樣倒是讓她啞然失笑了:“爺本來就惱翠枝他們護主不力,要再讓爺見了我這副要死不活的樣,豈不是坐實了他們的罪過?我去是去解危救難的,不是去雪上加霜的。”

小曲子一拍腦門:“瞧奴才這腦子,竟忘了這茬!”

張子清揮揮手:“時間不多別再耽擱了,你利索些,咱們得抓緊時間趕過去。”

小曲子也斂容打了個千:“嗻。”

待張子清一行拾掇完畢正往四爺書房趕去的時候,四爺已經令蘇培盛挨個詢問了那些奴才當日的情形,細微之處都問了個仔細,就連當時各自所在的位置、距離各自的主子有多遠、春桃翠枝又是以怎樣的姿勢攙扶著各自的主子、以及兩主子之間隔了多遠都問的一清二楚,甚至連兩個主子們從一開始都說了什麽話,都被蘇培盛一字不漏的套了出來。

其他的還都好說,只是兩主子之間的談話中多少涉及些不利後院和睦團結的話,讓春桃左右為難。可在四爺的威壓下她又不得不如實道來,從兩主子送完爺和福晉,她家主子開口提出要到張格格屋裏坐會說起,半個字都不敢隱瞞,一字一句的娓娓道來。說到張格格將爺的詩扣到她家主子頭上時,春桃敏感的察覺屋內氣流一滯,當講到在張格格屋裏她臨去前張格格的特別囑咐時,似乎陡然有股冷流在屋內盤旋。

春桃的話收了尾落了最後一音,蘇培盛的詢問工作就告一段落。悄無聲息的退居一側,讓自個充當隱形的壁花,接下來他僅等著聽爺吩咐行事就成了。

一幹奴才跪趴著無不瑟縮的將腦袋深深伏地,可能是他們爺殺伐果斷的行事作風太過深入人心,就連春桃翠枝這般多少見過世面的大丫頭都忍不住兩股顫栗,護主不力這一罪責是難逃了,只是不知接下來向他們兜頭而來的是打還是殺。

四爺並沒有讓屋內的沈寂持續太久,轉著玉扳指眼皮一撩,盯上了最邊上渾身打哆嗦的奴才:“你家主子去西苑何事?”

那奴才露在外頭的手抖得堪比篩子,好在緊張之餘也聽得出爺是在問他話,忙答:“主子她……她說去往宋侍妾那討要大格格的繈褓……”

四爺微瞇了眼:“大格格的繈褓?”

那奴才忙使勁磕了個頭:“是主子聽聞若能在守歲夜時,拿著大格格的繈褓朝著老天爺祈福,那大格格就能得上天保佑去了一身的病痛。爺明鑒吶,主子她一心只為大格格,這事真的不是奴才的主子做的啊——”

四爺眉頭才皺,蘇培盛已經上去給了那奴才一腳:“瞎叫什麽,爺面前哪由的你這狗奴才放肆。”

那奴才哆嗦的重新跪伏了身子,不敢再出聲。

“你家主子是聽誰說的?”

“回爺的話,是,是從底下的幾個奴才瞎聊時無意間聽來的。”

四爺淡淡的瞥過那奴才,對蘇培盛道:“你去遣人叉著他,讓他去尋了那幾個嚼舌根的奴才,你也跟著去,一個不落的給爺問仔細了,看看還能攀扯到哪個,一並給爺查了去。”

“嗻!奴才領命。”

蘇培盛一走,剩下的幾個奴才頓時壓力驟減。不得不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講,蘇培盛相當於他們爺的劊子手,沒瞧見剛才那劊子手嚴陣以待著呢,好似是正等著爺發話好挨個將他們幾個拖出去宰殺個痛快。所以說,這劊子手一走,他們頓時感到時刻懸在他們腦門上的砍刀也頃刻間移了出去,無不在心底大呼慶幸,暗下抹了把冷汗。

四爺拇指摩挲著玉扳指,斂著黝深的眸子不知在想著什麽,半晌,忽的撐了書案站了起來,推開了椅子負手朝底下的奴才走來。

底下伏地的奴才們無不斂聲屏氣,大氣不敢喘,四爺沈穩的腳步猶如踏在他們的心尖上,又恐猶懼。身子伏的愈發的卑微,心裏頭皆在一個勁的安慰自個,劊子手不在,他們很安全,很安全。

那雙黑底繡金線軟靴停在跟前不動時,那猶如閻羅王索命的腳步聲忽的於她跟前驟然停止時,翠枝毫不誇張的講,那一剎間她的心臟猶如被女鬼一把撈住似的,停了不下片刻。

“擡起頭。”

翠枝顫抖的提起蒼白的臉,心道,爺果真是要拿她開刀了。

“給你一次機會,告訴爺,把爺的孩子說成月事,這個是誰的主意。”

四爺的話很淡,翠枝卻聽得面如土色,軟手軟腳的癱在了地上……

張子清帶著小曲子小步快走,這四爺的書房離她的院子可不是一般的遠吶。

小曲子欲言又止的看向他主子的袖口:“主子,您到底聽誰說的咱爺喜歡狗啊?奴才進宮這麽多年,還從未聽說過咱爺還有這等癖好。”

張子清摸著袖口裏那不足巴掌大的毛茸茸的小狗玩偶,其實也不太確定:“可能是你進宮比較晚吧,我聽好多人說,咱爺很喜歡很喜歡狗的,為了他的狗還和太子鬧了起來呢。”

小曲子的臉陡然抽搐:“主子,您還是別瞎胡鬧了,奴才不知您是聽那個混賬東西亂嚼舌根的,這壓根就是子虛烏有的事。主子,您還是聽奴才的勸,您將那小玩意先給奴才,在奴才這先放著,千萬別拿給爺,不合適啊。”

張子清也挺糾結:“就算不是他喜歡的菜,這送禮總送不出錯吧?咱是去請罪的,總得先投其所好,投點禮,讓爺先高興高興,好歹也可以給咱減減刑啊。”

“可主子,咱爺哪裏喜歡狗啊?再說了,那毛茸茸的玩意,爺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喜歡?若說爺喜歡的,奴才只聽聞爺雕刻過小木馬,要喜歡那也是喜歡馬啊。”

“你不說那木馬是雕刻給十四爺的嗎?所以那是十四爺喜歡,又不是爺喜歡。”

“不管怎樣,爺都不會喜歡狗的呀……您還是把它給奴才吧,主子。”

“給了你,那我拿什麽來給四爺送禮?”

“主子,您送什麽禮啊?爺他那什麽還沒有啊?”

“可他沒有小狗玩偶啊。”

“主子……”

主仆相互糾結間人已經到了四爺書房前,小曲子終究沒有拗得過他主子,只得喪氣的作罷。讓門房進去通報,小曲子和他主子則閉緊了嘴巴安靜的等在門前。

上次的精神力透支的過於厲害,而先前蘇培盛過來帶翠枝走的時候,為了將她病秧子的形象演的形象逼真,她強行將尚未恢覆一半的精神力悄悄釋放了個一二幹凈,甚至還二度透支,效果是明顯的,至今為止她額上仍隱隱冒著虛汗,而空空如也的精神力更是讓她想要放出靈識查看屋內情況都不成。

不一會門房就出來,殷勤的將張子清請了進去,至於小曲子,暫且擱在門外。

與此同時,裏頭的一幹奴才也魚貫而出,無不蒼白著臉色眼神中尚殘留惶惶之態,見了張子清也都慢半拍才後知後覺的行了禮,一個個完全沒了往日的機靈。

張子清和翠枝錯身而過,翠枝眼中的內容很多,也很急,似乎想一股腦的全倒給她,張子清實在難以捕捉完全,只是在翠枝周圍掃過一遍,沒見著蘇培盛的身影這才稍稍松口氣,不得不說,蘇培盛這劊子手的身份的確是深入人心。

剛一踏進書房外頭太監就輕輕將門合了上,屋內的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好在張子清五識高於他人,不用適應就能一眼看得清正前方那正負手背對著她的孤傲身影。

上前一步,張子清福身行禮:“妾給爺請安。”

四爺的聲音依舊是那種不鹹不淡的調:“你來幹什麽?”

“妾是……”

“不是肚子痛著嗎?”

張子清一楞,是啊,自個編的謊自個倒先給忘了。

默了三秒,張子清聲音悶悶:“是妾說了謊,蘇公公突然來帶走妾的大丫頭,妾怕。”

四爺轉過了身,踱步向她一步步快速走來,在她面前一步處停了下,冷不丁伸手扣住了她細巧的下巴,驟然一擡:“你怕爺傷了你的心尖丫頭,卻惟獨不怕那被你稀裏糊塗弄沒了的孩子向你索命,爺從來不知,爺的孩子竟那般命賤,賤的連個奴才的命比不過,嗯?”

張子清暗道聲不好,雖不知哪出了岔子,可瞧四爺那張冰渣似的臉醞釀起來的煞氣,她再傻也能知道這事四爺是不想善了。

“爺是怪妾無能,沒有護的住小阿哥嗎?當時李格格她……”

張子清很想添油加醋的描繪一下當時牽動人心弦的緊張一刻,可話剛起了個頭,卻不得不在四爺愈發寒厲的目光中自動消聲。

像甩什麽不入目的東西似的,四爺捏著她下巴狠狠將她向外推開,袖子一甩手指門外:“給爺滾。”

如果硬氣的話她絕對趾高氣揚的滾開,可她肋骨讓人捏著呢,哪裏還硬氣的起來?

既然這盤棋下死了,四面楚歌的情況下,便只有絕地逢生了。

“爺……”

四爺負著手,居高臨下的冷眼睨她:“沒聽見爺說什麽嗎?非得要爺不給你臉子,讓人叉你出去你就滿意了?”

張子清雖然弄不懂四爺為何因這孩子發那麽大的火氣,即便她那是為了救那懷孕的李氏,四爺依舊怒火高熾,但並不妨礙她於四爺突如其來的這番怒火中抓住關鍵一點,那就是四爺沖她來的所有怒火都來自那個莫名其妙的孩子。抓住了這關鍵點,她應對起來也總算有了章程。

張子清試探性的去撈四爺的袖子,四爺拿厲眼恐嚇著她,她又不是嚇大的當然不會為個眼神嚇退,低聲道:“爺,妾要跟爺說件事,爺聽了,千萬別惱……”

四爺似乎連給她一個眼神都嫌得慌。

見四爺沒有當場甩開她,張子清知道這個悶**怕是在鼓勵她說下去,只不過接下來的內容她不敢保證這貨不會暴跳如雷。

“爺,妾確實是月事推遲了一個多月,可妾並沒有懷孕,只不過是肚子受涼了這才導致了月事的不穩當……”張子清說的很羞愧,可四爺卻唇角冷冷的上勾,很明顯當那張子清是在巧言令色,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張子清卻不管四爺反應如何,兀自接著說:“妾的兩個奴才想的多,妾的月事推遲了那麽久,理所當然的也就誤會了,他們知道妾平素就是個沒手段的,一個兩個的便想了法子將這事給糊弄過去了,絞盡腦汁的想要保住爺的子嗣……要不是前頭那場意外,妾至今還蒙在鼓裏,不知自個無意間竟弄出了這麽大的誤會。不過也是趕巧了,誰能想得到妾的月事早不來晚不到,偏偏那時候光顧?回來後見著那失魂落魄的兩奴才,妾狐疑詢問,方知原來事情竟是這般陰差陽錯,也是妾豬油蒙了心了,一念之差就順水推舟也就將錯就錯,企圖希望李格格能欠下妾這份大人情,再者期望爺能……”愈發垂了腦袋,低語:“是妾貪心了,是妾的妄想才造成了爺的困擾,一切都是妾的錯,爺怎麽罰妾都甘願。”

四爺難得不吝嗇丟給她一個眼神:“你這麽說,當爺就信了?你當爺跟你的腦子是一樣的?”

揪著他的袖子恨不得能摳出個窟窿眼,張子清訥訥:“爺其實真的是高看妾了,妾雖做不出什麽害人的事情,但也做不來舍己為人的,明知道自個有孕卻舍得自個的孩子去保別人的……恕妾直言,就算爺在後頭拿著大棒子打妾,妾也不會幹這等子傻事的。”

四爺冷漠表情下的狠戾之色果然退散了不少,張子清心頭一亮堂,果然這才是關鍵中的關鍵。

“妾這次真的不是小產,爺若不信妾,禦醫來脈便知。如今妾也在調養著身子……今年守歲時,妾還,還祈了願呢……”張子清扭捏羞澀垂螓首,心頭吐槽,尼瑪,你丫可以來點更惡心的米?

四爺的眼神如測謊儀似的來來回回將她掃射了好幾遍,心裏頭不是百分百信的,可面上好歹不再讓人看著那麽的望而生畏。

“你也好大的膽子!謊稱懷有皇家子嗣,一旦揭發,你可知是什麽後果?”

“爺切莫給妾按這麽大的罪名,妾從來只說,妾只是月事來了。”

前一刻口口聲聲說有罪,後一刻就轉臉不認人似的矢口否認,噎的四爺怔了好幾秒,不過這麽一琢磨,還的確,還真是,這張氏對外聲稱的確確實實是月事而已,懷孕一事壓根從未向外提過一句半字……怎的繞來繞去,明明是她撒下彌天大謊在先,到頭來反而沒她的罪了?

“你剛才不是說請罪嗎?你不是也知道自個有罪。”

張子清也挺苦惱:“可妾確實沒罪啊,不知爺可否給個提點,指出妾的罪證?”

四爺還真被噎住了,人家一來並沒有謊稱懷有皇家子嗣,二來還救過他的子嗣,這麽一想,不但無過反而還有功呢。而且張氏的懷孕一事向來都是連他在內的一些人,憑著些蛛絲馬跡猜測的,人家張氏可是從來都沒親口承認過,他能怪什麽,怪人家給的蛛絲馬跡有誤?還是怪人家的月事無故推遲?

“你的兩個心腹奴才真是狗膽子包天,欺下瞞上,還護主不力,絕對不能輕饒!”

見四爺眼見著要惱羞成怒了,張子清不得不幽幽的嘆道:“爺,您這是欲加之罪嗎?”

☆、35v章

四爺峻冷的眸子瞇了瞇,淩厲威壓之勢破空襲來,冷情的薄唇沖著張子清狠狠吐出兩個字:“放肆。”

張子清不敢再撩撥,在鋪天蓋地的威勢下順從的垂了頭。

“張氏,你可知罪?”

“回爺的話,妾有罪。”

四爺冷冷挑眉:“既然知罪,你跟爺說說,你何罪之有?”

張子清福身蹲下,頭低垂愈發的低眉順眼:“妾的罪委實難以一一陳述,但妾深知其中一大宗罪,就是惹了爺生氣。”

四爺的表情慢慢淡漠起來,拇指漫不經心的摩挲著他的玉扳指:“別跟爺繞,爺說過,別把爺的腦子想的跟你一樣。既然知罪,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爺要罰,且要重罰,你待如何?”

張子清既驚且疑。

這一刻她忽的想起一段前世關於雍正的記載中,對他的性格曾有過這樣的分析,說他的性格具有兩面性,說是一套做是一套、明處一套暗裏一套、外朝一套內廷一套。四爺所以能登上皇位,主要不是因為他比其他兄弟聰明,而是因為他性格的兩面性。他在做皇子的時候,能夠掩短顯長,其長,誠孝皇父、友愛兄弟、勤勉敬業,其短,殘忍苛刻、猜忌多疑、虛偽急躁,尤其善偽,虛偽造作將其殘忍苛刻、猜忌多疑的性格掩蓋,特別是把自己貪祿天位的想法隱藏起來。為了達成目的,他可以將逼迫自己將真實情緒深深壓抑埋葬,能蟄伏上個幾十年,這般能將忍經如此融會貫通的人,就算她兩世為人,於他話裏真正蘊含的意思也不敢蓋棺定論。

張子清不敢輕易答話,唯恐這位爺正等著她的上套,再順水推舟定她的罪,到時候金口一開,那她真是無力回天了,畢竟依這位爺的性子,釘是釘鉚是鉚,言行令止法令嚴正,只要了親口下了定論,就甭想著有轉圜的餘地。

張子清的沈默以對讓四爺意味深長的看了她好幾眼,這個女人,似乎病了場後,性子與以往愈發的大不同了。

“這麽說,你所說的知罪,全都是唬爺的了?”四爺臉色一冷,周圍的溫度也隨之驟降。

柔弱的啜泣聲隱約響起,似有若無,並不真切。

四爺瞇了眼看去,那人頓時似遭受巨大的驚嚇,渀佛是孱弱的雞仔遭遇了史前巨怪,驚恐惶惶的觳觫著小小的肩膀,想哭卻在兇殘的威嚇下瑟縮不敢哭,只能咬緊了牙關細弱的抽泣,任由一行行驚怕的淚珠濕著病態虛弱的臉頰,刷刷刷的直往下落。

四爺直挺的眉擰起:“哭什麽,爺怎麽著你了?”

淚流的愈發兇,只是啜泣聲依舊小的憋屈,粉嫩的唇畔被貝齒扣的死緊,渀佛怕弄出點什麽聲音驚擾了眼前巨怪,只是鼻腔的阻塞難免讓她偶爾松緩了牙關,那隱約的抽泣聲就孱孱弱弱的溢出那被咬的痕跡斑斑的唇,看在人眼中,平添三分憐。

四爺終是不耐,提著她的胳膊一把將她拎起,另一手扣住她的下頜擡起她那張淚臉,質地冷硬的玉扳指陷入她下巴的嫩肉,生疼……於是淚愈發流的兇了。

“你以為來這招爺就會放過你嗎?你以往在爺跟前哭的次數還少嗎,爺說過了多少次,你哭起來……不好看,學不來宋氏就別學,別東施效顰的惹爺眼。不許哭,給爺說話。”

張子清耷拉著眼皮流淚,尼瑪的不看好,不好看你丫的還把眼睛直往她臉上瞅,不好看你丫的還把爪子可勁的在她唇上反覆摩挲?前世連羅鳴那毒嘴貨都受不住的繳械投降,你丫的說不好看?

“張氏,你蹬鼻子上臉了不是?爺的話你沒聽見?”四爺低喝,可那明顯減了氣勢的斥責聲在張子清聽來,那無疑是色厲內荏的前兆。

孱弱著雙手顫抖的握住四爺溫厚的手,帶著幾許虔誠微顫的拉著那掌心在她濡濕的臉頰上移,直至那淚珠的源泉方按了他的手背輕輕覆上,讓他寬大厚實的掌心感受她輕顫的濕潤眉睫下傳遞來的不安與驚怕。

掌心處顫動的觸感撩撥的人感覺很微妙,他能感覺她的驚,她的怕,她的不安,她的仿徨,他沒有哪一刻能清晰的感受到這種力量上的懸殊,掌心下的人是那般弱,弱的簡直不堪一擊,而他卻是那般強悍,強悍的渀佛只要他輕輕動一動小指頭,掌心下孱弱的人就能讓他捏的個粉身碎骨。

這一刻,四爺不得不承認,就算是明知這個女人在向他耍手段,他也不忍再說些什麽嚴厲的話來嚇唬她。

算了,依她一次罷。

“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你那丫頭十大板子是免不得的。本想再給你換個靠譜點的奴才,既然你不領情,那就罷了。”

張子清眸光大盛,所幸此刻被那厚實的掌心蓋了嚴實。哆嗦著唇,感激涕零的謝恩:“妾在這替翠枝謝過爺的不殺之恩。妾何嘗不知爺待妾是真的好?只是妾也不瞞著爺,翠枝與妾的情分實則不同,因為她本就是妾從小一塊長大的丫頭,妾也離不了她的伺候,所以父親就托了本家,本家又輾轉托了孔郭岱大人,後來聽說又似乎又托了內務府的總管大人,使了不少關系,這才得以讓翠枝夠得上進宮的名額……”話都快說完了,渀佛這才驚覺到不對頭,泫然欲泣著一張臉不知如何是好。

四爺嘆氣:“你這個傻姑娘,你家裏的老底都讓你給兜了個幹凈,這才察覺不對了?唯恐你父親過得太安生太逍遙了,你看不過眼了不是?有女如此,爺若是你父,也該愁白了頭了。”

張子清抿唇做失言懊惱狀。

事情到此也該告一段落了,而上演的戲碼也合該到了落幕的時候。

張子清將手放了下來,心下正想著要說兩句閉幕詞,她也好退下趕緊回去給翠枝預備著傷藥,所幸只有十大板子,要知道從這位殺伐果斷的爺手下逃得一命,真乃不易啊。

下意識的也就意思意思的掙了下,按理說這位爺應該也明了她的意思,該立刻松了手放開她才是,張子清卻怔愕的發現,四爺裝聾作啞,一手仍捂在她雙眼上似乎捂上了癮,另一手扔扣緊她的肩膀似乎還有愈拉愈近的趨勢。

張子清心下狂跳,不知該強行掙開還是維持現狀,屋內一時間靜了下來,這一靜就讓她敏銳的聽到四爺壓抑的呼吸聲,被遮蓋的雙眼漆黑一片,她只能靠聽的靠觸的去感覺四爺此刻的情況,慢慢的,她察覺到蓋在她雙眼的那只掌心由溫轉熱由熱轉燙了起來,沖入鼻尖的男性氣息愈發近了起來,後背不由得汗毛倒豎,無疑是面對危險物來臨時動物的正常反應。

當那男性氣息越來越近,近的連他的鼻息和她的呼吸近乎糾纏相互交換之時,她還是沒忍的住,在關鍵的時候側過了頭,燙熱的兩片唇擦著她的唇角被帶向了她的臉側。

屋內的空氣似乎一瞬間凝滯了起來,前一刻的旖旎被突入的寒流打散,頃刻瓦解的片甲不留。

四爺站直了身,淡淡的將手抽回,張子清的眼前剛一亮堂,突然耳旁一聲冷喝:“來人,將蘇培盛給爺叫來!”

外頭的太監高高揚著聲:“嗻!”

溫情脈脈眼見著片刻就要化為刀光劍影,張子清眼前一黑,只想捅自個幾刀,瞧吧,你一個微小失誤,即將要導致你的前功盡棄。

“爺……”

“給爺滾。”

張子清哭著上前抱住他的腰:“是妾不好,妾不該月事來的不是時候,妾的罪過,妾不對……”

四爺冷冰冰的站著不答話,那面無表情的模樣讓人看著發怵。

張子清心裏發寒,他這是記仇了?她到底走了什麽狗屎運,隨便遇上個男人都是個睚眥必報的主?

無論如何,她都要在蘇培盛那個劊子手來前消了他滿肚子的火氣。

胳膊纏上了他的脖頸,踮著腳尖將唇往他那湊去,目光捕捉到他一瞬間的怔愕,張子清心裏邊草泥馬轟隆隆直過,不要以為是她饑渴啊,她完全是被逼出來的有木有?

可能是今個沒穿花盆底,她和他今日的高度實在有些懸殊,腳尖都使了吃奶的勁踮著了,她湊上去的唇還是堪堪只吻上了他帶有青茬的粗糙下巴。她的高度上不去,她只好另辟蹊徑的要拉下他的高度,胳膊使勁的往下纏,可他的脊背卻猶如一刻威武不能屈的冷傲青松,昂首而立,不肯折腰半寸。

而這時,蘇培盛已經快手快腳的趕來,喘著不勻的氣在門前候著:“爺,您有何事吩咐奴才?”

四爺淡漠的眼神滑過張子清緊張的小臉,冷道:“滾進來。”

張子清在外頭紅木門開啟時快速拾掇好手腳,待蘇培盛進來時,她已經挨著四爺立於一側,發鬢不亂衣冠齊整,低眉順眼目不斜視,麻利的手腳連四爺都沒忍得住側目了一下。

胸口無端憋了口氣,四爺寒著臉下達指令:“爺府上絕不養沒用的廢物,那一幹狗奴才先都給爺關好了,等過了正月全都給爺扭到慎刑司去。至於李氏張氏各自跟前的兩丫頭,暫且留下,卻也不能輕饒,你這就去讓人拖了她們二人,各打十大板子……”

說到這,四爺忍不住停了下不著痕跡的看向一側的張子清,見她的神情果然在聽到十大板子時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下來,峻冷的唇角滑過了一絲諷意。

蘇培盛知道四爺的話未完也就安靜等著,張子清察覺到四爺詭異的笑心頭莫名一跳。

四爺漫不經心的轉了轉拇指上的扳指:“大過年的不宜見血,聽個響就罷了,蘇培盛,你可聽明白了?”

蘇培盛一驚,忙道:“嗻。”心下卻是驚疑不定,爺下此狠手絲毫不避諱這張主子,想必是這位主不知是怎麽的讓爺惱了。

張子清又不是傻的,古代杖刑方面的貓膩她也多少了解,杖刑最忌諱聲響大卻不出血的,表面看著沒事,內裏頭全打爛掉了。

一個呼吸剎那,她已經輕車熟路的將她的‘禮’送了出去,送出後才方咬牙切齒的懊悔,怎的又忘了,這又不是在前世公司裏,連送個禮都要選在與領導握手間偷偷將支票塞上。如今她要討好的是她名義上的男人,又不是非法賄賂,何必弄得偷偷摸摸跟地下黨接頭似的?

四爺握著手裏的毛茸茸的一團,冷汗涔涔的由著後背往下淌,他不知道他自個手心裏捏的什麽鬼東西,只是剛才突然間這麽個東西就到了他手心裏,連拒絕的時間都沒有,剛不小心手指一滑,他似乎摸到了這毛茸茸一團的……爪子?

當著他的奴才和他女人的面,他只能握著這個鬼東西,還不能當著他們面拿出來看。因著張子清道行太深,手法太過迅捷且過隱秘,所以四爺壓根沒發現這鬼東西是從何處而來,即便他向來不信那怪力亂神,可這突如其來蹦上他手心裏的東西,還是多少令他發怵,畢竟這大過年的,在他下令打殺一幹奴才之際,這鬼東西就冷不丁的蹦了上來,讓他不禁不將此往上天的示警方面聯想。

蘇培盛倒不是想違逆四爺的意思,只是眼瞅著他的爺下達命令後,也沒令他退出去,作為四爺跟前善解人意的大太監,他不得不替他的爺多想,莫不是爺他並不是想拂了那張主子的面子,只不過是等著人下個臺階給爺下?

蘇培盛往張子清那暗示性的一瞅,示意她快說點好話求求爺啊,沒瞧見爺正等著嗎。可那張主子卻低眉順眼的楞是沒瞧見,而他的爺也默不作聲,蘇培盛便有點急了。

試探性的小聲開口:“爺,大過年的響若太大,會不會驚擾四鄰啊?”

四爺似乎漫不經心的嗯了聲。

蘇培盛覺得真相了,也就知道自個接下來要怎麽做了,利索的告了退,四爺依舊是淡淡的嗯了聲。

見蘇培盛退了,她的目的也達成了,她覺得她也應該功成身退了。

她也向四爺告了退,四爺也是心不在焉的嗯了聲,還揮揮手示意她快退。

張子清退下的時候還在想著,早知她的大禮這般好用,那早些送上不就得了,何須弄得這麽些個波折?小曲子還道四爺不喜歡狗,瞧,四爺不知多喜歡,說什麽他應什麽,跟先前那冷面煞神完全判若兩人了捏。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有事耽擱了更新,今個補上,會有二更,但會晚點,耐心點哈,甭催啊,偶抓狂啊……

☆、36、v章 ...

36、v章

四爺喉結動了動,終於僵硬著手臂擡起,目光一掠,看清了剛才令他驚疑了好半會的……狗東西。

真的是毛茸茸的狗東西,肚子很鼓狗臉很胖狗耳朵很圓,渾身的黃毛一寸多長,狗脖子上掛了個漂亮的細鏈子,狗爪子也做的很逼真,踏在掌心裏還真有小狗爪子肉墊踩上的錯覺。這小狗布偶做的還挺傳神,雖這狗瞧起來透著那麽一絲的違和感,可模樣看起來與真狗無異,憨憨的模樣瞧著也蠻喜慶……可唯獨瞧在他眼裏,那叫一個怒火高熾。

此刻他也反應過來,壓根不是什麽上天示警,當時那張氏就立在他跟前,不是她在裝神弄鬼是誰?定是那張氏怕他不允了他的意,所以就留了後手,就等著攻他不備好嚇他個措手不及,以此來擾亂他心智達成她的目的。

一想到此刻那張氏不知怎麽嘲笑他方才怔住的糗模樣,四爺幽寒的黑眸不禁瞇了起來,張氏,張子清,這個棒槌東西……等他得了空罷,等他忙完了這陣,看他怎麽收拾她。

張子清被小心眼的四爺惦記上了,而她本人卻渾然不知,此刻他們主仆三在回院的路上一前兩後的走著,小曲子扶著翠枝在後頭一步一大喘的走著,大冬天寒風凜冽的,硬是讓他走出了一身熱汗。

張子清瞧著小曲子累的雙腿直顫的樣,再瞧著翠枝齜牙咧嘴的也蠻辛苦,忍不住道:“要不是怕人瞧見,我一個人就能單手舉著翠枝,幾個縱跳就回了院子……”

翠枝忙打斷她主子的話:“主子快別這麽想,奴婢這卑賤之軀,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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