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咱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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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王那張歷經滄桑的面容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但語氣還是鈧鏘有力，仿佛未曾有過半分動搖。
“瑩涵公主陣前叛國，串通敵軍，依律當斬。念其今已陣亡足以平息眾怒，以平民身份隨地安葬，既往不咎。”
那聲音極具穿透力，雄渾而又低沈的嗓音不僅僅令整個西域的將領官兵都聽得一清二楚，就連那邊悲痛到幾近嘔血的慕箐歆也將他這話聽入了耳中。
“好一個既往不咎！”
看著那邊已經調轉了方向就此離去的浩浩大軍，慕箐歆簡直不敢相信西域王居然會做到這一步！那是他的親女兒，西域赫赫有名的掌上明珠，怎麽能就此隨隨便便葬身於這麽一處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地方，就此淹沒在那漫漫黃沙之中！
“慕箐歆——對不起。”
一聲沈重而又滿含歉意的低嘆在自己耳邊響起，段塵冥將自己懷中摯愛的女子又摟緊了幾分，嗓音中的是悲痛。
“是我的錯，我沒能料到居然會有這樣的發展，是我的手下來晚了一步。”
世間所有的遺憾好像總有“晚了一步”這麽一條在，如果自己手下再早來一步的話就能避免這慘案的發生。
“不是你的錯。”
聲音斷斷續續，那嘶啞的嗓音聽起來分外揪心，沈吟半晌，懷中的女子再次擡起頭來，神情冷凝卻再也不見淚水。
“咱們走吧。”
握了握掌心，看著那抹殷紅的身影被幾個再普通不過的西域士兵心懷警惕地護在身後，慕箐歆突然放棄了想要上前在搶奪她屍身的打算。
“就讓她留在自己的這一方故土上吧，盡管有朝一日，我定要讓那西域王的鮮血也祭撒在這片土地上！”
滿眼的黃沙仿佛永遠也飄不盡一般，讓她最後沈睡在這片生她養她的土地之上，想來也算是遂了瑩涵最後的歸宿吧。
“好。”
輕松站起抱著懷中的女子一齊翻身上馬，段塵冥大手一揮，示意身後的玄鐵甲兵鳴金收兵。
“咱們回家。”
身後是一片狼藉的殘酷戰場，也一如這片埋葬了太多希望的地方一樣，未來這片神州大地上恐怕也將不覆安寧。攏了攏自己懷中已經有些脫力的女子，段塵冥心中也是千思百緒。
身後是吃了最美明珠而又註定不覆太平的西域，前方是自己的國家，危機四伏而又岌岌可危的東晉。在這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戰役的邊境之上，註定在不久的將來，又將繼續迎來一次又一次的歷史重演！
“王上，今天難道就這麽放他們兩個回去嗎？”
行軍百裏之外，眼見著西域王城的輪廓已經逐漸顯現在眼中，西域王身邊的參軍還是皺緊了眉頭，將自己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放東晉戰神就此離開無異於放虎歸山，再加上咱們和元景之間……”
一想到這裏，參軍臉上的血跡尚未幹涸，但神情還是林中的一如仍然身處戰場之上。
“你說，經此一戰，我國和東晉南涼接下來的走勢如何。”
踏上這同一條道路，西域王靜靜看著那已經映入視野範圍中的王城，眼中一片死寂。沒錯，經此一戰變化的又何止是三國之間的關系，這條路自己不知早已走過多少遍，可從今往後，不管他再怎麽在這條路上繼續來來往往，那皇宮的方向也再也不會有一個始終等待自己歸國的愛女了。
“元景他是不會這麽輕易善罷甘休的，段塵冥身上有傷，回到東晉還需一些時日。”
聲音幽幽沈沈，不需多言，旁邊的參軍也立馬明白了自家王上如今已經打定了主意。
“此一戰過後，咱們算是徹底得罪了南涼王子和東晉戰勝，他們二國若聯合攻打我西域，則大事不妙。如今只有先發制人這一條路可走……”
王城已經近在咫尺，由一國之王所親自率領的軍隊一路上自是無人阻擋。可回到城中的戰士卻還沒有經過太久的休整，就已經接到了下一輪繼續出征的命令。
瞇著眼睛坐在王座之上，西域王看著自己案上的邊塞地圖，手中不住摩挲著一只看起來華貴無比的發簪。
“差不多也是時候了。”
看向窗外那已經再次沈下來的夜幕，西域王神情凝重，仿佛已經看到了邊境之外的景象。
一支夜間潛伏著軍隊行動迅猛，原本也是剛回到國境之內開始休整的南涼士兵竟然也被這冷不防的偷襲打了個措手不及。只見嗖嗖的箭雨閃過，漆黑的夜幕中吃痛的悶哼和慘叫聲此起彼伏，但聽不到這些慘叫聲的王帳之中，手握兵權的元景臉色陰沈，重重地拍了一下放置著沙盤的桌面。
“這老狐貍動作夠快！”
仔細一看，帳內燈光陰沈的地方黑壓壓地一片身著戎裝的將領們，只不過在領將者的盛怒之下，這些久經沙場的老將竟然也一個個噤聲自保，過了許久才有一個看起來上了些年歲的老將緩緩開口說道。
“景王子，咱們當今之際應該——”
“全力抵擋西域的偷襲，他們這次前陣應該人數不多，守住應該不是問題。另外，再另拔一路軍隊前往奇襲東晉，動作要快，絕對要趕在段塵冥披掛之前奇襲成功。”
“……是。”
沈頓了半晌，帳內的將領還是低頭應了下來這看似有些瘋狂的決策。兵分兩撥主城必定空虛，若是段塵冥及時披掛上陣偷襲他們南涼國都，那可如何是好？
但是看了看那顯然正在在盛怒之中的元景，卻並沒有敢不要命出言提醒的人。
當今天下如此之亂，誰知道等明日清晨黎明再次升起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局勢？當今之計，還是明哲保身為妙！
一夜的廝殺過去，不知道有多少將領就此身陷沙場不得歸家，也不知有多少戰馬蹄聲噠噠驚擾了休城將士的酣睡。
等到翌日的陽光在日晷上劃過半圓的時候，東晉皇城的道道宮墻之後仍然還是一副安寧太平的模樣。可是與這平靜的表象不同，屋內因為被那厚厚的宮門折了光影，整個色調都顯得有些過於昏暗。
而就在這一片死一般的黏膩之中，坐在正中央的軟榻之上的華服貴人眉頭緊皺，那一身明艷的宮裝以及華貴的妝容都彰顯了此人至高無上的身份，看著案頭那一疊又一疊的奏折，梅妃只覺得自己眉心隱隱作痛。
“怎麽樣，段塵冥他回來了對嗎？”
嗓音低柔，身邊的貼身宮人聽到自己的問詢連忙躬著身子走上前來，只不過那太監的公鴨嗓實在是聽得有些刺耳，更加讓人覺得煩心不已。
“沒錯，段將軍他三日前就已經回宮了。此時正同那個他一道帶回來的女子住在自家府邸中，並沒有什麽別的動靜。”
“召他入宮……”
一聽到那句“他身邊的女子”時，梅妃的眉梢抖了抖，嗓音低沈。
“把那女子也一並帶來。告訴他，本宮將恢覆他的將軍之職。”
“是……”
等到宮人退下，梅妃伸手摘了自己手上那華麗無比的護甲，細細地捏了捏自己的鼻端，低聲輕喃仿佛自言自語。
難以抉擇
“回稟娘娘，段塵冥帶到！”
這陰陰沈沈的宮室中，宮人的聲音實在是太過於尖利，撕破了這一室沈靜和那貴妃側臥在美人榻上的沈思。
“嗯……你們都退下。”
如夢方醒一般，懶洋洋地揮了揮手，很難想象這如此慵懶仿佛什麽都漫不經心的華服女子手中緊攥著這宮中極大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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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涵公主陣前叛國，串通敵軍，依律當斬。念其今已陣亡足以平息眾怒，以平民身份隨地安葬，既往不咎。”
那聲音極具穿透力，雄渾而又低沈的嗓音不僅僅令整個西域的將領官兵都聽得一清二楚，就連那邊悲痛到幾近嘔血的慕箐歆也將他這話聽入了耳中。
“好一個既往不咎！”
看著那邊已經調轉了方向就此離去的浩浩大軍，慕箐歆簡直不敢相信西域王居然會做到這一步！那是他的親女兒，西域赫赫有名的掌上明珠，怎麽能就此隨隨便便葬身於這麽一處連名字都叫不出來的地方，就此淹沒在那漫漫黃沙之中！
“慕箐歆——對不起。”
一聲沈重而又滿含歉意的低嘆在自己耳邊響起，段塵冥將自己懷中摯愛的女子又摟緊了幾分，嗓音中的是悲痛。
“是我的錯，我沒能料到居然會有這樣的發展，是我的手下來晚了一步。”
世間所有的遺憾好像總有“晚了一步”這麽一條在，如果自己手下再早來一步的話就能避免這慘案的發生。
“不是你的錯。”
聲音斷斷續續，那嘶啞的嗓音聽起來分外揪心，沈吟半晌，懷中的女子再次擡起頭來，神情冷凝卻再也不見淚水。
“咱們走吧。”
握了握掌心，看著那抹殷紅的身影被幾個再普通不過的西域士兵心懷警惕地護在身後，慕箐歆突然放棄了想要上前在搶奪她屍身的打算。
“就讓她留在自己的這一方故土上吧，盡管有朝一日，我定要讓那西域王的鮮血也祭撒在這片土地上！”
滿眼的黃沙仿佛永遠也飄不盡一般，讓她最後沈睡在這片生她養她的土地之上，想來也算是遂了瑩涵最後的歸宿吧。
“好。”
輕松站起抱著懷中的女子一齊翻身上馬，段塵冥大手一揮，示意身後的玄鐵甲兵鳴金收兵。
“咱們回家。”
身後是一片狼藉的殘酷戰場，也一如這片埋葬了太多希望的地方一樣，未來這片神州大地上恐怕也將不覆安寧。攏了攏自己懷中已經有些脫力的女子，段塵冥心中也是千思百緒。
身後是吃了最美明珠而又註定不覆太平的西域，前方是自己的國家，危機四伏而又岌岌可危的東晉。在這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戰役的邊境之上，註定在不久的將來，又將繼續迎來一次又一次的歷史重演！
“王上，今天難道就這麽放他們兩個回去嗎？”
行軍百裏之外，眼見著西域王城的輪廓已經逐漸顯現在眼中，西域王身邊的參軍還是皺緊了眉頭，將自己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
“放東晉戰神就此離開無異於放虎歸山，再加上咱們和元景之間……”
一想到這裏，參軍臉上的血跡尚未幹涸，但神情還是林中的一如仍然身處戰場之上。
“你說，經此一戰，我國和東晉南涼接下來的走勢如何。”
踏上這同一條道路，西域王靜靜看著那已經映入視野範圍中的王城，眼中一片死寂。沒錯，經此一戰變化的又何止是三國之間的關系，這條路自己不知早已走過多少遍，可從今往後，不管他再怎麽在這條路上繼續來來往往，那皇宮的方向也再也不會有一個始終等待自己歸國的愛女了。
“元景他是不會這麽輕易善罷甘休的，段塵冥身上有傷，回到東晉還需一些時日。”
聲音幽幽沈沈，不需多言，旁邊的參軍也立馬明白了自家王上如今已經打定了主意。
“此一戰過後，咱們算是徹底得罪了南涼王子和東晉戰勝，他們二國若聯合攻打我西域，則大事不妙。如今只有先發制人這一條路可走……”
王城已經近在咫尺，由一國之王所親自率領的軍隊一路上自是無人阻擋。可回到城中的戰士卻還沒有經過太久的休整，就已經接到了下一輪繼續出征的命令。
瞇著眼睛坐在王座之上，西域王看著自己案上的邊塞地圖，手中不住摩挲著一只看起來華貴無比的發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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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窗外那已經再次沈下來的夜幕，西域王神情凝重，仿佛已經看到了邊境之外的景象。
一支夜間潛伏著軍隊行動迅猛，原本也是剛回到國境之內開始休整的南涼士兵竟然也被這冷不防的偷襲打了個措手不及。只見嗖嗖的箭雨閃過，漆黑的夜幕中吃痛的悶哼和慘叫聲此起彼伏，但聽不到這些慘叫聲的王帳之中，手握兵權的元景臉色陰沈，重重地拍了一下放置著沙盤的桌面。
“這老狐貍動作夠快！”
仔細一看，帳內燈光陰沈的地方黑壓壓地一片身著戎裝的將領們，只不過在領將者的盛怒之下，這些久經沙場的老將竟然也一個個噤聲自保，過了許久才有一個看起來上了些年歲的老將緩緩開口說道。
“景王子，咱們當今之際應該——”
“全力抵擋西域的偷襲，他們這次前陣應該人數不多，守住應該不是問題。另外，再另拔一路軍隊前往奇襲東晉，動作要快，絕對要趕在段塵冥披掛之前奇襲成功。”
“……是。”
沈頓了半晌，帳內的將領還是低頭應了下來這看似有些瘋狂的決策。兵分兩撥主城必定空虛，若是段塵冥及時披掛上陣偷襲他們南涼國都，那可如何是好？
但是看了看那顯然正在在盛怒之中的元景，卻並沒有敢不要命出言提醒的人。
當今天下如此之亂，誰知道等明日清晨黎明再次升起的時候又是怎樣的局勢？當今之計，還是明哲保身為妙！
一夜的廝殺過去，不知道有多少將領就此身陷沙場不得歸家，也不知有多少戰馬蹄聲噠噠驚擾了休城將士的酣睡。
等到翌日的陽光在日晷上劃過半圓的時候，東晉皇城的道道宮墻之後仍然還是一副安寧太平的模樣。可是與這平靜的表象不同，屋內因為被那厚厚的宮門折了光影，整個色調都顯得有些過於昏暗。
而就在這一片死一般的黏膩之中，坐在正中央的軟榻之上的華服貴人眉頭緊皺，那一身明艷的宮裝以及華貴的妝容都彰顯了此人至高無上的身份，看著案頭那一疊又一疊的奏折，梅妃只覺得自己眉心隱隱作痛。
“怎麽樣，段塵冥他回來了對嗎？”
嗓音低柔，身邊的貼身宮人聽到自己的問詢連忙躬著身子走上前來，只不過那太監的公鴨嗓實在是聽得有些刺耳，更加讓人覺得煩心不已。
“沒錯，段將軍他三日前就已經回宮了。此時正同那個他一道帶回來的女子住在自家府邸中，並沒有什麽別的動靜。”
“召他入宮……”
一聽到那句“他身邊的女子”時，梅妃的眉梢抖了抖，嗓音低沈。
“把那女子也一並帶來。告訴他，本宮將恢覆他的將軍之職。”
“是……”
等到宮人退下，梅妃伸手摘了自己手上那華麗無比的護甲，細細地捏了捏自己的鼻端，低聲輕喃仿佛自言自語。
難以抉擇
“回稟娘娘，段塵冥帶到！”
這陰陰沈沈的宮室中，宮人的聲音實在是太過於尖利，撕破了這一室沈靜和那貴妃側臥在美人榻上的沈思。
“嗯……你們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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