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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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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分道揚鑣

她忽然不再往前爬了,沒有用的,還要再自欺欺人嗎?從始至終荀子墨就根本不曾在乎過她,又怎麽會在乎她腹中的孩子。她於他來說根本就是個虛與委蛇的對象,甚至就連在一起都有幾分真心?不過是應付罷了,於他來說只要能換得他想要的東西,犧牲她又算得了什麽,反正她早就是他妻子內定的不二人選,既然無從選擇,是誰又如何。

她生前戾氣太重,死後入了冥王殿又怎能輕易超生呢?羅剎小鬼見了她都要怕上幾分,速帶了她入得冥王殿去,冥王從生死簿上看了眼她後,臉色就變得更為可怖。到也沒為難她,甚至是寬宥道:“你此般戾氣是有餘事未了?”

她點頭道:“是。”

“既是餘事未了又怎能重新投胎,待化了這戾氣再來吧。本君與你簽下協定,待你他日想起你此生最痛之事便是你死期將至,不得再有戾氣,否則你此生都將記不得摯愛之人。”

原來她與冥王交換的是這件事。當過去記憶全部重合,她在迷霧中看到了過去所不曾看到的事實,她忽然明白過來,她過去所執念的終究已經過去,無論對與錯,她都無法改變發生過的事。那時她以為是荀子墨不想要她的孩子才會親手殺了他,現在她知道真相,他是為了救她的命。可那又如何呢?如果不是他引狼入室,如果不是他對她虛與委蛇,放手的徹底些,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他們的孩子也不會死,她更不可能從冥王那借命回來。現在是她該走的時候了,她看到了她的命運,她在這世間的宿命已經了結,沒什麽放不下的。

她唇瓣露出絲絲笑意,拉著阿月的手道:“別難過,我只是走了我想要走的路,這是我的劫……我只是不能陪你再走下去了。阿月,此生能得你為摯友,我死而無憾。你一定要小心身邊……”杜麗娘的話未說完就從阿月懷中狠狠摔了下去。

芷瀾拉著阿月避開軒轅澈揮過來的劍,杜麗娘像是塊破碎的布,從阿月指尖掙脫,她看著他們的方向,緩緩露出一抹笑來。

“愫愫……你放開我。”阿月掙開芷瀾的牽絆,此刻在她眼中不再有戰爭,不再有敵人,她能看到的就只有倒在血泊中的杜麗娘。那是與她生死相依了幾載的人,於她來說就像是伯牙與子期的存在,她可以失去任何人,卻唯獨不能是她。

“阿月,你酒品那麽差還喝酒,不許喝了,沒收沒收……”

“阿月,你敢拋棄我們試試,老娘這輩子就算是耗光每一寸土地都要將你給找出來……”最終她還是騙他們走了,杜麗娘卻兌現了她的承諾。

“阿月,來嘗嘗我新釀的酒,早知道用酒就能將你給騙出來,老娘費那功夫幹嘛……”

“好你個阿月,果然是個女子,你可把望江樓的那幫丫頭都給害苦了,你可知他們在背地裏暗戀你多久了嗎?你這忘恩負義的小東西,簡直比男人還磨人,看我不替他們收拾你……”

“阿月……阿月……阿月……”

太多太多的回憶承載著他們的過去,辛苦艱酸、快活逍遙、恣意放縱,他們是知己也是這世間最懂彼此之人。然而這好像是場倉皇不及的美夢,乍然間就被人碾得粉碎。而他們依舊停留在過去的夢境中,不願醒來。是誰,將她狠狠推入深淵?

為什麽,訾夙,愫愫,他們一個個都要離她而去?!

“阿月,你醒醒。”百裏無殤皺著眉,看著幾欲昏倒在自己懷中的女子,她空洞而茫然地睜著眼,眼底卻沒了往日的光彩。好似被誰抽剝了靈魂,只剩下了個軀殼。

隨著百裏無殤到來的還有燕軍,他們著白色戰服,與黑色晉軍戰在一起,在光影下形成了兩道黑白分明的線。軒轅澈大概也不會想到他們各自在西鳳的國土上交戰,而百裏無殤這個態度暧昧不明,持壁上觀的人會在關鍵時刻偏幫西鳳。其實這樣的結果既在預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想想百裏無殤的皇位是怎麽得來的就不難想象兩人之間關系親疏程度,阿月既可以為了他傷害顏九,這其中又怎是簡單相識所能概括的,若論起來軒轅澈到是嫉妒他的,阿月能為他做的卻永遠不會這麽待軒轅澈。他們到底有何差別,為何他們都能得到阿月傾城相待,唯獨他她連個眼神都懶得施舍。在她心底到底還是有差別的,就算他們早就相識那又如何,最後還是比不上別人,他在望月公子眼中不過是個互相利用的工具,與那千千萬萬不熟識的人毫無相差。所以她根本不會承他的情,也根本不會相信他說的話。既然於她來說自己的感情那麽廉價,他又何必對她手下留情?想是這麽想,可當軒轅澈手中的劍幾次刺向阿月時他才意識到他根本下不了手,他的潛意識不受身體控制,他厭煩這樣的自己。直到他運盡全力不受雜念,看著從他面前倒下的女子,他才恍惚看向了自己的手,他方才有一瞬間真的想殺了她。他看向阿月,看到的卻是一片虛無。

東燕的加入使戰局發生了不可預計的變化,原本已經處於劣勢的西鳳在百裏無殤加持下瞬間有了氣勢,尤其是阿月所帶領的人在見到杜麗娘為救阿月中劍後,他們與燕軍聯合起來對戰南晉,使得這支天壑大陸最勇猛的戰獅第一次嘗到了失敗的滋味。而成邑率領的人不甘心落敗,追擊著燕鳳兩軍逐陸。

軒轅澈眼眸微瞇,心思難以揣測道:“將望月給本宮攔下,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本宮手中。”她以為他們之間就能這樣算了嗎?從她以望月的身份和他交易開始,他就對這個叫望月的神秘人心意相通。世間能相得一知己是多難能可貴的事,然而阿月卻從未拿正眼看過他,或許在她眼中是不屑他這種小人行徑的。他忍不住發笑,稱王霸業的路上誰又是幹凈又能幹凈多少呢?不過是手段不同,她所看到的多少罷了。還是說她之所以會這麽待他,全然取決於司夜離與他之間的宿怨呢?無論為了哪種,她都絕不會回頭看他,如今夾著那麽多條人命,更是不可能了。

“我帶你走。”百裏無殤抱起阿月,將她攬入懷中。他的唇瓣滲出些慘淡的笑容來,若說他今日為何出現在這裏,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原本也是這麽打算的,既不表態也不幫誰,待他們互相廝殺後他再出手,屆時他們消耗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後還拿什麽來對抗他,但同時他也明白東燕的置身事外只是暫時的,他們不會放任這麽個強有力的對手虎視眈眈覬覦在後,等著吞噬他們勝利的果實。與其被他們逼到沒有退路,他要將主動權握在自己手中,至少要由他來選盟友。這步棋該如何下,他想軒轅澈心中比誰都清楚。既然已經打破了四國鼎立的局面,在吞噬了西鳳後他們會怎麽做,為了穩固北魏,軒轅澈會先將東燕蠶食,待到他的敵人全被消滅,才是曾經幾能與之抗衡的北魏,如今的北魏帝根本不是軒轅澈對手。他或許不是沒想到會走到那一步境地,他只是無暇顧及其他,也或許他還有更大的野心,這種事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救阿月是其一,為保東燕是其二。

“殿下,國中傳來急報,沈……沈太傅他們反了,並昭告天下替廢太子平反當年的事,說虞妃是被冤枉的,並有證據為證。現在南晉百姓皆聽從沈太傅的話,要求殿下寫退位詔書。”成仟戰戰兢兢叩稟道。他心中哆嗦,以軒轅澈那陰鷙的性子若是聽到更壞的消息不知會如何,他可不敢挑戰。據說沈太傅聯合司夜離在南晉掀起了內戰,與擁護軒轅澈一黨對戰,打著肅清內政的旗幟鏟除了不少人,折損的可都是軒轅澈的肱骨之臣,堪當左膀右臂。這一招後院起火無疑是讓軒轅澈怒火中燒,他挽唇露出個殘忍的笑來。也只有他才有這份算計和膽量,以自己的女人為誘餌來得逞,阿月若是知曉自己愛的是個比他還要虛偽之人,不知是何感想?難道這就是她千挑萬選來的人?哪點比他強了,甚至比他更陰險狡詐,如果是他都可以那為何就不能是自己?軒轅澈握緊了手中的劍,她所擁有的他都要毀滅,他要讓她看看誰才是她該選的人,只有等她一無所有他才有資本去脅迫她。至於南晉,本就是他的,司夜離算什麽,當初他既然被廢,只能怪他技不如人,妄想著奪回南晉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司夜離!”軒轅澈咬牙切齒低吼道,“別追了,回國。”隨著他令下的是所有人撤回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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