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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為她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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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為她鋪路

巫文的祭詞如誦經般在祭司口中濤濤念出,他們著一身黑衣,寬大袍袖下手持一根長羽毛,隨著那念念有詞的祭司而後出場,阿月站在最後,即使沒有信心能演得好,但她想總不要差的太多,怎麽說她大小也見過些祭祀時的舞蹈,憑著她的天賦,跟著他們跳並非不可能。

祭舞講究的是驅鬼驅邪,並無多少花哨的動作,比起尋常舞蹈來說重覆著幾個動作就行。阿月緩緩步入采華殿,明亮的燈光下她一步步踏上瑤臺,與祭司們一起舉起手中的羽毛,緊貼額心叩首下去。

此時瑤臺上的祭司們舞步輕盈,著一身黑色長袍,將頭臉都遮住,很難看得清哪個才是阿月。蘇映寒與音兒坐在底下,喝著眾人敬上的酒,說著言不由衷的話,他們的心思看似在大殿上,然而實則一直都將眼神有意無意的瞥向瑤臺。

索性一場祭舞下來,阿月跟著舞步走到也能跟上步驟,不免讓坐在底下觀看的兩人都捏了把汗。音兒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到底還是在擔心阿月。

“太子覺著西鳳的祭司與北魏比起來如何?”西鳳帝坐在王座上問道。今日他身側只有一個伺候的晚醫女,連續著三日都強打起精神來應對蘇映寒,他也感覺到身子的不適。

說起來西鳳帝為何會如此問,全是因現在西鳳的大祭司頗受聖寵才會有了今日祭司在西鳳的地位,從前一直都是皇家寺院為百姓祈福祝禱。然而至今對於祭司在西鳳的興起都無從了解,只知這是西鳳帝的決定,當初為了此事也甚是鬧得不愉快。無論是祭司還是僧侶,為國祚祈禱都將是與國之命運緊緊聯系在一起,豈可兒戲。

“甚是不錯,比之北魏竟絲毫不差,寒看之有愧。”蘇映寒端起酒盞敬上一杯。此話說得令西鳳帝很是滿意,揮了揮手讓祭司們退下。阿月緊跟著往後退,就聽得眾大臣嘲笑的聲音,大概在說北魏不自量力雲雲。蘇映寒到也不惱,他本身就不是來與西鳳比個高下的。到了今夜西鳳帝仍是沒什麽表示,那麽兩國想要聯合起來已是無望,蘇映寒也不勉強,這種事本就在計劃之內。他們這樣逼西鳳,令其在天壑大陸都被諸國給覬覦著,若真的點了這個頭,那才是將兩國都推向風口浪尖。他看向司夜離,一夜間司相的流言已在鳳都城中傳得如火如荼,這也不算是一點收獲都沒有,至少能讓那個人頭疼上好幾日。然而這只是開始,難道他以為此事會那麽簡單就平息?蘇映寒在心底冷哼了哼,那張虛偽的面具他早就想撕開了,不過是尚未到時機。

到是後來西鳳與北魏的歌舞比賽有些象征性的進行著,西鳳帝提前退了場,他面上雖沒說什麽,但蘇映寒還是嗅出了一絲不同尋常,莫不是說西鳳帝身子真如所傳的那般敗壞,才會讓諸人都對皇位虎視眈眈?

阿月站在陌生的祭司院中,這裏地處皇城西面,他們往日裏最多能走到勤政殿,去往後宮的路則有森嚴的宮禁,除非是娘娘召見,否則不得隨意出入。祭司院有一面高聳的城墻,能從墻頭看到通往勤政殿路上的景色。他們這些各司其職的祭司都有著各自的住所,住所並不大,但已是隱私,阿月覺著很不錯。祭司院中所住皆是男人,就連分派給他們打點日常所居的都是小童。簡單了解了下祭司院的規格後,阿月就撇開小童獨自掌了傘來到城墻上,采華殿的方向與勤政殿在一個地方,她在茫茫夜色中凝望著那片荒蕪的空地,不知今日一別還能何時再見,雖然他們早就告了別,將音兒托付給蘇映寒照顧,但她還是會思念和擔憂,這就是分別了,總讓人牽腸掛肚。她想他們的心情與她何嘗不是一樣的,不過是藏在心中罷了。

城墻底下忽然閃過一絲火光,阿月警覺地看下去,雨天本無夜色,黑漆漆的會有什麽。當她擡眸看下去時,不經意的對視上一雙含著笑意的眼眸。他就站在那裏,任雨水沖刷了他的臉頰,借著微弱的星光想要看清她的臉。阿月想問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會在城墻上的,可覺著不需要問,他既然能來那說明他們之間是否也有那麽點心有靈犀?她想說什麽,卻只能無聲的看著他,他們什麽都不能做,就連說話都是奢侈,只要一出聲必然會引來侍衛,那樣他們誰都會處於危險。

阿月蹲下身趴在城墻上,朝蘇映寒指了指手中的傘,暗示丟給他。他很吃力才能看清她的動作,朝她揮手揚起個笑臉。他的笑妖嬈嫵媚,仿佛能治愈她,光看著他的臉就能讓人心情愉悅。阿月又朝他作了個揮別的手勢,這次他也同樣朝她揮別。他們在夜色中看不清彼此的臉,卻能明白彼此眼神中的含義。最後蘇映寒不舍的轉身,在雨聲中越走越遠,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暗夜中。阿月躲在城墻上,看著他消失的方向,眼神黯淡無光。

晚晚一路陪同著西鳳帝回了寢宮,又伺候著喝了湯藥歇下。只要晚晚在延清宮中伺候,就沒徐暮什麽事,他也是識趣的留在外殿,不去打擾。

晚晚將藥碗放下,替西鳳帝揉捏著雙肩,許是藥效中放了安眠的藥物,熏香中又添了槐香的關系,西鳳帝很快就睡過去。晚晚試著喚了幾聲後就朝外看了眼情況,悄悄走到殿中的爐鼎下又用小勺添了些香粉,讓火燒得更旺些。西鳳帝時常都睡不好,能夠助眠的槐香已是殿中的常用,只是這劑量掌控都被運用的很好。但她深得帝心,又時常在延清宮出入伺候,這裏所有的宮人都不會對她有防備,很多大小事物都經她一手準備,從不假於人手。所以誰又能想到她會在帝王的湯藥中做手腳,其實那些助眠的藥物她下的很小心,就算被查到也不能說明什麽。做好了這些,她又悄悄走到窗欞下,看了眼外面的人後才敢動手翻起架子上的東西,那些花瓶字畫裱文之類的東西有的裝在錦盒中,她稍稍挪動了些距離,但殿中都沒什麽反應,這裏東西甚多,想要尋找到機關甚是耗費時間,她只敢每次都找一些就出去,否則一旦被徐暮進來看見那她就百口莫辯。今日也是如此,她見西鳳帝睡得熟這才敢動手。大殿內幾乎一半的物品都被她給移動過,都甚是小心的放回了原處。擺放棋子的則是一副玉盤,她到是見西鳳帝時常都用來弈棋,位置到是沒怎麽挪動過。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她有種奇怪的感覺,來到棋盤邊檢查了起來。盒中黑白兩棋沒什麽花樣,只是那副玉盤據說是會隨著氣溫而變化,她上下左右看了看並無覺著有什麽異常,許是自己想多了,棋盤不挪動也不能說明什麽來著,西鳳帝喜歡自己對弈也實屬正常,書房中不也同樣擺了副棋子嘛。同樣?她怎麽沒想到這件事。晚晚將旗盒都拿開,再雙手抱起玉盤來查看,然而她發現不是棋盤不移動,而是根本挪動不了。她稍微轉動了幾下,棋盤沒什麽反應,她又再轉動了幾下還是沒反應。她俯下身去研究起玉盤底下,像是鑲嵌在案面上,但黑突突的看不清。她心中總有種感覺,與平時不同的感覺,這個棋盤比起那些能移動開的花瓶物器都不同。她坐在小榻上靜靜想著西鳳帝每次對弈時有任何異常,似乎都沒有人在場,就算是她也有幾次不被允許進入,而她所見過那為數不多的幾次如今想來棋盤上都擺放著相同位置的棋子,她憑著記憶將黑白兩子拿出,慢慢擺放成了相同的棋局,再然後她將棋盤一點點轉動,如果還是無用,那真的是她判斷錯了。然而就在棋局擺放完整後,挪動的瞬間,西鳳帝床榻後的一塊墻面開始向兩邊移動,而原本並無一絲縫隙的墻體後則出現了向下而去的階梯。晚晚緩緩勾了勾唇,她就知道不會錯,一定能找到。拉開垂落的帷幔,她看了眼殿外,徐暮正站在玉柱下頭一點一點打著哈氣,想來也是天色已晚困的很。她放下帷幔,朝著打開的階梯而去,自她身後墻體又緩緩合上。階梯通往的路很是狹窄,黑暗中她掏出隨手拿的夜明珠來照亮腳下的路,她不敢隨意去動墻體,怕觸動了什麽機關之類,也怕會被西鳳帝發現。在這裏她最好裝作沒來過,不動就不會有被人發現的危險。手中的夜明珠光線微弱,底下又深不可測,不知通往哪裏。她一點點走著,像是沒底般不停在階梯中走動,甚至連她自己都會誤以為掉入了時光隧道。說不害怕是假的,她想往回走,可轉頭過去卻發現依舊是一片黑暗,她被恐懼包圍著,只能在心底默默安慰自己不要怕,總能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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