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曾經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爺，而且向來看不慣他們，沈寒還擔心夢無夜不願意，怎麽都算屈居人下。

不過出乎意料，夢無夜答應了。

類似古代將軍打仗，要錢沒錢，要糧沒糧還怎麽打？

夢無夜考慮再三，也是有自己忖度。

申家，是保存最完好的家族，如今看來早就和造化門交情匪淺。

姜家，隱世，但實力完全不遜色任何大家，但知情人少，被視為新晉。

以後競爭起來，少不了尷尬，但夢家有自己的驕傲，正如曾經說的，夢家，被堆砌的榮耀迷了眼，雖然現在面臨危機，但也是個革舊出新的好時機。

宋昱和沈寒也想明白了這點，“厲害關系既然都清楚了，那我帶你見爺爺吧。”

見到宋飛羽時，夢無夜眼瞳一縮，因為還有一個人。

莫家家主，莫清的爺爺，莫道成。

當時再度封印時，爺爺本可以得到救援，就是因為他！

是他故意拖延時間。

莫道成被綁著雙手，昔日的一家之主如今卻像階下囚。

宋飛羽也很頭疼，你說他壞，的確，暗中給靈蠱人做保護傘，他知道莫家有些貓膩，可就是想破頭也不敢想靈蠱人就是莫家一個分支。

還有殺子之仇，每每想到，他就恨不得提著刀給面前這老東西腦袋上開西瓜！

苦主也不止一家，但話說回來，他自己也是個受害者。

算來算去都是一筆糊塗賬。

夢無夜到底年輕些，見到人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腳，他拎著莫道成的領子問：“說什麽四大家族同氣連枝，爺爺二話不說主動承擔危險，可是你呢！你是怎麽做的！”

眼看這頭蠻牛又要動手，沈寒上去拉他：“好好說話不行，賬也要一筆一筆算哪。”

“我知道，你怕莫清面上不好看。”他臉色難看，好像沈寒也成了幫兇。

“你不用陰陽怪氣的說話。”沈寒也生氣了，她不是公私不分，是非不明，莫家所作所為，還牽扯到她的家族，一筆筆算下來，絕對只多不少的。

人死了，可死去的人也不會覆生，尤其長生族的人，更是被吃掉得徹底。

要說到恨，誰能比她多？

“你打他，殺他發生的事就是發生了，他死了到好了，頂多就是在閻王也那被判罪，大不了在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你把人一個個殺了，痛快了，可最大的惡，你奈何得了他嗎？”

就連大魔出手，最後還是被他給逃了。

“有他在就會有第二個莫家被操控你信不信？”

“那你說要怎麽做，你說怎麽辦！”夢無夜突然抓著沈寒的肩膀拼命搖晃起來，無助而瘋狂地朝她吼著。

“夢無夜，註意你的言行！”宋昱見狀，立刻一個手刃。

沈寒被這人形野獸搖得胃裏翻江倒海七上八下。

好一會才緩過來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現在莫家家主就在這裏。”沈寒努努嘴。

“說的好。”

又有人來，原來是申家家主來了，他們帶著人馬去到莫家後方一舉毀了老鬼的穴墓，這一招釜底抽薪厲害了。

沈寒朝他行了禮，他僵硬的臉難看地笑了笑。

看到人來，宋老爺子松了口氣，不想還有人。

“楊家楊洛，冒昧來訪。”

楊洛！

他怎麽來了？

姜源笑瞇瞇地，風騷地搖著那把骨扇，而且在門外，外面零下的溫度，真擔心他一不小心面癱。

楊洛為的，自然是那卷卷宗。

眾人落座完畢後，都等著一個人打破沈默，他的背後還有被擒的莫家精英。

“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麽。”莫道成聲音低啞，他的嘴唇有些幹裂，雙眼也不太有神。

“關於靈蠱人的巢穴，當時沈寒發現了一個，”說著他看著沈寒，“謝謝你，否則事態發展更嚴重不可控。”

沈寒張了張嘴，那一次除了宋先生，四大家族的人誰都沒回來，他們還被好一陣懷疑。

“養靈蠱是大禁忌，我記得我兒子成為這一代靈蠱人首領時，我是不同意的，我還清醒著。”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不可否認，在知道有長生的契機後，我是心動的。”

他的坦誠讓人皺眉，但換做任何人，恐怕沒有不心動的吧。有了這個念頭以後，一切都收不住了。

他的臉盡是麻木，“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當我知道已經晚了，可我也不再是我。”

“續命丹總有用完的一天，在懷疑宋家是長生族後裔後，在我之前就已經做了很長時間部署，我也只是個執行人。”他語氣很無奈，當知道時，已經說不出口，莫家，被推向一個設計好的齒輪中，只能滾動。

“我是莫家的掌舵人，這些事情一旦曝光，靈界還能有我們棲身之所嗎？”

大家聽完都沈默了，無論在外人眼中看起來有多殺錯，可到自己手上就會變得不得已而為之。

“我曾經是有過希望的，”莫道成看著沈寒，“你是我們最大的目標，但當看見你和莫清在一起後，我想，實現我們的目的也許能有另一種方式。”

“那也改變不了你們所作所為的事實。”沈寒想起小月，那個人為造成不老癥的小孩，後來她的母親又被利用搶奪自己的神農針。

什麽都想要，最後往往什麽都得不到。

“沒錯，”莫道成低下頭，嘆了口氣，“我是千百個不希望莫清卷進來的，他因為宋昱而離開家族沒受到控制，我很欣慰。”

既然提了自己的命，宋昱就問：“莫家主，你們的實驗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

“為了確保隱秘性，我和靈蠱人雙方都盡量減少往來，最終的目的，也就是利用現代基因編輯和克隆等技術，成功覆制你們的基因，最後給我們族人植入。”

“但都失敗了不是嗎。”

“沒錯。”莫道成擡眼看著在坐的人，“我兒說，你們是被天眷顧的種族，不可覆制。”

老大叔出來後也惡補了一點現代科學知識，冷嘲說：“不敢當，現在就剩下我們幾個老弱病殘了，每天還提心吊膽等著被人當牲口宰。”

他很憤怒，因為他聽不出莫道成有多少悔意，他側頭看身邊坐著的沈寒。

她心中五味繁雜，聽那語氣，莫家家主不無遺憾。

難道真要等她的族人一個不剩才滿意？

“你就沒想過你們家老祖宗成功以後會是什麽後果。”宋老爺子也不滿了，問他。

“哪能沒想過，那些做夢幻想能當上主宰的蠢貨，”他嘲諷笑著，“真不知道腦子丟到哪去了。”

他罵的人，好像就是自己家的吧，那他成什麽了？

“我們是被奴役控制的奴仆，傀儡！”他很不甘心，從莫清往上三代，哪個不是人傑，可卻被一個早就作古的老怪物控制得死死的，解脫不得，還要親手送自己子孫後代下地獄。

“莫家主，您知道嗎？投生在莫家還有其餘封魔家族真的很慘。”沈寒平靜地闡述在下面知道的事實，“你家老祖宗不僅僅吃了我們族人的血肉，連靈魂都不放過，那些服用過續命丹的人死後，被當做獵物，而他，就是最大的捕獵者。”

鬼也是人變的，不過，活著的時候，人也可以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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