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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大恩公(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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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的氣息似乎仍縈繞在身旁,只是臂彎相擁時的安全感卻在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從驚駭,是絕望,是痛徹心扉。猩紅的液體一滴繼一滴淌落在手背,餘熱漸喪,濃郁血腥氣息在寒冷的冬風裏彰顯得咄咄逼人。

寒風蕭索,孤影獨佇。

歡喜懵懵懂懂地垂下眼眸,不可置信地看著匍匐倒在血泊之中的程仲頤,血色盡失的薄唇翕動一下,木然地張嘴想要喚他的名,卻僅僅聽見自己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極度怪異的、像極了哽噎的“嗚咽”之聲。

她微微弓下身子,極緩極緩地伸出顫栗的手,撫上程仲頤背部所中的冷箭箭矢…… 血,猩紅可怖的血,源源不斷從他背部的窟窿湧落。

方才還摟著她有說有笑的人,剎那,已氣息無存。

歡喜怔怔地眨了一下眼睫,雙腿再難支撐全身的重量,徒然跪倒在地。

為什麽,她總要在噩運降臨時充當最卑微的旁觀者?

淚,如斷線的珠潸然落下。起初,是隱忍的抽息低泣,爾後,是淚如傾盆呼吸急促的放聲大哭,再然後,是淚流滿面的失聲痛哭!

哭,哭命窮途,哭斷衷腸。

“不準哭。”驀地,一句出離冷漠的喝斥,“程仲頤已經死了。”

歡喜猝地止住哭。

顫顫地緊緊摟住已經變得冰冷僵硬的程仲頤,她茫然地睜開眼,水霧氤氳的視野裏有一張極為好看的男人的臉,只是那張比若冠玉的俊顏,卻因為他深邃眸子裏的陰鷙冷芒而顯得突兀。

深夜寒風刺骨,她不自覺顫栗了一下單薄的身子,下意識抱緊了程仲頤,哽噎著,繼而淚如雨下,再次放聲大哭。

花傾城為這撕心裂肺的哭瞇起眼眸,緩緩擡起手,面無表情道:“來人,將闖入監國府的刺客遺身拖去驪山,餵狼。”

在一旁恭候多時的總管聞言,即刻步上前走向歡喜。

“滾!給我滾!不許碰他!”歡喜緊緊抱著程仲頤,唇角抽搐一下,嗓音極其嘶啞的喊叫出聲,“拿開你們的臟手,不許碰他!” 情緒激動的她狠狠瞪向花傾城,鋒芒銳利的目光幾乎要化為利刃刺透花傾城的心臟,語無倫次的咒罵,“畜生!畜生!”

花傾城壓低了濃眉,深沈的黑眸有了一閃而逝的森冷趣味,唇邊浮起戲謔的笑。

歡喜盯著花傾城,不肯放過一分一毫。她無法克制的顫栗哆嗦,為心底突然爆發的恨意破碎道出口:“你,你狠…… 頭上三尺有神靈,我詛咒你…… 以我的性命詛咒你,詛咒你花傾城從今往後眾叛親離!亦詛咒你的親妹妹、詛咒你的親骨肉,咒他們也嘗我今時所痛,償我今日所恨,各個孤立無援,屍骸蔽野!”

花傾城緩緩步上前,斂去唇邊的笑,居高臨下冷冷地與歡喜註視:“你剛剛說什麽?”

被濃濃恨意控制心緒起伏,歡喜慟哭不止的同時幾乎是喘不過氣:“我詛咒你花傾城,詛咒你的親妹妹,詛咒你的親骨肉……”

咒罵,猝然止於一記清亮的掌摑,歡喜蒼白的臉頰浮現出鮮明的五指印。 茫然地撫上火辣辣疼痛的面,歡喜停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

笑,笑得嘶啞,笑得癲狂。

“你……”陰霾在花傾城漆黑的眸中剎那閃逝,頎長的身影一動不動佇立在寒風之中,為這刺耳絕望的笑有了短暫的僵硬。

僅僅,一眨眼的僵硬。

“拿鞭子來!”

淩厲的馬鞭落在身上,無一處不皮開肉綻。

歡喜倒吸一口涼氣,撕裂般的疼痛在每一處鞭傷恣意蔓延,思緒有了剎那的停滯,她泛白的唇亦止不住的哆嗦。

看見歡喜慘淡的面容蒙上難掩的痛苦,花傾城忽然收住鞭,側過臉直視總管,冷靜低沈的嗓音流露出極明顯的反感:“帶她回房。”

歡喜臉頰的淚痕未幹,淚水,因為這句倏又奪眶湧落。 在花傾城面前,她總像個跳梁小醜,被當眾羞辱之後又被迫承受一些“恩賜”。

以手指著花傾城,歡喜嘶啞著嗓音毫無顧忌的大笑,凝聚心底的仇恨再度宣洩而出:“你狠,你總喜歡殺人!你今天可以當眾鞭打我,因為我沒有反抗能力,但我會詛咒你,詛咒你花傾城害人害己!詛咒你的親骨肉大限將至,詛咒他命不久矣……”

聲嘶力竭的咒罵,猝地被打斷。而淩厲的馬鞭,自花傾城手裏毫無預兆再次落下,比方才更狠更疾更精準,如雨點一樣落在歡喜的頭上和身上。

切膚之痛,莫過如此。

眨眼,歡喜已是遍體鱗傷,尤其是背部,一道繼一道縱橫交錯的深深血痕。

痛,恨,憤怒,諸多覆雜情緒攫住歡喜,她左右閃避的同時亦拼命叫罵,沙啞難聽的聲線雜糅著痛喘抽息,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究竟在罵些什麽。直至一句“花傾城!你有種就直接殺了我!”鬼魅般地闖入腦子裏時,她渾身打了個激靈,哆嗦著唇驀然止住謾罵。

她怎能忘了,殘佞狠絕的花傾城一向殺人如麻?

果然,花傾城打夠了,住了手,把馬鞭棄之於地。這簡簡單單的動作,讓由始至終在一旁觀看好戲的總管極不懷好意地牽動嘴角抿出個笑,亦讓歡喜不寒而栗。

陰冷的目光盯住歡喜,花傾城一字一頓道:“想死?好說。不妨讓程少桑送你一程,黃泉路上彼此作伴。”程…… 少桑?

遲鈍的大腦雖慢半拍但總算及時反應過來,歡喜驚慌地放開程仲頤冰冷的身子,匍匐上前改抱住花傾城的腿,戰戰兢兢語無倫次道:“你,你不能拿程少桑威脅我!”

威脅?不,是光明正大的警告。

花傾城極不耐煩厭煩踢開歡喜的指。或許是一時不慎未能準確的掌握力道,他鞋履上的玉飾,直直地踢中歡喜的左側肋骨,令歡喜痛苦悶哼的同時亦臉色更加蒼白難看。

害怕盛怒之下的花傾城會做出對程少桑不利的事情,歡喜死死攬抱著他不肯放,脆弱的淚順著唇角傷口流出的血緩緩淌下。

“你……”花傾城深深地皺起眉,冷喝道,“放手。”

被森寒的語氣嚇到,歡喜怎敢倉促放手。深深喘.息一口動用全身的力氣摟住花傾城,她倔強的搖了搖頭,不語。

“放手!”

低沈沒有起伏溫度的命令徑直丟給歡喜,花傾城連目光都沒偏移仍保持著原先的站姿,籠罩著寒冰的俊美面容透出令人格外恐慌的壓迫感。

揪住他衣袍下擺的柔夷,有剎那僵硬。

然而,僅僅是剎那僵硬,被更固執的牽扯所替代。“不放,就是不放……”與生俱來的執拗,哽咽的訴說,女人天生的瘦弱身子在顫栗,既因為害怕,也因為強忍屈辱決定低頭,“花傾城,我收回我之前說的話…… 錯話。”

太了解董澴兮服硬不服軟的“劣習性”,花傾城轉動臉龐睨向腳邊的歡喜,微微一笑:“說奉承話也能說得如此拗口,辛苦你了。”

渾身上下正火辣辣的疼,被竭盡諷刺意蘊的目光盯視著,歡喜顫巍巍地吸了口氣,被眼淚血漬臟得看不出半點“道歉誠意”的臉上,惟有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眸透出她的虔誠,“不要為難程少桑。 他是個好人,對我有恩,求你高擡貴手放過他。”

有一瞬間,花傾城幾乎覺得哭得淚如雨下的董澴兮有那麽一絲一毫的可憐,然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立即的,他扯回神智,冷眼打量因或將失去程少桑而無法克制的瑟縮顫栗的董澴兮,脫口而出:“行了!”

“你已經殺了一個程仲頤,何苦再去為難程少桑?”淚水仍在眼眶裏打轉,歡喜為花傾城的冷漠楞住,卻又固執道,“如果沒有遇見程少桑,我早就活不下去了。你知道的,你當初一夜之間待我突然冷淡…… 我很難過,很難過…… 甚至,想到過自我了斷。”

壓抑的哭泣,讓歡喜斷斷續續的訴說聽起來雜亂無章,卻讓花傾城緊蹙的眉頭稍微地舒展開來。

他沈默地垂下眼眸,仔仔細細打量匍匐在他腳邊瑟瑟發抖的女子。長發遮住了她大半邊臉,無法琢磨她說這些話時的哀傷語氣或真或假。

“我很難過,我最初以為你在責怪我對先帝投懷送抱,以至被先帝玷汙了身子…… 那段日子,我整夜整夜不能入眠,因為我不知如何做才能讓你體會我‘奮不顧身救夫’的苦心,也不知如何挽回曾經那般美好的夫妻情緣。真的,我不懂,不懂得如何挽回你,可我當時卻又是發自內心依賴你,喜歡你。”

壓抑的哭泣,在寂靜無聲的夜晚聽起來格外淒淒慘慘戚戚。但此番過於直白的表述,令總管表情尷尬地輕咳一聲。

可是,任由歡喜當著滿庭院的將士面哭哭啼啼,花傾城選擇沈默以對聆聽她時斷時續的訴說,而深邃眸子裏的神采,稍微減少一絲陰霾懾人。

半晌,他微抿的薄唇動了動:“行了,別哭了。”

錯誤地將這句平淡的訴說聽成斥責,歡喜愈發緊抱著花傾城的腿,仿佛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就在我最寂寞最絕望的時候,程少桑出現了。對,他很溫柔,很體貼,很善良……”

“行了!”花傾城不耐煩打斷,調子恢覆成一貫的冰冷。

仿佛沒聽見不悅的喝止,神思恍惚的歡喜幽幽往下道:“但不知為什麽,每當如此溫柔、如此體貼、如此善良的公子靠近我,親近我時,我總不由自主閃躲他回避他。他宛如一場夢,一場很美好很誘人的夢,不論我曾經有多少次機會反覆體驗這般良宵美夢,但心底總難以忘懷一個人…… 一個傷我至深,卻也讓我朝思暮想念念不忘的人。”

總管耳朵一紅,又尷尬低咳一聲,再接收到森寒得足以殺死人的目光盯視後趕緊以袖捂住嘴鼻,遮得嚴嚴實實。

不知是今夜經受的刺激過大,還是因為來襲的寒風特別涼沁刺骨,歡喜覺得頸後風府穴隱隱作疼,渾身上下更時冷時熱,以至於她接下來道出口的話也在細細顫抖,“傾城,我求求你,不要為難程少桑,他,他……”

寒冬時節的風,拂亂了歡喜的答話,也同樣拂動花傾城的長發,亦勾出他彎起的唇角一抹涵義叵測的笑:“董澴兮,你早與程少桑有過夫妻之實。說這番假話,不覺辛苦?”

夫妻之實?

歡喜怔忡片刻,爾後苦笑。似掩飾蹙窘倉皇的低下頭,她咬住唇,再次潸然淚下:““沒有,沒有夫妻之實。騙你的,全都是欺騙你的……程少桑沒有碰過我,從來沒有。”

瞧著歡喜神色之間的細微變化,花傾城劍眉一揚,不動聲色道:“程少桑是沒有,程仲頤卻有。”

咕!

總管被沒來得及吞咽入喉的口水嗆了一下,嗆得面紅耳赤。

“沒有,根本沒有!”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詆毀與侮.辱,歡喜忽然擡起頭,紅著眼眶疾聲辯解:“花傾城,你為什麽總是一再出言不遜?我是貞潔烈女抑或淫蕩嬌娃,與你何關?就算真的與程仲頤發生過露水恩情,你又有什麽資格對我指指點點?”

花傾城明亮深邃的黑眸有了一閃而逝的冷笑:“資格?”

稀松簡單的兩個字,令歡喜猛然意識到花傾城或將對程仲頤的遺骸做出大不敬的舉動,她極度慌張地搖首,辯解:“程仲頤只是我的救命恩人,真的,也是你…… ”

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歡喜極虔誠地改了口,“如果不是程仲頤,我難產那會兒,怕是早已見了閻王。於公於私於情於理,他是我的恩人,亦是我腹中骨肉的恩人。 你已經殺了他,能不能看在我腹中骨肉的份上,留他一個全屍?”

半晌,歡喜再也沒擠出一個字,只是閉著眼睛蜷縮在花傾城腳邊哽噎低泣。寒冬時節裏的風似刀,一刀又一刀刮拂在她柔弱無骨的身子,以至於她極度不適的咳嗽起來。

淡淡的血色,從她唇角悄無聲息淌落,不知是因為臉頰處的鞭傷還是其它。

花傾城看著歡喜面容間的痛苦神色,不說話,卻也面若寒霜。

留個全屍?哧,難不成還給刺客辦個風光大葬禮。 待在一旁不敢出聲的總管咽了咽幹涸的喉,表情很是不屑。

見董澴兮跪趴在地上淒淒慘慘的哭,見花傾城長身玉立一動不動,總管索性閉了嘴,識趣地朝眾執箭將士丟了個狐假虎威的眼神,命他們將程仲頤的遺骸搬走。

倉促拖走程仲頤的屍身,總管正欲退下,冰冷得聽不出一絲一毫情緒起伏的嗓音突然在他背後響起,“等等!”

總管楞住。

歡喜亦驚慌失措地睜開眼,擡首,恐懼與擔憂在她眼底再度凝聚,“花傾城,你,你不會還是想……”

“準備一桶熱水。”低沈的囑咐,字字鏗鏘有力。

哈?熱水??

總管訝異地睜大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公,公子,您說什麽?”

“同樣的話,別讓我重覆第二遍。”花傾城丟給他銳利的眼神,似心情不好地壓低濃眉,毫無預兆地彎下腰抱起匍匐在冰冷地面多時的董澴兮,邁開長腿,不急不緩步向一言閣。

喀拉!

緊閉的門扉,被恣意踹開。

咣當!

虛掩的門扉,被緊緊閉闔。

眨眼須臾的門開門閉,看得總管瞠目結舌,表情呆訥。

這、這是怎麽回事?!

暗夜,鴉啼。

厚重的雲層,悄悄地,遮住半邊殘月。

只是,醇厚好聽的嗓音依舊森冷得沒有任何情緒攙雜從緊閉的屋裏突然傳來——

“勿忘,請江神醫過府一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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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被寒風吹得太久,身子雖然津泡在熱水裏仍覺得從頭到腳異常冰涼,哪怕是被花傾城從浴桶裏撈出來丟在軟綿的床榻用厚實的棉被覆住,歡喜仍覺得自己在發抖,在顫栗。

不懂得花傾城為何抱她回房甚至停留在一言閣不曾離去,但至少可以肯定一件事:程少桑暫時安全了。

心底的大石,悄然落下一塊。

任由花傾城一言不發地為自己把脈(?),歡喜也不懂他為何始繃著臉濃眉緊蹙。但她並不在意這些,畢竟值得她去考慮的東西,比一些若有若無的關懷來得更重要。

努力忘記自己冷得直哆嗦,她艱難地張開嘴,語句破碎道:“花傾城,我求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給程仲頤一個全屍罷?”

話還沒說完,花傾城居然掀開被褥,挨向她身旁。

突如其來的冷空氣讓歡喜愈發戰栗,她努力把自己蜷成一團以尋求更多的溫暖,同時固執地懇求道:“程仲頤已經死了,不能再和你爭了,你為何不能留他全屍?他對我有恩,對孩子有恩,不要,不要被驪山的野狼……”

話,驀然中止於腰身被強有力的臂彎攬住。

歡喜怔怔倒抽了一口氣,不可思議地看著正挑開她腰帶褪去她裏衫的花傾城,好半晌才意識到從踏入一言閣開始,花傾城的心思早就不在如何處置程仲頤的遺骸。而是,而是,在她身上?!

歡喜險些為這個荒誕得近乎可笑的想法自我嘲諷一番,只好強作鎮定望向花傾城,道:“你剛剛鞭打我,這會兒又想脫我的衣服?” 難不成,想在鮮血淋漓的傷口撒一把貨真價實的“鹽”??

花傾城冷哧,反問:“你說呢?”

“我不知道。”誠實的回答。

並不覆雜的女性衣衫被很輕易的挑開,大手,順著豐盈的身體曲線向上游離輕撫,握住生產完之後愈發圓潤的乳,“男人留一個女人在身邊,謀的是什麽,你不會不懂。”

若非實實在在的挑.逗.觸碰,歡喜險些認定自己耳聰:“你……”

“你如果伺候得好,我可以考慮留程少桑一條賤命。”花傾城冷冷打斷她,眼底並無太多泛濫的情.欲.迷蒙。就當歡喜驚駭得想要坐起身時,他順勢握住歡喜胳膊按向頭頂,修長的腿則分開她想要並攏的雙腿。

“當然,也可以準許你前往驪山,親自恭送你的程大恩公最後一程。”花傾城緩緩閉上眼,俯下唇,封住任何的反對。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小鞭子抽打霸王~(≧▽≦)/~啦啦啦(噗—— 作者小花被從天而降的板磚砸死=。=) 好吧,咆哮哥之SHI是稍微虐了點,童鞋們要拿出樂觀精神嗷,艱難之時熬上一熬,馬上就有肉肉吃了,哦也。

好吧,免得有部分童鞋被後半部分4400+的情節驚嚇到,我不得不提前劇透:(⊙v⊙)嗯,是的,咆哮哥木有SHI啊!!!!我不是後媽啊!!!!

明天看我RP大爆發,繼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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