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出成績那天，唐唯靈看著自己的成績跟安可說：“我這數學真的是沒救了嗎……我已經連續兩年蟬聯倒六了……”

唐唯靈是個典型的“文科女”，偏科嚴重，數學滿分三位數，她竟然只有兩位數。物理就更不說了，下學期她的物理成績就沒有超過七十分。“如果數學物理能再多拿個三十分，我的排名也不至於那麽慘。”

安可落井下石地說：“下學期還有化學，嘖嘖嘖。”

正聊著，東方零丟了個紙團過來。唐唯靈展開紙團，上面寫著：速來八樓。

唐唯靈眼角微抽，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走到八樓，景老師和東方零站在一起看著天。還沒等唐唯靈說話，東方零就說：“學校結界破了。”

“哈？”唐唯靈驚訝地說：“這學校還有結界？”

“你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認識唐唯靈之後，東方零感到無奈的次數直線上升。景老師抱歉地說：“哎呀……我還沒恢覆全，有點難以維持不了結界……”

“所以呢？你不能補上嗎？”唐唯靈問東方零。後者搖頭，”只有守護靈築起的結界才能防禦外界靈體入侵。結界破的這段時間，只能靠我們來保護了。”

唐唯靈一聽，連忙搖頭擺手拒絕：“什麽‘我們’，別扯上我啊。之前我只是想著，趕緊把學校裏最後一個強大的怨靈送走才那麽主動。我說了，我不想管。再說了，這都要放假了，馬上要初三了，我也沒時間管。”

東方零和景老師也想到她會這麽說。東方零轉向景仙人：“現在是假期，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我家住得近，真有什麽大事，我會來幫忙的。這兩個月，麻煩你了。”

景老師苦笑著說：“我會盡力修覆結界的。”

唐唯靈不懂，“結界破了有那麽嚴重嗎？”

“你有沒有聽說過，學校一般都是建在亂葬崗上的。”東方零解釋道。“這所學校也是，所以陰氣重，容易吸引惡靈。”

景老師接著說：“是啊，我剛成為怨靈那會，看到那麽多東西，都被嚇傻了。唉，當時，就應該留點能打的怨靈的。”

唐唯靈咽了咽口水。她不知道景老師的過去，但是聽他那麽說，他竟然能在怨靈和惡靈手裏活下來，得有多厲害。

東方零回：“能打的怨靈也不一定能為你所用。說起來，白影呢？”

“趁著結界破了，溜出去了，說要看帥哥。”

真是個花癡女。

回到家開啟了假期模式的唐唯靈很快就忘記了東方零說的那件事，只是，當她偶爾看到那個綠色鐵櫃的時候才會想起。為了忘掉這件事，她拿了一塊布擋住了它。

酷暑未散，毒辣的八月陽光下，唐唯靈來到了學校。開學前一天，她們這群班幹部都得去幫忙，只是她去年沒空，就沒去。

忙碌了一天，唐唯靈和羅敏華告別之後就去拿自行車回家了。她回頭看學校，感覺結界似乎已經沒有問題了。

“都兩個月了，應該沒事了吧……”唐唯靈發自內心地感慨：“希望沒有什麽厲害的東西跑進學校了……我還要備考呢。”

學校行政區，景仙人一口吞下一只虛弱的怨靈。這兩個月，跑進來的怨靈惡靈不少，他和東方零除去了一些，但也不知道有沒有藏得太深的靈體。吞噬了不少怨靈的他，力量已經恢覆了，結界馬上就可以修覆好了。

“馬上又要開學了……希望不會有什麽事情……”

初三的學生都會搬到六七樓的課室。唐唯靈還是習慣性走到原本的位置，一如初二開學那天那樣，安可急沖沖跑過來問她有沒有做完假期作業，羅敏華忙碌著整理各科作業本。

這才是她想要的普通生活啊，唐唯靈想。

準初三學生唐唯靈不敢不做數學作業。放好書包，遞交了自己的假期作業之後，她也要去手語文作業了。跟幾個說“沒帶作業”的男同學扯了好久，唐唯靈才突然發現男生堆裏面沒有東方零。

“東方零人呢？作業交了嗎？”她問道。

“交了，一堆本子放桌上，書包也在，人不知道跑哪去了。課代表，放過我吧，十篇作文，還有好詞好句摘抄，誰做得完啊！”

唐唯靈才不聽：“別跟我抱怨，明天交啊，抄到手斷也得交。”

男同學做了個折斷自己手臂的動作，搞怪地說：“課代表，我手斷了，寫不了了。”

她被逗笑了，過後又收起笑容說：“別貧，現在開始寫就不用熬夜了。”

東方零回到教室的時候，一臉疲憊，在別人看來，他那是熬夜補作業趕出來的，但唐唯靈想東方零大概又在哪裏和怨靈“打架”了。

有這麽一個人在自己身邊，總感覺自己像個惡人啊。

中午，唐唯靈一走進飯堂，莫名感覺一股惡寒。仔細一看，才發現角落有個小女孩，直勾勾地盯著飯堂的飯菜。

唐唯靈嚇了一跳。小女孩湊到飯菜跟前，手正要直接抓起餐盤裏的瘦肉，卻被突然出現的縛靈索綁住了雙手。唐唯靈順著繩索另一端望去，不出所料，是東方零。

“同學，你要哪些菜啊？”飯堂阿姨催促著。她回過神。點好菜，走到桌子前準備吃飯，卻見東方零一手端著飯盒，一手抓著小女孩，走到她那一桌。

他說：“沒想到這裏也有怨靈啊，”東方零說著，拿出一個小瓶子，手做了個抓握的動作，小女孩便被收進了那個瓶子裏。

唐唯靈問他：“你怎麽不收了她？”

“人太多了，遲些。”

她揶揄道：“你也在意這些？”

“沒有你在意，”他回道。“現在這個時代，已經很少人相信‘那個世界’的存在了。我也不想受到太多關註。”

“那你還整天嫌棄我不管事？”

“我們本就特殊，為什麽不接受這種特別呢？看見另一個世界的東西，有願實現，有惡消除，是我們的能力，也是我們的責任。不管是以前，還是這兩個月，我遇見過許多怨靈，也許他們都有自己的願望，只可惜我不能幫他們實現，只能直接把他們送到該去的地方。”

唐唯靈吃完飯，站起身說：“那你責任感還挺強。如果我爺爺還在世就好了，你入贅我們唐家，讓他把唐家的本領教給你，你自個兒去幫他們吧。”她收拾著餐盤，絲毫沒有感覺到話語裏的不對。

東方零倒是察覺到什麽，自言自語道：“入……贅？”

聽了東方零的話，景老師倒是不驚訝：“你也知道，現代人只相信科學，哪還信鬼神？她小時候可沒少受白眼……”他長嘆一口氣，“唐爺爺還想等她再大些，看她願不願意繼承自己的事業，如果不願意就封印住她那雙眼睛。沒想到唯靈初一那年，唐爺爺突然就去世了。”

“那她爸爸不能封印嗎？”

“她的爸爸靈力不強，當時唐爺爺都以為他們家的能力要斷了呢。也就是因為這個，唐爺爺本想先觀察觀察，沒想到唐唯靈幼兒園就能看到怨靈了。”

“難怪唐爺爺會找到我們家……”東方零心想。

他自幼便知道自己的使命，走的人生軌跡和唐唯靈不同，自然不能理解唐唯靈想要成為普通人的心願。人和人的悲喜並不相通，他只是嘆息，自己少了一個可以合作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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