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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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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44)

,也好叫我放心。”

“你省省心吧。”宇文極這會兒跟她說話,也有一點做過男女事,老夫老妻的直來直往了,“老實呆著,好好把自己養胖,才是你該操心的事兒。”

“得瑟什麽?!”慕容沅不滿道。

“小女人,操閑心。”宇文極是真的心疼她,本來身量就嬌小,再給趙煜折磨的不成人形,自己這邊精心養了三個月,還是嫌肉不夠多。可是太肉麻的話又說不出,話到嘴邊,便成了,“你不長胖,怎麽給我生兒子?”

慕容沅沒好氣道:“我給你生個棒槌!”

宇文極繃不住樂了,大笑道:“你生個小棒槌,你可不是一個母棒槌?”

“你個公棒槌!”

兩人耍無聊的嘴皮子,笑鬧做一處。宇文極上前摟了她,覺得隔著被子不舒服,幹脆脫了外袍往被窩裏鉆,嘴裏道:“讓我也暖和暖和。”然後涎著臉,“親香親香,反正親親也不會難受。”他振振有詞,在她的臉上親了起來。

慕容沅身上酸酸的,慵懶道:“沒良心,別折騰我了行不?幫我捏捏肩。”使喚起皇帝毫不含糊,說實在的,她也壓根兒沒覺得他當了皇帝,就和以前多不一樣,還小聲抱怨,“反正都是你昨兒鬧得,你得負責。”

“行,我負責。”宇文極還真的聽話伸手捏著,“嘿嘿”笑道:“等下把我捏上火了,別怨我。”

“那算了。”慕容沅握住他的魔爪,擰眉瞪目的,“趕緊出去。”

“說笑的,你還當真了。”宇文極倒是有在認真的捏,手上功夫還不錯,當然也有在認真的親,嘴上功夫也進步不少。從臉親到嘴,含著那濕潤柔軟的小舌,吸來卷去的,又幫她胸口按摩了一陣,兩人都是微微喘息。

“不成了。”慕容沅紅了臉道,“再鬧,你又停不住。”

“我也覺得是。”宇文極松開了她,翻身平躺在旁邊說道:“咱倆說說話,別摟在一起折騰了。”試圖把j□j給壓下去,回憶了下,“嗯,說說小時候的事。”

慕容沅“哧”的一笑,“你還有臉提?”

“我怎麽沒臉了?”

“是麽?看來有人忘了。”慕容沅帶了一點小小得瑟,一身紅衣紅褲,雪樣肌膚,墨似青絲,還有剛剛纏綿過的嫵媚水靈,襯得她輕靈可人。這會兒支了半個身子趴著,嬌俏笑道:“當年咱們剛認識的時候,有人還哭鼻子呢。”

宇文極的臉頓時綠了,“不許說這個。”威脅她,“不然我脫褲子了。”

這不是耍流氓嗎?慕容沅伸手想去擰他的臉,被他捉住,看見他斷了一截的手指,笑容微淡,“你個傻子,怎麽當時就那麽狠心,這缺了一截,可補不回來了。”

“哪有什麽關系?”宇文極覺得少一節指頭,也不影響什麽,至於誓言,呵呵,趙煜以為這樣就可以拿捏自己?摟了她在懷,“只要能留住你在我身邊就夠了。”

“肉麻。”慕容沅嬌嗔著,在他臉上輕輕親了一口。

宇文極有些意外,有些驚喜,忽地起了調戲之意,把另外一半臉遞了過去,“來,這邊……,再親一口。”

慕容沅張嘴一口咬了下去。

“哎,你屬小狗的啊?!造反了。”

******

對比東羌皇室的親親我我、濃情蜜意,大秦皇宮的氣氛,不是太好,端木雍容沈著一張臉,臉色凝重,“照你看來,小羽根本就什麽都不記得?”

“應該是不記得。”聶鳳翔回道:“要說當初在高臺的那次,她是有心,可能還裝得像,但在東羌上元節絕對不是。就算是最初的那一瞬,她也沒有任何驚訝,還饒有興趣的看完了戲,當時宇文極臉色難看的不行,又不敢吱聲……”

端木雍容一陣見血,“他心虛,不敢提話茬兒。”

“是。”聶鳳翔點頭道:“微臣也是這樣想的,琢磨著……,不知道小公主是個什麽病癥,大概就是、就是……”咳了咳,“說了,皇上可別惱。”

“你想說失心瘋吧。”端木雍容很少感情用事,冷靜理智才是他的常態,分析了一下,“也就是說,小公主神智沒有太大問題,但是很多事都不記得了,特別是……,不記得朕了。”

“差不多。”聶鳳翔莫名覺得一陣寒氣,低垂眼簾。

為什麽?端木雍容想不明白,難道是趙煜給她服了藥?可是有什麽藥,能讓人只消失一部分記憶呢?她忘了自己,卻偏偏記得宇文極!

等等,看她之前對趙煜挺親熱的樣子,也就是說,她也不記得亡國的事了,還拿趙煜當好哥哥看對待,所以是不是可以推斷,----她的記憶,從亡國那一段就開始消失,只剩下前面的?正因為如此,她才會被趙煜哄騙,才會著跟著宇文極走!

“砰”的一聲重響,重重一拳砸在了禦案上面。

端木雍容不是不後悔的,如果當初自己多冷靜一點,而不是被妒火沖昏頭腦,多觀察她一下子,或許就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了。

“你下去吧。”他道。

聶鳳翔看了看,後退了幾步方才轉身,結果走到門口又不放心,折回來道:“微臣有句話想提醒皇上。”硬著頭皮,做好被踹一腳的打算,“不論如何,沁水公主都已經嫁給宇文極了。”

“朕知道。”

聶鳳翔見主子還不死心的樣子,無奈之下,只得把打聽來的流言一並說了,“東羌京城有傳言,說沁水公主容色無雙,皇帝一見傾心,把持不住,已經……,在孝期裏面臨幸過了。”

這事兒還真不用特意打聽。

雖說宇文極在皇宮裏說是自己強迫的,可是端木太後散播出去的,卻只是沁水公主已經被臨幸,也不多說,就足夠京城無聊人士腦補的。什麽艷色無雙,什麽生了一雙勾人的桃花眼,什麽燕國的女人身體特別軟,說得更下流的都有。

宇文極為這事兒大動肝火,可是也沒法再補一道流言,說是自己強迫的,說了誰相信啊?還不是越描越黑?只是瞞著不敢讓消息傳入朝雲宮,不敢當慕容沅知道,和太後已經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而此刻聶鳳翔說了出來,端木雍容聽了,靜默了一瞬,時間卻好似過了千年萬年那麽長久,呵呵……,宇文極倒是不傻。倒是自己當初太傻了,以為給她尊重,就能真心得真心換,卻讓她有了太多選擇,最終從自己的身邊溜走。

把生米煮成熟飯,這可是千百年來男人對付女人,屢試不爽的一招。

“皇上……?”

端木雍容聲音平靜,揮手道:“朕知道了,下去吧。”說不出是心痛多些,還是後悔多些,還是嫉妒更多一些,竟然一步步走到今日這個局面!自己千辛萬苦派人救出來的小公主,自己精心照顧康覆的小公主,因為一時心軟,最終把她推到別人懷抱,像是心被人挖走了一塊,空落落的疼痛。

----她是被趙煜劫持走的,不是自己走的!

這個消息的確認,遲了好幾年,若是自己早點從邵棠口中知道,就不會……,可是追悔有什麽意義?不過是於事無補罷了。

沒關系的,小羽……,就算你忘了我,就算你跟了宇文極,我還是想等你醒來親口問你一句,只要你願意,我還是想要迎娶你的。

從前的一切都不去計較,我們重新開始!

******

宇文極和端木太後交惡撕破了臉,太後在外面詆毀慕容沅,宇文極就在欽天監上面坐手腳,----雖然答應立皇後,但楞是把日期定到了九月二十六,眼下才得年初,還有大半年時間呢。

而且今年年末,宇文極就會出三年孝期,算起來,不過提前兩個月而已。

見了太後,嘴上還說得十分好聽,“冊立皇後乃是國之大事,不可輕簡,慎重行事方才穩妥,欽天監選了一個好日子,是皇後的福氣。”

“皇上真是有心了。”端木太後要努力忍著,才沒有把手裏茶盅砸出去。

一人勝一局,暫時打成平手。

而對於宇文極來說,這大半年時間可不是閑著過的,而是另有籌謀,端木家的姑娘能不能進宮,自己將來是否還繼續做傀儡皇帝,成敗就看此一舉了。只不過越是要密謀大事,面上反倒要越做出輕松的樣子,每天嘴角都掛著笑,像是沈浸在和慕容沅的濃情蜜意中,連帶宮人們都跟著活泛起來。

日子波瀾不驚的一天天過去。

轉眼到了三月裏,春暖大地、綠滿人間,一片萬物覆蘇的生機勃勃景象。慕容沅在宮人們的精心調理照顧下,在宇文極的監督下,養出幾分紅潤氣色,下巴頜兒也不像之前那樣尖了,有一種軟軟的少女嬌憨之態。

“公主等著,奴才這就把風箏放起來。”芬達捧了一個美人兒風箏,一溜小跑,往前面的開闊地跑去,旁邊另外一個綠衣小太監,幫他捧著風箏,他拿線,兩人配合十分默契,不一會兒,風箏就順著清風飄了起來。

慕容沅坐在朱漆的連廊上,晃蕩著腳,藕荷色的繡鞋上面,前面點綴一粒光滑瑩潤的大珍珠,一晃一晃的,在明媚如金的陽光下折出柔和光芒。清風襲來,吹得她額角的碎發飄飛,反手掠了一下,覺得有些影像在腦海中劃過。

最近經常這樣,總是時不時想起一起以前的事。

那年去豫王府放風箏,和樂鶯一起去的,正好撞見隆慶公主和河間王的奸*情,然後自己沒有告訴母親和哥哥,而是悄悄告訴父皇。心裏頭漸漸浮起一層疑惑,為什麽大半年時間過去,父皇和母妃都沒有只言片語?特別是父皇,怎麽可能對自己不管不顧?甚至……,怎麽會舍得將自己遠嫁?

之前自己病的時候,總是恍恍惚惚的,哥哥說什麽,都相信,現在精神好一些,琢磨起來卻不大對勁,像是有些古怪的東西被掩藏住了。

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了。

想不起自己為什麽會生病臥床,想不起父皇有多少天沒來看自己,然後就好像做夢一樣,由哥哥做主,稀裏糊塗的嫁給了宇文極。自己嫁人這麽大的事,當時父皇怎麽都沒來送自己?不對,不對……,迷霧漸漸散去,才發覺好像做了一場夢,就變成了宇文極的嬪妃。

或者,自己現在是在做夢?

可是仔細回想,頭腦中又是一陣難抑的疼痛。

“阿沅,你怎麽了?”宇文極打量著她,問道。

慕容沅眼睛亮亮的,帶著些許驚恐,“阿蘭若,我是不是在做夢?”甚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可是卻很疼,也沒有驚醒到另外一副畫面,“我突然想起來,自己居然不記得當初怎麽生病,好像病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如果我病了很久,父皇怎麽會不來看我呢?母妃不來也罷了,父皇是最疼我的。”

宇文極聞言臉色一變,朝不遠處的劉瑾升揮手,臉色陰沈,示意不許任何人靠近。

慕容沅還在喃喃,“說起來,這半年就好像做夢一樣。現在想想,我也不明白怎麽就嫁給了你,怎麽就來了東羌,怎麽連我出嫁的時候都沒有見到父皇,甚至過了這麽長的時間,父皇連一點音訊都沒有。”她突然覺得十分恐怖,抓住他,“阿蘭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好害怕,好像……,自己在做一個醒不來的夢。”

“阿沅……”宇文極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只能摟在懷裏,“別怕,有我呢。”

慕容沅感受著他寬厚的胸膛,有力的臂彎,稍稍放松了一些,還好現在不算是一個噩夢,或者……,永遠醒不來還更好呢。

等等,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念頭?!好像本能的要避開什麽似的。

不,不要再去想了,一個聲音這樣說道。

另外一個聲音又道,睜開眼睛,看看迷霧下掩蓋的真相,難道你一輩子這樣做夢下去?一輩子活在自己營造的美夢裏面?你這個懦夫!

有些片段在腦海之中喧囂著,沸騰著,像是要掙脫束縛沖出來。

慕容沅的頭越來越痛,出於對危險的避忌,本能的搖頭,抱緊了宇文極,“我不想看放風箏了,我們回去吧。”十分纏人的吊住他的脖子,“好不好?”

“好。”宇文極將她抱了起來,瞧著她情形不對,十分擔心,可是她這個樣子又不好找太醫,只能哄著她、陪著她,讓她睡了一會兒。然後吃了午飯,找了個借口待她去上書房下棋,趁機叫了姬暮年過來。

姬暮年聽他說了詳情,照例診平安脈,然後私下回道:“身體是漸漸好了,想來這段日子過得舒心,沒那麽大壓力,回想起一些以前的東西。這個……,不是微臣能力範圍內的事,只能開點養神益氣的藥,幫著調理調理。”

宇文極也知道此事難為,總不能讓人打包票,只能道:“身體沒事就好。”就算她真的醒來,埋怨自己,也比她本人有問題好啊。

接下來的日子,慕容沅暫時沒什麽問題,除了偶爾會問為何沒有收到父親的信,別的基本一如平常。而且大約是問得多了,宇文極敷衍的也多了,她自己有些絮煩,漸漸的便不再詢問,幹脆動手給哥哥寫信詢問究竟。不過東羌帝都到燕國京城,就算是快馬加鞭不停歇,往來也得一個月的時間,暫時還得等著。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端木太後那邊又出了新的幺蛾子。因為被宇文極擺了一道,心裏十分不痛快,就幹脆頒懿旨,說是皇帝為父守孝乃是大德,但皇帝身為人君,江山社稷不可忘,延續子嗣不可耽誤,----皇後需要挑時間進門,妃子可不用,一口氣給皇帝選了三個嬪妃。

因為後宮沒有皇後,所以六宮事宜現在是太後掌管著,大大方方給慕容沅封了一個皇貴妃,把堂侄女端木明珠冊為貴妃,另外冊了一個周婕妤,一個楊美人。弄完這檔子事兒以後,與魏女官笑道:“瞧瞧哀家多大方,知道皇帝心疼沁水公主,只把頂尖兒的位置給她。”

----省得冊低了,皇帝再拿位分來討好她做恩愛,看了叫人惡心!

魏女官不好置評,只笑道:“往後太後娘娘跟前可就熱鬧了。”

從前沒有人比對的時候,沁水公主……,哦不,現在皇貴妃,沒別的嬪妃她還可以推脫不請安,有了其他妃子們比著,她還好意思天天躲懶嗎?就算“水土不服”,大半年也該服了吧。

心下知道主子心裏不痛快,這是換著花樣兒,要給皇帝和沁水公主添堵呢。

眼下離嬪妃們進宮還有幾天時間,雖說是皇家小妾,好歹也得挑個吉日進宮,沒有隨隨便便送進來的。而這一次,端木太後自然不會讓皇帝搶先,早定下日子了,才宣布了這件大大的喜事。

消息傳到朝雲宮的時候,慕容沅聽了,只淡淡道:“該來的,遲早會來的。”

現在心底糾結的不是那些嬪妃,也不是如何爭奪宇文極,自己堂堂一國公主,還不至於無趣到那種地步。更為憂心的是那些回憶,最近晚上做夢,總是看見熊熊大火、刀光劍影的片段,不明白到底是什麽。

而隨著神智一天天清醒起來,忽地發現,現在這一切是多麽的奇怪,簡直荒謬!

自己病了那麽久,父皇和母妃都去哪兒了?自己嫁給宇文極那麽大的事情,怎麽隨隨便便就辦了? 而當時,端木雍容為什麽要想自己求婚,為什麽自己不理他,他的臉上會出現憤怒的表情?真是越想越可怕。

而宇文極,似乎……,不願意把真相告訴自己。

繼而一聲自嘲,眼下的這一切雖然荒謬,但卻不是夢啊,就算自己知道真相又能如何?都已經……,和他那個,唔……,頭又開始痛了。

☆、121大結局(一)

沒隔幾天,新嬪妃們終是入了宮。

說起來,現在宇文極還沒有出三年孝期。可是他先娶了慕容沅,因為一國公主不能怠慢安置在宮裏,這也罷了,後來又鬧出已經臨幸的花邊新聞,----這便把三年孝期的純度給破壞了。

再後來是太後逼著皇帝,要讓立後,皇帝也應了,卻故意拖延時間,眼下又是幾位嬪妃入了宮,這一起起的事兒說起來不體面。可是眼見太後和皇帝打擂臺,底下的臣子們又不是沒有眼力見兒,誰還敢這個時候去插一腳?鬧不好,太後和皇帝不好對打,就抓著下面的人撒氣了。

因而大家明知道事情不合規矩,都掠開不提,宮中上下都做喜氣洋洋的樣子。

只是朝雲宮這邊,張嬤嬤和可樂等人有些憂心,想想啊,沁水公主脾氣大著呢,性子又嬌,逮著皇帝說罵就罵的,哪裏受得了別人來戳眼睛?還一來就是三個,指不定要怎麽發火呢。

可是她和皇帝是青梅竹馬長大的,身份又矜貴,要勸吧,還不大敢開口,最後還是推了年長的張嬤嬤出面,勸了,“後宮進新的嬪妃,是早晚的事兒,總歸娘娘才是身份最貴重的,她們都得給娘娘見禮呢。”

冊了皇貴妃,就得喊娘娘,不能再喊公主了。

“嬤嬤,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慕容沅不是很有興趣聽,但也不想讓底下的人提心吊膽的,只道:“我也是金枝玉葉的皇室公主長大的,父皇身邊的妃子,雖然沒有你們東羌的太妃人數多,亦是好幾個,且我母妃也不是正宮娘娘,該是個什麽情形我心裏明白著,你們不用如此擔心。”

“娘娘心裏明白,奴婢等人可算是放心了。”張嬤嬤陪笑誇了一句,心下覺得怪怪的,----燕國老皇帝早就死了,他那一代的嬪妃也死的死,亡的亡,最後只剩下兩個年輕的太妃,這有什麽好打比方的?可她說的自然,就好像……,老皇帝和她娘都還活著一樣,細想想怪瘆人的。

有宮女在外面道:“啟稟娘娘,太後娘娘有請,說是新入宮的主子們到了。”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

慕容沅早就打扮好了。按理說,應該是低位分的嬪妃來給自己請安,太後故意傳自己過去,無非是要折自己的面子罷了。雖然心下冷笑一陣,聞言倒也沒二話,“走罷,別耽誤了。”

太後以為這樣就能氣到自己了?笑話,真是無聊的後宮女人把戲!

慕容沅心情不好的很,嬪妃們是其次,自己想不起來事兒才是惱火,偏生問也沒處問,哥哥的信又還沒有那麽快收到。就說剛才,自己並沒說什麽特別的,張嬤嬤的眼神就有點怪,不知道哪裏說錯了。這種被別人當做怪物看,自己卻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的感覺,……可真不好。

雲輦一路往太後的寢宮前行,到了地兒,下車,上臺階,大殿裏面坐了三位年輕的嬪妃,聽得動靜,都站起身來行禮,“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慕容沅聽得眉頭一蹙,“免了。”

端木太後看在眼裏,心下輕笑,這就不舒服了?之前一個人霸著皇帝過慣了,真是美得她,往後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給太後娘娘請安。”慕容沅雖不痛快,人前該有的禮數還是有的,可是太後今兒偏偏閑得蛋疼,一直不叫起。

端木太後在跟旁邊的嬪妃們說話,誇讚道:“瞧瞧皇貴妃今兒這身裝束,那樣又輕又密的軟煙羅,又是淺玫紅,別人穿了只怕輕浮,她穿了,只得穩重端方,更顯皇室裏的富貴氣息。”評頭論足的,從衣服料子說到頭上的釵環,再說到衣服顏色,竟然長篇大論起來。

端木明珠如今是貴妃了,雖然不滿意太後沒把自己冊為皇後,但也知道,堂姑姑偏心她的親侄女兒,沒法子的事兒。眼下見她故意折騰沁水公主,趕緊放下怨氣,十分配合的搭起腔來,“是呢,皇貴妃娘娘氣度非凡,儀態萬方,非嬪妾等人所能及。”

端木太後笑道:“不只是穿著打扮,性子也好。”

眼見她們姑侄倆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旁邊的周婕妤和楊美人都低了頭,連堂堂一國公主都被折辱,別的人也算什麽?將來的日子只怕不好過。

慕容沅勾了勾嘴角,明白太後的意思,就是要當著眾人給自己一個下馬威,要自己這麽一直屈膝蹲著,若是自己站起來便是沒禮數。她在心裏輕聲嗤笑,只做腳一軟,坐在了地上,惹得眾人都朝她看了過來。

“皇貴妃這是怎麽了?”端木太後不悅問道。

慕容沅嬌滴滴回道:“力氣不勝,腿軟。”反正自己低頭也換不來和平,撕破臉就撕破臉,朝大殿門口看了一眼,“張嬤嬤,我的腿又麻又僵得動不了,快去傳個太醫過來瞧瞧,別是落下毛病了。”

“叫什麽太醫?!”端木太後一聲呵斥,繼而冷笑道:“才誇皇貴妃性子好,這就偷懶耍滑起來,不過是行個禮而已,至於腿麻?這等做張做喬……”

慕容沅便“哎喲”一聲,暈倒在地。

張嬤嬤誇張叫道:“娘娘,娘娘你這是怎麽了?!”情知主子是裝暈,並不急著喊太醫激怒太後,只大聲哭道:“娘娘你怎麽暈過去了?可別嚇唬奴婢。”外頭的人聽見了,自然會有人把消息遞給皇帝,今兒要把這戲唱全了。

端木太後算是媳婦熬成婆,這輩子才得幾天舒心日子,又來一個惡媳婦,哪裏受得了這個?氣得發抖,“還不快把皇貴妃扶起來!成什麽樣子?!”

“這……”端木明珠看傻了眼,沒想到沁水公主這麽豁得出去,居然耍賴,臉面都不顧了,鄙夷道:“行個禮就暈過去了。”

張嬤嬤不敢跟太後頂嘴,不代表不會跟她較勁兒,倒不是正面吵架,只是跟著可樂等人一起扶起慕容沅,也不肯挪到椅子上,還讓她在地上坐著,一面哭道:“娘娘啊,你身子弱,體虛,原是水做的人兒。”不明著說太後,只是淌眼抹淚的,“這下暈過去了,可怎麽好?可怎麽好?”

端木明珠撇嘴,“誰知道是真是假。”

張嬤嬤哭得更傷心了,“貴妃娘娘的意思,是皇貴妃娘娘假裝暈過去了?天地良心啊……”聽得門外有腳步聲傳來,情知是皇帝到了,底氣更足,幹脆放開嗓子哭道:“貴妃娘娘你坐著,皇貴妃娘娘蹲著,真是坐著說話不腰疼啊。”

楊美人“哧”的一聲,沒忍住,笑了,繼而又趕快收斂住。

周婕妤則是提著心,這才進宮頭一天,就趕上太後和沁水公主打擂臺,往後豈不是雞飛狗跳的?她還沒想完,就見外面急匆匆進來一群人,領頭的是皇帝,上玄下赤的五爪龍紋朝服,身量頎長,至於長什麽模樣兒……,是不敢擡頭看的。

“給母後請安。”皇帝匆匆道了這麽一句,便上前喝斥罵道:“都是一群蠢材!主子們暈倒了,連個太醫都不會叫嗎?快傳太醫!”上前抱住慕容沅,將她放到了椅子上面,輕聲喚道:“阿沅?阿沅……”

慕容沅悠悠蘇醒過來,嬌聲道:“皇上來了。”

“怎麽回事?”宇文極被她暗暗捏了一把,知道她是裝暈,心下稍安,想必是被太後故意為難才被迫如此,----鬧到這步田地,自己不給她撐腰的話,往後還怎麽在後宮行走?特別今兒還當著幾位新嬪妃的面。

“沒事的。”慕容沅嘆了口氣,“原是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見臣妾的衣服料子好,顏色也好,臣妾打扮也好,竟然是樣樣兒都好,就多誇了幾句。偏生臣妾體力不勝,不知怎地,就軟綿綿的暈了過去。”她面帶赧然,“倒是辜負了太後娘娘的一番誇獎。”

----把狀告了,還滑不溜丟的不粘手。

端木太後瞧了只覺得倒胃口,可到底也沒法子說她是假裝暈倒,且皇帝來時,只有她躺在地上,其他幾位嬪妃都坐著呢。皇帝固然不敢和自己頂撞,拿幾個嬪妃發作,卻是沒問題,可不能才進宮就折了。

因而忍了一口氣,“行了,既然皇貴妃累了,先回去吧。”

端木明珠張了張嘴,想插話,可是一見太後和皇帝陰沈沈的臉色,就咽了下去。

而周婕妤和楊美人則是咂舌,這麽一鬧,消息很快就會傳遍後宮,----皇貴妃請安被太後為難,暈了過去,太後落了個刻薄婆婆的名聲。

這一仗皇貴妃看著吃虧,有皇帝撐腰,說到底還是她贏了。

******

慕容沅和太後較勁大獲全勝,卻沒覺得高興。

端木太後占著長輩,她是婆婆,存心給自己為難的話,三天兩頭就能想點惡心的事情出來,不說害死,也得先惡心死了。因而想著反正鬧到如此地步,幹脆省點心,借著宇文極的口,就對外說自己體弱,氣虛不足,所以才會突然失儀暈倒,宣布又要開始精心調養了。

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慕容沅只想躲清靜,沒心情去理會那幾位新來的嬪妃,人家卻不這麽想,周婕妤和楊美人暫時沒動靜,端木明珠可是按捺不住了。

“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慕容沅不想見她,可她卻是從太後那邊過來的,還帶了東西,只得讓人進來,冷冰冰的也不說話,打量著她自己臉上掛不住就會走。哪知道她偏不走,不但不走,還一臉譏笑的樣子,“嬪妾有幾句話,想單獨跟皇貴妃娘娘說。”

張嬤嬤插嘴道:“娘娘,我們主子身體不適。”

“不適?大家心裏清楚!”端木明珠見跟前沒多少人,也不管避忌了,怕被她攆出去,自己的一口惡氣就出不了,咄咄質問道:“娘娘從前跟我說的那些話,都忘了嗎?全部都是在撒謊嗎?!”

慕容沅原本還真想攆她走的,聽了這話,不由心頭一動,從前……?記得上一次見面的時候,自己第一次見到她,她卻說有些眼熟,莫非她知道什麽?因怕自己露出什麽端倪,只淡淡道:“我何曾騙過你什麽?”

“沒有?!”端木明珠一聲冷笑,“當初你是怎麽跟我說來著,你說……”

“張嬤嬤你們下去。”慕容沅本能的不想讓別人聽見,避忌人,怕她們擔心,“就在門外候著,有事我叫你們進來。”

端木明珠譏笑道:“你也知道沒臉讓別人知道。”

慕容沅蹙眉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不明白?”端木明珠又氣又怒又恨,語氣尖酸,聲聲質問道:“當初是誰當著我的面,接受了出雲王……,哦不,接受了大秦皇帝的彎刀,兩人親親我我的膩歪,口口聲聲說自己不喜歡皇上,現在怎麽又變卦了?!”

慕容沅心頭一跳,眼前好像劃過一副她描繪的情景,模模糊糊的。

端木明珠那個恨啊,氣啊,甚至還有委屈,“你自己說,不會喜歡皇上,還讓我放心來著,說我誤會了,一轉頭就變卦了。而且你還接受了大秦皇帝的信物,怎麽能水*性楊花,又……,又來侮辱我們東羌皇室!你……,你對不起皇上。”

慕容沅根本沒去看她,只是驚駭,為什麽……,她說的那些好像是真的!自己隱隱像是在夢中經歷過,有一些零碎的片段,被她提醒,就慢慢的浮現出來。

----自己到底是怎麽了?瘋了嗎?

☆、122大結局(二)

“你怎麽不說話?”

慕容沅還是木呆呆的,眼神漂浮。

“我問你呢,你到底還要臉……”端木明珠像說她不要臉,顧及她的身份,這會兒可不是當初的出雲王師妹,是燕國沁水公主,是東羌皇室的皇貴妃,忍了忍氣,卻忍不住滿心的委屈,“你假裝成什麽出雲王的師妹,整天往東羌皇室裏躥,不就是為了勾引皇上嗎?我當初就該看出來的……”

慕容沅每聽她說一句,心就往下落一分,猶如墜入無邊無盡的黑暗深淵,還在一直不停的往下墜,無法停止的恐懼。

是的,自己想起來了。

那個偽裝用了原名的小羽,不正是自己嗎?自己和端木雍容一起來到東羌,還曾經來過東羌皇宮,曾經在出雲王府見過端木明珠。她說的那些,沒有一句話是假的,而都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可是……,為什麽?自己為什麽要來到東羌?又是怎麽和端木雍容走到一起的?

想不起來了,頭……,好痛。

像是有一把牢固的鐵鎖,將丟失的記憶全部深深鎖了起來,那扇大門後頭,藏著血腥、黑暗、痛苦、仇恨,藏著自己不敢正眼面對的真相!

“你你你……”端木明珠見她神色痛苦,淚盈於睫,驚嚇道:“你又要裝樣,等下說是我欺負了,該裝病了吧?真是、真是不要臉!”

慕容沅頭疼欲裂,因為無論如何,都只想得起對方所說的內容,別的……,都模模糊糊的,始終無法凝聚成完整的影像。她心裏大抵清楚,自己可能是失憶了,而且丟失了很重要的一部分記憶,而這部分……,宇文極不想告訴自己。

“算你厲害!”端木明珠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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