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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八章寵姐初侍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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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已經辦不下去了,皇上草草回宮,當然是帶著寵姐。寵姐被帶下去淋浴更衣,眾宮女都是老手,幹凈利落,寵姐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已經被擁著回到寢宮。

這是清寧宮的偏殿,因為事情匆忙,沒時間給她安排住處,王皇後主動提出暫住在她處。

王皇後一向喜歡清靜,清寧宮幾處大殿裝扮都很素雅,這種偏殿前後都有回廊,為防蚊蟲特在外面罩了薄紗。遠遠看去黑夜中輕紗隨風飛舞,宛若仙境。

寵姐的純白夏布睡袍只是腰間虛攏了一下,胸衣都沒有穿。身邊的宮女都是面無表情,只顧向前走。寵姐夾在中間,木趿嗒嗒響得很刺耳,她卻怎麽也不能把聲音消除。

皇上直接在殿中淋浴的,宮女正把水桶擡出去。寵姐向殿深處望去,不知為了應景現換成的紅紗帳,還是原來就有的,被燈光映著,還真有新婚的樣子。寵姐心裏暗暗嘆息,這總比上一次壽王處的際遇要強得多。

皇上只把睡袍披在身上,一條腿盤坐在塌上,看著怯怯走過來的寵姐。寵姐越往前走,心越跳得厲害,她把一只手按在胸前,想著應該笑一下,可是沒等擠出笑來,腳下一軟,幾乎跪在地上,皇上一驚,欠身伸手拉住她。

寵姐就勢向皇上懷裏一倒,原來男人女人間的事如此簡單,在成都府十餘年她還真是沒白學啊。皇上已經不能自持,把寵姐橫腰抱起,向床上一扔,就壓了下去。寵姐看著那張臉,突然覺得眼熟,後來就明白了,皇上是花奴的親叔叔啊,怎麽會長得不像呢。她心底就安慰了,想來十幾年後的花奴也是這樣的,不能得花奴,和這樣的男人廝守,也值了。

“卿卿,你身上的味道,真是好聞。”皇上在寵姐的耳邊喃喃道。

寵姐心念一動,這香還是那日從小九兒手中抄來的,配出來覺得喜歡就一直用,想不到還投了皇上的緣,原來真有天助我也之說。

小九兒有從高空跌下來的感覺,前面還是風光無限,突然就跌進了冰窟,短短時間內她已經品嘗了榮辱。失利的小九兒只能充入宜春院做女伶,這和眾人的期望差了很多。茅大娘一直嘟嘟囔囔表示不滿,小九兒心緒煩亂,也沒心情理她。

這一夜又要宿在宮中,這次人多,分成幾間,小九兒住的是幾十人擠的大屋,小九兒挨著茅大娘,兩個人各懷心事都無法入睡。小九兒突然坐起身,茅大娘低聲問:“去茅廁?要不要我跟著?”

小九兒忙說:“不是,我想去看看寵姐,她應該也睡在這邊吧。”

茅大娘也坐起來,呆看了小九兒一會道:“這孩子,你是真的傻啊。”

小九兒不解地問:“怎麽講?”

茅大娘嘆道:“她封了官女子,能伺寢的,當然是和皇上睡在一起,怎麽會和我們擠在一處?”

小九兒大吃一驚,問道:“封了官女子,就要和皇上睡?”

茅大娘道:“你不知道?”

小九兒的嘴都合不上了,搖頭道:“我不知道,看來沒入選是好事啊,不然多難為情。”

皇上待小九兒親切,看著人不錯,可是要和這麽一個半大老頭子在一起睡覺,小九兒想都不敢想,這麽看來沒入選還是好事。這麽一想,小九兒心裏就亮堂了,又倒在塌上,沒一會兒就沈沈睡去。只把茅大娘氣得在一邊又嗟又嘆,只恨自己命苦,明明養了一個能飛上枝頭的女兒,偏偏就傻。

小九兒睡了一夜就回李龜年府上了,很快就來了官文,入選宜春院為樂伎,也算是償了她的心願。李龜年對小九兒的失利沒有什麽不悅,依然像原來一樣寵著她,事事都打理,只怕她受委屈,茅大娘看在眼裏,也明白了,不管怎麽講這個女兒差不到那裏去,所以也打起百倍精神照顧小九兒。

到了入宜春院的日子,小九兒起了個大早,帶上茅大娘出了門。東西用具早就送過去了,兩個人都只帶著隨身的物件。宜春院在西內太極宮的宜春門裏。宜春院設置晚於梨園,是皇上親立的。宜春院的女伶分幾等,十家是皇上寵幸過的,單獨賜了房子居住,有專人服侍。內人是女伶中相貌和技藝絕佳的,住在內宮小殿,有假母和婢女跟隨,下等女伶則群居院落。每過三月宜春院都有考試,表演優秀者有機會晉級,不合格的要降級以至除名。

小九兒雖然落選歌魁,可依然是進了前三甲的,屬於內人,她和同時進三甲的榜眼緋衣住進左春坊。左春坊的院子不小,有三套房屋,正房和東西廂。本來是給前三甲住的,沒想到歌魁寵姐直接就被選入宮中,所以空出來一間。

宜春院是允許女伶自己帶人進來服侍的,茅大娘當仁不讓,搶著跟過來,李龜年不放心,又從府裏找了個小丫頭叫小憐的幫忙做些粗活兒打個下手。三甲的榜眼緋衣是個傳奇人物,不是奇在唱功和長相上,是奇在運氣了。

要說這次宜春院大考沒有舞弊只能是相對的,其實私下交易也不少,不止是顧大娘,包括高力士都收了許多好處,李龜年自己不肯淌渾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

可人算不如天算,到最後便宜了鄉下出身唱功中上又沒有門路的緋衣身上。

緋衣第一場出現,就是借了李龜年三人的失誤。本來念奴跟她一組,沒想到抽簽時被暗倉操作挪進小九兒的組去牽制她,緋衣迷迷糊糊就進了三甲。她成了這次宜春院大考的黑馬,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歷,等回過頭去翻時又發現,她實再也沒有什麽可扒的。

小九兒對這個鄰居很是好奇,她頭一天搬進去時,緋衣還沒進來。李龜年特意安排的,小九兒住在正房。茅大娘跟小憐把屋子收拾出來,李龜年想得周到,從家裏直接帶來很多東西,很快就把屋子擺滿了。小九兒是沒心機的孩子,晚上倒頭就睡,第二天醒來時聽到院子裏有動靜,從窗子看去,有個年輕女子帶著一老一少走進來,就知道是緋衣來了,忙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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