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霆錚自己躺在床上，一陣睡意襲來，自己都想睡覺了，可是懷裏的小姑娘還睜著大眼睛要聽故事。

“小小，我一會兒講故事的時候，你不能說話，不能打斷我，可以做到嗎？不然我就不講了。”公冶霆錚打了個哈欠，給小姑娘說著條件。

小姑娘現在為了聽故事，那是什麽都能夠妥協的，然後趕緊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現在開始都不說話了。

“從前有一座山，大山裏面是一望無際的森林，看不到它的頭兒，沒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麽大，多麽遠。因為進去的人，從來都沒有再回來過。”公冶霆錚說話的時候，故意壓低了嗓音，語速又變得很慢，聽起來有點像催眠曲。

小姑娘本來想問一下，為什麽進去的人都沒有回來過，不過想到自己剛才答應的條件，還是選擇靜靜地聽著。

“這座森林，一年四季都是綠色的，裏面的花花草草跟外面的春開秋謝不一樣，一直都有旺盛的生命力。這裏的人們會在外圍放一下牛羊，但是從來不敢進去。”

小姑娘這個時候，心裏又有為什麽了，但是不敢問出來，怕一會兒亭子哥哥不給自己講了。

“有一天，有一個人家的孩子跑到山裏面去放牛，他把牛拴在樹旁邊，然後自己去林子周圍找野果子吃，然後就聽到前面的湖泊裏面傳來了嬉鬧的聲音。”

“前面的湖泊就是森林的禁地了，從這裏進去的人都沒有出來過，這個小山村的人世世代代就遵循著先輩留下來的話，從來不敢逾越。”

“但是這個小孩子，壓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想著自己偷偷地過去看一眼，然後再悄悄地出來，這樣就沒事兒了。”

“小孩兒一路往前走，一路折著路邊的樹枝，又拿著石頭在樹上刻記號，想著一會兒回來的時候，就看著記號，就不會迷失在森林裏面了。”

“慢慢地往前走呀走呀，小孩兒穿過了一片樹林，馬上就要到湖泊這邊來了。這邊的樹林枝繁葉茂，還有荊棘雜亂地生長在這裏，一路過來，他的身上都被刮破了，有的滲出了血絲。”

公冶霆錚慢慢地講了半天，然後看了看小姑娘，本來以為她已經睡著了呢，因為剛才這麽久的時間，她壓根兒就沒有動過。結果，對上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好在說：“怎麽不講了呀？”

他突然覺得，什麽小孩子聽著故事，聽著聽著就會睡著了，這就是忽悠人的！自己懷裏的小家夥現在感覺比自己還要精神呢！

公冶霆錚只好硬著頭皮接著給小姑娘編了下去，這個故事就是他臨時編出來的，想著她聽到前面應該就會睡覺的，結果現在還是精神飽滿……

“小孩兒不顧自己身體的疼痛，然後就悄悄地走了過來，接著大石頭掩住了自己的身影，往那邊小心翼翼地看了過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看到了水裏面有一條巨大的蟒蛇，在湖面上游來游去，周圍還有十幾個姑娘在湖邊，拿著木盆舀水往它身上潑水。十幾個姑娘的表情都很驚恐，但是又不得不這麽做。”

“小孩第一眼看到，差點兒就要喊出來了，但是理智讓他迅速捂住了嘴巴，趕緊坐在地上，平息著自己的心情。”

“這個時候，可能蟒蛇正在忙著，所以沒有發現小孩兒的身影，所以他逃過了一劫。他趕緊跑回了村子，把這件事情說了出來，但是大家都不相信他，連他的父母親都覺得他是在撒謊。”

“小孩兒想要把那些受害的姑娘救出來，但是無能為力，因為全村的人，都以為他是個瘋瘋癲癲的人。”

“小孩兒自己一直堅持著，然後有一天晚上，有個高人找到了他，給他傳授了一身的本領，他自己一個人跑進去，砍死了蟒蛇，把受害的人都救了出來。”

“聽到那些得救的姑娘所述，大家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覺得以前冤枉了小孩兒，都過來給他賠禮道歉。但是小孩兒都原諒他們了。”

“沒過多久，村子裏的人發現，小孩兒不見了，但是從那之後，進大山的人都沒事兒了；大家可以進去采采野菜，打打獵什麽的。”

“大家都知道，這跟男孩有關，為了紀念他，就用他的名字，為這一大片綿延起伏的山脈命名，‘青龍山’。”

“亭子哥哥，那些姑娘是怎麽被抓起來的呢？高人是誰呀？為什麽小孩兒走了呀？”公冶霆錚的聲音一停，小姑娘就巴拉巴拉問了一堆的問題。

“小小，哥哥跟你說了，這是故事，很多事情要自己去想的，人家沒有說清楚，知道嗎？所以你問哥哥，哥哥也不知道呢。”

公冶霆錚心裏的話是：哥哥以為你早早的睡了，所以就沒有想著要去編後面的故事，所以講起來有點亂。但是這個是絕不能說出來的。

“亭子哥哥，你是在哪裏看到的這個故事呢？我想再看一遍。”小姑娘剛才聽得很仔細，但是奈何這個故事有點長，都沒有全部記住，想要自己看看。

“……”公冶霆錚沒想到小姑娘這麽執著，只能接著哄著：“小小，這本書是有一次哥哥在書齋偶然看到的，等第二次去看的時候，已經被人買走了，沒有賣的了。”公冶霆錚一臉遺憾地表情。

小姑娘只好放棄了，然後又說道：“亭子哥哥，你再給我講個故事吧！”

公冶霆錚聽了這句話，真的是想要現在就睡死過去。因為他平時都不看什麽話本子之類的，會的故事不多，剛剛編那個故事已經是自己的極限了，怎麽現在又來了？

“小小，睡覺好不好？明天你還要上課，要是上課睡覺的話，夫子會打手板的。”

“亭子哥哥，我現在真的不困嘛。我下午睡了那麽久，回來的時候又在馬車上睡了，現在我睡不著了。”小姑娘可不會放過聽故事的機會的。

“小小，那哥哥睡了，你自己玩好不好？”公冶霆錚故意這麽說著。

“亭子哥哥，不行。你要給我講故事，不然我就讓你睡不著。”小姑娘一邊說，一邊用手去捏公冶霆錚的臉和鼻子，在搗亂；然後兩條腿就在被子裏面亂蹬，把被子都搞亂了。

“好了，哥哥逗你玩的呢！來，給你講故事，不過講完這個故事，你就必須睡覺，知道嗎？”公冶霆錚知道小姑娘是一個守信用的人，說到一定會做到。

“好，聽完我就睡覺。”小姑娘趕緊收回了手腳，然後自己又乖乖地把被子扯了回來，給自己和公冶霆錚蓋好。

“從前有一座山，山裏有條河，河邊有一片桃花林，桃花林裏面有一個竹屋，竹屋裏面有一個姑娘，那個姑娘名為桃花。”公冶霆錚這一句話說的特別特變慢，小姑娘耐著性子聽完了，才知道他沒有睡著。

公冶霆錚接著說，語速還是這樣，小姑娘就揪了一下他的胳膊，提醒他不要這麽慢。

“桃花一出生就在竹屋裏面生活，每天在桃花林裏面彈琴作畫，吟詩跳舞。這樣每天走在河邊的人，都能夠聽到她的琴音。”

“有一天，沒有聲音傳出來了，大家都很好奇，就走進桃花林來看看，發現桃花已經不見了，這裏又新長了一棵美艷的桃花樹。”

公冶霆錚說完了，然後就閉嘴了。

小姑娘以為他在換氣兒呢，因為剛才這個故事太短了，自己還沒有聽明白是怎麽回事呢。但是小姑娘不敢說話，因為怕自己說了他就不接著講了。

小姑娘不能動嘴巴，只能動手了，又擰了公冶霆錚的胳膊一下，意思是快點講。

“小小，哥哥已經講完了呀，沒有了。”公冶霆錚一臉無辜地說道。

“什麽？你講完了？我還沒有聽夠呢！”小姑娘覺得亭子哥哥太可惡了！

“小小，結局就是桃花變成了一顆桃花樹，就是這樣呀。”公冶霆錚這次專門編了一個短小的，講完之後就可以哄著小姑娘睡覺了。

“可是，桃花為什麽會變成一棵樹呢？是因為她叫桃花嗎？”小姑娘覺得太恐怖了，一個人變成了一棵樹了，那要是叫“狗子”的，以後不就成了一直狗了嗎？

“狗子”這個名兒還是小姑娘去別院避暑的時候，聽著村子裏面的孩子喊得，她覺得很好玩兒，怎麽有人的名字叫狗子呢？所以就記下來了。

“小小，哥哥給你說了，這個是人家故事編的，都不是真實的，你也不用去鉆牛角尖了。好了，你剛才答應哥哥的，聽完這個故事，就去睡覺。咱們現在睡覺吧。”公冶霆錚把被子給系哦啊姑娘掖了掖，準備睡覺了。

“我能不能收回剛才的話？”小姑娘後悔死了，沒想到亭子哥哥竟然給自己耍賴皮，講了一個這麽短的故事。

“小小，夫子教過‘言必行’，說到就要做到喲！快，哥哥哄你睡覺，等下次再給你講故事。”公冶霆錚把小姑娘摟好，然後一只手伸在被子外面，輕輕地拍打著她的脊背，讓她睡覺。

小姑娘只能帶著滿腔的怨念，憤憤不平地睡覺了，然後在夢裏面，夢到了自己變成了一棵桃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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