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霆錚看著懷裏，剛剛還撅著嘴巴生氣的小姑娘，睡熟之後，慢慢就咧開了嘴角。他現在也沒有什麽睡意了，覺得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就夠了。

不過到最後，他看著看著就睡著了。第二天一大早，還是準時醒來了，盡管昨天晚上睡得比較晚。他感覺到自己的胳膊上濕了一片。他不用想就知道，是小姑娘流口水了。

這個時辰他要去練武了，輕輕地把小姑娘往上擡了一下，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然後拿著帕子給她擦了擦口水，自己就出去了。

小姑娘換了個姿勢，砸吧砸吧嘴巴，又接著呼呼大睡了。

公冶霆錚跟往常一樣，在院子裏面先打了一套拳法，然後就拿著劍開始舞了起來。等過了半個時辰，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面撈出來的一樣，全身都濕透了。

這個時候，金刀已經帶著兩個小廝搬了兩桶熱水，放在門口；公冶霆錚過去之後，直接拎著到了凈房，開始洗澡。

換好衣裳之後，他去看了床上的小姑娘，現在還在睡著。不過現在要把她喊醒了，一會兒還要吃早飯，再把她送回家，不然時間就來不及了。

“小小，起床了；小懶豬，起床了。”公冶霆錚輕輕地搖了搖床上的小人兒，結果人家睡得香噴噴的，一點醒來的意思都沒有。

“小小，快點起來了。一會兒哥哥帶你去買糕點。”公冶霆錚捏住了小姑娘的鼻子，在她耳邊說著。不過也不敢放大聲音，害怕把小姑娘嚇到了。

小姑娘現在睡得穩如泰山。

公冶霆錚沒有辦法了，知道自己喊不醒，於是去櫃子裏挑了一件桃紅色的馬面裙，上面是同色的對襟短衫，外面有一件水藍色的外衣套著。

他把小姑娘抱到懷裏，然後把衣裳穿好之後，又拿著梳子給她梳了一個百合髻，又給她拿了一對新的櫻花釵，兩邊各插了一支。

公冶霆錚的臥房裏面，現在放了一個小型的梳妝臺，不過外面是一個門板隔起來了，要是不註意的話，以為這就是書架的一部分，其實是他把梳妝臺隱藏起來了。

裏面放著他給小姑娘在碧玉軒挑選的首飾，還有一些牛角梳子。

今天小姑娘過來了，正好派上用場了。不然，這個梳妝臺和裏面的首飾就一直在這個屋子裏面睡大覺，除了放東西的時候打開以下，其餘都是封著的。

公冶霆錚看著小姑娘這麽瞌睡，自己給穿衣洗臉梳頭，都還沒有睜開眼睛，趴在自己身上就睡著了，心裏很是心疼，早知道自己昨晚就不把帶她在外面走那麽久了。

“金刀，吩咐廚房，把今天的早膳放到馬車上面，游廊底下的鳥籠也放上去；然後你叫一個漿洗婆子進來，把我屋裏的衣裳拿去洗了，切記，不能有點損壞，知道嗎？”

公冶霆錚想著，現在讓小姑娘再睡一會兒，等到了馬車上再叫醒她吃飯。

“少爺，知道了。”金刀在外面應了一聲，就去交代事情了。

公冶霆錚抱著小姑娘在床上又睡了半個時辰，不能再耽誤了，就抱著她去側門坐馬車了。

“小小，哥哥為你吃東西，快醒醒。”公冶霆錚打開了一碗紅豆粥，拿著勺子餵她吃。

小姑娘吭嘰了兩聲，但是沒有睜開眼睛，不過在勺子到嘴巴的時候，自己就吃了下去。

公冶霆錚今天算是又發現了小姑娘的一個新的技能：一邊吃飯，一邊睡覺，兩者都不耽誤。

等小姑娘吃飽了之後，嘴巴都不張開了，公冶霆錚也不餵了，自己匆匆吃了幾口，就已經到了趙府的門口。

他把小姑娘送到了張氏的院子，然後交代了兩句就走了，因為他還要趕到書院上課呢。

小姑娘到了娘親的懷裏，才慢慢清醒過來，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從公冶府裏面回來了，感覺自己還吃了一頓早膳。

“閨女兒，你頭上的發釵，又換了？”張氏看著粉嫩的櫻花釵，一個小小的發釵上面，綴了六七個指甲蓋兒大小的櫻花，錯落的纏在一根發釵上，看著機靈可愛。

“娘親，你說什麽呢？”小姑娘醒來之後，都沒有看過自己的發型呢。

張氏輕輕地把一根發釵取了下來，然後遞給小姑娘看。

“這個不是我昨天戴的呢，我昨天戴的是桃花釵，雖然都是粉粉的，但是樣式不一樣。”小姑娘摸了摸手裏的新釵子，覺得很喜歡。

“那著就是錚哥兒給你買的了。”張氏知道，現在周氏都不管公冶府裏面的事情了，每天所做的就是吃齋念佛，然後陪著公冶霆錚。

像這種樣式的發釵，她小的時候都沒有，所以肯定不是周氏自己的東西；那麽就只能夠是公冶霆錚自己去買的了。前幾天還送了那麽幾樣，今天又去戴回來了，張氏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娘親，我的桃花釵，亭子哥哥給你了嗎？”雖然小姑娘很喜歡櫻花的，但是桃花釵是公冶霆錚自己給她挑選的，比較有意義，是小姑娘的最愛。

“沒有，剛才錚哥兒把你送回來，就帶來了一個鳥籠，衣裳他說等洗幹凈了，再給你送過來。”張氏回想了一下，剛才公冶霆錚來確實沒有給自己閨女兒的簪子。

“對了，閨女兒，你這身衣裳哪裏來的呀？錚哥兒昨天給你買衣裳了？不對呀，昨天回來都這麽晚了，鋪子都關門了呢。”

張氏剛被小姑娘頭上的首飾吸引了眼球，這個時候又看到了她身上的新衣裳，心裏很是納悶。難不成是連夜讓繡娘趕出來的？

“娘親，這個是亭子哥哥以前都做好的，他的屋子裏有好多件呢，他說了，以後去他家就不用帶衣裳了，那邊都有現成的。”小姑娘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也是很滿意的。

“衣裳放在哪裏呀？”張氏追問了一句。

“就是放在亭子哥哥的櫃子裏，裏面有好多呢，我都看到了。”小姑娘把自己昨天看到的都給張氏描述一番。

張氏聽完之後，覺得錚哥兒小小年紀，肚子裏的彎彎腸子可不少。好在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對閨女兒這麽好，不然自己以後是一百個不放心。

不過心在閨女兒的年齡小，這個倒沒啥，但是到了七歲的時候，就不可以這樣了。閨女兒的東西就不能放在他的屋子裏去了，不然以後傳出去了，閨女兒的名聲就沒了。

現在張氏也是自個兒在心裏想想，因為現在兩個孩子都小，閨女兒更是什麽都沒有開竅。再等兩年之後，再慢慢教她就行了。

“閨女兒，你的頭發誰給你整的？”張氏問完之後，就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

“我不知道，不過應該是亭子哥哥給我梳的頭發。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到家了呢。”小姑娘說著大實話，自己真的是一大早就沒有醒過，在夢裏，已經洗漱好了，早膳也吃完了。

張氏突然有點心疼錚哥兒了，雖然個子長得高高的，但是也是一個十歲的少年。今天早上還要照顧著這個小家夥，真的是不容易。

“閨女兒，你早上不是還要起來跑跑嗎？怎麽在錚哥兒家就懶了呀？”張氏知道閨女兒在家裏的時候，每天早上都在堅持著的。

“娘親，是因為昨天晚上睡晚了。昨天回去之後，亭子哥哥給我洗澡洗頭之後，我們又吃飯了……”小姑娘就把昨天在公冶府裏面發生的事情都給張氏說了一遍。

張氏聽完之後，更加心疼公冶霆錚了：被自己的小閨女兒鬧騰的，都沒有好好地睡個覺，早上又起來那麽早練武，又忙乎了一早上。

“閨女兒，你也真是的，不早點睡覺。你看看，錚哥兒都沒有休息好，今天還有一天的課業。要是昨天晚上是娘親帶你，要是不睡覺，娘親就會打你的小屁屁，看你還敢鬧騰不。就錚哥兒現在這麽慣著你，以後誰受得了你呀？”

張氏捏了捏閨女兒的尖尖的臉蛋兒。

“娘親，亭子哥哥壞死了，第二個故事那麽短，我都還沒有聽好，就要去睡覺了。對了，娘親，昨晚做夢，我夢到了我變成了一棵桃花樹了，然後開滿了桃花，亭子哥哥就在樹底下舞劍，或者是在底下一個人下棋。”

小姑娘這個時候又跟張氏分享著自己的奇妙的夢。

“你說你還夢到了錚哥兒？那你有沒有夢到娘親呢？”張氏關心的不是小姑娘夢的內容，而是有沒有夢到自己。

“娘親，沒有呢。我就記得夢裏面有亭子哥哥，然後別的就沒了。”小姑娘誠實地說著，壓根沒想到自己的話，給娘親的心靈帶來了深深地傷害。

“唉，閨女兒，要不你以後就去公冶府裏面住了算了。你看看，你個小沒良心的，連做夢都不夢到自己。”張氏覺得，自己家的小棉襖，就要去溫暖別人家了。

“娘親，我怎麽會去亭子哥哥家住呢？我只是在他家玩兒一會，然後我就回來了呀！我最喜歡的就是娘親了。”

小姑娘抱著張氏，就開始撒嬌了，本來要去親一下娘親的臉蛋的，不過想起了公冶霆錚說的，以後只能夠親他一個人，就生生地頓住了。然後抱著娘親的脖子，把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撒嬌。

張氏覺得懷裏的小閨女兒，開始生下來小小的一團，就是一個小人兒，跟個小奶貓一樣，哭得聲音都奶聲奶氣的，讓人喜歡。沒想到，一眨眼之間，就長得這麽大了。

張氏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閨女兒長得越快，就意味著要離開家裏，去別人家裏了。

“娘親，把籠子帶進來，我給你看看亭子哥哥送給我的小鳥，很漂亮呢！”小姑娘這個時候，沒有感覺到娘親的傷感，看她沒有說話了，自己就說了起來。

守在門口的丫鬟聽到了小姑娘的吩咐，就把鳥籠拿了進來。

張氏聽到了小閨女兒跟自己說話，自己就忍住了內心的酸澀。她聽著小閨女兒歡快的聲音，覺得現在想那一切都還早，現在她才五歲呢。等到她出嫁，還要十來年的功夫，盡管光陰流失的再快，還有十年的光景。

“小小，你會養小鳥嗎？”張氏想開了之後，就開始逗著籠子裏的小鳥。

“不會呢，娘親。不過我知道，每天要給它們餵吃的，還有喝水。”小姑娘雖然沒有養過小鳥，但是其他的動物養了不少了，知道它們都跟人一樣，每天都要吃飯喝水的。

“小小，小鳥呢，比起你養的羊羔、兔子、鴨子都要精細一些，你要好好養著了。晚上的時候，還要把籠子拎到屋子裏，不能冷著了。”張氏對這些也不太了解。

“娘親，我知道了。要是我不懂的話，我就去問亭子哥哥，他肯定會的。”在小姑娘的眼裏，公冶霆錚就是萬能的。

“好，好，現在娘親陪你回院子，一會兒夫子就要來了，就要準備上課了。”張氏把小姑娘放在地上，把衣裳給她整理了一下，就拉著她走了。

小姑娘上課的時間，比書院裏面規定的時間要晚半個時辰，所以她才能夠在張氏這裏說了這麽一會兒話。

小姑娘就一手拎著鳥籠子，一只手牽著娘親的手，往自己的明珠院走去。走在路上，還跟張氏說著，要去公冶府把自己的桃花釵拿回來，不放在他家。

張氏聽了閨女兒的話，真的是哭笑不得，錚哥兒送了你這麽多東西，難不成還會藏著你的一對發釵嗎？

不過，小姑娘的擔憂是對的：兩年之後，自從公冶霆錚去了邊疆，小姑娘的一個桃花釵就不見了。小姑娘把家裏面裏裏外外都找了個遍，但是找不到了，為此還難過了好久。

兩個人走到明珠院，夏嬤嬤就帶著春夏秋冬四個人在院子門口候著了。昨天晚上小姑娘沒有回家睡覺覺，夏嬤嬤一整晚都沒有睡好，導致現在的黑眼圈很重。

“嬤嬤，我回來了。”小姑娘跟夏嬤嬤打了招呼，然後給她看鳥。

張氏看到了夏嬤嬤的臉色很不好，關心了兩句，囑咐了以後好好休息，然後催促著小姑娘去準備一下，要去繡樓等著夫子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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