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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瑞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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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車軲轆轉動的聲音傳入耳中,路路從夢裏清醒了過來。記憶還停留在麗貝卡對她用藥的瞬間,心情不由得有點糟糕。身下傳來硬梆梆的觸感,嗅著鼻尖那股消不散的草腥味,很顯然並不在她和麗貝卡的家。

除了幾聲粗喘的響鼻,她身旁還有另一個人的呼吸。手微微動了動,藥效已散,並沒有無力感。遺憾的是,劍並不在她觸手可及的範圍內。

路路靜靜等了等,對方沒有什麽動作。他們走的路似乎有些顛簸,時不時咯噔一下,弄得她有些難受。沒辦法,她只好先睜開眼。

“醒了?”德裏克靠著板車扶手,本看天的視線頓時轉向她。

路路無視他的話,往左右看了看。低矮的行道樹密密挨著,明明是葛瑞鎮也有的黃沙路,看起來卻十分陌生的樣子。眼前的瘦弱老馬被韁繩勒的不見悲鳴,身下不堪重負的車輪卻發出殘破的呻.吟。

路路眼底一暗,啞著嗓子沖他問道:“麗貝卡呢?”

“走了。”

“騙人!”。

德裏克看了她一眼,勾唇笑道:“我何必騙你,你又有什麽值得我騙的,恩?”

他的神色不似說謊,路路心裏一緊,麗貝卡對她下藥的記憶頓時在腦海中回放。半響,她才握緊拳頭,咬牙繼續問道:“那她去哪了?”

“我怎麽知道。”德裏克挑眉,“既然走了,就不可能讓你找到。”

路路一瞬間覺得牙床都在咯吱作響,但此刻不管傷心也好,憤怒也好,都沒有太大作用。深呼一口氣,松開被指甲掐住滿是鮮血的掌心,路路撐著車板站起來,冷聲問道:“我的劍呢?”

“在我這。”

路路沖他伸手,幾滴血珠順勢從手掌滑落,“還給我。”

“這可不行。”德裏克輕輕敲敲手,看她猛然爆發出殺氣,才不緊不慢的補充道,“你得先保證,拿到以後不對我動手才行。”

“行。”路路回答的很幹脆。

德裏克瞇瞇眼,繼續笑道:“空口無憑,不如你先發個誓好了。比如說——啊,對了,違法誓約就讓麗貝卡死於非命好了。”

“你!”

路路瞪著眼,擡手一拳只沖著他的臉。

德裏克動了動手指,身子繃直,表面上卻勾起一抹笑道:“你還想不想要你的劍了?”

拳頭虎虎生風,直接擦臉而過,砸在木頭上發出巨響。路路收回手,無視傷處的疼痛,擡眼掃視一周,卻沒發現劍的蛛絲馬跡。只好冷著臉沖德裏克喝道:“把劍還我。”

“你要先發誓才行。”德裏克表現的很堅定。

路路再次握拳,語氣更加冷道:“換一個,發誓我給你當一輩子仆人也行。”

“不要,不發誓就不給你”

德裏克果斷拒絕,一輩子仆人什麽的聽起來很誘人,但這樣的誓言根本一點約束力也沒有。經過麗貝卡和他的談話,他算看明白了,這對母女的軟肋就是對方。

“幼稚,欺負小孩子。”路路撇嘴,挑釁般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

德裏克面上一熱,扭過頭去快聲道:“對你這樣幼稚的小鬼就需要這種方法,你到底發不發誓。”

路路本想趁勝追擊,但看到他這樣子,又怕魚死網破真把劍整沒了。她天生巨力,普通的劍用起來都輕飄飄的沒勁,所以迪克特地用特殊材料煉制了一把重劍送給她。

要真失了那把劍,其他的用起來都不順手。而且,只要她不動手,應該對麗貝卡沒影響吧。路路有些猶豫,德裏克再三催促下,她還是發了誓。

“我發誓,拿到劍以後不對德裏克動手,若違誓言,麗貝卡......”路路頓了頓,皺眉了很久才道,“麗貝卡就死於非命。”

“行了吧,快把劍還給我。”

德裏克笑笑,雙手在半空一劃,右手從半空中握住劍柄,憑空抽出了劍身。“嘶——還真沈。”

路路有些驚奇他怎麽把劍藏起來的,但礙於剛才的沖突,又不想開口去問。

“想知道嗎?”德裏克看出來了她的好奇,揚眉笑問道。

路路一把奪過劍,冷道:“我才不想知道。好了,快送我回去。”

“回去,回哪去?”

“不要裝傻。”路路握著劍,正想威脅德裏克一番。卻想到才發的誓不由得頓了頓,“快送我回鎮上。”

德裏克攤攤手笑道:“抱歉,我拒絕。”

路路瞪了他一眼,徑直跳下車往後走,“那我自己回去。”

“你認識路嗎?”德裏克一點也不急,懶洋洋的靠在扶手上,“麗貝卡給我說過,你是個路癡,只要遇到兩個以上的分叉路,你就分不清楚方向。更何況你從來沒離開過葛瑞鎮,她還叮囑我好好照顧你。”

德裏克似笑非笑的繼續道:“換句話說,你確定你一個人能回去?”

“我順著車轍總能找回去。”

路路腳步停在原地,半響才擠出這句話。

“你確定?這條道可不止我們在走,可千萬別迷路了。”德裏克含笑道。

路路轉過身來,滿臉悲憤的看著他。德裏克那雙亮金色的眼中頓時充滿了笑意,拍拍右手下面的木板,對路路勾勾唇笑說:“還不過來。”

路路狠狠踩著木板跨上板車,然後坐到離他最遠的位置。在她們到達夜晚寄宿的村莊前,路路都撇過臉死都不再看他。

葛瑞鎮距離姆達城很近,騎快馬一天便能跑個來回。但他們的交通工具卻是由一匹又老又瘦的馬拉著的板車,速度自然快不起來。路路終於認出來這匹是鎮長家的耕地馬,心裏便有些詫異。

鎮長一向將姆達城來客奉為上賓,德裏克在這個時段出現,鎮長他怎麽肯把馬交給一個疑似逃犯的家夥。對於這個問題,德裏克選擇笑而不語。

路路抱著劍暗暗腹誹,這家夥遲早會笑到面部癱瘓,然後一輩子都再也笑不出來。

夜晚的小村莊裏,隔著屋外柵欄,各面傳來忽高忽低的犬吠聲。本來屋主不打算收留他們這兩個外來者的,但德裏克拿出一枚金幣晃了兩圈後,本已滿載的屋子便變多了兩間空房。

路路坐在柵欄附近的柴堆上,看著德裏克房裏的燭光熄滅後,又靜靜等了會,才跳下來沖屋主房裏走去。

夏季正是農閑的時刻,不必整天趕著下田而沾床就睡。路路劈開鎖進去的時候,那對夫妻正在床上說著閑話。

“不許叫。”

路路冷聲警告著,劍身在月光下閃著刺人的寒光。正當男主人想開口質問時,路路一劍指著女人,神色從容的對他說道:“把她打暈。”

看男人想說什麽,路路直接皺眉移了移劍,劍刃直逼女人的脖子,“快點。”

沒辦法,屋主只好暗恨著自己不該貪小便宜,將驚恐的妻子一掌劈暈。

“很好,現在跟我走。”

路路領著男人出屋,猶豫了一下,又將外袍兜裏的三號藥粉分出了一點點,吹進德裏克的屋子裏。確保沒人礙事以後,沖男人問到這村裏哪家有馬匹。

反正他家已經遭罪了,男人一點也不糾結的把村裏大戶的名號報了出來。不到一會,村子口便響起了八支馬蹄踏地飛奔的聲音。

等他們走後,德裏克才從暗處走出來。扔了枚金幣到借宿的客廳桌上,然後微笑著召喚出擬行生物,坐在它身上往葛瑞鎮趕去。

只要不顧及馬的承受能力,家畜在短時間內都能直逼千裏馬的速度。等各家燈火盡滅,辰星變得更加亮眼時,路路再次踏入葛瑞鎮的外圍。

路路沒心思打發那個男人,在馬背上折騰了那幾下子,已經讓他滿臉蒼白的和馬一起喘粗氣。路路拋下他,勒緊韁繩駕馬沿著道路往鎮子南面——她的家方向趕去。

路路的手已經冰到快失去知覺,夜的寒風吹進眼裏,刺得眼疼的快流出眼淚。離家還不到五百米時,路路下意識遠望,院子裏的榕樹葉間隱隱透著光。

這是——

路路睜大眼,腳一踢馬肚,迫不及待的往那裏趕去。馬掌上的鐵蹄飛快的叩擊地面,宛如黑暗中的鬼魅一般,幾下就消失在原地。

距離屋子越來越近,裏面透著的燈光也越來越明顯。但路路迫不及待到了院門前,心卻猛地涼了下來。那扇厚重的木門被人用斧頭砍了個稀爛,而裏面透出來的聲音,是如此熟悉而又讓人惡心的聲音。

“你們再找找,那婊.子家裏不可能沒錢。”

幾次找她們家麻煩的婆子正尖聲說著話,路路翻身跳下馬,隔著門上那巨大的豁口,目光幽冷的看著她。幾個精壯的男人並沒有理會婆子,而是把三間房子裏的東西都搬了出來,堆在一起胡亂翻著裏面的暗格。

麗貝卡睡過的床被劈成兩截,碎裂的木渣到處都是。地面上成條布料的原型,正是麗貝卡唯一一次和她共同挑來做成的床單。看著滿地的狼藉,就像是看到她小心呵護著的虛偽幸福的曾經一樣,統統化為了虛無。

連麗貝卡走後那最後一抹溫情,也通通的結成寒霜裹滿了心臟。

“磅——”

路路一腳下去,徹底踹爛殘喘的大門,院子裏的人頓時都把目光投向了她。仗著身邊有幾個男人,婆子叉腰尖笑道:“喲,媽都走了,你這個小野種還敢回來,是不是趕著來伺候人的啊。”

幾個男人發出哄笑,略帶邪淫的眼神在路路身上不停地游移。

“你們——”

路路拔出劍,全身激動得顫抖,整張臉為了眼中的殺意變得扭曲而猙獰。

“統統都去死吧!”

作者有話要說: 高能君下章再見——我會記得想你的。

大少爺語言依舊不利,何日才能修成正果......【嘆氣

某人期待的手繪,最近木心思畫蘿莉,給你一張大結局版本的。相比木安妹子,我覺得我技術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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