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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瑞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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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者必被殺之。”

迪克深蘊此道,昔日給路路傳授劍道時,給予了她殺人之力,卻沒有教導她殺人之心。在一位父親眼裏,他的女兒還太小,小到不足以承受殺戮的痛楚。只有在強行剝奪了他人生存權利後,才會真正覺悟到自己所持之物,到底是怎樣的兇器。

迪克只教會了路路如何去攻擊虛擬的目標,卻沒有教育她如何去面對劍尖的鮮血。

往日熟練的劍技此時成為了殺人的藝術,那些男人手裏的斧頭根本擋不住她的一擊。劍刃在空中劃出殘影,橫劈豎砍下去,削飛的肉塊頓時濺出血液。

“別殺我——啊啊——”

那些恨不得欲其死的仇人們發出哀嚎,本該暢快的心卻一點點茫然下去。路路無神的看著他們,猶如看一些死物。只是手上機械揮舞著劍,收割這些醜陋的靈魂。

等視線範圍內失去攻擊目標,她才停了下來。

地面鋪散著零零碎碎的肉塊和斷肢,幾團不成人形的肉球在地上顫抖著,只能發出微弱的喘息。路路掃了一圈,發現叫囂最厲害的婆子已經被她弄得滿臉血窟窿,再也看不出原貌。

路路握著淌血的劍走過去,婆子用還算完整那只眼睛驚懼的看著她,喉嚨中漏著風赫赫告饒,“放......過......我、我......”

都是因為他們,所以自己才失去了麗貝卡嗎?

不——路路咧了咧嘴,笑得讓婆子越加恐懼。是因為她不夠強才對,要是她夠強的話,就不會有人敢分開她們。

要是她更強的話......要是她更強的話,麗貝卡也沒那個能力離開她。說到底,還是她太弱了的錯。

路路笑著用劍身貼了貼婆子的臉,上面還沒幹透的血跡頓時抹了她一臉,換來婆子更加拼命的求饒聲。路路用那雙豎起的金眸靜靜的看了她一會,擡起劍移到她心臟位置。

一劍穿心。

空氣中彌漫著失禁的異味,路路木著臉緩緩拔出劍身。眼中只看到鮮艷的血花怒放,婆子死前那雙瞪如牛眼般大的眼睛死死盯住她,不成人形的臉看起來格外可怖。

路路頓時滿臉蒼白的彎下腰。

“嘔——”

一天都沒進食過,吐出來的也只是胃中酸水而已。但路路卻嘔吐不止,緊緊抓著劍柄,左手捂著腹部,試圖壓住那股惡心感,“嘔——”

胃部緊縮著發出抗議,路路白著臉一劍插地撐住自己,身子在寒風中顯得搖搖晃晃。

“真是的。”德裏克的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虛假的如同幻覺。

背部突然傳來輕柔的拍撫,對方掌心的熱意似乎隔著衣料也能感受到。路路撐著劍擡起頭,視線中德裏克那雙亮金色的眼睛裏,滿是快要溢出來的暖意。

宛如一股暖流,流入她快要幹涸的心田裏。

“之前還敢那麽威脅我,其實根本沒殺過人吧。”

德裏克挪手拍拍她的腦袋,受寵若驚的發現這孩子居然沒反抗這個舉動。路路左手緊緊捂著肚子,白著臉默認德裏克說的事實。

德裏克有心安慰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過去,頓時笑道:“你比我有出息,我記得母親第一次逼我殺人的時候,我還哭著躲到一邊死都不要動手。”

路路註意力被他的話吸引住,惡心感頓時消了不少,啞著嗓子問道:“然後呢?”

“然後啊——”德裏克輕輕繼續拍著她的背,聲音放柔,“她就把我和那個死刑犯關到一起,然後告訴那個犯人,只要殺了我就能出獄。沒辦法,他最後就被我咬死了。”

“哎,咬?”路路睜大眼。

“恩,那時候被人下了禁魔咒,手上又什麽都沒有。我盤算著牙齒最鋒利,只好用咬了。”德裏克若無其事地說道。路路看了看自己的劍,再看看他,心裏的惡心感頓時銷聲匿跡。

“你真厲害。”路路真心實意的稱讚。

德裏克微微一楞,隨即笑道:“所以後來我殺人基本上都不見血,比如說這樣。”

話音剛落,數道雷光將躺地的活人斃命。除了路路殺掉的那個婆子,其餘人都死在了他手上。

“你還需要多多練習才行,太青澀的手法讓人一看就知道是新手。”德裏克拍拍手,對直起身的路路這般教導道。

“......你真變態。”

路路再度丟給他一個嫌棄的目光。

“多謝誇獎。”德裏克挑眉,“不過你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不計較你跑回來的行為。”

“切。”

路路咬住唇扭過頭去,“我不想相信你的話,麗貝卡她怎麽會就這麽輕易的走掉。”

“是為什麽輕易就拋下了你吧。”德裏克輕笑,“既然如此,要不要考慮一下我之前的提議?”

“恩?”路路疑惑。

“既然她不要你了,你不妨考慮考慮我。反正你只是隨便找個人當心理依托,我肯定會做的比她更好。”德裏克一針見血指出路路的心理。

路路一瞬間氣血上湧,怒聲吼道:“滾,你給我滾!”

“我又沒說錯什麽。”德裏克勾唇微笑。

“才不是隨便找的人,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路路左手捏緊拳頭,手背上隱隱浮著青筋,“麗貝卡——麗貝卡她和別人才不一樣,麗貝卡是路路最重要的人。”

“那是因為你一直守著她,不肯去看別人而已。”

“你胡說。”

“別扭的小鬼。”德裏克笑著搖搖頭,“算了,你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吧,最終還是我贏了呢。按照約定,你得跟我走。”

“什麽玩意,我完全沒印象了。”路路偏過頭,冷哼一聲。

德裏克眉心微低,做出愁容道:“這樣啊,我還想麗貝卡既然要你跟我走,說不定她也會去帝都呢。要是到時候她來找我,你說我該怎麽交代好呢。”

路路表情僵硬了下來。

德裏克嘆了口氣,繼續道:“看你態度這麽堅決,絕對是不改主意了。”

“你——”路路回過頭,憤恨的看著他。

“我什麽我,你有話就直說。”德裏克一臉莫名其妙。

“......我跟你走。”路路低聲說道。

德裏克勾唇笑著說:“什麽?你得說大點聲,我聽不清楚。”

路路深呼一口氣,加大音量吼道:“我說,我跟你走!”

“說話聲音小點,我又不是聽不到。”

德裏克看路路快要冒火的神情,臉色一正,收住想繼續逗弄她的心思,“既然這樣,你看看還有沒有要收拾的東西,拿了我們就走。”

路路先瞪了他一眼,才肯在轉到屋裏去。家具大多已經被砍壞了,往日搜集來的小東西也都被砸的到處都是,基本上已經找不到完好的。

路路不想去看這些糟心的東西,打開材料室的暗道走了下去。昏暗的地下室顯得空空蕩蕩,往日那些裝材料的木盒全都不見了蹤影。

“全部都沒有了呢。”

路路握著劍冷臉走了一圈,發現所有麗貝卡的痕跡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正當她正掃視四周時,視線突然停住了。

“這是——”

路路快步走到墻角跟,借著極佳的夜視能力,將和墻磚粘在在一起的同色信封扯了下來。小心翼翼的撕開一角,將裏面那一指長的白條弄了出來,攤在掌心細細讀著上面那行小字。

【你的父親是克萊蒙特的家主西德尼,記住,不管是誰向你問起這個問題,如果不想死的話,你都必須這麽告訴他。

另:看完記得銷毀這張紙。】

讀完後,路路又往信封裏掏了掏,企圖再找出一點關於麗貝卡的信息,但什麽都沒發現。路路看著明晃晃的銷毀字樣,心裏很想違背麗貝卡的命令。

但這張紙流露出的信息,明顯暗示著她前途未蔔。要是出什麽差錯落到別人手裏,很可能會帶來麻煩。這樣想著,路路毫不猶豫的將紙條吞進嘴裏,狠狠的咽了下去。

路路提著劍走上來時,幾具死屍已經被德裏克處理掉,只有滿地的血跡證明剛才發生過的事。

德裏克看著她空手而歸,問道:“沒有東西要拿嗎?”

“沒有。”路路搖了搖頭,目光移過那株榕樹突然頓了頓,“......不,還有一點東西需要處理掉。”

路路走到廚房裏,將備著的油提了出來。脖子上的掛墜紅光一閃,擺在竈臺下的那箱天角鹿骨便消失了蹤影。

可惜路路沒看到這個,她把油潑灑的滿地都是,順勢將其點燃,火光頓時照亮了整個院子。地上的所有東西都開始燃起來,刺激的焦味漫入鼻腔,嗆得人忍不住流淚。

“走吧。”

路路最後看了眼這一切,轉身離開。

鎮上覬覦她們家的人可不止來的這些,只要她不在,這裏的一切遲早都會被拿走。路路曾想把那株榕樹移到院外,讓它離了她們也能好好過活,但卻無法保證不會被人砍了去做柴木。不能讓它相伴左右,與其被人拿去,不如自己毀掉。既然如此,幹脆讓它和那些代表過去的東西一起燒毀好了。

路路內心世界的黑暗進一步擴散,如同一把離鞘的劍,再也止不住鋒芒。

德裏克沒打算在路路面前召喚他的坐騎,而路路騎的馬基本上到鎮上就廢了。他只好又掏出一枚金幣,邊走邊自娛自樂的繞指玩著。

路路看到這幕心神一動,不知為何聯想到瑞恩無意中說出的那句話,便對德裏克問道:“你知道最近銅幣會貶值嗎?”

“恩,你怎麽會知道這消息?”德裏克手一頓,兩指夾住金幣,神情有些驚訝。

作者有話要說: 大少爺多體貼啊,還幫路路殺掉剩下的人,對新手就要寬容點【笑

明明是好心,但老是多嘴的大少爺真苦逼,又被妹子嫌棄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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