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兩人相見，殺意滔天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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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冰層，以防身體下落。
與悅舞一起的舞姬上前一步，看了看湖面，又看了看悅舞，猶疑不定。
倩舞一楞，停止了掙紮，看著原地不動的人怒道：“楞著幹什麽，還不救人。”
腳步聲響起，淩若塵出現在眾人身後。
“殿、殿下，您來了，太好了，您要為悅舞做主啊。”一人幾乎是在見到淩若塵的同時沖到冰面上抓住悅舞的手使力上拖。
淩若塵輕蹙起眉頭，不語。
又有幾個人去幫忙，而一人跪下，指著天辰，紅著眼眶，憤恨的道：“殿下，悅舞向來敬重夫侍哥哥，他卻毫無理由的將悅舞推下湖，這麽冷的天，他這是要悅舞死啊。”
“殿下，奴只是想幫忙而已，他、他卻將奴推進這冰湖，殿下，奴、奴差點就見不到您了啊，殿下。”悅舞終於被拽上岸，瑟瑟發抖的癱倒冰面上，看著淩若塵哽咽抽泣。
“悅舞，你過你們的意思是說天辰要殺你？”
淩若塵緩慢的向著人群走進，走到天辰身邊。
悅舞一楞，看著淩若塵卻看不出表情，“奴、奴……”
“既然天辰想要你死，你怎麽還活著。”淩若塵解開披風，披在天辰身上，“下去”
沒什麽感情，如同陳述事實的話卻讓這裏在場的所有人心驚，悅舞呆楞的看著淩若塵半響也沒有反應過來。
“殿、殿下，他、他推奴，是他推奴。”
淩若塵不語，更是連看也未再看悅舞一眼。
冰面碎裂的聲音響起，救人的兩個舞姬腳面一涼，回過神來，嚇的跌跌撞撞的跑向岸，大口大口的喘氣。
而悅舞無力的身體再次落入水中，大睜著茫然恐懼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岸上那個讓他失了心的女人。
“悅舞，你有句話說的很對，天辰的確不是你們可以任意輕辱的。”
冷冷的陳述，悅舞沈入水中，掙紮了幾下後徹底消失。
129.後院風波（二）（一更）
十幾個舞姬驚懼的看著已經沒有了悅舞影子的湖面，又看向簇擁在一起的二人，顫抖的跪在地上叩頭求饒。
“倩舞。”
淩若塵握住天辰的手，在手心中一點一點的捂熱，平日溫柔的呼喚變成如今冰冷的沒有任何的感情的漠然讓倩舞的心如墜谷底。
“殿、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倩舞臉色慘白，顫顫巍巍的叩頭求饒。
“掌嘴。”冷眼掃了一圈，淩若塵沒什麽感情的命令。
倩舞臉色一白，咬緊牙關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淩若塵表情依然冷凝。
倩舞一哆嗦，開始一下接著一下不斷的抽打著自己。
淩若塵蹙了蹙眉，“桑雨。”
倩舞一抖，更狠的扇向自己，更是邊扇邊對著天辰道歉。
桑雨嘿嘿一笑，看也不看倩舞，一巴掌打向跪在倩舞旁邊的兮舞，之後沒有任何停留的回手向著另一個人扇區。
桑雨幾巴掌下去，剛剛所有對天辰不敬的人都掉了一嘴的牙，跪在地上涕泗橫流。
淩若塵不再關註，垂著頭查看天辰的身體有沒有哪裏不適。
“淩若塵，我、我推了他。”始終不敢擡頭的天辰閉上眼低聲道。
嗯，還好昨夜沒有傷到他，淩若塵放下心來，“那又如何。”
一楞，天辰僅握著淩若塵衣角一點的手握的更多了些，更用力了些，“傷他，不怪？”
淩若塵並未回答，只是輕輕擡起天辰的臉看著天辰，一切明了。
唇角勾起細小的弧度，天辰一點點環上淩若塵的腰，將頭枕在淩若塵的肩膀上，“他，不喜。”
“嗯，不喜。”淩若塵一手攬著天辰，一下下摸著天辰的頭頂，目光陰冷的看著一眾被打的暈頭轉向的舞姬。
“道歉。”
“對、對不起殿下，對不起夫侍哥哥，請……”一眾舞姬跪爬到天辰腳邊不停的磕頭道歉。
“叫公子。”
叩頭的動作一頓後舞姬紛紛慌亂的改口。
天辰在淩若塵懷裏蹭了蹭，他覺得好吵。
好笑的看著懷裏亂動的人，淩若塵揮手讓舞姬離開。
舞姬們如蒙大赦般的謝了恩後轉瞬便消失在湖邊，再也沒有往日見到淩若塵時的癡纏。
“還玩麽？”淩若塵皺眉看著眼前的湖面，有些後悔剛剛竟讓人死在了湖裏。
果然，天辰搖搖頭，跑到岸邊收回魚竿。
“公子，屬下來拿吧。”桑陌提著餐盒出現，接過天辰的魚竿後站到天辰身後垂著頭當鵪鶉。
冷眼掃了一眼桑陌，淩若塵到也沒有再罰他，只是聲音明顯沒什麽好氣，“天辰沒吃午膳？”
“公子想等您，只吃了一點，屬下所以……”
“行了，知道了，拿回小樓再吃。”嗆了風，她不得心疼死，淩若塵牽著天辰的手往小樓走。
“魚，晚上，吃。”
“嗯，晚上吃魚，天辰再吃一塊。”淩若塵從盤中又拿出一塊糕點餵給天辰。
天辰癟癟嘴，看著淩若塵不情不願的張嘴吞下。
“好啦，不吃了。你說你，都養了快三年了，吃的還是這麽的少。”淩若塵讓人撤掉糕點，給天辰擦了擦嘴，將人抱在懷裏無奈的道。
“有多。”天辰摸著自己微鼓的肚子道。
“嗯，有多，從前勉強只能喝上小半碗的粥，現在喝上一碗還能吃些別的了。”
天辰轉過身，將頭縮在淩若塵懷裏，不肯露頭了。
淩若塵悶笑出聲，看著像在耍小脾氣的人，眼中的寵溺越來越濃，她終於將人養的有情緒了。
“那個，那些人還在，你剛剛……不會有事。”
“不會。”淩若塵摸著天辰的頭輕聲回道。
“那，現在……”
“不會，他們會為我想好理由。”淩若塵輕嘲。
腰間的衣裳被天辰攢緊，淩若塵含笑的擡起天辰的頭，“我留在這陪天辰，這段日子都會陪著你。”
雙眼瞬間亮如星辰，“嗯。”
兩人依偎在一起，歲月靜好。
只是很快，淩若塵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順著天辰的衣襟下滑，一寸一寸的撫摸懷中讓她越陷越深的人，撫上天辰白嫩光滑的脖子，鎖骨，最後在天辰肩上的傷疤上流連。
另一只手環上天辰的腰，一點點描摹那裏縱橫交錯的傷痕，心有些痛、有些澀、更多的是滿心的疼惜、愛戀。
昨夜天辰懵懂中毫無反抗的就陷入淩若塵編織的情潮中，根本不記得自己滿身的疤痕，這時才反應過來，身體瞬間僵住，“不、不要碰那裏。”
慌亂中的小人讓淩若塵的心，痛意蔓延，俯下身堵上那亂說的小嘴，在人呼吸困難時松開。
“不要碰……”
再次堵上，親吻。
“不要……”
再次。
張了張嘴，天辰從淩若塵懷裏掙脫出來，縮在床角喊道：“那裏像蟲子一樣，又醜又惡心，為什麽要碰，不要碰那裏。”
第一次聽見天辰如此大聲的說話，確是如此自輕自賤，淩若塵垂下眼，讓自己平靜下來，“天辰為了我滿身是傷，我為什麽不能碰，醜？惡心？哪裏？天辰的心、天辰的身是我淩若塵有記憶以來，見過的最美，最幹凈的……”
淩若塵看向天辰，“天辰，你是我這一世的貪戀，溫柔的、繾綣的，如夢一般美好。”
淩若塵柔柔一笑，伸出手，“來，過來。”
茫然的看著，半響天辰才爬到淩若塵身邊，被淩若塵一把攬在懷裏，閉上雙眼，天辰緊緊的拽著淩若塵的衣裳。
淩若塵輕拍天辰的身體，耐心等著天辰平覆心情。
“為什麽不去你那裏。”
淩若塵一楞，這是什麽意思？
“天辰要去清塵居？”
天辰不在說話，被握著的衣裳又被天辰更多的攢在手中。
“天辰？”淩若塵有些懵，這到底是怎麽了。
“他、他們都在清塵居，為什麽、為什麽就我不能在那裏。”天辰看向淩若塵，困惑中有些委屈、有些難過。
他們？都在清塵居？淩若塵皺著眉頭思考，半響才有了些思路，不太確信的問道：“天辰說的是那群舞姬？”
“……嗯。”再次縮在淩若塵懷中，將臉埋了起來。
“要給他們暗中下藥，清塵居最是方便啊。”
“下藥？”天辰困惑。
淩若塵一楞後突然反應過來，她竟然從未與天辰說過，懊惱的連忙將人抱起來，“天辰，我給他們下的迷幻散，可以讓人產生幻覺，讓他們以為他們是和我、和我那什麽的。可我從來沒有碰過他們，除了天辰，我可是沒有碰過任何人的。”
天辰歪著頭努力消化淩若塵話中的意思。
淩若塵以為天辰不信，急忙拽著人繼續解釋，“我沒讓天辰去清塵居，就是覺得那裏讓他們住過了，很臟。而天辰這暖玉床對天辰的身體又極有好處的，第一次，我不想讓天辰有任何難受。”
天辰還是楞楞的沒有什麽反應。
淩若塵急的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天辰本就敏感不安，她竟然還將這麽重要事忘記了，淩若塵將人禁錮在懷裏諾諾的道：“天辰要是想去，我讓她們在清理一遍，就帶天辰去好不好，天辰……”
“沒有碰？”天辰還在困惑淩若塵的第一段話中，這時才勉強明白了一些，“你是太女，會像父皇一樣，三宮六院。我、我的身份，對你不好，會……”
“什麽也不會，天辰不要聽那些胡言亂語，天辰在等我一兩年好不好，到時候誰也不敢在議論天辰。”淩若塵將天辰壓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人道。
“嗯，我等，多久都等……你不要難為自己好不好，那些，沒事，你只要還讓我留在你身邊，看著你，就沒……”
唇被堵上，淩若塵放棄轉變天辰這種全然不顧自己的心情，她的人，她會寵著，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寵。
130.花洛璃（二更）
“殿下，影魅大人來了。”桑陌上到小樓，垂著頭目不斜視的通傳。
“衣服。”淩若塵皺眉。
桑陌在櫃子裏拿出嶄新的褻衣遞給淩若塵後識趣的走下小樓。
淩若塵小心的將天辰抱起，一點點將衣服給天辰穿上。
“淩若塵？”疲倦軟糯的聲音，天辰迷迷糊糊的清醒過來，看著眼前的衣服，茫然的伸手穿上。
“醒了，剛剛只喝了點魚湯，在吃點東西再睡。”淩若塵看著天辰沒什麽力氣的樣子有些後悔，她竟然沒有控制住的要了天辰一個下午，讓他累到了吧，這麽沒有精神。
“你要走。”揉了揉眼睛，天辰有些失落。
“不走，有些事要談，天辰先吃點東西，我很快就回來。”
“好。”
“桑陌。”淩若塵喊了一聲，桑陌提著食盤上來，淩若塵站在一旁看著。
天辰吃了幾口，見淩若塵還在，不解，“不談了？”
額，淩若塵回過神來，摸著鼻子笑了笑，“談，天辰慢慢吃，我去去就來。”
說著有些尷尬的離開小樓。
“她？”天辰扔下碗，跑到窗邊看著淩若塵出現在視野裏。
若有所感，淩若塵回頭望去，黑夜裏，窗邊的小人好像帶著光暈一般，暖的她越來越貪戀。
“地下涼，回床上去。”直入腦海的聲音，天辰又不眨眼的看了一眼後消失在窗前。
淩若塵搖搖頭，走進清塵居。她真是越來越無可救藥了，只是這暫時的不見，她就已經開始想念了。
“殿下，這溫香軟玉、紅羅帳，可是盡興。”
一進屋，黑衣女子慵懶的靠在床榻之上把玩著手中的匕首，暧昧的聲音中帶著些許涼意。
淩若塵頗為嫌棄的看了眼影魅身下的床，走到窗邊軟榻上坐下。
影魅腦海中閃過那日見到的景象，惡寒了一把，有些如坐針氈。
“殿下叫下官過來何事。”
“哦，介紹個人給你認識。”淩若塵不鹹不淡的說，“花洛璃，出來。”
花洛璃，工部尚書花倩茹的嫡女，花倩茹寵侍滅夫，正夫一年前病死，本就不受寵的花洛璃在花家更是無人理會。
影魅皺眉，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花家滿門下了大獄，三日後午門斬首，怎麽還會有漏網之魚。
“殿下，影魅大人。”一女子一身素服緩步走進清塵居，面容寡淡，沒什麽表情，見到淩若塵甚至是直屬女皇的暗影司頭頭，也只是垂下眼簾輕輕頷首。
手中的匕首舞動的更紛亂了些，影魅盯著花洛璃淡淡的問道：“殿下要做什麽？”
“讓她入暗影司。”
沈默，淩若塵也不急。
片刻，影魅開口，“她是花倩茹之女，該死之人。”
“洛璃，戴上。”
花洛璃從懷中掏出一薄如蟬翼的乳白色面具戴上，花洛璃完全變成了陌生的樣子，仍不起眼，卻是完全的另一個人，看不出任何痕跡的虛假的人。
影魅眼前一亮，這東西不錯，只是……
影魅看向淩若塵，有些推脫，“暗影司沒那麽容易進。”
“蘇清染男子之身，知道的可沒那麽多。”淩若塵突然說了一句。
“是你。”影魅瞇起眼睛，“呵，花小姐，沒想到我影魅竟然有一天見到了同類，同樣的親手將自己的家族送入地獄。”
“她們該死，因果報應，活該。”花洛璃再次開口，語氣平淡，無怨無怪，卻恨在心中。
如此，影魅倒真是越來越欣賞花洛璃了，只是往暗影司安插人，影魅皺眉，那就是徹底背叛，影魅沒有拒絕也沒有讚同，沈默不語。
“洛璃，你先出去。”
花洛璃看向淩若塵，張了張嘴，終是不再多說什麽。
花洛璃離開，清塵居內安靜起來。兩人互相對視了半響，影魅理虧的先行移開視線。
“影魅大人，你知道麽，這方世界的神奇之處。”
影魅一楞，不知淩若塵是何意。
淩若塵微微一笑，“這裏有很多人，很多本不屬於這裏的人。”
影魅瞪大了眼睛看著淩若塵。
淩若塵笑容漸大，“夢約，某個時空的契約生物，與我們完全不同的生命形態，契約、共存、生命共享。”
“生命共享！”影魅瞬間閃到淩若塵身邊，抓著淩若塵的手，問道：“契約就能共享生命？不會再死亡、痛苦？”
淩若塵眸光一閃，這影魅的功夫竟然比她相像的還要高，那青兒定是做了什麽……
“當然。”淩若塵皺眉看著按在她肩上的手回道。
影魅全無發現淩若塵的不滿，聽到這眼中有喜色、也有隱隱的恐懼，“如、如何契約，我要如何去做。”
131.同生蠱，影魅效忠（一更）
淩若塵抓著影魅的手離開她的肩膀，松手，從軟榻上站起。
影魅稍稍後退了些，只是仍然不眨眼的盯著淩若塵，好像生怕淩若塵消失或是不肯告訴她一樣。
“影魅大人，夢約與我們不同，它們沒有身體，與我們所說的靈魂很是相似，這契約自然也是直接作用在靈魂中的，共享生命，同時共享身體。”淩若塵搖搖頭，輕輕一笑。
“不、不會的、不會只有這樣的。”影魅連連後退，眼中的喜色徹底消失，只剩下濃濃的恐懼與絕望，臉色也肉眼可見的蒼白下來。
淩若塵安靜的看著，不說話也沒有動作。
半響，影魅驚起。
“不對，不對，不對。你既然知道夢約，不會說這些沒有用的話，你一定有辦法，如何做，告訴我，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叛了淩落英、叛了這北月、叛了這天下都可以，只要你告訴我，只要你告訴我。”影魅跪在地上，匍匐下身子，祈求。
“我信你。”淩若塵輕聲說道。
影魅一楞，擡起頭看向淩若塵，眼中的痛苦消散了些。
淩若塵將一塊手指甲大小的稠狀東西遞給影魅，“同生蠱，拿你的血餵養成熟後，給你的青兒服下，契約自會形成，你們二人從此同生共死。”
影魅握住手中的東西，徹底楞住，“給我？”
淩若塵點頭。
“我可以自己餵養？”影魅眼中已經濕潤，她信淩若塵不會騙她。
“你不願？”淩若塵看著已經全無往日精明的人，難得的來起了玩笑。
“願、願意，我、不、不，屬下願意，屬下願意，謝謝，謝謝。”
淩若塵看著心已經要飛了的影魅很是無奈，但轉念一想，天辰若是如此，她也一刻都待不下去的，淩若塵看了看窗外的小樓，“回去想辦法讓洛璃入暗影司，你們二人盡快將暗影司掌控在手。”
“哦，好、好，屬下回去就辦。”影魅連連保證。
“母皇那裏知道怎麽做吧。”淩若塵看著這時的影魅，深表懷疑。
“啊？什麽？”影魅一楞，在淩若塵有些抽搐的面孔下強制冷靜下來，“哦，屬下明白，屬下會借師父的口讓陛下相信，屬下與您已經決裂。”
“好，用蠱之後，青兒還需要一兩年才會醒，你不要急，下去吧。”
影魅不停的搖頭，“不急、不急，一輩子我都等得，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影魅恭敬的叩了三個頭後，直接運轉全部內功身法消失在淩若塵面前。
淩若塵搖搖頭，也走出清塵居。
“殿下。”
花洛璃並未離開，帶著那張假面一直在清塵居外等候，這時看見淩若塵出來後，微微一禮。
“怎麽不去休息。”
“多謝殿下的救命之恩。”
“你既然效忠於我，我自然會救你，無事。”
花洛璃搖搖頭，依然雙膝跪地，“殿下救下的不只洛璃的命而已。”
嘆息一聲，淩若塵扶起花洛璃，“那就在暗影司好好幹。”
一楞，那女人願意幫忙了，花洛璃點頭，又猶疑的開口，“殿下，影魅大人……”
“沒事，不用提防她。”淩若塵拍了拍花洛璃的肩後離開。
剛上小樓，只穿著褻衣的天辰赤著腳就跑了下來。
淩若塵看的有些春心蕩漾，強忍著將人撲倒的沖動，扛起天辰，一掌輕打上天辰的臀，“怎就穿這麽點，又不穿鞋，不冷麽？”
完全無視被打的地方，天辰從淩若塵身上爬起，抱著淩若塵的脖子，很是開心，“你回來啦。”
一聲軟糯清澈的呼喚，淩若塵什麽氣都消了，就連情欲也消散了不少，再要他，天辰的身體真會吃不消的。
淩若塵將人抱上床，吻了天辰的額頭，讓人躺在床上，自己則進了裏間洗漱。
再出來時，天辰依然維持著她進去時的姿勢等著淩若塵出來。
上床，將人攬在懷裏安撫的拍了拍，“睡吧，我不走。”
小手抓上淩若塵的衣服，天辰勾著唇角入睡。
而另一邊，影魅來到青青酒館，掌櫃的極為熟練的端上一壇一壇的酒。
只是這次，影魅看也未看那些酒水一眼，匆匆扔下一句外邊守著後就跑到酒樓中心，進入密室。
“青兒、青兒，醒醒，青兒……”影魅將青兒抱起，一遍一遍的呼喚。
青兒緩緩的睜開眼，“阿、阿翎？”
“青兒，青兒你看看，這個可不可以救你。”影魅伸出手，未被孵化的同生蠱出現在影魅的手心中。
青兒痛的有些昏沈的意識清醒了些，顫抖的伸出手指，些微光亮在指尖閃耀，青兒睜大了眼睛。
影魅喜極而泣，“可以的，對不對青兒，果然可以的。”
影魅緊緊的摟住青兒，俯下身吻上青兒沒有溫度的唇，“青兒，你終於可以回到我身邊了。”
“會、會與我同、同死，阿翎。”
“嗯，我們同生共死。”影魅咬破手指，血滴上同生蠱，蠱蟲破殼而出，蠕動的順著血跡進入影魅的身體。
影魅身體一顫後恢覆平靜。
青兒看在眼裏，染血的唇輕啟，“青、青兒陪阿翎同、同生共死。”
青兒昏死過去。
“阿翎，她來了。”青青酒館的掌櫃的敲響密室的門，輕聲道。
影魅看了眼緊閉的密室，將青兒放回冰床，低著頭伸出手指描摹青兒的眉眼，“青兒，等你醒來，再無人能阻礙你我。”
走出密室，黑衣女子悲憫的看著自己，影魅彎腰施禮，“師父。”
“我已經不是你師父了，翎兒。”黑衣女子輕聲開口。
“師父，徒兒知錯了，求師父收回成命。”影魅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叩頭懇求。
“蘇家已滅，如你所願，為何。”黑衣女子看著影魅問道。
“蘇清染！”影魅目光猩紅一片，滿是刻骨的恨意，“是他當年洩露了我與青、青兒的行蹤，他該死。”
黑衣女子明白，“起來吧，翎兒，記住，血影樓只忠於陛下一人，這次為師替你瞞著，如有下次，為師必定清理門戶。”
黑衣女子離開，身後響起影魅的聲音，“多謝師父。”
……
嵐汐郡主府
淩若汐目光陰冷的看著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的人和一旁戰戰兢兢把脈的太醫。
直把太醫看的滿頭大汗才收回目光坐在一旁的軟椅上。
“嵐、嵐汐郡主，蘇公子只是悲傷過度，心緒難平才會昏倒的，吃上幾副藥平覆心緒，很快就會好的。”
“多謝楊太醫，來人，送楊太醫出府。”剛開完藥的楊太醫便被恭敬的送出郡主府。
桌上的藥方被撕碎，淩若汐看著躺在床上的蘇清染，一身囚服竟也難掩他這通身的氣度，勾起唇角笑了笑，淩若汐揮手。
一人上前，銀色的刀刃一閃，筋脈斷裂，蘇清染四肢鮮血蔓延，淒厲的慘叫隨之響起。
只是沒有人看上一眼，又上來一人拽著蘇清染的頭發將人拖到隔間，一桶桶水澆在身上，灌進身體。
蘇清染勉強睜開眼看著他向玩偶一樣被人隨意的擺弄，無力的雙手卻連反抗都做不到，四肢筋脈俱斷，即使日後結上，他也失去了一身的武藝。
蘇清染再度昏迷過去。
再次清醒時，蘇清染被關在了一間沒有窗的屋子裏。
全身上下不著寸縷的被懸吊在鐵架之上，身體內部火燒火燎的，明顯是被下了藥，而那裏被完全的禁錮著，痛的發顫。
蘇清染看向面前的女子，又看了看周圍擺滿的各種刑具，蘇清染眼中出現了懼色，“嵐、嵐汐郡主，你，你要幹什麽？”
“蘇清染，這些你慢慢品償，放心，本宮不會讓你死的，淩若塵那麽疼你，本宮怎麽舍得讓你死，好好享受。”淩若汐碰了碰束縛在蘇清染身上的銀鎖，笑容邪惡厭惡，一揮手，蘇清染淒厲的慘叫響起。
132.血染天月（二更）
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只是慶和二十五年十二月末的這三天對於有的人來說是度日如年，對於有的人來說確是白駒過隙。
淩落英生怕再出什麽變故，時時盼著蘇家九族人頭落地，雖然三日以來，暗影司、大理石、刑部、督察院四家聯合查出了不少蘇家的門生、勢力，讓三日後被殺的人又增加了不少也依然無法緩解淩落英迫切想要鏟除蘇家的心。
而影魅，卻希望時間過得再慢些，可以讓她有時間將暗影司內的所有刑具都招呼在蘇瑾墨的身上。
三日以來，暗影司最裏間的刑房中，蘇瑾墨的慘叫聲幾乎就從未斷過，影魅不知用了多少千金難求的續命藥才能讓蘇瑾墨在慘無人道的刑罰折磨下還剩下最後一口氣。
三日，天月百姓議論震驚，三日，天月百官緘默慎言。
五城兵馬指揮司、暗影司甚至是淩青英的中軍都開始出動，大街小巷，人頭攢動，大批官員家眷被關進大牢，人心惶惶、寢食難安。
“小姐，菜已備齊，請您慢用，如還有什麽需要，請喚一聲，小的馬上準備。”小二點頭哈腰的諂媚道，只因這酒樓建在離午門最近的地方，開開窗，午門遙遙可見，平日便沒有什麽人來，今日這見血的時候更是冷清的空無一人。
小二又一次擡頭打量著居中坐著的少女，十五六歲的樣子，沈著冷靜，全無少女的青澀稚氣。
一進酒樓，便選了這間正對著午門的雅間，屋外大雪飄飛，少女卻開窗遠望。
“小二哥，有些時候，好奇是會要命的。”明顯帶有警告的聲音來自少女身旁的黑衣女子，小二不敢在看，點頭哈腰的離開。
“殿下。”人已離去，滄瀾開口。
“無事，樂安送來的這些面具還是很不錯的。”淩若塵望向已被大雪覆蓋的一片雪白的午門，稍後，這裏將漫天的紅艷。
滄瀾同樣看了眼已經被官兵包圍起來的午門後將視線放在淩若塵身上，眼前的一切幾乎全是這少女一手促成的。
淩若塵勾起唇角，遠處，已經能模糊看見囚車的影子了，被天月百姓圍著，招呼著。
“殿下，您看。”滄瀾指著酒樓下方不遠處。
淩若塵望去，竟然是淩若汐和蘇清染。
蘇清染臉色慘白，身體顫抖個不停，被淩若汐攙扶著，看起來極為恩愛的樣子。
囚車過來，蘇清染位置明顯，咒罵羞辱，種種不堪入目的話從囚車裏傳來，蘇清染搖頭，身子一軟，倒在淩若汐懷裏。
“蘇清染，我的兒，我真後悔當初有了你，寵著你，讓你害的我們整個蘇家覆滅，為什麽你還活著，為什麽就你還活著。”何如聲聲泣血的話傳進蘇清染的耳朵裏，蘇清染茫然的看去，入目的全是憎恨的目光，她們是真的恨不得他死。
“母親，墨書，我讓墨書來找您，他人呢……”蘇清染看著癱在囚車中，滿身是血的蘇瑾墨，搖頭。
蘇瑾墨瞳孔一縮，張嘴，劇烈的頭痛像是在切割靈魂一般，蘇瑾墨一聲慘叫，人昏了過去。
蘇清染一楞後嘿嘿直笑，不管周圍越來越大的咒罵聲和百姓異樣的眼光，笑聲越來越大。
笑到眼淚被風雪風幹，笑得再也笑不出來後回覆往日的清冷，看向何如，“母父，兒子也很後悔出生在蘇家。”
蘇清染強行推開淩若汐，剛走一步，身體便向地面倒去。
淩若汐上前將蘇清染攔住，溫柔的笑道：“清染，都怪昨晚本郡主沒有控制住，讓清染累成這樣，來人，送清染回郡主府，好好伺候。”
被帶走的蘇清染身體抖的厲害，眼中更是深不見底的恐懼與絕望，只是何如和蘇家的任何人都沒有看見，在蘇清染身後不斷的咒罵畜牲。
淩若塵笑著看向對面的人，“如何，影魅。”
“不夠，殿下。只是這些遠遠不夠。”影魅如狼般嗜血的眸緊緊的盯著蘇清染離開的方向，握緊拳頭咬牙。
“那這個給你。”
影魅一楞，是她給淩若塵的白色小球。
“攝心蠱，寒潭中孵化，想辦法送給淩若汐。”
影魅笑了，收起攝心蠱，笑得一發不可收拾。
囚車到了午門，官兵讓開一條通路，囚車進入，圍觀的百姓被攬在外邊，只能遠遠看著午門，這是防止有人劫法場。
蘇瑾墨一行人被依次提出囚車，跪在午門中央的行刑臺上，數十輛囚車，數千人，聲勢浩大，哭聲震天。
而這只是其中一個刑場，北月今日各地，近萬人被行刑斬首，數萬人被抄家流放為奴為倌。
女皇淩落英一怒之下，屠戮相關官員及其家族9853人，抄家378戶，流放、充軍、為奴為倌等38945人，史稱風黎城滅。
“午時已到，行刑。”
一聲令下，劊子手舉起手中大刀，在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中，手起刀落。
哭喊聲消失，只餘一片靜默。
雪花飄落，落在一地的鮮紅中，血染天月。
“走吧，結束了。”
133.三月閉門，交雀印（一更）
風黎城滅一事過去了三月，淩落英不在遵循舊治，開始在朝堂之上設立左右丞相二人，以此相互制約、平衡。
而提議左右丞相制度的風兮影受到淩落英的賞識，開始在大換血的工部任職，徹底成為女皇一派的人，開始與曾經有恩於她的淩若塵疏遠。
“殿下，已經申時了。”
聽到聲音，淩若塵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眉心。
這翰林院說好聽的是起草詔書，修書撰史的地方，雖無甚實權，確是未來官途的墊腳石。
但對於本就是太女的淩若塵，那就有些變了味道。
起身，淩若塵擡頭看著周圍浩如煙海的書籍，勾了勾唇角。
修身養性麽？母皇，您是真怕兒臣被情所困啊……
淩若塵看向桌案上擺著的星月古史，搖搖頭，“占星樓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正在布置占星臺，無爭道長說今夜酉時末正是入主占星樓。”
“酉時末啊，那本宮先回去了，這些本宮已經整理好，你們看看是否可以，不行的放在這，明日本宮來了在改。”
“是，殿下，剩下的交給我們，您回去休息吧，已經忙了一天了。”
淩若塵點頭，走出翰林院，向後宮走去。
“殿下。”
“蕓香姑姑，母父他……”淩若塵看著依然緊閉的昭華殿，無奈的嘆息一聲。
蕓香搖搖頭，“殿下請回吧。”
“蕓香姑姑，母皇她……”
蕓香再次搖搖頭，“還是那位。”
心中一動，一個荷包無人註意時送到了蕓香懷裏，淩若塵按住蕓香推辭的手，“母父現在不如當初，蕓香姑姑留著打點用，若有什麽需要叫人宣本宮入宮。”
蕓香一楞後，不在推辭，點頭，眼中有些濕潤。
“蕓香姑姑，母父那裏勞您多看著些……”
三個月，同樣三個月過去，蘇瑾瑢因為蘇家滅族一事，說什麽都肯見淩若塵一面。
“皇夫，殿下已經離開。”
蘇瑾瑢坐在床榻之上，憔悴蒼白的面容上滿是淚水，聽到蕓香的話後，眼中的淚更是止不住的流的更多。
“蕓香，你說塵兒為什麽要害姐姐，她們是親人啊，我對不起姐姐，對不起蘇家。”蘇瑾瑢趴在床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皇夫，皇……”
蘇瑾瑢毫無反應，只是哭個不停。
蕓香看著有些恨鐵不成鋼，走到床邊跪下，壓低聲音道：“公子，怎麽會是殿下害的小姐，您不要聽信那些小人的挑撥，您是殿下的母父，蘇家的公子，外家是那位置的助力，殿下怎會迫害。”
蘇瑾瑢哭聲漸止，楞楞的看向蕓香。
蕓香見此再接再厲的道：“公子，殿下如今已經很艱難了，您在如此，殿下、殿下她……”
“塵兒是太女啊？”
“……”蕓香一噎，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看著困惑的蘇瑾瑢努力的調勻呼吸，看了看周圍，聲音壓的更低，“公子，太女又如何，北月史上有多少公主上位的。”
“可……”
“是，公子，大公主被降為郡主，但那也是陛下的女兒，更是那蘭諾的女兒。而二公主軟弱無、無爭，完全沒有野心，但公子，這深宮中長大的女子會有無欲無求的麽。”
蘇瑾瑢臉色有些蒼白。
“更何況那宮侍，這三個月來，陛下可是一直都召他侍寢，三個月了、皇夫。”
“你，蕓香你是說陛下、陛下她、她……”蘇瑾瑢從床上爬起來，目光有些茫然。
蕓香點頭。
“我、我去找陛下，塵兒是太女，是……誰也不能奪走，誰也不能。”蘇瑾瑢跑下地，跑了幾步摸了摸頭發，摸了摸臉，又匆匆跑到梳妝臺上，“蕓香，給我梳妝。”
關在瑢華殿三個月的皇夫蘇瑾瑢再次走出瑢華殿。
一身繁瑣厚重，雍容華貴的皇夫宮裝，蘇瑾瑢跪在鳳儀殿內，淩落英坐在上首，看不清表情。
“陛下，臣夫愧對陛下信任，愧對北月百姓。”叩首，匍匐在地，虔誠卑微。
“哦？”極輕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
蘇瑾瑢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手腳冰冷，咬了一舌尖冷靜下來後更是誠懇的請罪，“陛下，臣夫羞愧，不敢見陛下，但三個月過去了，今兒是上元節，團圓的日子，臣夫左思右想，想來在見陛下一面。”
淩落英一楞，看著蘇瑾瑢從懷中掏出雀印（皇夫的象征），“陛下，臣夫想將這雀印交出，進宗祠為陛下、為北月祈福，彌補我蘇家造下的孽果。”
淩落英瞇眼，不語。
蘇瑾瑢便保持著跪伏在地的姿勢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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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悅舞一起的舞姬上前一步，看了看湖面，又看了看悅舞，猶疑不定。
倩舞一楞，停止了掙紮，看著原地不動的人怒道：“楞著幹什麽，還不救人。”
腳步聲響起，淩若塵出現在眾人身後。
“殿、殿下，您來了，太好了，您要為悅舞做主啊。”一人幾乎是在見到淩若塵的同時沖到冰面上抓住悅舞的手使力上拖。
淩若塵輕蹙起眉頭，不語。
又有幾個人去幫忙，而一人跪下，指著天辰，紅著眼眶，憤恨的道：“殿下，悅舞向來敬重夫侍哥哥，他卻毫無理由的將悅舞推下湖，這麽冷的天，他這是要悅舞死啊。”
“殿下，奴只是想幫忙而已，他、他卻將奴推進這冰湖，殿下，奴、奴差點就見不到您了啊，殿下。”悅舞終於被拽上岸，瑟瑟發抖的癱倒冰面上，看著淩若塵哽咽抽泣。
“悅舞，你過你們的意思是說天辰要殺你？”
淩若塵緩慢的向著人群走進，走到天辰身邊。
悅舞一楞，看著淩若塵卻看不出表情，“奴、奴……”
“既然天辰想要你死，你怎麽還活著。”淩若塵解開披風，披在天辰身上，“下去”
沒什麽感情，如同陳述事實的話卻讓這裏在場的所有人心驚，悅舞呆楞的看著淩若塵半響也沒有反應過來。
“殿、殿下，他、他推奴，是他推奴。”
淩若塵不語，更是連看也未再看悅舞一眼。
冰面碎裂的聲音響起，救人的兩個舞姬腳面一涼，回過神來，嚇的跌跌撞撞的跑向岸，大口大口的喘氣。
而悅舞無力的身體再次落入水中，大睜著茫然恐懼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岸上那個讓他失了心的女人。
“悅舞，你有句話說的很對，天辰的確不是你們可以任意輕辱的。”
冷冷的陳述，悅舞沈入水中，掙紮了幾下後徹底消失。
129.後院風波（二）（一更）
十幾個舞姬驚懼的看著已經沒有了悅舞影子的湖面，又看向簇擁在一起的二人，顫抖的跪在地上叩頭求饒。
“倩舞。”
淩若塵握住天辰的手，在手心中一點一點的捂熱，平日溫柔的呼喚變成如今冰冷的沒有任何的感情的漠然讓倩舞的心如墜谷底。
“殿、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倩舞臉色慘白，顫顫巍巍的叩頭求饒。
“掌嘴。”冷眼掃了一圈，淩若塵沒什麽感情的命令。
倩舞臉色一白，咬緊牙關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淩若塵表情依然冷凝。
倩舞一哆嗦，開始一下接著一下不斷的抽打著自己。
淩若塵蹙了蹙眉，“桑雨。”
倩舞一抖，更狠的扇向自己，更是邊扇邊對著天辰道歉。
桑雨嘿嘿一笑，看也不看倩舞，一巴掌打向跪在倩舞旁邊的兮舞，之後沒有任何停留的回手向著另一個人扇區。
桑雨幾巴掌下去，剛剛所有對天辰不敬的人都掉了一嘴的牙，跪在地上涕泗橫流。
淩若塵不再關註，垂著頭查看天辰的身體有沒有哪裏不適。
“淩若塵，我、我推了他。”始終不敢擡頭的天辰閉上眼低聲道。
嗯，還好昨夜沒有傷到他，淩若塵放下心來，“那又如何。”
一楞，天辰僅握著淩若塵衣角一點的手握的更多了些，更用力了些，“傷他，不怪？”
淩若塵並未回答，只是輕輕擡起天辰的臉看著天辰，一切明了。
唇角勾起細小的弧度，天辰一點點環上淩若塵的腰，將頭枕在淩若塵的肩膀上，“他，不喜。”
“嗯，不喜。”淩若塵一手攬著天辰，一下下摸著天辰的頭頂，目光陰冷的看著一眾被打的暈頭轉向的舞姬。
“道歉。”
“對、對不起殿下，對不起夫侍哥哥，請……”一眾舞姬跪爬到天辰腳邊不停的磕頭道歉。
“叫公子。”
叩頭的動作一頓後舞姬紛紛慌亂的改口。
天辰在淩若塵懷裏蹭了蹭，他覺得好吵。
好笑的看著懷裏亂動的人，淩若塵揮手讓舞姬離開。
舞姬們如蒙大赦般的謝了恩後轉瞬便消失在湖邊，再也沒有往日見到淩若塵時的癡纏。
“還玩麽？”淩若塵皺眉看著眼前的湖面，有些後悔剛剛竟讓人死在了湖裏。
果然，天辰搖搖頭，跑到岸邊收回魚竿。
“公子，屬下來拿吧。”桑陌提著餐盒出現，接過天辰的魚竿後站到天辰身後垂著頭當鵪鶉。
冷眼掃了一眼桑陌，淩若塵到也沒有再罰他，只是聲音明顯沒什麽好氣，“天辰沒吃午膳？”
“公子想等您，只吃了一點，屬下所以……”
“行了，知道了，拿回小樓再吃。”嗆了風，她不得心疼死，淩若塵牽著天辰的手往小樓走。
“魚，晚上，吃。”
“嗯，晚上吃魚，天辰再吃一塊。”淩若塵從盤中又拿出一塊糕點餵給天辰。
天辰癟癟嘴，看著淩若塵不情不願的張嘴吞下。
“好啦，不吃了。你說你，都養了快三年了，吃的還是這麽的少。”淩若塵讓人撤掉糕點，給天辰擦了擦嘴，將人抱在懷裏無奈的道。
“有多。”天辰摸著自己微鼓的肚子道。
“嗯，有多，從前勉強只能喝上小半碗的粥，現在喝上一碗還能吃些別的了。”
天辰轉過身，將頭縮在淩若塵懷裏，不肯露頭了。
淩若塵悶笑出聲，看著像在耍小脾氣的人，眼中的寵溺越來越濃，她終於將人養的有情緒了。
“那個，那些人還在，你剛剛……不會有事。”
“不會。”淩若塵摸著天辰的頭輕聲回道。
“那，現在……”
“不會，他們會為我想好理由。”淩若塵輕嘲。
腰間的衣裳被天辰攢緊，淩若塵含笑的擡起天辰的頭，“我留在這陪天辰，這段日子都會陪著你。”
雙眼瞬間亮如星辰，“嗯。”
兩人依偎在一起，歲月靜好。
只是很快，淩若塵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順著天辰的衣襟下滑，一寸一寸的撫摸懷中讓她越陷越深的人，撫上天辰白嫩光滑的脖子，鎖骨，最後在天辰肩上的傷疤上流連。
另一只手環上天辰的腰，一點點描摹那裏縱橫交錯的傷痕，心有些痛、有些澀、更多的是滿心的疼惜、愛戀。
昨夜天辰懵懂中毫無反抗的就陷入淩若塵編織的情潮中，根本不記得自己滿身的疤痕，這時才反應過來，身體瞬間僵住，“不、不要碰那裏。”
慌亂中的小人讓淩若塵的心，痛意蔓延，俯下身堵上那亂說的小嘴，在人呼吸困難時松開。
“不要碰……”
再次堵上，親吻。
“不要……”
再次。
張了張嘴，天辰從淩若塵懷裏掙脫出來，縮在床角喊道：“那裏像蟲子一樣，又醜又惡心，為什麽要碰，不要碰那裏。”
第一次聽見天辰如此大聲的說話，確是如此自輕自賤，淩若塵垂下眼，讓自己平靜下來，“天辰為了我滿身是傷，我為什麽不能碰，醜？惡心？哪裏？天辰的心、天辰的身是我淩若塵有記憶以來，見過的最美，最幹凈的……”
淩若塵看向天辰，“天辰，你是我這一世的貪戀，溫柔的、繾綣的，如夢一般美好。”
淩若塵柔柔一笑，伸出手，“來，過來。”
茫然的看著，半響天辰才爬到淩若塵身邊，被淩若塵一把攬在懷裏，閉上雙眼，天辰緊緊的拽著淩若塵的衣裳。
淩若塵輕拍天辰的身體，耐心等著天辰平覆心情。
“為什麽不去你那裏。”
淩若塵一楞，這是什麽意思？
“天辰要去清塵居？”
天辰不在說話，被握著的衣裳又被天辰更多的攢在手中。
“天辰？”淩若塵有些懵，這到底是怎麽了。
“他、他們都在清塵居，為什麽、為什麽就我不能在那裏。”天辰看向淩若塵，困惑中有些委屈、有些難過。
他們？都在清塵居？淩若塵皺著眉頭思考，半響才有了些思路，不太確信的問道：“天辰說的是那群舞姬？”
“……嗯。”再次縮在淩若塵懷中，將臉埋了起來。
“要給他們暗中下藥，清塵居最是方便啊。”
“下藥？”天辰困惑。
淩若塵一楞後突然反應過來，她竟然從未與天辰說過，懊惱的連忙將人抱起來，“天辰，我給他們下的迷幻散，可以讓人產生幻覺，讓他們以為他們是和我、和我那什麽的。可我從來沒有碰過他們，除了天辰，我可是沒有碰過任何人的。”
天辰歪著頭努力消化淩若塵話中的意思。
淩若塵以為天辰不信，急忙拽著人繼續解釋，“我沒讓天辰去清塵居，就是覺得那裏讓他們住過了，很臟。而天辰這暖玉床對天辰的身體又極有好處的，第一次，我不想讓天辰有任何難受。”
天辰還是楞楞的沒有什麽反應。
淩若塵急的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天辰本就敏感不安，她竟然還將這麽重要事忘記了，淩若塵將人禁錮在懷裏諾諾的道：“天辰要是想去，我讓她們在清理一遍，就帶天辰去好不好，天辰……”
“沒有碰？”天辰還在困惑淩若塵的第一段話中，這時才勉強明白了一些，“你是太女，會像父皇一樣，三宮六院。我、我的身份，對你不好，會……”
“什麽也不會，天辰不要聽那些胡言亂語，天辰在等我一兩年好不好，到時候誰也不敢在議論天辰。”淩若塵將天辰壓在床上，目不轉睛的盯著人道。
“嗯，我等，多久都等……你不要難為自己好不好，那些，沒事，你只要還讓我留在你身邊，看著你，就沒……”
唇被堵上，淩若塵放棄轉變天辰這種全然不顧自己的心情，她的人，她會寵著，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寵。
130.花洛璃（二更）
“殿下，影魅大人來了。”桑陌上到小樓，垂著頭目不斜視的通傳。
“衣服。”淩若塵皺眉。
桑陌在櫃子裏拿出嶄新的褻衣遞給淩若塵後識趣的走下小樓。
淩若塵小心的將天辰抱起，一點點將衣服給天辰穿上。
“淩若塵？”疲倦軟糯的聲音，天辰迷迷糊糊的清醒過來，看著眼前的衣服，茫然的伸手穿上。
“醒了，剛剛只喝了點魚湯，在吃點東西再睡。”淩若塵看著天辰沒什麽力氣的樣子有些後悔，她竟然沒有控制住的要了天辰一個下午，讓他累到了吧，這麽沒有精神。
“你要走。”揉了揉眼睛，天辰有些失落。
“不走，有些事要談，天辰先吃點東西，我很快就回來。”
“好。”
“桑陌。”淩若塵喊了一聲，桑陌提著食盤上來，淩若塵站在一旁看著。
天辰吃了幾口，見淩若塵還在，不解，“不談了？”
額，淩若塵回過神來，摸著鼻子笑了笑，“談，天辰慢慢吃，我去去就來。”
說著有些尷尬的離開小樓。
“她？”天辰扔下碗，跑到窗邊看著淩若塵出現在視野裏。
若有所感，淩若塵回頭望去，黑夜裏，窗邊的小人好像帶著光暈一般，暖的她越來越貪戀。
“地下涼，回床上去。”直入腦海的聲音，天辰又不眨眼的看了一眼後消失在窗前。
淩若塵搖搖頭，走進清塵居。她真是越來越無可救藥了，只是這暫時的不見，她就已經開始想念了。
“殿下，這溫香軟玉、紅羅帳，可是盡興。”
一進屋，黑衣女子慵懶的靠在床榻之上把玩著手中的匕首，暧昧的聲音中帶著些許涼意。
淩若塵頗為嫌棄的看了眼影魅身下的床，走到窗邊軟榻上坐下。
影魅腦海中閃過那日見到的景象，惡寒了一把，有些如坐針氈。
“殿下叫下官過來何事。”
“哦，介紹個人給你認識。”淩若塵不鹹不淡的說，“花洛璃，出來。”
花洛璃，工部尚書花倩茹的嫡女，花倩茹寵侍滅夫，正夫一年前病死，本就不受寵的花洛璃在花家更是無人理會。
影魅皺眉，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花家滿門下了大獄，三日後午門斬首，怎麽還會有漏網之魚。
“殿下，影魅大人。”一女子一身素服緩步走進清塵居，面容寡淡，沒什麽表情，見到淩若塵甚至是直屬女皇的暗影司頭頭，也只是垂下眼簾輕輕頷首。
手中的匕首舞動的更紛亂了些，影魅盯著花洛璃淡淡的問道：“殿下要做什麽？”
“讓她入暗影司。”
沈默，淩若塵也不急。
片刻，影魅開口，“她是花倩茹之女，該死之人。”
“洛璃，戴上。”
花洛璃從懷中掏出一薄如蟬翼的乳白色面具戴上，花洛璃完全變成了陌生的樣子，仍不起眼，卻是完全的另一個人，看不出任何痕跡的虛假的人。
影魅眼前一亮，這東西不錯，只是……
影魅看向淩若塵，有些推脫，“暗影司沒那麽容易進。”
“蘇清染男子之身，知道的可沒那麽多。”淩若塵突然說了一句。
“是你。”影魅瞇起眼睛，“呵，花小姐，沒想到我影魅竟然有一天見到了同類，同樣的親手將自己的家族送入地獄。”
“她們該死，因果報應，活該。”花洛璃再次開口，語氣平淡，無怨無怪，卻恨在心中。
如此，影魅倒真是越來越欣賞花洛璃了，只是往暗影司安插人，影魅皺眉，那就是徹底背叛，影魅沒有拒絕也沒有讚同，沈默不語。
“洛璃，你先出去。”
花洛璃看向淩若塵，張了張嘴，終是不再多說什麽。
花洛璃離開，清塵居內安靜起來。兩人互相對視了半響，影魅理虧的先行移開視線。
“影魅大人，你知道麽，這方世界的神奇之處。”
影魅一楞，不知淩若塵是何意。
淩若塵微微一笑，“這裏有很多人，很多本不屬於這裏的人。”
影魅瞪大了眼睛看著淩若塵。
淩若塵笑容漸大，“夢約，某個時空的契約生物，與我們完全不同的生命形態，契約、共存、生命共享。”
“生命共享！”影魅瞬間閃到淩若塵身邊，抓著淩若塵的手，問道：“契約就能共享生命？不會再死亡、痛苦？”
淩若塵眸光一閃，這影魅的功夫竟然比她相像的還要高，那青兒定是做了什麽……
“當然。”淩若塵皺眉看著按在她肩上的手回道。
影魅全無發現淩若塵的不滿，聽到這眼中有喜色、也有隱隱的恐懼，“如、如何契約，我要如何去做。”
131.同生蠱，影魅效忠（一更）
淩若塵抓著影魅的手離開她的肩膀，松手，從軟榻上站起。
影魅稍稍後退了些，只是仍然不眨眼的盯著淩若塵，好像生怕淩若塵消失或是不肯告訴她一樣。
“影魅大人，夢約與我們不同，它們沒有身體，與我們所說的靈魂很是相似，這契約自然也是直接作用在靈魂中的，共享生命，同時共享身體。”淩若塵搖搖頭，輕輕一笑。
“不、不會的、不會只有這樣的。”影魅連連後退，眼中的喜色徹底消失，只剩下濃濃的恐懼與絕望，臉色也肉眼可見的蒼白下來。
淩若塵安靜的看著，不說話也沒有動作。
半響，影魅驚起。
“不對，不對，不對。你既然知道夢約，不會說這些沒有用的話，你一定有辦法，如何做，告訴我，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叛了淩落英、叛了這北月、叛了這天下都可以，只要你告訴我，只要你告訴我。”影魅跪在地上，匍匐下身子，祈求。
“我信你。”淩若塵輕聲說道。
影魅一楞，擡起頭看向淩若塵，眼中的痛苦消散了些。
淩若塵將一塊手指甲大小的稠狀東西遞給影魅，“同生蠱，拿你的血餵養成熟後，給你的青兒服下，契約自會形成，你們二人從此同生共死。”
影魅握住手中的東西，徹底楞住，“給我？”
淩若塵點頭。
“我可以自己餵養？”影魅眼中已經濕潤，她信淩若塵不會騙她。
“你不願？”淩若塵看著已經全無往日精明的人，難得的來起了玩笑。
“願、願意，我、不、不，屬下願意，屬下願意，謝謝，謝謝。”
淩若塵看著心已經要飛了的影魅很是無奈，但轉念一想，天辰若是如此，她也一刻都待不下去的，淩若塵看了看窗外的小樓，“回去想辦法讓洛璃入暗影司，你們二人盡快將暗影司掌控在手。”
“哦，好、好，屬下回去就辦。”影魅連連保證。
“母皇那裏知道怎麽做吧。”淩若塵看著這時的影魅，深表懷疑。
“啊？什麽？”影魅一楞，在淩若塵有些抽搐的面孔下強制冷靜下來，“哦，屬下明白，屬下會借師父的口讓陛下相信，屬下與您已經決裂。”
“好，用蠱之後，青兒還需要一兩年才會醒，你不要急，下去吧。”
影魅不停的搖頭，“不急、不急，一輩子我都等得，多謝殿下，多謝殿下。”
影魅恭敬的叩了三個頭後，直接運轉全部內功身法消失在淩若塵面前。
淩若塵搖搖頭，也走出清塵居。
“殿下。”
花洛璃並未離開，帶著那張假面一直在清塵居外等候，這時看見淩若塵出來後，微微一禮。
“怎麽不去休息。”
“多謝殿下的救命之恩。”
“你既然效忠於我，我自然會救你，無事。”
花洛璃搖搖頭，依然雙膝跪地，“殿下救下的不只洛璃的命而已。”
嘆息一聲，淩若塵扶起花洛璃，“那就在暗影司好好幹。”
一楞，那女人願意幫忙了，花洛璃點頭，又猶疑的開口，“殿下，影魅大人……”
“沒事，不用提防她。”淩若塵拍了拍花洛璃的肩後離開。
剛上小樓，只穿著褻衣的天辰赤著腳就跑了下來。
淩若塵看的有些春心蕩漾，強忍著將人撲倒的沖動，扛起天辰，一掌輕打上天辰的臀，“怎就穿這麽點，又不穿鞋，不冷麽？”
完全無視被打的地方，天辰從淩若塵身上爬起，抱著淩若塵的脖子，很是開心，“你回來啦。”
一聲軟糯清澈的呼喚，淩若塵什麽氣都消了，就連情欲也消散了不少，再要他，天辰的身體真會吃不消的。
淩若塵將人抱上床，吻了天辰的額頭，讓人躺在床上，自己則進了裏間洗漱。
再出來時，天辰依然維持著她進去時的姿勢等著淩若塵出來。
上床，將人攬在懷裏安撫的拍了拍，“睡吧，我不走。”
小手抓上淩若塵的衣服，天辰勾著唇角入睡。
而另一邊，影魅來到青青酒館，掌櫃的極為熟練的端上一壇一壇的酒。
只是這次，影魅看也未看那些酒水一眼，匆匆扔下一句外邊守著後就跑到酒樓中心，進入密室。
“青兒、青兒，醒醒，青兒……”影魅將青兒抱起，一遍一遍的呼喚。
青兒緩緩的睜開眼，“阿、阿翎？”
“青兒，青兒你看看，這個可不可以救你。”影魅伸出手，未被孵化的同生蠱出現在影魅的手心中。
青兒痛的有些昏沈的意識清醒了些，顫抖的伸出手指，些微光亮在指尖閃耀，青兒睜大了眼睛。
影魅喜極而泣，“可以的，對不對青兒，果然可以的。”
影魅緊緊的摟住青兒，俯下身吻上青兒沒有溫度的唇，“青兒，你終於可以回到我身邊了。”
“會、會與我同、同死，阿翎。”
“嗯，我們同生共死。”影魅咬破手指，血滴上同生蠱，蠱蟲破殼而出，蠕動的順著血跡進入影魅的身體。
影魅身體一顫後恢覆平靜。
青兒看在眼裏，染血的唇輕啟，“青、青兒陪阿翎同、同生共死。”
青兒昏死過去。
“阿翎，她來了。”青青酒館的掌櫃的敲響密室的門，輕聲道。
影魅看了眼緊閉的密室，將青兒放回冰床，低著頭伸出手指描摹青兒的眉眼，“青兒，等你醒來，再無人能阻礙你我。”
走出密室，黑衣女子悲憫的看著自己，影魅彎腰施禮，“師父。”
“我已經不是你師父了，翎兒。”黑衣女子輕聲開口。
“師父，徒兒知錯了，求師父收回成命。”影魅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叩頭懇求。
“蘇家已滅，如你所願，為何。”黑衣女子看著影魅問道。
“蘇清染！”影魅目光猩紅一片，滿是刻骨的恨意，“是他當年洩露了我與青、青兒的行蹤，他該死。”
黑衣女子明白，“起來吧，翎兒，記住，血影樓只忠於陛下一人，這次為師替你瞞著，如有下次，為師必定清理門戶。”
黑衣女子離開，身後響起影魅的聲音，“多謝師父。”
……
嵐汐郡主府
淩若汐目光陰冷的看著躺在床上面無血色的人和一旁戰戰兢兢把脈的太醫。
直把太醫看的滿頭大汗才收回目光坐在一旁的軟椅上。
“嵐、嵐汐郡主，蘇公子只是悲傷過度，心緒難平才會昏倒的，吃上幾副藥平覆心緒，很快就會好的。”
“多謝楊太醫，來人，送楊太醫出府。”剛開完藥的楊太醫便被恭敬的送出郡主府。
桌上的藥方被撕碎，淩若汐看著躺在床上的蘇清染，一身囚服竟也難掩他這通身的氣度，勾起唇角笑了笑，淩若汐揮手。
一人上前，銀色的刀刃一閃，筋脈斷裂，蘇清染四肢鮮血蔓延，淒厲的慘叫隨之響起。
只是沒有人看上一眼，又上來一人拽著蘇清染的頭發將人拖到隔間，一桶桶水澆在身上，灌進身體。
蘇清染勉強睜開眼看著他向玩偶一樣被人隨意的擺弄，無力的雙手卻連反抗都做不到，四肢筋脈俱斷，即使日後結上，他也失去了一身的武藝。
蘇清染再度昏迷過去。
再次清醒時，蘇清染被關在了一間沒有窗的屋子裏。
全身上下不著寸縷的被懸吊在鐵架之上，身體內部火燒火燎的，明顯是被下了藥，而那裏被完全的禁錮著，痛的發顫。
蘇清染看向面前的女子，又看了看周圍擺滿的各種刑具，蘇清染眼中出現了懼色，“嵐、嵐汐郡主，你，你要幹什麽？”
“蘇清染，這些你慢慢品償，放心，本宮不會讓你死的，淩若塵那麽疼你，本宮怎麽舍得讓你死，好好享受。”淩若汐碰了碰束縛在蘇清染身上的銀鎖，笑容邪惡厭惡，一揮手，蘇清染淒厲的慘叫響起。
132.血染天月（二更）
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只是慶和二十五年十二月末的這三天對於有的人來說是度日如年，對於有的人來說確是白駒過隙。
淩落英生怕再出什麽變故，時時盼著蘇家九族人頭落地，雖然三日以來，暗影司、大理石、刑部、督察院四家聯合查出了不少蘇家的門生、勢力，讓三日後被殺的人又增加了不少也依然無法緩解淩落英迫切想要鏟除蘇家的心。
而影魅，卻希望時間過得再慢些，可以讓她有時間將暗影司內的所有刑具都招呼在蘇瑾墨的身上。
三日以來，暗影司最裏間的刑房中，蘇瑾墨的慘叫聲幾乎就從未斷過，影魅不知用了多少千金難求的續命藥才能讓蘇瑾墨在慘無人道的刑罰折磨下還剩下最後一口氣。
三日，天月百姓議論震驚，三日，天月百官緘默慎言。
五城兵馬指揮司、暗影司甚至是淩青英的中軍都開始出動，大街小巷，人頭攢動，大批官員家眷被關進大牢，人心惶惶、寢食難安。
“小姐，菜已備齊，請您慢用，如還有什麽需要，請喚一聲，小的馬上準備。”小二點頭哈腰的諂媚道，只因這酒樓建在離午門最近的地方，開開窗，午門遙遙可見，平日便沒有什麽人來，今日這見血的時候更是冷清的空無一人。
小二又一次擡頭打量著居中坐著的少女，十五六歲的樣子，沈著冷靜，全無少女的青澀稚氣。
一進酒樓，便選了這間正對著午門的雅間，屋外大雪飄飛，少女卻開窗遠望。
“小二哥，有些時候，好奇是會要命的。”明顯帶有警告的聲音來自少女身旁的黑衣女子，小二不敢在看，點頭哈腰的離開。
“殿下。”人已離去，滄瀾開口。
“無事，樂安送來的這些面具還是很不錯的。”淩若塵望向已被大雪覆蓋的一片雪白的午門，稍後，這裏將漫天的紅艷。
滄瀾同樣看了眼已經被官兵包圍起來的午門後將視線放在淩若塵身上，眼前的一切幾乎全是這少女一手促成的。
淩若塵勾起唇角，遠處，已經能模糊看見囚車的影子了，被天月百姓圍著，招呼著。
“殿下，您看。”滄瀾指著酒樓下方不遠處。
淩若塵望去，竟然是淩若汐和蘇清染。
蘇清染臉色慘白，身體顫抖個不停，被淩若汐攙扶著，看起來極為恩愛的樣子。
囚車過來，蘇清染位置明顯，咒罵羞辱，種種不堪入目的話從囚車裏傳來，蘇清染搖頭，身子一軟，倒在淩若汐懷裏。
“蘇清染，我的兒，我真後悔當初有了你，寵著你，讓你害的我們整個蘇家覆滅，為什麽你還活著，為什麽就你還活著。”何如聲聲泣血的話傳進蘇清染的耳朵裏，蘇清染茫然的看去，入目的全是憎恨的目光，她們是真的恨不得他死。
“母親，墨書，我讓墨書來找您，他人呢……”蘇清染看著癱在囚車中，滿身是血的蘇瑾墨，搖頭。
蘇瑾墨瞳孔一縮，張嘴，劇烈的頭痛像是在切割靈魂一般，蘇瑾墨一聲慘叫，人昏了過去。
蘇清染一楞後嘿嘿直笑，不管周圍越來越大的咒罵聲和百姓異樣的眼光，笑聲越來越大。
笑到眼淚被風雪風幹，笑得再也笑不出來後回覆往日的清冷，看向何如，“母父，兒子也很後悔出生在蘇家。”
蘇清染強行推開淩若汐，剛走一步，身體便向地面倒去。
淩若汐上前將蘇清染攔住，溫柔的笑道：“清染，都怪昨晚本郡主沒有控制住，讓清染累成這樣，來人，送清染回郡主府，好好伺候。”
被帶走的蘇清染身體抖的厲害，眼中更是深不見底的恐懼與絕望，只是何如和蘇家的任何人都沒有看見，在蘇清染身後不斷的咒罵畜牲。
淩若塵笑著看向對面的人，“如何，影魅。”
“不夠，殿下。只是這些遠遠不夠。”影魅如狼般嗜血的眸緊緊的盯著蘇清染離開的方向，握緊拳頭咬牙。
“那這個給你。”
影魅一楞，是她給淩若塵的白色小球。
“攝心蠱，寒潭中孵化，想辦法送給淩若汐。”
影魅笑了，收起攝心蠱，笑得一發不可收拾。
囚車到了午門，官兵讓開一條通路，囚車進入，圍觀的百姓被攬在外邊，只能遠遠看著午門，這是防止有人劫法場。
蘇瑾墨一行人被依次提出囚車，跪在午門中央的行刑臺上，數十輛囚車，數千人，聲勢浩大，哭聲震天。
而這只是其中一個刑場，北月今日各地，近萬人被行刑斬首，數萬人被抄家流放為奴為倌。
女皇淩落英一怒之下，屠戮相關官員及其家族9853人，抄家378戶，流放、充軍、為奴為倌等38945人，史稱風黎城滅。
“午時已到，行刑。”
一聲令下，劊子手舉起手中大刀，在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中，手起刀落。
哭喊聲消失，只餘一片靜默。
雪花飄落，落在一地的鮮紅中，血染天月。
“走吧，結束了。”
133.三月閉門，交雀印（一更）
風黎城滅一事過去了三月，淩落英不在遵循舊治，開始在朝堂之上設立左右丞相二人，以此相互制約、平衡。
而提議左右丞相制度的風兮影受到淩落英的賞識，開始在大換血的工部任職，徹底成為女皇一派的人，開始與曾經有恩於她的淩若塵疏遠。
“殿下，已經申時了。”
聽到聲音，淩若塵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眉心。
這翰林院說好聽的是起草詔書，修書撰史的地方，雖無甚實權，確是未來官途的墊腳石。
但對於本就是太女的淩若塵，那就有些變了味道。
起身，淩若塵擡頭看著周圍浩如煙海的書籍，勾了勾唇角。
修身養性麽？母皇，您是真怕兒臣被情所困啊……
淩若塵看向桌案上擺著的星月古史，搖搖頭，“占星樓那邊準備的如何了。”
“正在布置占星臺，無爭道長說今夜酉時末正是入主占星樓。”
“酉時末啊，那本宮先回去了，這些本宮已經整理好，你們看看是否可以，不行的放在這，明日本宮來了在改。”
“是，殿下，剩下的交給我們，您回去休息吧，已經忙了一天了。”
淩若塵點頭，走出翰林院，向後宮走去。
“殿下。”
“蕓香姑姑，母父他……”淩若塵看著依然緊閉的昭華殿，無奈的嘆息一聲。
蕓香搖搖頭，“殿下請回吧。”
“蕓香姑姑，母皇她……”
蕓香再次搖搖頭，“還是那位。”
心中一動，一個荷包無人註意時送到了蕓香懷裏，淩若塵按住蕓香推辭的手，“母父現在不如當初，蕓香姑姑留著打點用，若有什麽需要叫人宣本宮入宮。”
蕓香一楞後，不在推辭，點頭，眼中有些濕潤。
“蕓香姑姑，母父那裏勞您多看著些……”
三個月，同樣三個月過去，蘇瑾瑢因為蘇家滅族一事，說什麽都肯見淩若塵一面。
“皇夫，殿下已經離開。”
蘇瑾瑢坐在床榻之上，憔悴蒼白的面容上滿是淚水，聽到蕓香的話後，眼中的淚更是止不住的流的更多。
“蕓香，你說塵兒為什麽要害姐姐，她們是親人啊，我對不起姐姐，對不起蘇家。”蘇瑾瑢趴在床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皇夫，皇……”
蘇瑾瑢毫無反應，只是哭個不停。
蕓香看著有些恨鐵不成鋼，走到床邊跪下，壓低聲音道：“公子，怎麽會是殿下害的小姐，您不要聽信那些小人的挑撥，您是殿下的母父，蘇家的公子，外家是那位置的助力，殿下怎會迫害。”
蘇瑾瑢哭聲漸止，楞楞的看向蕓香。
蕓香見此再接再厲的道：“公子，殿下如今已經很艱難了，您在如此，殿下、殿下她……”
“塵兒是太女啊？”
“……”蕓香一噎，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看著困惑的蘇瑾瑢努力的調勻呼吸，看了看周圍，聲音壓的更低，“公子，太女又如何，北月史上有多少公主上位的。”
“可……”
“是，公子，大公主被降為郡主，但那也是陛下的女兒，更是那蘭諾的女兒。而二公主軟弱無、無爭，完全沒有野心，但公子，這深宮中長大的女子會有無欲無求的麽。”
蘇瑾瑢臉色有些蒼白。
“更何況那宮侍，這三個月來，陛下可是一直都召他侍寢，三個月了、皇夫。”
“你，蕓香你是說陛下、陛下她、她……”蘇瑾瑢從床上爬起來，目光有些茫然。
蕓香點頭。
“我、我去找陛下，塵兒是太女，是……誰也不能奪走，誰也不能。”蘇瑾瑢跑下地，跑了幾步摸了摸頭發，摸了摸臉，又匆匆跑到梳妝臺上，“蕓香，給我梳妝。”
關在瑢華殿三個月的皇夫蘇瑾瑢再次走出瑢華殿。
一身繁瑣厚重，雍容華貴的皇夫宮裝，蘇瑾瑢跪在鳳儀殿內，淩落英坐在上首，看不清表情。
“陛下，臣夫愧對陛下信任，愧對北月百姓。”叩首，匍匐在地，虔誠卑微。
“哦？”極輕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
蘇瑾瑢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手腳冰冷，咬了一舌尖冷靜下來後更是誠懇的請罪，“陛下，臣夫羞愧，不敢見陛下，但三個月過去了，今兒是上元節，團圓的日子，臣夫左思右想，想來在見陛下一面。”
淩落英一楞，看著蘇瑾瑢從懷中掏出雀印（皇夫的象征），“陛下，臣夫想將這雀印交出，進宗祠為陛下、為北月祈福，彌補我蘇家造下的孽果。”
淩落英瞇眼，不語。
蘇瑾瑢便保持著跪伏在地的姿勢等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不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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