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兩人相見，殺意滔天 (13)
關燈
小
中
大
了多久，淩落英起身走到蘇瑾瑢面前將人扶起，將蘇瑾瑢的雀印放回蘇瑾瑢的懷裏，溫柔的嘆息，“瑾瑢多慮了，朕知道瑾瑢並不知情，這雀印瑾瑢收著，朕的皇夫只有瑾瑢。”
134.占星樓，預言興亡（二更）
“都吩咐好沒？”
淩若塵伸開手，太女宮裝穿在身上，侍女跪在淩若塵面前，為淩若塵戴好束腰後檢查了一番，確認無誤後叩頭離開。
滄瀾點頭，“殿下放心，我讓滄麟山莊極為護法共同對著無爭失壓，已經不會再失態了。”
“很好，滄瀾，以後要叫國師。”
淩若塵走到桌案後，看著天辰，眼中有些掙紮。
有所感覺，天辰擡頭看向淩若塵，微笑，“沒事，我和你去。”
手中的東西遞給淩若塵，是天辰剛剛做好的孔明燈，潔白中帶著一點紅。
“傷到了？”淩若塵抓過天辰的手，食指有一個小小的紅點，應該是木刺所紮，已經不再流血。
“好了。”天辰動了動手指，表示他完全沒有事，另一只手指向孔明燈，“燈，題字。”
淩若塵握住天辰的手，十指相握，“天辰想寫什麽？”
“要你開心，可是要怎麽寫？”天辰蹙著眉頭，嘟著嘴冥思苦想。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看來我的相思不會白付了。”
“暧？什麽？”天辰聽不懂，茫然的看著淩若塵。
淩若塵笑笑，直接將天辰攬在懷裏，拿起桌案上的毛筆放在天辰手中，又握住天辰的手，在孔明燈上題字，“我們一起寫。”
相知、相守，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天辰在家等我，回來帶你去看花燈。”放下筆，讓人對著自己，淩若塵低頭吻上天辰的唇，輕柔的吮吸，淺淡的唇染上了些粉意。
搖頭，天辰摸上自己的臉，“這個，現在沒事了。”
淩若塵一楞，看著眼前在這一刻開始耀眼的人，握住天辰撫摸梅花烙的手，半響點頭，“好，天辰與我一起入宮。”
一進天月宮，遠處一座高塔隱在黑暗中，恍惚可見，正是由數千工人日夜不停的修建了近兩個月的占星樓。
兩個月前，預言風黎城滅的無爭道長被淩落英派的人尋到，千請萬請下，無爭道長終於答應做這北月的國師。
占星樓便是無爭道長的要求，國之氣運最難觀測，九為數字之極，接近天道，九層高塔、月圓入主，氣運加身。
來到占星樓，文武百官極其家眷早已齊聚在占星樓下等候，就連女皇淩落英也已經與無爭道長站到一處，笑容滿面的不知在說些什麽。
“母皇、母父、無爭道長。”淩若塵帶著天辰走到最前方，微彎腰頷首對著兩人行禮。
周圍響起些議論，攜家眷前來以示誠心，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淩若塵會帶著天辰前來。
這時便有些不好的聲音傳來，淩若塵握緊天辰的手，將人從身後拽過來抱在懷裏，“無爭道長，本宮聽說天道面前，眾生平等，不知本宮所說是否正確。”
議論停止，剛剛小聲開口的官員、家眷臉色都有些難看，這話本意是說給誰聽，不言而喻。
“眾生、平等，飄渺若無，殿下若信，便是真實。”無爭仰頭望著夜空中的圓月，聲音隱藏在霧中，虛幻玄奧。
淩若塵垂頭看著仰頭與她對視的天辰，微笑道：“那無爭道長信麽，在您這占星樓中。”
輕嘆一聲，無爭看向天辰，少年的眼中只有一人，與這世道格格不入，眼中帶上悲憫，“公子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溫柔。”
“陛下，時辰已到。”無爭看向淩落英，說完，率先走進占星樓。
隨著無爭走進，占星樓亮起，一層一層，燈火通明。
“眾愛卿，是朕讓塵兒帶人前來的，知道了嗎！”淩落英冷哼一聲，攜蘇瑾瑢及各王夫走進占星樓。
在一眾官員跪地發抖中，淩若塵攜著天辰進入，之後是兩個王爺及家眷，被拘在府中三月的淩若衣極其兩個夫侍，淩若汐及其正君、側君及三個夫侍，太傅、左右丞相和幾個被淩落英點名可以進入的官員。
占星樓七層，占星臺所在，占星臺就是塔樓中向外突出的部分，漢白玉搭建，上面刻有繁覆的紋路，像是文字亦像是符錄。
無爭站在占星臺內，一身素白長袍隨風飄飛，仙風道骨，其餘人都站在占星樓中。
淩落英在其身後居中最前方，剩下的人按著品級依次站在淩落英身後等著無爭占星預測未來國運。
“熄燈。”
樓中傳來聲音，占星臺陷入一片黑暗，樓中家眷有瞬間的驚呼，很快被人制止，樓中安靜下來。
占星臺上，無爭閉眸掐指，腳下邁著玄奧的步子，睜眼，眼中精光乍現，看向夜空，繁星點點，自有一道道暗藏的軌跡，占星臺上符文閃耀，銀光璀璨。
“千年之期，星月大劫，繁星混亂，明明滅滅。”
預言已出，國師入主占星樓。
“國師，千年一輪回，這是定數，何來預言。”欽天監監正開口，帶著質疑，憑空出現之人，不得不疑。
“千年一輪回？看來竟真是這星月隱藏起來的……”
“國師。”淩落英開口，明顯是制止無爭繼續。
有些事並不是能讓所有人知情的東西，欽天監監正自知失言，躬身致歉。
無爭搖搖頭，嘆息一聲，“千年浩劫不亞於武神蕭破天當年所為，命運太過模糊，老道如今還看不清楚。”
知情者心驚，不知情者聽到蕭破天的名號同樣開始擔憂，淩落英皺眉，看了眼淡然從容的無爭，咽下口中的詢問，看了眼身後的子女，“國師，朕也老了，國師看朕的女兒們如何，可能護的了這北月百姓。”
燈起，占星臺再度亮了起來，無爭走進占星樓，看向淩若塵三人，有擡頭望了眼璀璨的星空，“帝星居中，閃耀不滅，三星環繞，一顆稍顯暗淡，卻有……”
無爭看向淩落英，淩落英一楞，微微頷首以示尊敬。
“咦。”無爭輕咦一聲，“又有雙星出現，小小雙子星，無欲無爭，倒是不易。”
淩落英瞇起眼，隱在袖中的手輕輕撫向自己的肚子，看向她身後一個需要人攙扶才能勉強站住，臉色慘白的男子。
男子聽到後，同樣看向淩落英，目光茫然的移向淩落英的肚子，身體一晃，人昏了過去。
淩落英揮手，陰影處出現一人將男子擡走，淩落英彎腰對著無爭一禮，“請國師護我北月國泰民安。”
無爭輕嘆一聲，並未回話，只是轉身往樓上去，送客意思明顯。
“國師大人。”蘇瑾瑢突然開口，垂下身以示誠懇。
無爭腳步不停，聲音中有些慈悲、有些讚賞，“逝者已了，因果已償。皇夫仁慈，禮佛、誦經，上天會感念您的心誠，您所求福澤會如願的加諸在陛下身上。”
蘇瑾瑢震驚的擡頭看了眼已經消失了身影的無爭，更深的垂下頭。
“瑾瑢。”淩落英攔著蘇瑾瑢的肩讓人起來，聲音纏綿。
蘇瑾瑢笑容溫婉，“陛下，臣夫為您祈福。”
說著，蘇瑾瑢退出淩落英的懷抱，走到蘭諾面前，“蘭諾哥哥，這是雀印，蘭諾哥哥幫瑾瑢掌管這後宮可好。”
不待蘭諾反應，蘇瑾瑢便將雀印放到蘭諾手中，對著淩落英盈盈一禮後，摸了摸淩若塵的頭，“母父為你們母女、為這北月祈福。”
蘇瑾瑢又看了眼一旁的蘇清染，輕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麽，先行離開占星樓。
“都離開吧。”淩落英靜默了片刻，揮揮手讓人離開占星樓，獨自一人去找無爭。
“是，陛下。”一行人離開，樓下站著等候的官員也陸續離開。
淩若塵見天辰好像對外邊很是感興趣的樣子，便帶著天辰走到窗邊，七層，對星月來說已經很高，遠遠眺望過去，整個天月城盡收眼底。
“那裏，花燈。”天辰指著天月最亮的一處地方。
“嗯，現在去麽？”淩若塵攏了攏天辰的衣裳，看了一眼點頭。
“三皇妹，不如我們一起如何？”
135.花燈節，知野心
“三皇妹，不如我們一起如何？”
淩若汐讓其正君帶著人先行離開，只留下蘇清染陪著。
這時攬著蘇清染走到淩若塵身後輕笑出聲。
蘇清染一顫，垂下頭。
“這、皇妹見蘇公子臉色有些差，可以麽？”淩若塵看了眼蘇清染後又匆匆瞥向一旁，有些擔心、有些猶疑的問道。
而雙手卻摟緊天辰，不著痕跡的安撫懷裏的人。天辰轉過身，從淩若塵懷中鉆出來看向蘇清染，伸出手握住淩若塵的手，安靜的等著。
“放心，清染無事，是吧，清染？”淩若汐擡起蘇清染的頭問道。
蘇清染抖了抖，身體一軟倒在淩若汐懷裏，僵硬的轉頭看向淩若塵，勉強笑道：“多謝殿下擔心，清染只是憂思過甚，多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淩若塵眼睛好像亮了一瞬，笑道：“那好，蘇公子願意出來走走還是很不錯的，大皇姐，那我們走吧。”
淩若塵先牽著天辰的手走下占星樓，身後蘇清染咬牙前行，每走一步都如踩在針尖上一樣，雙腿甚至是整個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淩若汐抱著雙臂饒有興趣的看著，直到蘇清染眼前一黑，向樓梯下倒去時才將人接住，一手捂住蘇清染的嘴，一手狠狠的按向蘇清染腰間一處，蘇清染痛醒過來，滿身冷汗。
“他怎麽了？你、你不管麽？”已經下到樓底的天辰擡頭看了看無人的樓梯，問道。
“嗯，不管。”很是敷衍的回答，淩若塵接過在此等候的滄瀾手中拿著的披風給天辰披上，“天辰累沒，冷不冷。”
輕易的便被轉移了話題，天辰乖乖的又套上厚厚的一層，抓著淩若塵的手，“不累，去放花燈。”
“嗯。”淩若塵將人裹好，看向剛剛從占星樓下來的二人，“大皇姐，蘇公子這是？”
蘇清染幾乎被淩若汐半攙半抱著出現，淩若塵眼中有一絲痛色出現，很快掩飾過去。
淩若汐眼中波光一閃，扶著蘇清染走來，笑道：“清染只是很久沒有出來，昨夜皇姐又有些……三皇妹不用擔心。”
淩若塵目光轉冷，上前一步，緊緊的盯著淩若汐，“大皇姐，狩獵場上的承諾，看來大皇姐是不想要了麽？”
淩若塵冷哼一聲，拉著天辰先走一步。
淩若汐垂著頭，在淩若塵快消失在黑暗中時松開扶著蘇清染的手，快速追上淩若塵，“三皇妹！”
淩若塵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身後淩若汐輕嘆一聲，有些無奈，有些自慚形愧，“三皇妹你也知姐姐心意，只是他……”
淩若汐停頓了片刻，有些艱難的繼續，“你如今越來越耀眼，讓姐姐望塵莫及，姐姐一時有些、有些……唉，是姐姐的不是，妹妹可否原諒姐姐。”
“不要再有下次，大皇姐。”淩若塵淡淡的說完，頓了片刻稍緩和了些語氣，“他、我會盡快忘記的，走吧。”
四人加上侍衛、仆人一大群人騎上馬，很快就來到中星街。
中星街本就熱鬧，如今又因為是上元節的緣故，更是圍滿了天月的百姓。
街道兩旁各式各樣的花燈琳瑯滿目，引起很多人的駐足欣賞，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議論著每個花燈的好壞，皺著眉思索眼前的燈謎。
很平凡的幸福，淩若塵含笑的看著同樣皺著眉瞪大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燈謎的天辰。
西瓜裏有子？淩若塵揉了揉天辰的頭，“想出來沒？”
“西瓜裏是有子啊。”天辰仰頭看向淩若塵，鼓著臉搖頭，很是沮喪。
“是猜一個字的，這字天辰認識。”好笑的捏著天辰的小臉，淩若塵指著字謎上的兩個字道。
“是孤，對麽，大娘。”
“對、對、對，公子給您花燈。”老婦人將燈謎後邊的兔子花燈遞給蘇清染。
蘇清染接過，“天辰公子，你喜歡這個吧，給你。”
天辰一楞後看了眼淩若塵，見淩若塵沒有反對，接過花燈放在手中擺弄，一會揪揪耳朵，一會摸摸尾巴，嘴裏小聲嘀咕著比他做的好看多了。
“多謝蘇公子。”淩若塵頷首，“天辰，還有喜歡的麽。”
天辰擡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眼前的花燈，淩若塵撫額，這是都喜歡啊，這十二生肖的花燈。
“天上無二合去一口家家都有，這是人字吧。”蘇清染再次開口，很快一只小狗花燈遞到天辰手中，蘇清染又走向其餘的燈謎，一一看去，不到片刻，十二盞花燈都被蘇清染送給天辰。
啪！啪！啪！
被吸引來的百姓佩服的看著蘇清染，讚美聲不斷。
淩若塵望向蘇清染，眼中有什麽情緒在極力壓制，蘇清染捕捉到一些，握了握拳，回到淩若汐身邊。
淩若塵揮手讓人拿好花燈，看了眼周圍的人，已經有人開始懷疑蘇清染和她們的身份了，與淩若汐對視一眼，扔給這攤位大娘一錠銀子後，幾人快速離開。
身後很快響起百姓的議論，“那人是蘇公子蘇清染吧。”
“是的，我見過，就是他，只是如今看起來瘦了一大圈。”
“能不瘦麽，他為了自己可是……”
“噓，他那是大義滅親。”
“那剛剛那些人不就是……”
“啊，梅花烙，那女子是殿下……”
擁擠中，淩若塵輕拍了拍天辰，天辰松開抓著淩若塵的手，被人群擠開。滄瀾幾人不著痕跡的隔開蘇清染和淩若汐的距離，人群將幾人沖散。
蘇清染被擠的頭暈眼花，冷汗流了滿身，一個不穩向前倒去，被淩若塵扶住，拉到一旁幾乎沒有什麽人的小巷中。
“清染，你沒事吧，怎麽看起來這麽疲憊，人也瘦了這麽多。”淩若塵松開扶著蘇清染的手，不再掩飾擔心的問道。
蘇清染四下看看，沒人，又四下看看，沒人，“殿下、嵐汐郡主呢，還有她的人，在不在。”
淩若塵一楞，搖頭，眼中的光有些暗淡，“剛剛走散了，我這就帶你去找。”
“不要，我不要去找她。”蘇清染甩開淩若塵的手，癱倒在地，蜷縮成團坐在地上。
“清染？”
“殿下，您救救我，救救我，她每天都折磨我，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好痛苦，真的好痛苦。”蘇清染身體有些發抖，緊緊的摟著自己崩潰的哭喊。
“清、清染，你在說什麽，大皇姐很是喜歡你，怎麽會做傷害你的是，是不是你……”
淩若塵走到蘇清染面前，蹲下與蘇清染對視，“清染，你已經是大皇姐的人了，好好敬愛妻主，大皇姐同我保證過會好好待你的，沒事。”
“不會，不會，殿下她騙您，您要的她也想要，她怎麽會信守承諾，她騙您。”
淩若塵楞住，呆呆的看向蘇清染，“不會的，清染，炎月、大皇姐將炎月都給了我，她拿什麽去爭。”
“為什麽不會，我見過炎月的人，就在不久前，我見過的，還有宮中的人，我不知道是誰的人，但那種感覺，絕對是宮中的人。”
蘇清染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冷靜下來，“殿下，清染的心您是知道的，清染想陪在您身邊，清染不要名不要分，只要能在您身邊看著您就可以啊，殿下。”
淩若塵擡手擦掉蘇清染眼中的淚，“我怎會委屈了你，再等等我，到時候，我接你，正大光明的將你接來。”
蘇清染搖頭，眼中的淚將落不落的將自己受過的一些不難以啟齒的酷刑說出，淩若塵聽得心驚，伸手搭上蘇清染的脈搏，只是有些抑郁寡歡帶來的虛弱，手筋腳筋也沒有斷。
淩若塵松開手，垂下頭沈默。
蘇清染楞住，“不，殿下，我說的是真的，她挑斷我的筋脈，震碎我的丹田，更是將我扔在寒潭中三日，讓、讓……殿下，清染現在每時每刻身體都像是在被啃食一樣，真的啊，殿下，您信我，您咳咳……”
“清染。”淩若塵輕拍蘇清染的背，在蘇清染止住咳嗽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瓶塞到蘇清染手中強笑道：“清染，這些是療傷的聖藥，你留著。”
“三皇妹竟然隨身帶著這麽好的藥。”淩若汐出現在小巷中，拿過蘇清染手中的玉瓶打開一聞，意有所指的道。
淩若塵起身後退一步笑道：“天辰身體不好，又不懂得照顧自己，我便時常備著了。大皇姐，清、蘇公子憂思太過，應……”
“三皇妹放心，皇姐已經請過太醫了。”
“那就好，那大皇姐，我們就此分別，你們早些回去休息，告辭。”
“告辭，三皇妹。”
淩若塵離開，淩若汐笑容滿面的看向抖個不停的蘇清染，“厲害啊，蘇大公子，竟然還敢去告密，怎麽不脫了衣服讓你的殿下看看你骯臟的身體，那裏我可沒讓人除掉痕跡。”
蘇清染咬緊下唇，垂著頭讓人看不出表情。
“來人，帶回去，以後他隨你們玩。”淩若汐陰冷的聲音宣告了蘇清染未來在嵐汐郡主府極為悲慘痛苦的生活。
淩若塵走出小巷，勾起唇角，“天辰在哪？”
一人出現，指向一個方向，淩若塵望去，隱約可見小小的人正無措的看著對面的中年女人。
淩若塵加快速度，幾息間便來到天辰身邊，將人抱在懷裏，“怎麽了？”
“殿下，果然是殿下，小婦人就說吧，見到臉上印有梅花烙的小公子，一定能見到我們的殿下。”女人沖著周圍的人得意的挑眉後對著淩若塵彎腰見禮。
淩若塵垂頭，天辰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縮在她懷裏不肯露頭，又看了眼周圍，不像是被欺負了，淩若塵同樣松了口氣，緊了緊懷抱，對著女人淡淡的道：“起來吧，請各位不要聲張。”
“不聲張，不聲張，所以小婦人才想給小公子這個啊，多可愛，戴在小公子臉上一定更可愛的，為什麽不要啊。”女人指著手中拿著的小狐貍狀的半截面具，一副很是失望的樣子。
淩若塵一楞後接過女人手中的面具，“多謝。”
女子順手又拿下一個一起遞給淩若塵，兩只狐貍，明顯是一對。
淩若塵微微一笑，掏出一錠銀子，女子連連推拒，看了天辰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請求，“殿下，您是我們北月的驕傲，小婦人哪能要您的銀子，您、您就讓小公子戴上讓小婦人看看唄。”
女子眼中並沒有什麽邪念，只是單純的喜愛，淩若塵舒展了眉頭，將面具給天辰戴上。
花梨木雕刻而成，很是精致，戴在天辰白嫩如玉的小臉上，只餘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和已經有了些紅潤的唇，真是極其的可愛。
尤其是天辰伸出手指戳著戴在臉上的面具，大睜的雙眼迷茫一片。
淩若塵吞了吞口水，冷冷的掃向看直了眼睛的女人很周圍站著的人，戴上手中的另一只狐貍面具，拉著天辰頭也不回的離開。
“那小公子太可愛了。”
“是啊，單純懂事，真是太招人疼了。”
淩若塵笑笑，天辰已經開始被百姓接受。
“淩若塵，這個、這個好看？”跟在淩若塵身旁被帶著走的天辰又摸了摸臉上的面具問。
“沒天辰好看。”
“誒？”
“哈哈，哈哈哈，就是沒有天辰好看。”淩若塵抱著天辰越近一座漆黑的院子。
“殿下。”
“都準備好了。”
“是。”
淩若塵點點頭，接過滄瀾遞來的孔明燈，白色的，只有幾行字裝飾，正是天辰臨出門時學著做的。
“走，我們上去。”淩若塵指著眼前的閣樓，拿著孔明燈幾個縱躍借力便站到了樓頂。
天辰在淩若塵起步的同時跟上，兩人幾乎同時在屋頂上站穩，淩若塵滿意的招手，天辰跑到淩若塵身邊，“要放麽？”
“嗯，天辰來放吧。”拿出火折子遞給天辰。
天辰接過輕輕一吹，點燃燈底的松脂，孔明燈自天辰手心徐徐升起，
天辰看向淩若塵，在淩若塵的笑容下笑開了顏，仰頭看著夜空中的一點光漸漸遠去、變小。
這時，黑暗的院落及周圍近十裏範圍內，各處都有孔明燈升起，數千盞燈會聚在夜空，照亮了院落，照亮了夜空，如繁星、如螢火，緩緩升空。
淩若塵望向天辰，燭火的微光中仰頭望天的小人全身上下都像在散發著柔光，溫暖純潔。
將人攬在懷裏，垂下頭，看著還專註的看著漫天的天燈的天辰，“喜歡麽？”
“我們的，找不到了。都一樣，好多。”小臉有些沮喪。
淩若塵一楞後無奈的搖頭，這小人，將人更緊的摟在懷裏，“我們的在最上邊，一定是最先實現願望的。”
“真的？”
“嗯。”
笑容再次出現，天辰仰頭，“這些，亮亮的，漂亮。”
“天辰喜歡就好。”兩人依偎在一起，仰頭看著漫天的光點越來越小，直到消失，兩人也只是安靜的相擁在一起。
136.無子嗣，狩獵擇夫（一更）
“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陛下，下官的國府庫附屬的作坊已經開始制造兵器、鎧甲，只是陛下，量太大，這、這……”
女子看向戶部尚書，一臉的為難。
戶部尚書表情不變，沈這一張臉上前，“陛下，風黎被毀，辛連城作為新的邊城，建造起來需要大量的銀錢，天月宮的很多宮殿也到了翻修的時候，星隕城今年大雪破壞了好幾個村莊，賑災救濟又用去了不少，臣、臣真的拿不出那麽多銀子。”
“陛下，國師大人預言了星月大劫，這些兵器、盔甲是必須，斷不能省啊。”兵部尚書出列。
朝堂之上眾說紛紜。
“宮殿修繕先放放，至於星隕城……”淩落英開口，聲音冷沈，“風黎全城城滅，災後救濟用了朝廷多少銀子，一個星隕城附屬的幾個村莊，你們想用上多少！”狠狠的一掌拍上鳳椅。
“陛下息怒。”
“息怒？一群廢物，要你們何用。”
“臣該死。”
“離兒怎麽看？”淩落英看向淩若離和藹的問道。
淩若離一楞，垂下頭走到大殿中央，“臣、臣認為可以以皇家的名義讓商人出力，官府在未來給予商人一定的優待。”
“離兒去辦吧。”
淩若離眼前一亮，再度垂首，“是，陛下。”
“眾卿還有什麽要議的。”
大事小事，有用的沒用的，又是一陣議論。
“陛下，太女殿下已經快十六了，至今沒有正君、沒有子嗣，老臣認為殿下該擇……”左丞相垂頭拱手。
“母皇，北月近來災禍不斷，國師大人的預言更是讓兒臣心驚，國不定哪敢成家……”
“塵兒，你是太女，成家誕下太孫女同樣是國家安定的根本。三日後的春獵塵兒好好看看，要是看不中，母皇便替你做主了。”淩落英大手一揮，已成定局，不可更改。
“是，母皇。”
“退朝，女皇起駕。”
“恭送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天辰呢？”回到太女府，淩若塵看著冷清的門口問道。
一眾舞姬由於驚嚇過度，沒有出現，淩若塵並不覺得奇怪，輕舞、風舞都已經暗中向她抱怨了多次，現在西苑老實的不行，害的他們根本無法行動。
而讓淩若塵奇怪的是不論勸了多少次都固執的等她回來的天辰今兒竟然沒有出現。
第一反應便是天辰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
“公子沒事，殿下。小紅下崽了，公子在那看。”等在門口的桑雨趕快回道。
小紅？淩若塵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影一給天辰抓來的紅狐貍。
搖搖頭，淩若塵走到小樓後邊，那裏是淩若塵讓人專門為天辰的三只寵物搭建的屋子。
“天辰。”
“淩若塵，三只小狐貍，小小的，濕漉漉的，好醜。”天辰抱著三只灰突突的狐貍崽子跑到淩若塵面前，獻寶一般舉起來讓淩若塵看。
淩若塵看去，目光有些恍惚，子嗣麽……
“淩若塵？”
回過神來，天辰擔心不解的目光，淩若塵一把將人抱在懷裏，“天辰，三日後帶你去狩獵。”
“狩獵，好，給你做衣服。”
又是一楞，淩若塵更緊的抱著天辰，“嗯，天辰給我做衣服。”
137.我只要你一人（二更）
三日匆匆而過，今日便是北月三年一度的春獵大典，與歷年基本沒有什麽太大的差異，要說有，唯一的不同也就只有三日前朝堂之上，淩落英所言，此次春獵為太女選夫一事。
君無戲言，淩落英一句話，讓但凡家中有適婚年齡的公子的百官開始暗中運作起來。
單單這三天，淩若塵每日上朝來去途中都要與各家公子偶遇上數次，讓人煩不勝煩。而這次春獵，各家公子更是卯足了力氣的準備好好發揮一場。
淩若塵揉了揉眉心，“確定了麽？”
“是，殿下，俞公子同意了。”正給淩若塵梳妝的滄瀾回道。
“好，天辰那裏？”
“殿下您都已經解釋過了，公子明白的，現在已經準備好了在等您呢。”
淩若塵沈默，片刻嘆了口氣，“讓他進來。”
“是，殿下。”滄瀾給淩若塵戴上一支羊脂玉簪後離開。
“淩若塵？”一身黑色勁裝，頭發僅用一根黑色絲帶梳起的天辰推門進來。
“天辰信我？”淩若塵起身，向著天辰走去。
點頭，“信。”
將人抱住，“不開心要和我說。”
“嗯。”
輕嘆口氣，“我只會要天辰一人，記住，我只要你一人。”
天辰看向淩若塵，“我……嗯。”
又嘆了口氣，淩若塵帶著天辰出府。
眾人在天月宮集合，出發至鳳鸞山，由於有馬車隨行，隊伍行進的速度並不算快，巳時正才將將趕到鳳鸞山。
先在營地前的廣場上集合，淩落英例行的說上幾句，看了眼淩若塵道：“今次春獵與往常略有區別，前三天各家公子好好表現，後兩天在分組狩獵，勝者朕重重有賞……鳴鼓，開始。”
話落、鼓響，狩獵開始。
這三天為了什麽，眾人看向淩若塵，一切明了。
各家公子與家人打好招呼，看了淩若塵一眼後便率先沖進林中，反倒是往日最為積極的官家小姐們這次到清閑了下來，慢悠悠的晃進林中，偶爾出手獵上一二或是遠遠的護著自家兄弟，前三天與她們無關，她們玩樂就好。
淩若塵握緊拳頭，帶著天辰進入石室，將人按到石椅上不放心的叮囑，“我不能同你一起，不準被欺負了，知道沒。”
乖乖點頭。
“你不用和他們比，獵不到東西也不要緊，不準讓自己陷入危險。”
癟癟嘴，還是乖乖點頭。
“這是信號彈，有危險就往空中放，不準一個人硬撐。”
“好。”聽話的收好東西，天辰挪了挪地方，眼睛不時瞥向門外。
“匕首帶沒、銀蛇牙、鴛鴦扣、金瘡藥……”
淩若塵一樣一樣的說，天辰一一點頭。
營地的人幾乎都開始狩獵了，淩若塵才囑咐完，還是很不放心的看著天辰上馬。
“桑陌、桑雨，你們什麽都不用幹，就寸步不離的守著他。”
心知淩若塵的顧慮擔憂，桑陌、桑雨二人鄭重點頭。
“走吧。”淩若塵擺擺手，讓人離開。
白雪走了幾步，天辰拉住韁繩，回頭，“淩若塵，我會照顧自己了，不會受傷的，你不要擔心。”
“……嗯，天辰好好照顧自己。”
138.對弈（三更）
看著天辰離開，淩若塵對接下來的狩獵也就沒了什麽興趣，搖搖頭走回石室。
咚、咚、咚
並不響亮的敲門聲，“殿下，陛下有請。”
打開石門，竟是那個伴駕的宮侍。
“怎麽？”宮侍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淩若塵蹙眉問道。
“奴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淩若塵眉頭蹙的更緊，看向俯下身跪拜的消瘦男子，記憶中並未與這人有過什麽交集。
“殿下回宮那日。”男子輕聲回道。
淩若塵一楞，竟是那日那個瀕死的宮侍，又看了一眼皺眉，“藥沒解？”
男子輕輕一顫沒有回話。
淩若塵又看了一眼離開，“舉手之勞而已。”
走到淩落英所在的石室，侍衛拱手行禮後通傳，“陛下，殿下來了。”
“進。”
石室內，淩落英身穿常服，端坐在石椅上，正手執白棋，專註的破解石桌上的殘局。
“塵兒來了，過來看看這棋局可解。”
淩若塵走過去，皺著眉頭苦思冥想，半響搖搖頭苦笑道：“母皇您也知道兒臣向來不擅長這些。”
“塵兒，你看這小小棋局與這世道有何不同？執棋者定乾坤，怎可怯懦、退縮。”淩落英擡頭看了眼淩若塵，垂著眼，手中的白棋落下，死局出現轉機，以大片白子的落敗換來的轉機。
當權者，觀大局，看大勢，心必堅硬如鐵，冷若寒霜。
不看得失的謀取這一線生機，只是母皇，百姓是國之根本，人到底不是這棋局，以這成片的犧牲換來的結果，可否能得償所願……
“母皇教訓的事。”淩若塵垂頭聽訓。
“過來，陪母皇下上一局。”
淩若塵一楞後坐在淩落英對面，之前的男子端著茶水進來，為兩人斟上後，跪在地上將棋子分開放好，退到一旁。
淩若塵看了一眼維持著標準跪姿的人，又看了眼淩落英，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多說什麽。
拿起一旁的棋子，等著淩落英落子後緊跟著一子落下。
淩落英落子速度極快，攻勢更是迅猛的不留一點餘地，淩若塵緊皺著眉頭全程防守，盡力抵擋淩落英的攻勢。
“塵兒，有時候攻擊是最好的防守，為何不攻？”
“左上角這一片白子全會失去，之後兒臣若是下錯一步，滿盤皆輸。”
“優柔寡斷，塵兒。”淩落英啪的一子落下，淩若塵敗北。
“母皇謀略，兒臣自愧不如。”淩若塵放下手中的棋子，垂頭拱手。
淩落英看著淩若塵，半響才讓淩若塵坐下，“塵兒還是有進步的。木槿，收拾了。”
男子跪爬過來，一粒一粒的將棋子裝好，收好棋盤，跪伏在地上。
“塵兒覺得木槿如何？”
淩若塵一楞，看了木槿一眼，“兒臣愚昧，不知母皇何意。”
“木槿擡頭。”
木槿直起身體，平凡的臉上雙眼低垂，臉色已經白的嚇人。
“塵兒看，多平凡無趣的人，幾次下來竟然還活著，還讓母皇意外有了，只是，他卻不配有這孩子，塵兒說如何？”淩落英撫摸著肚子淡淡的問道。
淩若塵垂下眼，腦中千回百轉也只是一瞬，“他只是個宮侍而已，想來宮中王夫得知母皇喜訊，都會更是想念著母皇。”
淩落英不知可謂的輕嗯一聲，看了眼天色，又是問道：“塵兒可有中意的人？”
139.十三與前三（四更）
從淩落英的石室離開，淩若塵大大的松了口氣，看了眼天色，騎上奔雷向獵場跑去。
一路上隨意的射了些小東西，天漸漸暗了下來，眉頭微皺，這個時辰了，竟然不見有人回來。
淩若塵不再狩獵，加快速度。
“殿下？”一位官家女見到淩若塵策馬過來問安。
淩若塵拉住韁繩點點頭，“怎麽還沒有人回來。”
女子臉色有些古怪又有些羨慕的看著淩若塵，“那些公子互相競爭的厲害，誰也不願先回營地，天色已晚，小姐們也不能扔下自家兄弟不管，只能在一旁陪護著。”
淩若塵皺眉，“奔雷。”
嘶！
一聲鳴叫，奔雷向著一個方向跑去。
遠處漸漸能看見一個個火堆，淩若塵不做停留，直到看到那熟悉至極的人影才收了去勢，翻身下馬，讓身後一群見到淩若塵出現後便擅自尾隨的公子們心碎了一地。
“天辰，怎麽不回去。”
天辰遠遠便見到淩若塵的身影，這時早已撲了上去，“你怎麽來了，不是不可以來麽。”
“這麽晚不見你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134.占星樓，預言興亡（二更）
“都吩咐好沒？”
淩若塵伸開手，太女宮裝穿在身上，侍女跪在淩若塵面前，為淩若塵戴好束腰後檢查了一番，確認無誤後叩頭離開。
滄瀾點頭，“殿下放心，我讓滄麟山莊極為護法共同對著無爭失壓，已經不會再失態了。”
“很好，滄瀾，以後要叫國師。”
淩若塵走到桌案後，看著天辰，眼中有些掙紮。
有所感覺，天辰擡頭看向淩若塵，微笑，“沒事，我和你去。”
手中的東西遞給淩若塵，是天辰剛剛做好的孔明燈，潔白中帶著一點紅。
“傷到了？”淩若塵抓過天辰的手，食指有一個小小的紅點，應該是木刺所紮，已經不再流血。
“好了。”天辰動了動手指，表示他完全沒有事，另一只手指向孔明燈，“燈，題字。”
淩若塵握住天辰的手，十指相握，“天辰想寫什麽？”
“要你開心，可是要怎麽寫？”天辰蹙著眉頭，嘟著嘴冥思苦想。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看來我的相思不會白付了。”
“暧？什麽？”天辰聽不懂，茫然的看著淩若塵。
淩若塵笑笑，直接將天辰攬在懷裏，拿起桌案上的毛筆放在天辰手中，又握住天辰的手，在孔明燈上題字，“我們一起寫。”
相知、相守，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天辰在家等我，回來帶你去看花燈。”放下筆，讓人對著自己，淩若塵低頭吻上天辰的唇，輕柔的吮吸，淺淡的唇染上了些粉意。
搖頭，天辰摸上自己的臉，“這個，現在沒事了。”
淩若塵一楞，看著眼前在這一刻開始耀眼的人，握住天辰撫摸梅花烙的手，半響點頭，“好，天辰與我一起入宮。”
一進天月宮，遠處一座高塔隱在黑暗中，恍惚可見，正是由數千工人日夜不停的修建了近兩個月的占星樓。
兩個月前，預言風黎城滅的無爭道長被淩落英派的人尋到，千請萬請下，無爭道長終於答應做這北月的國師。
占星樓便是無爭道長的要求，國之氣運最難觀測，九為數字之極，接近天道，九層高塔、月圓入主，氣運加身。
來到占星樓，文武百官極其家眷早已齊聚在占星樓下等候，就連女皇淩落英也已經與無爭道長站到一處，笑容滿面的不知在說些什麽。
“母皇、母父、無爭道長。”淩若塵帶著天辰走到最前方，微彎腰頷首對著兩人行禮。
周圍響起些議論，攜家眷前來以示誠心，只是誰也沒有想到淩若塵會帶著天辰前來。
這時便有些不好的聲音傳來，淩若塵握緊天辰的手，將人從身後拽過來抱在懷裏，“無爭道長，本宮聽說天道面前，眾生平等，不知本宮所說是否正確。”
議論停止，剛剛小聲開口的官員、家眷臉色都有些難看，這話本意是說給誰聽，不言而喻。
“眾生、平等，飄渺若無，殿下若信，便是真實。”無爭仰頭望著夜空中的圓月，聲音隱藏在霧中，虛幻玄奧。
淩若塵垂頭看著仰頭與她對視的天辰，微笑道：“那無爭道長信麽，在您這占星樓中。”
輕嘆一聲，無爭看向天辰，少年的眼中只有一人，與這世道格格不入，眼中帶上悲憫，“公子要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溫柔。”
“陛下，時辰已到。”無爭看向淩落英，說完，率先走進占星樓。
隨著無爭走進，占星樓亮起，一層一層，燈火通明。
“眾愛卿，是朕讓塵兒帶人前來的，知道了嗎！”淩落英冷哼一聲，攜蘇瑾瑢及各王夫走進占星樓。
在一眾官員跪地發抖中，淩若塵攜著天辰進入，之後是兩個王爺及家眷，被拘在府中三月的淩若衣極其兩個夫侍，淩若汐及其正君、側君及三個夫侍，太傅、左右丞相和幾個被淩落英點名可以進入的官員。
占星樓七層，占星臺所在，占星臺就是塔樓中向外突出的部分，漢白玉搭建，上面刻有繁覆的紋路，像是文字亦像是符錄。
無爭站在占星臺內，一身素白長袍隨風飄飛，仙風道骨，其餘人都站在占星樓中。
淩落英在其身後居中最前方，剩下的人按著品級依次站在淩落英身後等著無爭占星預測未來國運。
“熄燈。”
樓中傳來聲音，占星臺陷入一片黑暗，樓中家眷有瞬間的驚呼，很快被人制止，樓中安靜下來。
占星臺上，無爭閉眸掐指，腳下邁著玄奧的步子，睜眼，眼中精光乍現，看向夜空，繁星點點，自有一道道暗藏的軌跡，占星臺上符文閃耀，銀光璀璨。
“千年之期，星月大劫，繁星混亂，明明滅滅。”
預言已出，國師入主占星樓。
“國師，千年一輪回，這是定數，何來預言。”欽天監監正開口，帶著質疑，憑空出現之人，不得不疑。
“千年一輪回？看來竟真是這星月隱藏起來的……”
“國師。”淩落英開口，明顯是制止無爭繼續。
有些事並不是能讓所有人知情的東西，欽天監監正自知失言，躬身致歉。
無爭搖搖頭，嘆息一聲，“千年浩劫不亞於武神蕭破天當年所為，命運太過模糊，老道如今還看不清楚。”
知情者心驚，不知情者聽到蕭破天的名號同樣開始擔憂，淩落英皺眉，看了眼淡然從容的無爭，咽下口中的詢問，看了眼身後的子女，“國師，朕也老了，國師看朕的女兒們如何，可能護的了這北月百姓。”
燈起，占星臺再度亮了起來，無爭走進占星樓，看向淩若塵三人，有擡頭望了眼璀璨的星空，“帝星居中，閃耀不滅，三星環繞，一顆稍顯暗淡，卻有……”
無爭看向淩落英，淩落英一楞，微微頷首以示尊敬。
“咦。”無爭輕咦一聲，“又有雙星出現，小小雙子星，無欲無爭，倒是不易。”
淩落英瞇起眼，隱在袖中的手輕輕撫向自己的肚子，看向她身後一個需要人攙扶才能勉強站住，臉色慘白的男子。
男子聽到後，同樣看向淩落英，目光茫然的移向淩落英的肚子，身體一晃，人昏了過去。
淩落英揮手，陰影處出現一人將男子擡走，淩落英彎腰對著無爭一禮，“請國師護我北月國泰民安。”
無爭輕嘆一聲，並未回話，只是轉身往樓上去，送客意思明顯。
“國師大人。”蘇瑾瑢突然開口，垂下身以示誠懇。
無爭腳步不停，聲音中有些慈悲、有些讚賞，“逝者已了，因果已償。皇夫仁慈，禮佛、誦經，上天會感念您的心誠，您所求福澤會如願的加諸在陛下身上。”
蘇瑾瑢震驚的擡頭看了眼已經消失了身影的無爭，更深的垂下頭。
“瑾瑢。”淩落英攔著蘇瑾瑢的肩讓人起來，聲音纏綿。
蘇瑾瑢笑容溫婉，“陛下，臣夫為您祈福。”
說著，蘇瑾瑢退出淩落英的懷抱，走到蘭諾面前，“蘭諾哥哥，這是雀印，蘭諾哥哥幫瑾瑢掌管這後宮可好。”
不待蘭諾反應，蘇瑾瑢便將雀印放到蘭諾手中，對著淩落英盈盈一禮後，摸了摸淩若塵的頭，“母父為你們母女、為這北月祈福。”
蘇瑾瑢又看了眼一旁的蘇清染，輕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麽，先行離開占星樓。
“都離開吧。”淩落英靜默了片刻，揮揮手讓人離開占星樓，獨自一人去找無爭。
“是，陛下。”一行人離開，樓下站著等候的官員也陸續離開。
淩若塵見天辰好像對外邊很是感興趣的樣子，便帶著天辰走到窗邊，七層，對星月來說已經很高，遠遠眺望過去，整個天月城盡收眼底。
“那裏，花燈。”天辰指著天月最亮的一處地方。
“嗯，現在去麽？”淩若塵攏了攏天辰的衣裳，看了一眼點頭。
“三皇妹，不如我們一起如何？”
135.花燈節，知野心
“三皇妹，不如我們一起如何？”
淩若汐讓其正君帶著人先行離開，只留下蘇清染陪著。
這時攬著蘇清染走到淩若塵身後輕笑出聲。
蘇清染一顫，垂下頭。
“這、皇妹見蘇公子臉色有些差，可以麽？”淩若塵看了眼蘇清染後又匆匆瞥向一旁，有些擔心、有些猶疑的問道。
而雙手卻摟緊天辰，不著痕跡的安撫懷裏的人。天辰轉過身，從淩若塵懷中鉆出來看向蘇清染，伸出手握住淩若塵的手，安靜的等著。
“放心，清染無事，是吧，清染？”淩若汐擡起蘇清染的頭問道。
蘇清染抖了抖，身體一軟倒在淩若汐懷裏，僵硬的轉頭看向淩若塵，勉強笑道：“多謝殿下擔心，清染只是憂思過甚，多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
淩若塵眼睛好像亮了一瞬，笑道：“那好，蘇公子願意出來走走還是很不錯的，大皇姐，那我們走吧。”
淩若塵先牽著天辰的手走下占星樓，身後蘇清染咬牙前行，每走一步都如踩在針尖上一樣，雙腿甚至是整個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淩若汐抱著雙臂饒有興趣的看著，直到蘇清染眼前一黑，向樓梯下倒去時才將人接住，一手捂住蘇清染的嘴，一手狠狠的按向蘇清染腰間一處，蘇清染痛醒過來，滿身冷汗。
“他怎麽了？你、你不管麽？”已經下到樓底的天辰擡頭看了看無人的樓梯，問道。
“嗯，不管。”很是敷衍的回答，淩若塵接過在此等候的滄瀾手中拿著的披風給天辰披上，“天辰累沒，冷不冷。”
輕易的便被轉移了話題，天辰乖乖的又套上厚厚的一層，抓著淩若塵的手，“不累，去放花燈。”
“嗯。”淩若塵將人裹好，看向剛剛從占星樓下來的二人，“大皇姐，蘇公子這是？”
蘇清染幾乎被淩若汐半攙半抱著出現，淩若塵眼中有一絲痛色出現，很快掩飾過去。
淩若汐眼中波光一閃，扶著蘇清染走來，笑道：“清染只是很久沒有出來，昨夜皇姐又有些……三皇妹不用擔心。”
淩若塵目光轉冷，上前一步，緊緊的盯著淩若汐，“大皇姐，狩獵場上的承諾，看來大皇姐是不想要了麽？”
淩若塵冷哼一聲，拉著天辰先走一步。
淩若汐垂著頭，在淩若塵快消失在黑暗中時松開扶著蘇清染的手，快速追上淩若塵，“三皇妹！”
淩若塵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身後淩若汐輕嘆一聲，有些無奈，有些自慚形愧，“三皇妹你也知姐姐心意，只是他……”
淩若汐停頓了片刻，有些艱難的繼續，“你如今越來越耀眼，讓姐姐望塵莫及，姐姐一時有些、有些……唉，是姐姐的不是，妹妹可否原諒姐姐。”
“不要再有下次，大皇姐。”淩若塵淡淡的說完，頓了片刻稍緩和了些語氣，“他、我會盡快忘記的，走吧。”
四人加上侍衛、仆人一大群人騎上馬，很快就來到中星街。
中星街本就熱鬧，如今又因為是上元節的緣故，更是圍滿了天月的百姓。
街道兩旁各式各樣的花燈琳瑯滿目，引起很多人的駐足欣賞，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議論著每個花燈的好壞，皺著眉思索眼前的燈謎。
很平凡的幸福，淩若塵含笑的看著同樣皺著眉瞪大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燈謎的天辰。
西瓜裏有子？淩若塵揉了揉天辰的頭，“想出來沒？”
“西瓜裏是有子啊。”天辰仰頭看向淩若塵，鼓著臉搖頭，很是沮喪。
“是猜一個字的，這字天辰認識。”好笑的捏著天辰的小臉，淩若塵指著字謎上的兩個字道。
“是孤，對麽，大娘。”
“對、對、對，公子給您花燈。”老婦人將燈謎後邊的兔子花燈遞給蘇清染。
蘇清染接過，“天辰公子，你喜歡這個吧，給你。”
天辰一楞後看了眼淩若塵，見淩若塵沒有反對，接過花燈放在手中擺弄，一會揪揪耳朵，一會摸摸尾巴，嘴裏小聲嘀咕著比他做的好看多了。
“多謝蘇公子。”淩若塵頷首，“天辰，還有喜歡的麽。”
天辰擡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眼前的花燈，淩若塵撫額，這是都喜歡啊，這十二生肖的花燈。
“天上無二合去一口家家都有，這是人字吧。”蘇清染再次開口，很快一只小狗花燈遞到天辰手中，蘇清染又走向其餘的燈謎，一一看去，不到片刻，十二盞花燈都被蘇清染送給天辰。
啪！啪！啪！
被吸引來的百姓佩服的看著蘇清染，讚美聲不斷。
淩若塵望向蘇清染，眼中有什麽情緒在極力壓制，蘇清染捕捉到一些，握了握拳，回到淩若汐身邊。
淩若塵揮手讓人拿好花燈，看了眼周圍的人，已經有人開始懷疑蘇清染和她們的身份了，與淩若汐對視一眼，扔給這攤位大娘一錠銀子後，幾人快速離開。
身後很快響起百姓的議論，“那人是蘇公子蘇清染吧。”
“是的，我見過，就是他，只是如今看起來瘦了一大圈。”
“能不瘦麽，他為了自己可是……”
“噓，他那是大義滅親。”
“那剛剛那些人不就是……”
“啊，梅花烙，那女子是殿下……”
擁擠中，淩若塵輕拍了拍天辰，天辰松開抓著淩若塵的手，被人群擠開。滄瀾幾人不著痕跡的隔開蘇清染和淩若汐的距離，人群將幾人沖散。
蘇清染被擠的頭暈眼花，冷汗流了滿身，一個不穩向前倒去，被淩若塵扶住，拉到一旁幾乎沒有什麽人的小巷中。
“清染，你沒事吧，怎麽看起來這麽疲憊，人也瘦了這麽多。”淩若塵松開扶著蘇清染的手，不再掩飾擔心的問道。
蘇清染四下看看，沒人，又四下看看，沒人，“殿下、嵐汐郡主呢，還有她的人，在不在。”
淩若塵一楞，搖頭，眼中的光有些暗淡，“剛剛走散了，我這就帶你去找。”
“不要，我不要去找她。”蘇清染甩開淩若塵的手，癱倒在地，蜷縮成團坐在地上。
“清染？”
“殿下，您救救我，救救我，她每天都折磨我，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好痛苦，真的好痛苦。”蘇清染身體有些發抖，緊緊的摟著自己崩潰的哭喊。
“清、清染，你在說什麽，大皇姐很是喜歡你，怎麽會做傷害你的是，是不是你……”
淩若塵走到蘇清染面前，蹲下與蘇清染對視，“清染，你已經是大皇姐的人了，好好敬愛妻主，大皇姐同我保證過會好好待你的，沒事。”
“不會，不會，殿下她騙您，您要的她也想要，她怎麽會信守承諾，她騙您。”
淩若塵楞住，呆呆的看向蘇清染，“不會的，清染，炎月、大皇姐將炎月都給了我，她拿什麽去爭。”
“為什麽不會，我見過炎月的人，就在不久前，我見過的，還有宮中的人，我不知道是誰的人，但那種感覺，絕對是宮中的人。”
蘇清染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冷靜下來，“殿下，清染的心您是知道的，清染想陪在您身邊，清染不要名不要分，只要能在您身邊看著您就可以啊，殿下。”
淩若塵擡手擦掉蘇清染眼中的淚，“我怎會委屈了你，再等等我，到時候，我接你，正大光明的將你接來。”
蘇清染搖頭，眼中的淚將落不落的將自己受過的一些不難以啟齒的酷刑說出，淩若塵聽得心驚，伸手搭上蘇清染的脈搏，只是有些抑郁寡歡帶來的虛弱，手筋腳筋也沒有斷。
淩若塵松開手，垂下頭沈默。
蘇清染楞住，“不，殿下，我說的是真的，她挑斷我的筋脈，震碎我的丹田，更是將我扔在寒潭中三日，讓、讓……殿下，清染現在每時每刻身體都像是在被啃食一樣，真的啊，殿下，您信我，您咳咳……”
“清染。”淩若塵輕拍蘇清染的背，在蘇清染止住咳嗽後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瓶塞到蘇清染手中強笑道：“清染，這些是療傷的聖藥，你留著。”
“三皇妹竟然隨身帶著這麽好的藥。”淩若汐出現在小巷中，拿過蘇清染手中的玉瓶打開一聞，意有所指的道。
淩若塵起身後退一步笑道：“天辰身體不好，又不懂得照顧自己，我便時常備著了。大皇姐，清、蘇公子憂思太過，應……”
“三皇妹放心，皇姐已經請過太醫了。”
“那就好，那大皇姐，我們就此分別，你們早些回去休息，告辭。”
“告辭，三皇妹。”
淩若塵離開，淩若汐笑容滿面的看向抖個不停的蘇清染，“厲害啊，蘇大公子，竟然還敢去告密，怎麽不脫了衣服讓你的殿下看看你骯臟的身體，那裏我可沒讓人除掉痕跡。”
蘇清染咬緊下唇，垂著頭讓人看不出表情。
“來人，帶回去，以後他隨你們玩。”淩若汐陰冷的聲音宣告了蘇清染未來在嵐汐郡主府極為悲慘痛苦的生活。
淩若塵走出小巷，勾起唇角，“天辰在哪？”
一人出現，指向一個方向，淩若塵望去，隱約可見小小的人正無措的看著對面的中年女人。
淩若塵加快速度，幾息間便來到天辰身邊，將人抱在懷裏，“怎麽了？”
“殿下，果然是殿下，小婦人就說吧，見到臉上印有梅花烙的小公子，一定能見到我們的殿下。”女人沖著周圍的人得意的挑眉後對著淩若塵彎腰見禮。
淩若塵垂頭，天辰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縮在她懷裏不肯露頭，又看了眼周圍，不像是被欺負了，淩若塵同樣松了口氣，緊了緊懷抱，對著女人淡淡的道：“起來吧，請各位不要聲張。”
“不聲張，不聲張，所以小婦人才想給小公子這個啊，多可愛，戴在小公子臉上一定更可愛的，為什麽不要啊。”女人指著手中拿著的小狐貍狀的半截面具，一副很是失望的樣子。
淩若塵一楞後接過女人手中的面具，“多謝。”
女子順手又拿下一個一起遞給淩若塵，兩只狐貍，明顯是一對。
淩若塵微微一笑，掏出一錠銀子，女子連連推拒，看了天辰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請求，“殿下，您是我們北月的驕傲，小婦人哪能要您的銀子，您、您就讓小公子戴上讓小婦人看看唄。”
女子眼中並沒有什麽邪念，只是單純的喜愛，淩若塵舒展了眉頭，將面具給天辰戴上。
花梨木雕刻而成，很是精致，戴在天辰白嫩如玉的小臉上，只餘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和已經有了些紅潤的唇，真是極其的可愛。
尤其是天辰伸出手指戳著戴在臉上的面具，大睜的雙眼迷茫一片。
淩若塵吞了吞口水，冷冷的掃向看直了眼睛的女人很周圍站著的人，戴上手中的另一只狐貍面具，拉著天辰頭也不回的離開。
“那小公子太可愛了。”
“是啊，單純懂事，真是太招人疼了。”
淩若塵笑笑，天辰已經開始被百姓接受。
“淩若塵，這個、這個好看？”跟在淩若塵身旁被帶著走的天辰又摸了摸臉上的面具問。
“沒天辰好看。”
“誒？”
“哈哈，哈哈哈，就是沒有天辰好看。”淩若塵抱著天辰越近一座漆黑的院子。
“殿下。”
“都準備好了。”
“是。”
淩若塵點點頭，接過滄瀾遞來的孔明燈，白色的，只有幾行字裝飾，正是天辰臨出門時學著做的。
“走，我們上去。”淩若塵指著眼前的閣樓，拿著孔明燈幾個縱躍借力便站到了樓頂。
天辰在淩若塵起步的同時跟上，兩人幾乎同時在屋頂上站穩，淩若塵滿意的招手，天辰跑到淩若塵身邊，“要放麽？”
“嗯，天辰來放吧。”拿出火折子遞給天辰。
天辰接過輕輕一吹，點燃燈底的松脂，孔明燈自天辰手心徐徐升起，
天辰看向淩若塵，在淩若塵的笑容下笑開了顏，仰頭看著夜空中的一點光漸漸遠去、變小。
這時，黑暗的院落及周圍近十裏範圍內，各處都有孔明燈升起，數千盞燈會聚在夜空，照亮了院落，照亮了夜空，如繁星、如螢火，緩緩升空。
淩若塵望向天辰，燭火的微光中仰頭望天的小人全身上下都像在散發著柔光，溫暖純潔。
將人攬在懷裏，垂下頭，看著還專註的看著漫天的天燈的天辰，“喜歡麽？”
“我們的，找不到了。都一樣，好多。”小臉有些沮喪。
淩若塵一楞後無奈的搖頭，這小人，將人更緊的摟在懷裏，“我們的在最上邊，一定是最先實現願望的。”
“真的？”
“嗯。”
笑容再次出現，天辰仰頭，“這些，亮亮的，漂亮。”
“天辰喜歡就好。”兩人依偎在一起，仰頭看著漫天的光點越來越小，直到消失，兩人也只是安靜的相擁在一起。
136.無子嗣，狩獵擇夫（一更）
“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陛下，下官的國府庫附屬的作坊已經開始制造兵器、鎧甲，只是陛下，量太大，這、這……”
女子看向戶部尚書，一臉的為難。
戶部尚書表情不變，沈這一張臉上前，“陛下，風黎被毀，辛連城作為新的邊城，建造起來需要大量的銀錢，天月宮的很多宮殿也到了翻修的時候，星隕城今年大雪破壞了好幾個村莊，賑災救濟又用去了不少，臣、臣真的拿不出那麽多銀子。”
“陛下，國師大人預言了星月大劫，這些兵器、盔甲是必須，斷不能省啊。”兵部尚書出列。
朝堂之上眾說紛紜。
“宮殿修繕先放放，至於星隕城……”淩落英開口，聲音冷沈，“風黎全城城滅，災後救濟用了朝廷多少銀子，一個星隕城附屬的幾個村莊，你們想用上多少！”狠狠的一掌拍上鳳椅。
“陛下息怒。”
“息怒？一群廢物，要你們何用。”
“臣該死。”
“離兒怎麽看？”淩落英看向淩若離和藹的問道。
淩若離一楞，垂下頭走到大殿中央，“臣、臣認為可以以皇家的名義讓商人出力，官府在未來給予商人一定的優待。”
“離兒去辦吧。”
淩若離眼前一亮，再度垂首，“是，陛下。”
“眾卿還有什麽要議的。”
大事小事，有用的沒用的，又是一陣議論。
“陛下，太女殿下已經快十六了，至今沒有正君、沒有子嗣，老臣認為殿下該擇……”左丞相垂頭拱手。
“母皇，北月近來災禍不斷，國師大人的預言更是讓兒臣心驚，國不定哪敢成家……”
“塵兒，你是太女，成家誕下太孫女同樣是國家安定的根本。三日後的春獵塵兒好好看看，要是看不中，母皇便替你做主了。”淩落英大手一揮，已成定局，不可更改。
“是，母皇。”
“退朝，女皇起駕。”
“恭送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天辰呢？”回到太女府，淩若塵看著冷清的門口問道。
一眾舞姬由於驚嚇過度，沒有出現，淩若塵並不覺得奇怪，輕舞、風舞都已經暗中向她抱怨了多次，現在西苑老實的不行，害的他們根本無法行動。
而讓淩若塵奇怪的是不論勸了多少次都固執的等她回來的天辰今兒竟然沒有出現。
第一反應便是天辰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
“公子沒事，殿下。小紅下崽了，公子在那看。”等在門口的桑雨趕快回道。
小紅？淩若塵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影一給天辰抓來的紅狐貍。
搖搖頭，淩若塵走到小樓後邊，那裏是淩若塵讓人專門為天辰的三只寵物搭建的屋子。
“天辰。”
“淩若塵，三只小狐貍，小小的，濕漉漉的，好醜。”天辰抱著三只灰突突的狐貍崽子跑到淩若塵面前，獻寶一般舉起來讓淩若塵看。
淩若塵看去，目光有些恍惚，子嗣麽……
“淩若塵？”
回過神來，天辰擔心不解的目光，淩若塵一把將人抱在懷裏，“天辰，三日後帶你去狩獵。”
“狩獵，好，給你做衣服。”
又是一楞，淩若塵更緊的抱著天辰，“嗯，天辰給我做衣服。”
137.我只要你一人（二更）
三日匆匆而過，今日便是北月三年一度的春獵大典，與歷年基本沒有什麽太大的差異，要說有，唯一的不同也就只有三日前朝堂之上，淩落英所言，此次春獵為太女選夫一事。
君無戲言，淩落英一句話，讓但凡家中有適婚年齡的公子的百官開始暗中運作起來。
單單這三天，淩若塵每日上朝來去途中都要與各家公子偶遇上數次，讓人煩不勝煩。而這次春獵，各家公子更是卯足了力氣的準備好好發揮一場。
淩若塵揉了揉眉心，“確定了麽？”
“是，殿下，俞公子同意了。”正給淩若塵梳妝的滄瀾回道。
“好，天辰那裏？”
“殿下您都已經解釋過了，公子明白的，現在已經準備好了在等您呢。”
淩若塵沈默，片刻嘆了口氣，“讓他進來。”
“是，殿下。”滄瀾給淩若塵戴上一支羊脂玉簪後離開。
“淩若塵？”一身黑色勁裝，頭發僅用一根黑色絲帶梳起的天辰推門進來。
“天辰信我？”淩若塵起身，向著天辰走去。
點頭，“信。”
將人抱住，“不開心要和我說。”
“嗯。”
輕嘆口氣，“我只會要天辰一人，記住，我只要你一人。”
天辰看向淩若塵，“我……嗯。”
又嘆了口氣，淩若塵帶著天辰出府。
眾人在天月宮集合，出發至鳳鸞山，由於有馬車隨行，隊伍行進的速度並不算快，巳時正才將將趕到鳳鸞山。
先在營地前的廣場上集合，淩落英例行的說上幾句，看了眼淩若塵道：“今次春獵與往常略有區別，前三天各家公子好好表現，後兩天在分組狩獵，勝者朕重重有賞……鳴鼓，開始。”
話落、鼓響，狩獵開始。
這三天為了什麽，眾人看向淩若塵，一切明了。
各家公子與家人打好招呼，看了淩若塵一眼後便率先沖進林中，反倒是往日最為積極的官家小姐們這次到清閑了下來，慢悠悠的晃進林中，偶爾出手獵上一二或是遠遠的護著自家兄弟，前三天與她們無關，她們玩樂就好。
淩若塵握緊拳頭，帶著天辰進入石室，將人按到石椅上不放心的叮囑，“我不能同你一起，不準被欺負了，知道沒。”
乖乖點頭。
“你不用和他們比，獵不到東西也不要緊，不準讓自己陷入危險。”
癟癟嘴，還是乖乖點頭。
“這是信號彈，有危險就往空中放，不準一個人硬撐。”
“好。”聽話的收好東西，天辰挪了挪地方，眼睛不時瞥向門外。
“匕首帶沒、銀蛇牙、鴛鴦扣、金瘡藥……”
淩若塵一樣一樣的說，天辰一一點頭。
營地的人幾乎都開始狩獵了，淩若塵才囑咐完，還是很不放心的看著天辰上馬。
“桑陌、桑雨，你們什麽都不用幹，就寸步不離的守著他。”
心知淩若塵的顧慮擔憂，桑陌、桑雨二人鄭重點頭。
“走吧。”淩若塵擺擺手，讓人離開。
白雪走了幾步，天辰拉住韁繩，回頭，“淩若塵，我會照顧自己了，不會受傷的，你不要擔心。”
“……嗯，天辰好好照顧自己。”
138.對弈（三更）
看著天辰離開，淩若塵對接下來的狩獵也就沒了什麽興趣，搖搖頭走回石室。
咚、咚、咚
並不響亮的敲門聲，“殿下，陛下有請。”
打開石門，竟是那個伴駕的宮侍。
“怎麽？”宮侍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淩若塵蹙眉問道。
“奴多謝殿下救命之恩。”
淩若塵眉頭蹙的更緊，看向俯下身跪拜的消瘦男子，記憶中並未與這人有過什麽交集。
“殿下回宮那日。”男子輕聲回道。
淩若塵一楞，竟是那日那個瀕死的宮侍，又看了一眼皺眉，“藥沒解？”
男子輕輕一顫沒有回話。
淩若塵又看了一眼離開，“舉手之勞而已。”
走到淩落英所在的石室，侍衛拱手行禮後通傳，“陛下，殿下來了。”
“進。”
石室內，淩落英身穿常服，端坐在石椅上，正手執白棋，專註的破解石桌上的殘局。
“塵兒來了，過來看看這棋局可解。”
淩若塵走過去，皺著眉頭苦思冥想，半響搖搖頭苦笑道：“母皇您也知道兒臣向來不擅長這些。”
“塵兒，你看這小小棋局與這世道有何不同？執棋者定乾坤，怎可怯懦、退縮。”淩落英擡頭看了眼淩若塵，垂著眼，手中的白棋落下，死局出現轉機，以大片白子的落敗換來的轉機。
當權者，觀大局，看大勢，心必堅硬如鐵，冷若寒霜。
不看得失的謀取這一線生機，只是母皇，百姓是國之根本，人到底不是這棋局，以這成片的犧牲換來的結果，可否能得償所願……
“母皇教訓的事。”淩若塵垂頭聽訓。
“過來，陪母皇下上一局。”
淩若塵一楞後坐在淩落英對面，之前的男子端著茶水進來，為兩人斟上後，跪在地上將棋子分開放好，退到一旁。
淩若塵看了一眼維持著標準跪姿的人，又看了眼淩落英，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多說什麽。
拿起一旁的棋子，等著淩落英落子後緊跟著一子落下。
淩落英落子速度極快，攻勢更是迅猛的不留一點餘地，淩若塵緊皺著眉頭全程防守，盡力抵擋淩落英的攻勢。
“塵兒，有時候攻擊是最好的防守，為何不攻？”
“左上角這一片白子全會失去，之後兒臣若是下錯一步，滿盤皆輸。”
“優柔寡斷，塵兒。”淩落英啪的一子落下，淩若塵敗北。
“母皇謀略，兒臣自愧不如。”淩若塵放下手中的棋子，垂頭拱手。
淩落英看著淩若塵，半響才讓淩若塵坐下，“塵兒還是有進步的。木槿，收拾了。”
男子跪爬過來，一粒一粒的將棋子裝好，收好棋盤，跪伏在地上。
“塵兒覺得木槿如何？”
淩若塵一楞，看了木槿一眼，“兒臣愚昧，不知母皇何意。”
“木槿擡頭。”
木槿直起身體，平凡的臉上雙眼低垂，臉色已經白的嚇人。
“塵兒看，多平凡無趣的人，幾次下來竟然還活著，還讓母皇意外有了，只是，他卻不配有這孩子，塵兒說如何？”淩落英撫摸著肚子淡淡的問道。
淩若塵垂下眼，腦中千回百轉也只是一瞬，“他只是個宮侍而已，想來宮中王夫得知母皇喜訊，都會更是想念著母皇。”
淩落英不知可謂的輕嗯一聲，看了眼天色，又是問道：“塵兒可有中意的人？”
139.十三與前三（四更）
從淩落英的石室離開，淩若塵大大的松了口氣，看了眼天色，騎上奔雷向獵場跑去。
一路上隨意的射了些小東西，天漸漸暗了下來，眉頭微皺，這個時辰了，竟然不見有人回來。
淩若塵不再狩獵，加快速度。
“殿下？”一位官家女見到淩若塵策馬過來問安。
淩若塵拉住韁繩點點頭，“怎麽還沒有人回來。”
女子臉色有些古怪又有些羨慕的看著淩若塵，“那些公子互相競爭的厲害，誰也不願先回營地，天色已晚，小姐們也不能扔下自家兄弟不管，只能在一旁陪護著。”
淩若塵皺眉，“奔雷。”
嘶！
一聲鳴叫，奔雷向著一個方向跑去。
遠處漸漸能看見一個個火堆，淩若塵不做停留，直到看到那熟悉至極的人影才收了去勢，翻身下馬，讓身後一群見到淩若塵出現後便擅自尾隨的公子們心碎了一地。
“天辰，怎麽不回去。”
天辰遠遠便見到淩若塵的身影，這時早已撲了上去，“你怎麽來了，不是不可以來麽。”
“這麽晚不見你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