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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兩人相見,殺意滔天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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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筆,淩恒宇惡趣味的在每一個紅圈上流連,最終在一眾人驚訝又松了口氣的表情下在千寶閣旁的紅圈上寫上了滄宇賭場四個字,“殷小閣主我們真是有緣分,各位繼續,本殿只是忘了寫這個,告辭。”

淩恒宇離開,一群人半響都沒有從淩恒宇一連串的動作中反應過來。這時組織了這場商談的錦繡閣閣主衛永富上前一步,執起筆,商人們剛剛落回平地的心又開始高懸起來。

“衛夫人,您這是要選哪,我們應當在商量商量。”

衛永富悠悠一嘆,“本就是應了離郡主的請求才來走這一趟,幫殿下分憂的。真不該在所求這些,但終究我也只是俗人一個。”

衛永富的筆尖在地圖上唯一的一座位於天月城的紅圈上徘徊。

“衛夫人,您這錦繡閣已是皇商,離郡主又……您……”

各種聲音響起,話裏話外都是不讚成衛永富的錦繡閣在在這裏插上一腳,衛永富如若堅持,這被她與淩若離臨時召集起來的人瞬間便會分崩離析,撕破臉皮。

衛永富勾了勾唇角,微垂眼瞼,“那各位想要如何分。”

“這……”糾結,防備。

一塊美味的鮮肉落在狼群,誰能控制本性的貪婪,無私的舉手相讓。

“呵呵,給點補償吧,讓小子就在這貧瘠之地收留一號人,小子也只能告罪殿下無能為力了。”殷樂安涼涼的帶著諷意的聲音再次響起。

只是這次雖仍讓人討厭,卻也無人反對。

爭論再起,熱火朝天,口幹舌燥,終於在不知過了多久之後有了結果。

“衛夫人,您真要在這禾雨城了?”

“如若不然呢。”冷淡的掃向說話的人,“我要的東西盡快送來,這次我退出。”

102.分別

“殿下,我們真要離開麽?”

“殿下,風黎城何時才可以重建啊。”

“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來。”

家園在眼前摧毀,瘟疫煎熬著人心,風黎城百姓很多已經在連番的打擊下快要支撐不住,有些自暴自棄的等待命運的安排。

灰暗壓抑的氣氛籠罩,這次商談淩若塵便未刻意隱瞞,總歸不論何去何從,雖離了家,卻還並未被拋棄到只剩下絕望。

淩若塵剛從石室中走出,便被風黎百姓圍在中央,既期待又忐忑的看著淩若塵,等著決定她們未來歸屬的時刻。

淩若塵微微一笑,讓大家放心,之後便側開身子讓出風凝。

風凝上前一步,先是對著淩若塵彎腰,深深的一禮,之後才起來對著風黎城的百姓彎下腰,“風黎被毀,雖是天災,我們官府卻未能及時應對,讓諸位受驚、受罪。如若沒有殿下,後果,後果不堪設想,是我們,是我們無能,愧對各位鄉親,愧對陛下。”

風凝更深的彎下腰,在風凝身後的各位官員也都深深的垂下頭,彎下身板,他們無法想象,如果沒有這改建的密道,大水來時,能活下幾人。

慶和二十五年九月,風黎城洪水沒城,無一生還。

無爭在大街小巷說出的天機還在耳邊回響,令人恐懼,令人懷疑,讓人離開,讓人視而不見,一幕幕清晰的好像發生在昨日。

“我們、我們已經有心無力。”一瞬間好像蒼老了不少,風凝聲音有些哽咽,“司徒公子的話各位也已知曉,瘟疫雖然在司徒公子和徐太醫的努力下抑制住,但……治標不治本,我風凝會留在風黎城,直到這裏可以在重新住人的那天,雖然不再是四城之一,雖然有可能只是幾間茅屋,幾畝稻田。但若未來,你們還念著故鄉,念著風黎,回來時,不是一片荒蕪……”

風凝擺擺手,佝僂著身子無法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低泣抽噎的聲音漸起,淩若塵微垂下頭遮擋住眼中的精光,微勾的唇角是她對風凝這一番話的滿意,伸手拍了拍風凝的肩膀,安慰鼓勵,“風副城主已經盡力了,放寬心,將人安排好。”

“是,殿下。”風凝擦了擦眼睛,挺直腰板,看了眼身後的一人。

一位身穿七品官服,三四十歲的女子拿著紙筆走到百姓中間。

“各位,請將你們之前的營生告知,我們會以此為依據為你們安排去處,至於有親人在其它城池生活,可以去投靠的人在這領了救濟,讓大夫在檢查一下便可以收拾東西離開了。”風凝再次開口,百姓聽話的一一登記。

淩若塵悄無聲息的離開。

她的石室,推門,熒光石閃著微光,十九已經離開,石桌上放著還未動過的膳食,天辰趴在石桌上睡得正沈。

累了一天的身心舒緩下來,周身都仿佛浸泡在溫泉中一樣暖的讓人沈淪,輕輕走過去撫摸著人的發頂,“天辰。”

睜開眼,迷茫的眼中閃著光亮,“淩若塵,你回來啦,飯,等你,一起。”

……

“殿下,除了滄宇賭場、錦繡閣、千寶閣外,朱虹米鋪和富盈錢行也選擇了禾雨城。”

朱虹、富盈?“讓樂安看著行事。”淩若塵揉了揉眉心又道:“滄瀾,你調些人到樂安身邊保護。滄麟山莊那些能人異士挑些合適的也給他送去。錦繡閣那裏,這次切身利益驅使下,真心假意看的一清二楚,讓衛永富盡快清理。”

淩若塵點了點石桌上放著的信件,“將這個給衛永富送去,讓她盡快辦妥。”

“是,殿下。”

很快,商人們離開,帶走了數百、數千的風黎城百姓,前往北月的各個城池,等待她們的或許是新的家園,亦可能只是暫時的居所。

哭著分別,笑著道再見,淩若塵安靜的送走一波波跪倒在她面前感激叩拜的人。

如此過去幾日,密道中的百姓越來越少。

“殿下,您很受她們愛戴。”

又送走了一波,幾日未見人影的邢螢再次出下,常年面無表情的臉上帶上了一絲笑意。

“邢大人,她們給你的東西可以給本宮麽。”淩若塵目光依然看著百姓離開的方向,聲音平淡沒有波瀾。

“這個?殿下知道是什麽?”邢螢從懷中掏出一個厚厚的本子。

“嗯,大體猜的出。”淩若塵看過去,搖搖頭微微一笑。

“那為何要去,下官上交給陛下應該好過由殿下來吧。”邢螢有些困惑。

“本宮做這些只是份內的事而已,何況本宮並未護的住這守護了北月千年的城池,真當不起她們的那份大禮。”輕嘆一聲,淩若塵伸手。

邢螢眼中閃過驚訝,探究,一時之間情緒覆雜難辨,“聯名書,她們求陛下讓您回天月呢,真的不用下官送往天聽。”

將聯名書遞上,邢螢眼看著淩若塵小心的接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多謝邢大人的好意。”再次微笑搖頭。

“淩若塵。”天辰尋聲跑來,看了眼邢螢,見人沒有再說什麽的意思後抓這淩若塵的手便往他來的路領。

滿頭霧水,淩若塵順著天辰的力氣跟著人走,“怎麽了天辰。”

“大狗走不了,那母親不要等,狗仔,伊遙在哭,徐太醫讓我來找你。”天辰眼中有些困惑,也有些暗淡。

“天辰想要留下狗仔麽?”心知天辰很喜歡狗仔那孩子,淩若塵快步走到天辰身旁問道。

“想要?”天辰看向淩若塵,茫然的想了想,搖頭,“他給我餅,感覺不同,但,不知道,他……不同。”

餅?淩若塵聽得困惑,看向天辰,想了想沒有再開口。

少了很多人,密道裏空蕩蕩的,尖利委屈的爭辯聲傳的很遠,淩若塵望去,是那大狗一家。

女人站在最前邊,一臉委屈的對著面色不好的徐榮川訴說著她們的艱難不易,話裏話外卻都是要扔下大狗一人。雖然盡力掩飾,但偶爾掃向大狗的目光也全是厭惡嫌棄,完全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女子身後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子,目光溫柔的看著他抱在懷裏的女孩,低聲述說著什麽逗的小女孩銀鈴般的笑聲陣陣響起。但卻從始自終都沒有去看一眼獨自靠坐在墻角垂著頭的大狗。

狗仔站在父母與大狗之間左顧右盼,抽抽涕涕的不知如何是好,伊遙一直緊緊的抓著狗仔的衣角,哭紅了小臉。

“等他?徐太醫,您也知道我們就要去天月了,等到他能走在離開需要多久。那時您讓東家怎麽想我們,我們還怎麽在天月立足。”大狗的母親開口,意思很明顯不是她冷血,實在是事不可為。

眨了眨眼,大狗母親又道:“再說他從小就這樣不聽話,自己亂跑,摔斷了腿還不老實,真要和我們去了天月,單單醫藥費我們也承受不起,他妹妹說不定還要因為他受到白眼。”說著看了眼伊遙,眼中厭惡更深,“又擅作主張的留下這麽個非親非故的人,要我們辦,你說是不是大狗。”

大狗的身體瑟縮了一下,頭垂的更深了。

徐榮川無可奈何,勸也勸了,嘴皮子都快磨漏了,但毫無效果,深深的嘆了口氣,看著從始自終沒有出過聲的大狗半蹲下身體安慰。

女子見此,打掉伊遙的手拉著狗仔和身後的男人就要離開。

“娘親,不要,不要丟下哥哥。”

“狗仔哥哥。”

哭鬧再次響起時,淩若塵與天辰出現在幾人的視野中,徐榮川眼前一亮,騰騰幾步挪到淩若塵身邊。

“殿下。”女人松開拉著狗仔的手,有些尷尬的行禮。

“救濟是按人數領的,將那孩子的給他,你們可以走了。”淩若塵沒有理會徐榮川殷切的眼神,人家的家務事,她如何插手。

“這,殿下,草民養他這麽大,這……”女子一臉不舍。

淩若塵淡淡一瞥,女子身體一顫,不敢在推托,不情不願的從懷中掏出銀子扔給大狗,“給你,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銀子散落在大狗腳邊,大狗毫無反應。

“我,我要……”女孩稚嫩的哭聲,伊遙拽著狗仔不肯撒手,被女人一把推倒在地。

“滾開。”女子不在裝模作樣,惡狠狠的斥道。

“遙、遙遙,哥哥照顧你,哥哥答應,答應的。”大狗擡起頭,眼中一片黯然空洞,強撐著起身扶起伊遙,斷斷續續的道。

“不要,遙遙要狗仔哥哥,遙遙要狗仔哥哥。”伊遙使力一推,掙脫開大狗,向狗仔跑去。

大狗站不穩,摔倒在地,直直的看著自己空空的手,眼中的光徹底消失,茫然的望向拉扯、推拒的幾人,撿起地上散落著的碎銀子,對著本應是他母親的女人祈求道:“這個給,給您,可以,可以帶走遙遙麽,求,求您。”

走到淩若塵身邊的徐榮川滿臉的憤恨疼惜越來越重,看的淩若塵好笑不已,手指抵上唇,示意徐榮川閉嘴,目光再次落向那貪婪自私的一家。

女人不知想到了什麽,目光閃了閃,接過銀子,同意帶走伊遙。

蒼白無力的笑浮現,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大狗很快沈入黑暗,軟倒在地上,徹底失去意識。

拽住徐榮川,冷眼一掃,徐榮川張了張嘴,只能不情不願的站在一旁不忍的看著大狗。

天辰只是安靜的看著,一直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倒是讓淩若塵有些意外,垂頭看著天辰眼中的暗光,很淺卻不容忽視。

“天辰?”小心的將人攬在懷裏。

“我聽人說,父母是最親近的人。應該像父皇對待天辰皇子一樣,生病了,受傷了會守著他,可是他們不同,像仇人,大狗也是罪人?”困惑中帶著些不易察覺的低落。

說的那麽理所當然,天辰,你也是他的兒子啊,淩若塵心疼的窒息,緊緊的將人抱在懷裏,“不是罪人,大狗什麽也沒有做過,是他那家人自私的將一切怨怪,天辰也是一樣,不是罪人。”

楞楞的擡頭,天辰很是不解,“不是?母妃害了皇後,他們說我不該存在,說我是罪人。”

“與天辰何幹,害人的是你母妃,護不住人的是你父皇,與天辰何幹。”淩若塵垂頭輕吻天辰的額頭,溫柔中溢滿了憐惜。

天辰一動不動的任淩若塵為所欲為,小臉有些不明所以的泛紅,只是眼中一片茫然,不是罪人?

“哥哥,哥哥,狗仔不走,狗仔要和哥哥在一起,哥哥,你醒醒,醒醒。”狗仔掙脫,跑到大狗身邊搖晃著大狗冰冷瘦弱的身體。

熟悉的聲音,越來越冷的身體,大狗緩緩睜開雙眼,弟弟哭花的小臉就在眼前,恍惚中好像聽到弟弟要留下陪他,身體有了些溫暖,“狗仔聽話,和母親離開,哥哥只是累了,沒事的,睡一會就好。”

聲音越來越弱,最終消散在嗓子中,大狗再次昏了過去。

“狗仔要留下,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你母親她們了,想清楚,回答姐姐。”淩若塵看了眼蜷縮在地上的大狗,開口。

狗仔左看看,右看看,最終抓著大狗的手不肯撒手。

“徐榮川去治療吧。”淩若塵揉了揉天辰的頭,牽著人離開。

“殿、殿下。”

“你們離開,這仨孩子留下,以後與你們再無瓜葛。”淩若塵頭也不回的說道。

“可是,可這……”人的貪婪是永無止境的,封林便是如此。

淩若塵不再理會,看了眼滿眼冒火的邢螢,淺笑,“邢大人,可否有勞你斷一次這家務事。”

邢螢一楞,看了眼淩若塵,將視線停留在搓著手的封林身上,“好。”

邢螢到底說了些什麽,又是如何裁決的淩若塵不知,唯一清楚的就是封林一家灰溜溜的離開了密道趕往天月,邢螢看不過去,將大狗接到他暫居的石室中,徐榮川每日都會去悉心的調理大狗的身體。

孩子畢竟是孩子,恢覆起來要快上很多,半月過去,大狗在徐榮川,甚至是司徒閑的調理下,便可以不用攙扶著獨自一人慢慢的走些時候,只是右腿到底是跛了,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讓人看著揪心。

“殿下,聖旨到,女皇陛下宣您回宮。”

103.依你們所願(一更)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風黎大難,朕甚哀痛,幸皇太女淩若塵防患於未然,救城中百姓於水火,功在社稷,德行天下,朕心悅之,特令皇太女淩若塵即日回宮受封。風黎城副城主風凝,大災面前不離不棄,功過相抵,準其留在風黎輔佐趙吳江趙大人……”

林林總總,一群人有賞有罰,風頤筱極其黨羽,淩落英下令舉國通緝,賞銀百金。風黎留守官員有的依然留在風黎,有的被調往它城,各別被罷官處理,一切看似正常。

“……風凝之女風兮影功不可沒,賞千金,入主內閣。”

淩若塵看了風兮影一眼,眸光暗沈。

“接旨。”

“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殿下,奴婢在此等候,您準備妥當後差人喚奴婢一聲即可。”一個看起來垂眸斂目,謹慎恭謹的女子雙手呈上聖旨,謙卑的道,正是淩落英身旁的又一大宮女燕言。

“有勞燕言姑姑特意跑一趟了,您先去休息,塵兒很快就好。”淩若塵微微欠身,燕言垂眸避開道不敢。

滄瀾上前一步帶著燕言離開,懷中的荷包不著痕跡的送到燕言手中,燕言遲疑了一下,收入懷中,笑容有了些顏色。

“殿下。”風凝看著淩若塵,欲言又止,臉色難看。

石室內,淩若塵負手踱步,幾圈過後不屑的笑笑,看著風凝意味深長的道:“風副城主,趙吳江那裏你聽命行事即可,風黎城雖然被放棄,但你風家千年鎮守風黎,感情自然不會一般。至於兮影……”

淩若塵看向風兮影,風兮影不懷好意的笑道:“殿下,兮影省得,兮影會讓陛下滿意的。”

“影兒!”風凝低聲斥責,彎腰對淩若塵致歉,“殿下恕罪。”

“風副城主莫怪,兮影自己有分寸就好,出去吧。”淩若塵搖搖頭笑道。

“是,殿下。”

兩人躬身離開,淩若塵望向滄瀾和剛剛回來覆命的影一,“如何。”

“風夢瑤撐不住刑罰,死了。風頤筱全程觀看,如今有些瘋瘋癲癲,神志不清。”影一回道,聲音平淡。

“滄瀾,我記得你說過滄麟山莊招攬了一個能控制人心的人?”淩若塵看向滄瀾。

“是,殿下。”

“很好,把風頤筱給她送去。”

“殿下是要……”

“嗯。在邢螢離開前辦好。”

“是,殿下。殿下,禾雨城那裏需要屬下留人麽?”滄瀾垂頭領命,想到淩若塵尤為重視的禾雨城,問道。

“不用,樂安知道如何去做,禾雨城我們不在插手。”

淩若塵又想了想,揉了揉眉心,應該沒有什麽遺漏的了,“蘇清染呢?”

“這。”滄瀾臉色有些怪異,被淩若塵冷眼一掃,垂下眼睛迅速開口,“與趙吳江走的很近。”

“趙吳江……”

“趙吳江今年三十又四,陛下身邊禁衛軍統領,為人輕佻好色,明顯對蘇清染很感興趣。”

“呵,輕佻好色……”淩若塵搖搖頭。

“殿下。”門外,一群人跪在地上,很多熟悉的面孔,竟是杜鵑那群人。

最後一批人也該離開了吧,淩若塵有些困惑,“怎麽還沒離開?”

“殿下大恩我們無以為報,翻來覆去的想過,我們想留在風黎與風副城主共建風黎,為殿下每日祈福,求殿下恩準。”杜鵑擡頭,眼中的感激敬佩毫不參假,看的淩若塵有些怔楞。

“你們有去過辛連城吧,應該知道風黎城的現狀。”淩若塵嘆息一聲勸道。

周身有難過蔓延,幾人對視一眼,眼中有痛苦。

“哼。”向來膽小卻心有算計的癩子開口,“殿下,小人自知不是什麽好人,也沒有什麽以風黎為傲,非風黎莫屬的心情,毀了就是毀了,換個地方,我癩子照樣能活的安好。”

說著癩子深深的叩下頭顱,言語不再虛浮,聲音低沈鄭重,“癩子從小膽小惜命,雖是賤命一條,卻也異常愛惜。但殿下那日舉動讓癩子敬佩,從未有過的敬佩,殿下是人上人,是我們可望不可及的存在,卻一次次為了我們這群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人甘願冒險。”

癩子聲音有些哽咽,停頓了片刻,又深深的叩了一頭道:“您那一次次毫不停頓的往返,電閃雷鳴中偶爾可見的堅定,讓癩子清晰的看見過去的自己有多麽的醜陋,癩子是膽小無能,但從那一刻起,癩子想要做些什麽……我們沒有本事,不求能在殿下身邊宣誓效忠,但這風黎有殿下的影子,殿下的付出,我們想守好她,想留在這盡自己的一份心。”

淩若塵靜靜的聽著,平靜的心湖掀起了些許波瀾,清淺的笑容在臉上浮現,“依你們所願。”

104.美人計?(二更)

“來了麽?”

“嗯,殿下,他們在您之前躲避山洪的那個山洞中等候。”

淩若塵看了眼正急匆匆的向著她走來的蘇清染微微一笑,“讓他們等著,本宮稍後就到。”

“是,殿下。”來人消失在陰影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註意。

淩若塵瞬間收斂好一切情緒。

“殿下,聽說陛下來了旨意,您是要回天月了麽?”蘇清染三步並作兩步的走到淩若塵面前,目光殷切期待的問道。

淩若塵有些覆雜的看著蘇清染,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輕嘆出聲,半響才有些艱難的笑道:“嗯,清染收拾一下,我們稍後就離開。”

說完,淩若塵轉身離開。

“殿下。”蘇清染見淩若塵交待完就頭也不回的離開,心中難受。

這些日子蘇清染能感覺到淩若塵對雖然還很是包容遷就,但明顯有些疏遠,更總是像如今這樣欲言又止的看著他,是知道什麽了麽,蘇清染咬了咬唇,放柔了聲音,委屈的喊道。

停下腳步,回頭,蘇清染一副潸然愈泣的樣子,淩若塵輕輕嘆息了一聲,看向蘇清染道:“清染先去收拾吧,我想在看看這風黎,走時我會派人去叫你。”

蘇清染一楞,眼中的光有些暗淡,輕點頭,轉身離開。

“清染。”

身後,淩若塵的聲音響起,壓抑隱忍著什麽似的,讓蘇清染心中一驚,又是一痛,有什麽呼之欲出,身體被人從身後環住一些,是讓人貪戀的溫暖。

“清染,本宮相信你,你善良,出淤泥而不染,不會……你不會讓本宮失望的,去收拾東西吧,不會有事的。”淩若塵輕聲說完,松開禁錮著蘇清染的懷抱,向後退了幾步,又是一聲輕嘆過後離開。

耳邊陌生卻又好像刻骨銘心的聲音讓蘇清染怔楞在原地,直到淩若塵離開後很久才漸漸回過神來,眼中有些癢癢的,有什麽又在滴落,她果然知道了,卻仍願意信他,她與她是不同的。

母親,兒子要辜負您的厚望了,她不值得的,您要相信兒子,這是我們唯一的活路了。

“墨書,將這封信親手送給母親。”蘇清染收了筆,將寫好的信交給墨書,冷聲吩咐。

“是,公子。”墨書接過,轉瞬消失在蘇清染面前。

……

“殿下。”

“無事,你們在此等候。”

說完,淩若塵獨自一人往山上走去。

雖然已過去月餘,但這本就沒有多少人家的小山根本就無人清理,甚至在大水過後就無人來過。

崎嶇的山路早已被斷木殘枝橫七豎八的毀了個徹底,撲面而來的陣陣腥臭更是讓人難以忍受。

淩若塵恍若未覺的緩慢走著,腦中思考著這些游民所求,衣食住行,色欲權財。

“太女殿下,小民齊拉姆邇見過殿下。”一位年約半百,身穿獸皮的中年男子看著獨自一人出現的淩若塵,眼中有些欽佩,右手握拳抵著左肩,彎腰一禮。

男子身後數人同時彎腰行禮,語氣還算恭謹。

淩若塵上前扶起齊拉姆邇,不著痕跡的打量著幾人,身材高大健碩,四肢有力,明顯身手不錯,目光清澈有神,並非精於算計之人,“快入冬了,齊拉姆邇你們這季節是不是要難過上許多。”

“殿下已然查清,何須在問!”身後一個像尊鐵塔似的男子眼光不善,甕聲甕氣的說道。

“鐵力紮木,閉嘴!”齊拉姆邇低聲呵斥道,看向淩若塵又是一禮,“小民們不懂禮儀之處還請殿下恕罪。”

“未經教化倒是有情可原。”淩若塵看了眼鐵力紮木後收回視線,對著齊拉姆邇道,“這要是在我們北月,不敬,可是殺頭的死罪。”

齊拉姆邇一凜,心思轉了幾圈,看著淩若塵沈下的臉色握緊拳頭,“鐵力紮木跪下。”

“憑什……”鐵力紮木怒瞪著淩若塵。

“跪下!”淩若塵臉色越來越冷淡,齊拉姆邇咬牙命令。

一楞,鐵力紮木甚至是齊拉姆邇帶來的剩下的人都不可思議的看著齊拉姆邇,完全不敢相信族長會讓他們的人給這乳臭未幹的少女下跪。

是的,在他們看來,十五六歲的淩若塵可不就是乳臭未幹的小姑娘。

齊拉姆邇臉色陰沈,不容置疑的命令,心裏再不情願,鐵力紮木也不敢違背忤逆,黝黑粗礦的臉露出委屈的表情,滿心不甘的給淩若塵下跪。

膝蓋還未落地,胳膊上一只柔嫩的小手便不容忽視,不可動搖的阻攔了鐵力紮木的動作。

鐵力紮木下意識的用了全力,被托著的身體紋絲不動,愕然的看著這只小手的主人,少女笑容溫婉的看著他,在他看去時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鐵力紮木黝黑的臉有些發熱,眼神飄忽不定,不敢再盯著淩若塵看,嘴上躡喏的道:“殿,殿下,我,我,剛,剛剛,那個,那個跪,那……”

鐵力紮木越說越亂,越說越慌,只感覺周身好像被烈火籠罩了一般,熱的他不知所措。

淩若塵笑容加大,看了眼蒼白了臉的齊拉姆邇,放柔了聲音,屬於少女清脆悅耳的聲音在鐵力紮木耳邊響起,“我們風俗習慣不同,有些不妥之處很是正常,你不用跪的。”

說完,扶著鐵力紮木站直身體後向後退了一步,看著除了齊拉姆邇在外的所有人眼中的驚異恍惚,笑容更是柔和。

“殿下,讓他們守著吧,我們去洞內詳談可好。”齊拉姆邇開口,聲音中的有多壓抑挫敗只有他自己清楚。

“好。”淩若塵揚起的唇角笑容不再溫婉,變得肆意張揚,帶著蠱惑人心的魅惑。

垂下頭,齊拉姆邇彎腰請淩若塵先行進入山洞,警告的瞥了一眼掉了魂的族人,跟在淩若塵身後也進了山洞。

談話進行了半個時辰左右,無人知道淩若塵二人談了什麽,唯一清楚的就是兩人出來時都面帶微笑,可見詳談的結果還算滿意。

“鐵力紮木,蒙湉瑟婭你們二人暫時聽殿下吩咐,一年為期。”齊拉姆邇走出山洞,聲音清朗有了朝氣。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都有喜色,看向淩若塵,見淩若塵的目光同時望來,迅速垂下頭,臉上發燙發燒,剩下的人大失所望,垂頭喪氣的很是可憐。

齊拉姆邇看的咬牙切齒,剛剛的好心情因為這一幕又落回谷底,有些惴惴不安。

“齊拉姆邇族長,您放心,他們只需在禾雨城就好。”淩若塵收回來前的笑臉,淡淡的道,倒是讓齊拉姆邇聽得面色一喜。

“小民敬您為人,希望您信守承諾,護我族平安。”

“自然。”

“十一,將這二人給止皇兄送去。”來到山下,淩若塵看著影十一吩咐,想了想又道:“然後你就留在禾雨城保護皇兄吧。”

影十一一楞,眼中有什麽流動,轉瞬消失,垂下頭恭敬的應是。

鐵力紮木,蒙湉瑟婭聽後有些茫然,他們不是留在這少女身邊麽?還未想明白,便被影十一帶走。

“殿下。”

淩若塵剛回到密道,一個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的人出現,依然是風光霽月,公子如玉。

“司徒公子。”淩若塵笑道。

張了張嘴,司徒閑看著他刻意避開,如今又控制不住前來的少女,“殿下是要離開了。”

“嗯,母皇下旨宣我回去。司徒公子,不論是這風黎城還是天辰都多虧了司徒公子,大恩不言謝,以後司徒公子若有用的上我的地方,遣人去天月城尋我,我定義不容辭。”淩若塵笑容不變。

只是恩情而已,司徒閑聽得嘴中發苦,掏出一物晃了晃,“這瘟疫,在下既然聽說,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何況有這一物足以。”

淩若塵一楞,無奈的搖搖頭,突然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有些古怪,“司徒公子,這血紅玉石你是不是讓天辰看過。”

105.笨拙的擁抱(一更)

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說的或許就是這時的司徒閑,司徒閑茫然的點頭,“是啊,本來開始不知有這東西,在下看上了那銀蛇牙,與那,那個叫石什麽的女孩交易的。好不容易救醒他後,他竟然死活不給,還差點因此傷上加傷。”司徒閑嘆了口氣,現在想想當時的一幕還是有種咬牙切齒的感覺。

明明這天辰與他同種心情,更是得到了他永遠也不可能得不到的感情,他竟然對天辰沒有產生任何的怨恨、嫉妒,甚至不只沒有,他好像還對那天辰很有好感。

又嘆了口氣,司徒閑有些無奈,他這是一種什麽精神,“天辰清醒後看見在下時第一反應還是不知死活的護住他戴在脖子上的銀蛇牙,沒有辦法,只能將這東西給他看了,告訴他你把這個給在下了,在下不會在要他的銀蛇牙,這才老實下來。”

“撲哧。”淩若塵雙肩輕顫,一時笑得甚是開顏,還以為是天辰不懂才將那血紅玉石落在漁村,沒想到竟還有這種可能,她的天辰這是不滿,在耍脾氣麽,她是不是可以認為天辰在吃醋。

淩若塵心情甚是愉悅,無意中掃到跑來的天辰臉上很淺的表情變化,淩若塵笑得更是開心,“多謝司徒公子解惑,司徒公子以後有所需要時一定要遣人來尋我,告辭。”

不待司徒閑有所反應,淩若塵快步離開,追上看了一眼她們這個方向後掉頭就跑的小人,“天辰,怎麽見了我就跑。”

拉住人,將天辰摟在懷裏,笑道,十足的流氓做派。

扭頭,沈默,天辰任淩若塵抱著卻不肯出聲。

被無視了,淩若塵笑的愈發燦爛,控制不住的擡起爪子捏上天辰的小臉,冰涼的小臉軟軟的,滑滑的,淩若塵愛不釋手,“我們就要離開這裏了,司徒公子聽說後來與我道個別。”

“誒?”天辰睜大眼睛,“不和我們離開?”

“天辰為何會這麽認為?”淩若塵手上動作不停,捏著小臉,緊摟著人,目不轉睛的看著天辰。

“十七說他,他……”天辰垂下頭,撲到淩若塵懷裏不肯在多說。

“十七?”淩若塵楞住,這十七是怎麽回事。

“不是暗十七,是那個啦。”天辰仰頭,皺著小臉看著淩若塵。

“那個?”淩若塵一時茫然,影十七?炎十七?怎麽這麽多十七,這該死的名字,淩若塵頭疼的想了想,終於響起還有個奴隸十七,“是一直伺候天辰的那個十七?他什麽時候來的?”

“他都來好多天了,你一直沒有回石室。”天辰嘟著嘴,一個小小的哈欠打了出來。

淩若塵這才發現天辰眼底的青黑,黑亮的眼睛也有些泛紅,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心裏一疼,這人一個人時總睡不安穩,一點安全感都沒有,夜裏驚醒數次也不會出聲叫人,就只是安安靜靜的睜著眼睛直到再撐不住疲憊的睡過去。

她竟然一時忙的沒有去陪他,該死,淩若塵垂頭捧起天辰的小臉,“天辰累了吧,還能堅持住麽,要不要抱你去休息。”

搖頭,天辰揉了揉眼睛,“不累,淩若塵,大狗醒了。”

大狗之前由於身體太差,只能先調理身體,沒有辦法矯正長歪了的踝骨,三日前徐榮川才讓人固定住大狗給他正骨,這不,昏迷了三日的大狗才清醒過來。

“嗯,那去看看,你們去收拾東西,馬車鋪的軟一點,生上爐子,藥膳也做出來,告訴燕喜姑姑,我們馬上離開。”淩若塵吩咐完,半扶半抱著天辰來到邢螢的石室。

“大狗醒了,還痛不痛?”淩若塵看著躺在床上幾乎瘦弱的看不見身形的大狗,放柔了些聲音問道。

“殿、殿下。”大狗掙紮著要爬起來,被在一旁的徐榮川摁在床上,這孩子真是不要命了。

徐榮川剛想開口大罵,大狗發白的小臉,滿頭的冷汗到底讓徐榮川不忍心再開口罵人,只能求助的看向淩若塵。

“大狗不用多禮,好好養身體。”淩若塵先讓天辰坐在一旁的石椅上後才走到大狗身旁柔聲道。

大狗有些不自在的紅了小臉,被中的小手不住的揉搓著衣角有些不知所措。

淩若塵看出大狗的不安,笑著摸了摸大狗的頭,看向徐榮川,徐榮川無奈的搖搖頭,她無能為力了。

淩若塵了然,大狗到底是跛了腳,嘆了口氣道:“大狗不用擔心,以後風凝嬸嬸會照顧大狗,大狗好好養病。”

大狗將手伸出被子,抓著被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淩若塵,沒有血色的唇長了幾次才躡喏的開口,“殿、殿下可以,可以帶走狗仔和遙遙麽,他們,他們吃的不多,很聽話的。”

淩若塵一楞,不知大狗這是何意。

大狗見淩若塵沒有反應,捏緊被子又道,聲音小了很多,帶上了祈求,“我,我可以賺錢,賺錢給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帶他們離開。”

“大狗為何要他們離開,狗仔他不想和你分開的。”徐榮川同樣困惑不解,這時開口問道。

大狗看了看徐榮川,又看了看淩若塵,半響才接著道:“我聽,聽你們說這裏有瘟疫,瘟疫會死人,狗仔和遙遙還小,你,你們可不可以帶他們離開,我,我做什麽都可以,我,我報答,會努力報答的。”

“你也還小,才十二!”徐榮川聽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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