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絞在了一起，這孩子傷成這樣還想著別人。

淩若塵垂著頭沈默不語，為了弟弟麽，心情莫名的不爽起來，更是隨著大狗的聲音越來越不爽，值得麽，那個弟弟值得你如此將自己放棄的對待麽，淩若塵看向天辰，像個笨蛋一樣，最終被傷的體無完膚。

“徐榮川你好好解釋，在好好囑咐你身旁那大夫如何調理大狗的身體，今天我們出發回天月。”說完淩若塵走到天辰身邊，在天辰擡頭的同時彎下腰，雙手伸過天辰的雙膝，後肩，將天辰攔腰抱起。

“淩若塵？”天辰茫然的被淩若塵抱在懷裏，敏感的感覺到淩若塵情緒的變化。

“乖，天辰累了就睡會。”淩若塵抱著人，心慢慢恢覆平靜。

她在不開心，天辰歪著頭想了想，伸出手反抱住淩若塵，“不要不開心。”

糟糕的心情瞬間被天辰笨拙的擁抱治愈，淩若塵飄飄然的抱著天辰離開，一路上嘴角的笑意就沒有消退過，英明神武的太女殿下看起來尤為的傻氣。

屋內，淩若塵頭也不回的離開，大狗眼眶發紅，淚水止不住的下流卻咬著唇無聲的哭泣。

“大狗，瘟疫沒事的。只要不出去，狗仔和遙遙都不會有事的。”徐榮川從來沒有想到有一天她會如此心疼一個人，看著床上的孩子無聲的落淚，固執的看著淩若塵離開的方向，越來越空洞無助的眼神，徐榮川再也忍不住輕輕擦拭大狗滿是淚痕的小臉，半跪在床邊柔聲解釋。

大狗看向徐榮川，茫然絕望的目光又有了些生氣，“不出去，狗仔和遙遙就不會生病？”

徐榮川連連點頭保證。

小小的笑容浮現在臉上，大狗看了看他的雙手，他會努力養活他們長大的，“謝謝徐姐姐。”

徐榮川笑著揉了揉大狗的頭，安慰了幾句，大狗很快的又昏睡過去。

徐榮川又詳細的交待了一遍如何調理大狗的身體，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殿下。”

“來了，上車。”

徐榮川點頭，上了她的馬車。

“趙大人，邢大人，風副城主，風黎城就交給你們了，告辭。”淩若塵微微拱手道。

眾人跪地的跪地，拱手的拱手，為淩若塵送行，“殿下一路小心。”

“啟程。”上了馬車，溫柔的註視著睡的正香的人，淩若塵輕聲吩咐。

106.溫柔的算計，活見鬼（二更）

禾雨城，北月最是荒涼貧瘠的一座城池，說是北月管轄，但更像是一座被人放棄的廢城。

千年前禾雨城被劃分在邊城之外，原有的城墻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風化坍塌，開始時偶爾還會有所修繕補建，但幾次大戰下來，幾乎沒有城防的禾雨城都無人觀顧，安然無恙，北月也開始置之不理。

意外的，禾雨城成了北月唯一一座不用派兵駐守，卻從無人搶奪的城池，倒也安全，有時禾雨城城中的百姓百無聊賴時會如此安慰自己。

禾維大概十年前被淩落英封為禾雨城城主，品級很高，外派官員最高級的存在，但得知結果的禾維卻只能哭喪著臉來禾雨城覆命。

那時禾雨城並無內城外城之說，遠遠望去黃沙漫天，塵土飛揚，地種不了，東西無人買，整個禾雨城幾乎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混著日子。

淩恒止笑著放下手中的資料，禾維雖不是一心為民的好官，但到底還是讓其中一小部分人看到了希望。

內城雖小，又是斂財的銷金窟，但富庶繁榮，總歸是讓死寂的城市有了些異樣的新生。

“風雅公子，東西收拾好了。”城主府的仆人恭敬的行禮。

“先放著吧。”淩恒止看了看天色，優雅的起身，隨手拿起桌上的半截面具戴在臉上，“走吧，出門接客。”

仆人一楞過後就見怪不怪的跟在淩恒止身後，只因這幾月禾雨城全是淩恒止一人治理，手段溫柔卻讓人心生佩服，城裏的百姓在淩恒止的各種政策下也不在終日愁苦著一張臉，變得有了朝氣生機。

“你就是風雅？”尖細的聲音帶著濃濃的不屑與嫌棄。

“草民風雅，見過……”

“跪下，你這個不懂禮儀的賤民。”來人趾高氣昂的一腳踹向淩恒止。

一人影好像憑空出現一般輕揮一掌，來人狼狽的摔倒在地，滿身塵土，頭上戴著的官帽歪歪扭扭的立在腦袋上，要是沒有系在脖子上的繩結，不用懷疑，這代表身份的官帽一定會與地面來個親密接觸。

“你……”

“抱歉這位大人，太女殿下命令，草民不敢違背，請恕草民不能見禮。”淩恒止微勾唇角，雖然半張臉都隱在面具之下，但依然不減半分鳳華，反倒更是多了一種神秘的想讓人一探究竟的氣質。

啪，啪，啪

“早就聽聞風雅澗倌兒，婠兒最是讓人貪戀，讓人神魂顛倒，不可自拔，如今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就只是這溫柔一笑，風雅你就讓本小姐好想咬上一……”邢琥楓癡迷的看著淩恒止，輕浮的話還未說完，專門負責保護淩恒止安全的影月手中的長劍就已經直指邢琥楓的咽喉。

脖子上的涼意鎮住了色心，邢琥楓咽了咽塗抹，臉色發白，頭皮發麻，“你，風雅，你想幹什麽，謀殺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邢琥楓一身常服，淩恒止自當並不知情，困惑的看了眼剛剛從地上爬起的男子後又將視線停留在邢琥楓身上，“您是？”

“該死，風雅，這位正是接管禾雨城的邢琥楓邢大人，你怎麽敢讓人……你如此目無王法，找死。”男子伸出手顫抖的指著風雅，咬牙切齒，一句話將過錯全部推到了淩恒止身上。

“十三，收回兵器。”又一人影出現，聲音冷淡肅殺，正是被淩若塵派來保護淩恒止安全的影十一，“風雅先生殿下見之都要執師禮，這位……公子您對先生不敬，您說殿下會如何處理？邢大人您說呢？”

羞辱，不加掩飾，赤裸裸的羞辱，邢琥楓和之前的男子俱都臉色難看的不行，剛要開口，影十一冷漠的聲音再次響起，“影月十一，十三，二一，四六從此負責保護先生，聽先生吩咐。”

影十一話落，又兩名隱在暗處的影月出現在淩恒止面前，單膝跪地，四人恭敬的行效忠之禮。

淩恒止有些怔楞的看著跪在他面前的四人，影月竟然有四人，在加上那幾個伺候他的小廝，淩恒止眼眶有些發紅，被保護了呢，被曾經纏人的小不點全心全意的保護起來了。

身體暖洋洋的真是舒服，笑著讓四人起來，看向邢琥楓。

“邢大人，不敬的確是大罪呢，該死真的是該死。”淩恒止笑容依然溫柔，聲音同樣溫柔的沁人心肺，眼波一蕩，擡手輕輕摘掉頭上的面具，“邢大人您說是麽？”

與那人七八分相似的臉孔，邢琥楓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顫抖的指著淩恒止的臉喊道：“不可能，大皇子死了，死在東雀，被那天辰皇子生生折磨死了，不可能還活著，陛下探查了多次，不可能還活著，不可能。”

邢琥楓反覆的大喊，好像如此用力就能證實一切都是虛假。

107.牽線城主，淩恒止的手段（一更）

淩恒止笑容不變，只是溫柔的眉眼帶上了少許不引人註意的陰沈狠厲，“呵呵，讓邢大人失望，本殿竟意外活的安好。”

“你，您，您要如何，我，小，小臣剛剛，剛剛只是……”邢琥楓渾身顫抖，看著淩恒止的目光真如活見了鬼一般，再也沒有剛剛初見時的迷戀。

“邢大人，您說是一個失而覆得的皇子在母皇心中重要，還是一個過了氣的大臣之女？”淩恒止走到邢琥楓面前，微彎下腰，輕輕拍打邢琥楓面若死灰的臉頰。

這溫柔的笑容在邢琥楓看來就猶如那地獄來的惡鬼一般。

“陛、陛下如此想念大、大皇子，殿，殿下她，她卻……陛下知道，知道了會，會如何。”男子顫顫巍巍的走到邢琥楓身邊，將人扶起護在身後，看向淩恒止的目光是強撐著的鎮定。

淩恒止眸光亮了亮，對這男子突然產生了些許興趣，一直暗中保護著淩恒止的十三縮了縮脖子，看向男子的目光帶上了同情。

“唔，看來這又多加了一條結、黨、營、私。”著重強調的結黨營私，很明顯淩恒止的意思不止如此。

男子臉色白了白，死咬著顫抖的唇，挺直了腰板，固執的看著淩恒止。

“邢大人，風雅不喜繁文縟節，又被那東雀影響了一二，就想在這廢城瀟灑自在。”淩恒止略一停頓，看著邢琥楓松了口氣的樣子，看向男子邪邪一笑，“風雅澗是個樂趣，邢大人您說呢？”

邢琥楓一楞，順著淩恒止的目光看去，伸手一推，“風雅公子所言甚是，謹言也格外喜歡呢。”

淩恒止笑容滿面的看著謹言不可置信的雙眼漸漸染上漆黑，全身上下都仿佛被絕望籠罩樣子讓淩恒止笑容加大，“邢大人真是知心，您好好休息，想找樂子就去風雅澗尋風雅，告辭。”

你就做個牽線城主，凡事莫要插手才有命可活。

邢琥楓聽明白這層話外之音，頹廢的站在原地恭送淩恒止一行人離開，她本就是棄子，沒有能力，更無能為力，除了做著人偶一般的牽線城主外毫無他法。

“大殿下，這人？”影十三看著手中生無可戀的人，皺了皺眉。

淩恒止翻身上了馬車，同時並不在意的淡漠聲音響起，“你們拿去玩吧。”

“是，殿下。”影十三毫不意外，看了眼手中勉強還算清秀的人，提不起什麽興趣。

影十一倒是心中詫異太大。一時沒有收住情緒，洩露了稍許被淩恒止輕易捕捉到。

“十一進來。”淩恒止慵懶的靠座在馬車上，看著進來就單膝跪地請罪的影十一。

“情緒洩露的確該罰，怎麽有心事？”一句話再次讓影十一失態。

影十一深深的垂下頭，“屬下該死。”

“呵呵，我只是隨口問問，十一不願意說，不說就是，何必如此大的反應，難不成我還能吃了你麽？”淩恒止淺淺笑道，沒有一點的氣勢，只是影十一只覺得身上的冷汗一個勁的往外冒，垂著頭，影十一一句話都不敢說。

“看來我這是真要吃人了呢？”淩恒止挑起影十一的下巴，很是無辜的道。

“殿、殿下……”影十一有些顫抖，目光飄忽，不敢去看淩恒止玩味的眼神。

“有情緒就有感情，看來十一這是動了凡心啊。”淩恒止松開手，再次靠上馬車，懶洋洋的說道。

臉頰有些泛紅，有很快變白，影十一跪伏在地上叩頭道：“請大殿下饒了屬下，屬下，屬下……”

淩恒止饒有興趣的看著影十一惶恐不安的樣子，半響才大發慈悲的道：“十一來不只是保護我吧，小塵兒那還有什麽事。”

大大的松了口氣，影十一渾身脫力，這時才清晰的知道為何十三，二一她們為何那麽懼怕淩恒止。

“殿下讓屬下帶來兩個游民。”

“游民啊，小塵兒真是會找苦力呢。”淩恒止笑道，聲音漸漸放低，低的跪在馬車上的影十一都聽不真切，“是怕我離開吧，真是越來越能操心了。”

“人在哪？”

“屬下先送他們去風雅澗了。”

淩恒止挑開車簾，很快就到那讓他心情覆雜的竹林了。

“大殿下，您真要住在風雅澗麽，殿下說，您可以去千展（禾維為淩若塵修建的府邸，被淩若塵改建為他用）或是去千寶閣，殷閣主已經到了，這幾天打發掉眼線應該就會來見您。”影十一恢覆往日的沈靜，看向淩恒止問道，那種地方絕不適合他們似仙似魔，尊貴異常的大殿下。

淩恒止微微勾唇，影十一沒有發覺，不知不覺間他已經開始為淩恒止著想，不在只是因為淩若塵的命令，只是單純的認為這樣出色的人不該再被玷汙。

影十一不清楚，淩若塵清楚，淩恒止向來可以在他布置的溫柔網中輕易捕獲獵物，溫柔的恐嚇，讓人窒息的難忘。

正因為知道淩若塵清楚，淩恒止才更是心中溫暖，這是絕對的信任，在他擁有嫡親妹妹的存在下對他絕對的信任。

淩恒止微垂下眼瞼，他好像突然意識到，在這方面上，淩恒宇那小子好像也從未懷疑過，是他表現的太過明顯？

輕嘆口氣，他的確從小到大都太寵他的小塵兒了。

“殿下，到了。”

淩恒止走下馬車，來到一間飄著淡淡幽香的屋子，推開門，屋內兩個人高馬大的男子回過頭，瞬間目瞪口呆的張大嘴巴。

這神情，淩恒止挑眉一笑，隨手關上門，屋內三人相對而站。

“鐵力紮木，蒙湉瑟婭？”淩恒止聲音輕柔，動聽的如那山間清泉，洗滌人心。

眼神漸漸變得癡迷，恍恍惚惚的說了很多，又恍恍惚惚的跟著人出去，等回過神來時，淩恒止已經不見了蹤影。

鐵力紮木，蒙湉瑟婭二人茫然的對視，完全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麽。

“二位，你們以後就暫時住在這裏，有什麽需要請和奴說。”一個身著紅紗，半遮半掩的女子端著食物推門進入，輕柔細語的道。

女子容顏嬌艷明麗，只是剛剛見過淩恒止的二人木然的看著，半響才反應過來，訥訥的問道：“姑、姑娘，剛剛那位公子，那位公子是……”

“哦，那是風雅公子，是這風雅澗的主人，也是你們這一年要侍奉的人，公子身體不好，你們一定要小心伺候，好了，你們吃飯吧，公子有事會叫人來找你們的。”女子放下托盤，說完就開門出去。

留下的兩個傻大個面面相覷，紅透了的臉看起來格外的滑稽。

這一幕如果讓齊拉姆邇看到，一定會悔青了腸子，因為不知，所以等到一年後他們在他們的新家相見之時，兩人早已徹底效忠淩恒止，這一生都沒有過任何動搖。

“大殿下，他們？”影十三將那謹言扔到暗室餵了幾粒三日歡，將人鎖起來後就出來與影十一三人守在門外，這時見淩恒止出來，圍上去問道。

女子微微欠身告辭離開，淩恒止挑眉看了眼關上的門扉，“不用擔心，他們二人這輩子都不會背叛了，而小塵兒想要的東西，呵呵，知道在哪了。”

四人眼睛一亮，崇拜的看著淩恒止，看的淩恒止直搖頭，“十一，聽說你在影月中，輕功算是數一數二的。”

“是，大殿下。”影十一恭敬的垂首道。

“我畫了份地圖，給你，你去看看，小心些，邢螢，趙吳江他們都在找，不要被發現了。找到後不要聲張，也不要輕舉妄動，讓小塵兒派人盯著就好。”淩恒止將手中剛剛畫完不久的地圖遞給影十一，叮囑道。

“是，大殿下。”影十一又是一禮後消失在風雅澗。

“十三，謹言別玩死了，留口氣就行，時機到了讓邢琥楓一起，呵呵，真是期待那時她會是什麽反應。”淩恒止交待完，揮手示意三人離開，脫掉外衣，點上一根安神香，淩恒止很快便被疲憊淹沒，沈沈的睡了過去。

108.殷樂安的愛情指南（二更）

“樂安，人走了。”一個高大健碩的人影從陰影處走出，揉了揉殷樂安的腦袋笑道。

“呼，終於走了，竟然監視了半個月，殿下都快到天月了，他們才放下心。”殷樂安扔掉手中的毛筆癱倒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道。

“有那麽累麽，就當趁此機會多看看書，你說你喜歡擺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怎麽就不喜歡看書，不看書很多東西怎麽會懂……”

“停，停，停，束瀟哥哥，你怎麽會過來的，軍營那裏不會有事，殿下知道麽？”殷樂安皺著眉頭，揉了揉耳朵，迅速轉移話題，他還不想沒被累死反倒被嘮叨死。

“無事，最近東雀安靜了不少，那些小國也就不敢在騷擾，陛下讓青王爺派兵駐守辛連城。”束瀟好笑的搖搖頭，順著殷樂安的問話回道。

“駐守辛連城？呵，風黎城這是完全被放棄了啊。一個拼死救城，一個輕易放棄，女皇真是越來越糊塗了。”殷樂安嘲諷道。

“樂安，不要亂說話！”束瀟不讚成的一把捂住殷樂安的嘴，緊皺眉頭嚴厲的制止。

翻了翻白眼，殷樂安到底不在多說什麽，打掉束瀟的手挑眉笑道，稚嫩的小臉看起來十足是一只正在戲耍著獵物的小狐貍，“束瀟哥哥，樂安聽說殿下讓你接近離郡主，怎麽樣了，有沒有被芳心暗許。”

“樂安，你才多大，懂什麽芳心暗許。”束瀟被曬得黑了不少的俊臉上有些發紅，尷尬的揉搓著殷樂安的頭頂發洩不滿。

“留情居，郡主府都被人玩爛了，有什麽不懂。”殷樂安又倒在桌上懶洋洋的道。

頭頂的大手有片刻停頓，之後更有力的揉搓起來，半響才接著開口，“應該吧，但我不知如何才能讓她更信任我，要那、那個……”

束瀟滿臉的厭惡，不情願。

殷樂安勾起唇角，看見束瀟的表情後笑容更大了些，“你叫她什麽？”

“離郡主。”

“生硬，不親切。挑個時機，叫她離離，阿離，離兒什麽都行。聽她的，不論對錯都順著她的意，在制造幾場英雄救美。”殷樂安笑嘻嘻的支招，聽得束瀟楞楞的點頭。

勾了勾手指，殷樂安在束瀟附耳過來時笑得格外燦爛，“束瀟哥哥，那事你要是不喜，就弄些迷幻散，真是的，束瀟哥哥你又不是北月男子，這有美人願意與你共度良宵，你還一副嫌棄厭惡的樣子，真是浪費了美人的一片癡心。”

“殘忍惡毒的女人。”束瀟想到淩若離，眉眼間的厭惡更甚。

“那你還答應殿下，你若實在不願，殿下也沒有辦法。”殷樂安收回手，轉回身子背對著束瀟，眼中一片暗光。

束瀟張了張嘴，嘆息一聲，“沒辦法拒絕啊。”

身體有些發冷，殷樂安將腳放到椅子上，雙手抱著雙膝，頭埋在膝蓋之間，“是不想吧。”聲音低的沒有任何人能聽見。

“樂安，怎麽了，身體又難受了麽，太醫都告訴過你，你的身體需要好好調理幾年，你總是不聽，一弄起你那些東西就不知日夜，我不看著你，你就知道胡來。”束瀟擔心的將人扒出來，伸手摸了摸殷樂安的頭，呼出口氣，“還好沒發燒，先去休息吧。”

頭上的大手熱乎乎的，在他被疼痛折磨的意識模糊時，就是這雙大手沒日沒夜的照顧著他，“束瀟哥哥，叫我安安或是安兒什麽的練練。”

“練練？”束瀟見殷樂安不動地方，直接將人扛在身上往殷樂安的臥室走去，對殷樂安突然說出的話有些不解，什麽練練？

“對啊，練練，省得你見到離郡主時叫不出口。”殷樂安被顛的有些難受，撐著束瀟的肩膀直起身體，摟著束瀟的脖子，半坐在束瀟的手臂上笑道。

這有什麽可練的，束瀟很是無語，但見殷樂安有些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的開口，“安安。”

“呵呵，叫的真順口。放我下來吧，束瀟哥哥，我還要去見見大殿下呢。”殷樂安眼睛亮亮的，拍了拍束瀟的肩膀要下地。

“不行，剛剛不是難受麽，今兒先休息一天，明日再去，大殿下那裏你就說你擔心他們去而覆返。”束瀟速度極快，很快就到了殷樂安的臥室，將殷樂安小心的放到床上，又摸了摸殷樂安的頭才放下心來準備離開。

“束瀟哥哥。”

“嗯？”束瀟回頭。

“會做噩夢，束瀟哥哥陪我好不好。”有些期待、不安。

想到初見時，小小的孩子整日整日的睡不著覺，心一疼，束瀟走到床邊坐下，握住殷樂安還顯稚嫩的小手，“嗯。束瀟哥哥在這陪樂安，放心睡吧。”

“是安安。”軟糯的低語，殷樂安握住束瀟的大手沈沈的睡去。

109.倆狐貍，陰風陣陣（一更）

夜幕降臨，萬籟俱靜，天空漸漸飄起小雪，紛紛揚揚的白在漆黑的夜裏柔和了夜色，安靜了人心。

殷樂安一身純白的裘衣，大大的帽沿將整張小臉都掩埋進絨毛中，少了些往日的銳利，變得柔順了許多，“束瀟哥哥，我是去見大殿下，你跟去做什麽，偷跑軍營，不怕被罰。”

“我……”束瀟楞楞的看著在這雪夜裏看起來格外柔軟的人，一時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撲哧。”殷樂安看的呵呵之笑，“束瀟哥哥，再看眼睛都看直了，怎麽，安安好看麽。”

稀裏糊塗的搖頭，在對面人鼓著臉瞪視著自己時，束瀟又後知後覺的連連點頭，看的殷樂安笑容越來越大。

“束瀟哥哥看起來好傻。小四，小五攔著束瀟哥哥。”殷樂安在束瀟楞神之際上了馬車，淡淡的吩咐完，車簾放下，隔絕了馬車內外的兩人。

殷樂安一動不動的蜷縮在角落中，陰影遮擋了臉上所有的情緒，直到行到風雅澗門口，殷樂安才有所反應，拿起事先準備好的銀狐面具，殷樂安走下馬車。

風雅澗一如往昔，在這個萬物安睡的時間裏燈火通明，絲竹陣陣，載歌載舞。

殷樂安聽著耳邊傳來的歡聲笑語，蒼白的臉色隱在面具之下無人可見，只是眼中的光卻越來越冷，緊咬著唇才能不動聲色的跟在領路人的身後不讓人察覺出任何的異常。

“真沒想到殷閣主初來禾雨城就能想到我們風雅澗，真是奴家的榮幸，奴家翠娘，不知殷閣主想要我們風花雪月哪一閣的姑娘。”翠娘伸手被殷樂安避開後全無反應的笑道。

“情閣。”

笑容有瞬間僵在臉上，很快便若無其事的掩飾好失態，翠娘更加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明顯還沒長大的孩子，殷切的笑道：“殷閣主真是好眼光，請。”

還是那間石室，還是那張石床，淩恒止安靜的靠座在石床上專心的研讀手中的書本，屋內所有的擺設都沒有絲毫改變，就如那床頂曾經的鎖鏈和墻角的囚籠一樣。

除了曾經的倌兒變成了主人，一切都沒有被改變。

翠娘拘謹的打開石門，跪在門外通傳，“公子，千寶閣閣主求見。”

書頁輕輕翻動的聲音，淩恒止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依然垂著頭看著書。

翠娘俯身叩了一頭，微微側身讓殷樂安進入後，身體輕顫了一下後膝行跟隨，回身關上門，翠娘直挺挺的跪在門邊等著淩恒止的吩咐。

依然只有書頁偶爾翻動的聲音，淩恒止不語，殷樂安同樣不言，一個專心看書，一個專心看人，只有翠娘渾身冷汗涔涔的直咬舌尖以防昏倒。

屋中的長燭燒了一半，燭光有些暗了，殷樂安上前挑了挑燭芯，屋內又明亮了起來。

很快書翻到最後一頁，淩恒止合上書，擡起頭看向殷樂安。

燭火還在燃燒，忽明忽暗。

“討厭這裏？”溫柔的問語，哥哥一般。

“溫柔鄉，英雄冢，怎會討厭？”稚嫩的聲音，看透凡塵的穩重邪氣。

“這種用法？”淩恒止笑笑，“倒也貼切。”

又是一陣沈默。

淩恒止從石床上走下，一步步緩慢的挪到殷樂安面前，邊走邊道：“殷閣主是這溫柔鄉中人，還是這英雄冢裏人？”

“看客而已。”

“看客而已？”淩恒止搖頭失笑，腳步不停的低聲重覆。

“或是棋子，明知是人手中之棋的棋子。”冷淡的話語，明知結局的釋然，無怨無恨，心甘情願。

眼中有了些波瀾，淩恒止走到殷樂安面前，擡手，面具冰涼的感覺從指尖傳來，“棋子啊，呵呵，殷閣主這是不敢？不願？亦或是不得已？”

同樣擡手附上遮擋面容的面具，殷樂安笑了笑，開口反問，“大殿下呢？”

安靜，石屋內再度安靜下來，兩人不再說話，只是對視，從對方眼中探究所有隱藏起來的真實。

一滴蠟油緩緩滴落，燭光又搖曳了幾下。

“你說呢？”淩恒止收回手，退後一步，溫柔的笑道。

臉上的面具被摘下，拿在手裏，殷樂安稚嫩的小臉上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單膝跪地，垂下頭，“屬下殷樂安參見大殿下。”

令人窒息的氣氛瞬間瓦解，跪在角落處的翠娘癱倒在地，目露驚懼的看著已經坐下詳談的二人。

剛剛的相互試探好像從不存在一般，那陰風陣陣的感覺，翠娘欲哭無淚的從地上爬起來，繼續低眉斂目的跪在原地。

談話進行了很長時間，長燭翠娘都換了幾根才將將結束。

“樂安，小塵兒信任你，我便也願意去相信你，千展未來的發展不可限量，好好經營。”淩恒止拍了拍殷樂安的肩膀笑道，“至於邢琥楓那裏，呵呵，消除她所有的鬥志，讓她只能成為我們的提線木偶。”

殷樂安看向淩恒止，楞了一瞬，綻開笑容。

“走，去看看，困獸如何放棄抵抗。”

110.困獸終成困獸（二更）

雪越下越大，林中的樹漸漸被大雪覆蓋，白茫茫的一片很是幹凈漂亮。

一隊車馬停在這被白雪環繞的林中，陸陸續續走下馬車的人有條不紊的整理出一片空地，篝火很快升起，帶來點點溫暖。

“好啦，趕不到驛站又不是天辰的錯，天辰不要再沮喪了，去外邊看看，累了在回來休息。”淩若塵好笑的拖出縮在角落裏悶悶不樂的人哄道。

好說歹說了半天，天辰才抱著小白，拎著犯了錯的小灰跑到外邊玩雪。

淩若塵緊隨在天辰後邊下了馬車，也不走遠，就站在馬車旁看著與小灰，小白追逐嬉戲的人。

“殿下。”

接過手下遞來的紙條，打開，唇角笑容蕩開，

小塵兒，東西十一找到了。

月圓之夜，皇兄幫你肅清禾雨城。

“吩咐下去，十一那裏按兵不動，剩下所有計劃開始實施。”淩若塵望著空中的一輪圓月低聲吩咐。

而同一時間，淩恒止帶著殷樂安走過彎彎繞繞的小路，來到一間建在地底的暗室。

暗室不算很大，四周掛滿了刑具，潮濕陰冷。

暗室最中央懸空掛著一個男子，頭低低的垂著，渾身赤裸，遍布青紫，那裏更是慘不忍睹的鮮血淋淋，殷樂安瞥過眼去，不用想也知道這男子遭受了什麽。

“洗幹凈，邢大人馬上就該來了。”淩恒止坐在暗室中唯一的一把椅子上，淡淡的吩咐。

被掛在鐵架上的男子輕輕一顫，很快便被人掐住下巴，一碗碗水被強行灌入，腹部漸漸鼓了起來。

疼痛讓男子的意識漸漸昏沈，很快又被沖洗周身的冷水折磨醒。

“公子，邢大人來了。”

男子身體僵住，緊緊咬著唇不再發出一絲聲音。

淩恒止見到笑笑，點頭示意邢琥楓進來。

“大……”淩恒止淡淡的一掃，邢琥楓垂下頭改口，“風雅公子，不知風雅公子喚在下過來有何吩咐。”

“呵呵，吩咐風雅哪敢，風雅只是覺得月圓之夜總是賞月甚是無趣，便想了些新鮮玩意，邢大人看看可否喜歡。”淩恒止指著中間顫抖不已的人影溫柔的笑道。

只是在邢琥楓看來，這溫柔的笑容就如同來自地獄的惡鬼一般，邢琥楓咬牙看去，身體僵住，被吊在那裏的人果然就是謹言。

“邢大人怎麽了，難道不喜？”淩恒止微微皺眉，看起來有些失落。

美人黯然神傷，惡鬼轉瞬又變成不染凡塵的神袛。

邢琥楓有片刻的失神，嘴中喃喃道：“喜、喜歡。”

謹言顫抖的更加厲害，咬破的唇有一縷縷血跡蔓延。

“喜歡就好，快些洗幹凈，邢大人還等著呢。”

清洗的速度加快，痛苦也就急劇的加劇，謹言痛昏過去數次後身體內外的臟汙才被清理幹凈。

“公子。”

淩恒止輕笑著點頭。

謹言的嘴被掰開，一個瓷瓶貼近謹言的唇，裏面的東西被全部灌入。

一根紅繩緊緊纏住那裏，謹言周身開始發熱。

香茗的味道在這陰暗的暗室彌散，邢琥楓回過神來後僵硬的問道：“殿、殿下？”

淩恒止低頭品茶，不言不語。

破碎的呻吟低泣聲撓心撓肺，邢琥楓看看渾身紅透的謹言扭動的腰肢咽了咽塗抹，環顧四周，戴著銀狐面具的男孩讓邢琥楓一楞，“殷閣主？”

殷樂安看著擺在謹言腳下的紅燭，勾起唇，指向謹言，“他，真美。”

楞楞的說著殷樂安的手指望去，紅艷的臉頰，茫然的雙眼，被汗水打濕的長發，甚至那被咬的鮮血淋淋的唇瓣，謹言原來如此動人？

“邢大人喜歡就去玩吧，來，將人放下來，讓邢大人盡興。”

隨著淩恒止的話，謹言被人從鐵架上放下，雙手被捆在架底，雙腳也被緊緊的捆縛在一起。

一粒藥丸被餵進謹言嘴中，謹言渙散的意識漸漸清明，身體被焚燒一般的痛苦讓謹言忍不住呻吟出聲，卻在看見突然出現在他眼前的女子後生生咽了回去。

邢琥楓滿眼猩紅癡迷的看著謹言，伸手一扯，邢琥楓衣衫碎裂，舔舔唇，邢琥楓毫不留情。

“啊，痛、邢、邢大人，不要，痛，不要，楓，啊，痛啊，楓痛……”

淒厲的慘叫，滿屋的血腥味。

“大殿下，您竟然還喝的進去。”

滿口清香中帶著些許的澀意，淩恒止享受的瞇了瞇眼，“為何喝不進去，這種事見的還少。”

他可比這慘多了，淩恒止毫無障礙的繼續垂頭品嘗著美味，

“樂安要來點麽？”沒什麽誠意的問道。

眨了眨眼，“要。”

殷樂安笑嘻嘻的順走桌上的茶壺，也不拿茶杯，對著壺嘴仰頭就是一口，“果然這茶都是又苦又澀的，真是難喝。”

說著又是仰頭一口。

淩恒止眉心跳了跳，往日溫柔的假面有些破碎，目光灼灼盯著殷樂安拿著茶壺的手，很有種想要砍了他的沖動。

“大殿下，那紅燭是什麽毒？”殷樂安放下茶壺，很識時務的轉移淩恒止的註意力。

冷哼一聲，淩恒止拍拍手，讓人送上新的茶水，還帶上了些許茶點，看的殷樂安眼前一亮，笑嘻嘻的伸手。

“夢醒，夢醒時分，一切虛妄。”淩恒止全當沒看見那偷食吃的小手，擡眼淡漠的看著眼前猶如修羅場一般的場景。

“哦？那我們豈不是也中了？”殷樂安又往嘴中送了一塊栗子糕，沒什麽在意的問道。

“呵呵，沒人發作，證明我們都不是色中餓鬼，嗯，不錯，不錯。”淩恒止搶下殷樂安正要去拿的栗子糕，扔進嘴裏，挑了挑眉笑道。

眉心跳了跳，是在那一刻沒有什麽強烈的欲望吧。

兩人不再說話，一個坐著品茶，一個站著吃糕，耳邊是痛呼哀嚎，鼻尖是糕點，香茗的香味和著濃郁刺鼻的血腥味。

紅燭熄滅，天漸漸亮了。

謹言身上早已沒一處完好，聲音更是破碎沙啞的幾乎聽不出調來，那裏紅繩捆縛，依然腫脹不堪，血肉模糊。

邢琥楓意識漸漸回籠，身下的人頭發淩亂，臉色慘白若鬼，“謹言？”

邢琥楓驚的從謹言身上滾下來。

“楓、疼。”微不可聞的聲音，謹言強睜開眼，女人一臉驚恐和……厭惡。

“咳咳。”唇角有血咳出，謹言痛的渾身痙攣。

“邢大人，本殿喜歡紅色，如血一般的紅色。”

一把匕首伴著淩恒止的話落在邢琥楓面前。

茫然的拿起匕首看向淩恒止，淩恒止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實在等待。

僵硬的轉回頭，眼前的人狼狽臟汙，還伴有陣陣腥臭，邢琥楓皺起眉頭，厭惡更甚，又看了眼淩恒止，握緊匕首，一刀、兩刀、三刀……

“謹言不要怪我，你不得不死。”

謹言張了張嘴，再發不出一絲聲音。

痛，鋪天蓋地的痛也止不住心口蔓延的痛，邢琥楓刺入腹部的一刀一刀就如同切割謹言的心，一寸一寸切的粉碎成灰。

一大口血噴出，噴的邢琥楓滿頭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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